第 24 部分(2 / 2)

黑白道 未知 6240 字 2021-02-13

李斌良看了一眼氣呼呼的吳志深想:他大概和自己一樣,無法和秦榮近距離共事。是啊,已經明明白知道他是內j,卻還要和他在同一戰壕戰斗,還要在他領導下,面對他的目光,實在太難了。

會議在一種壓抑、懷疑的氣氛中解散。

就這樣,原來擬定的監控小組又保留下來。開完會,天已經大黑了,簡單地吃口飯,四人又投入到工作中。

秦榮回到大會議室召開刑警大隊其他人參加的會議,就偵破余一平案件進行了部署。全體刑警除了幾個女的,包括胡學正,全讓他打發出去。

部署完畢,他回到自己辦公室,鎖上了門,然後坐到桌子後邊的皮轉椅里,打開鎖著的抽屜,拿出兩種葯吃下去,然後喝了幾口水,平靜一下自己。

他知道,余一平的案子肯定和季小龍有關。可他為什么要殺余一平,他們到底要找什么,找到沒有,卻一點也不知道。這種事怎么不告訴自己一聲呢?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可剛響了兩聲鈴,罵句臟話,又放下了。

他很生氣,確實很生氣,他已經知道,他在公安局內部已經受到懷疑,處境已經很危險,蔡明臣他們所以沒揭開蓋子只不過因為證據不足罷了。對這,他認了,只能硬頂著,裝出啥事沒有的樣子。可想不到魏民和鐵昆他們又整出這事來,竟然不告訴自己一聲,太過分了。想打電話問一問吧,又擔心電話被監聽,拿起又放下。

正著急生氣,電話鈴自己響了,他急忙拿起。剛喂了一聲,就知道對方是誰,聲音一下低下來,但聲音很急:「你可來電話了……你們干些啥事啊?為什么不跟我打個招呼?這不是頂風上嗎……」

電話里命令的聲音:「這不用你管。你不知道嗎?現在打電話不方便,我這也是在公用電話給你打的。好了,我問你,現在你們局里有什么動向?他們都什么態度?」

秦榮咬牙低聲道:「那還用問,他們根本沒有一點放棄的意思。他們讓我指揮偵破余一平失蹤案,可還是抽了幾個人,估計又去監控鐵昆了……另外,我覺得,他們已經查覺到這兩起案件的聯系,整不好,咱們的事會露得更快……對了,這兩天我就有個念頭,既然有危險,我看,要不就把他干掉……我是說紀雲龍。他要是真有一天被抓住,我們就全完了,而且,這人現在也不太聽招呼,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留著危險太大!」

電話沉默了一下又說:「暫時還不行,他現在還有用……再說了,除掉他並不那么容易,誰來干?你干嗎?」

秦榮不高興地:「這事怎么能讓我來干?鐵昆是干什么的?他經常接觸他,下手也方便,再說了,事也是他惹出來的!」想想又咬咬牙說:「他要不行,真需要我動手,我就干!」

電話那頭的人想了想:「還是等一等吧,他現在還有用!」

秦榮:「這……要不,先除掉李斌良也可以。這個人危險太大,把他除掉,危險就減了大半……對了,就讓季小龍動手,快一點把他干掉。萬一他得了手,咱們可就全完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你讓我想一想再說吧!」

18

電話那頭是大街旁的一個電話亭,電話亭在一棵大樹下,遮在y影中,因此,很難看清打電話人的面孔,加之戴著大墨鏡,就更難辨認了。直到他離開電話亭走到燈光下,我們才能認出他是誰。

李斌良和蔡局長分析得不錯:他就是本市的市委副書記、市長魏民。

魏民離開電話亭,心情很不好。想想吧,堂堂的一市之長,有電話、有手機,也有屬於自己的專用轎車,如果需要的話,在十分鍾內調上十台轎車供自己用也不是問題,然而,他居然要在漆黑的夜晚,步行到街里來打公用電話,實在太過分了。他知道,象自己這樣的人,被稱為「腐敗分子」,一些電影小說電視劇里把腐敗分子寫得一個個不可一世,消酒自在,可誰知道,自己的體會最深搞腐敗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呀!

使他心情更糟的是公安局,他們對自己的指示陽奉y違,卻不能采取有效的辦法懲治他們。自從趙民生年初到地委當一把手,就什么事都不順起來,先是老蔡頭子調來當公安局長,接著李斌良又調到刑警大隊,後來就發生了毛滄海、林平安相繼被殺案件,被李斌良他們盯上了,瞧他們那架式,非要把這案子破了不可……媽的,自己想了很多辦法,發表了很多重要指示,想引開他們的偵查方向,可效果卻不大,他們表面說認真落實,可暗中還干自己的一套……難道,他們懷疑到自己了……不可能,相信他們還不敢……不,也很難說,那蔡明臣老j巨猾,李斌良城府很深……媽的,這小子是最大的威脅,要不是他,事情也不能發展到這不可收拾的地步。這小子不但一條道跑到黑,腦瓜也不一般,在政府辦時沒看出來呀,那時給自己的印象甚至有點呆,有點迂,看不出領導臉色,怎么到了公安局,當上刑警,突然這么厲害起來了。看上去,比秦榮都要厲害,他要真多干幾年刑警,可就誰也斗不了了,要早知道他這樣,說啥也不能讓他上公安局呀!其實,自己並不想讓他當刑警大隊,不但不想讓他當隊長,要依自己的意思,把他開除公安隊伍才好呢,連刑警都不想讓他當。可大勢所趨,擋不住了,下有公安局蔡明臣,上有趙民生,中有劉新峰,自己要再反對,就太明顯了,太不明智了,反正他當不當刑警大隊長都要發揮同樣的作用,還不如自己主動提他,還能博得趙書記和他本人的好感,最起碼,能減少他們對自己的懷疑……對了,他們和劉新峰聯手沒有?要是那樣可就麻煩了,不過,現在看上去還沒有。

然而,現在最讓他生氣的還不是公安局,不是蔡明臣和李斌良,而是殺手季小龍。這小子,收拾余一平是按自己指示行事的,然而,接著就失控了。據公安局那頭兒反饋來的消息,余一平的東西已經不在家中,也就是說,已經被人拿走了,被季小龍拿走了,可他卻堅決否認,說根本就沒找到那東西。

到底找到沒有呢?種種跡象看,找到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可以確定。但是,他就不交出來,他看了那個日記本的內容,知道了里邊的秘密,想以此來要挾自己。

想到這里,魏民恨得直咬牙。秦榮說得對,他確實靠不住了,失控了,是應該除掉他……

然而不行,他還有用,還有事情要用他,還需要他殺人……再說了,現在殺他也很不容易,這小子狡猾多端,手段不凡,現在又得到了余一平的手槍,就更難對付了,萬一殺不成他,那麻煩就更大了。這余一平也是,到公安局上班第一天,你忙著要槍干什么?更可恨的是居然帶槍去紅樓嫖娼,估計,帶著的槍和身上長的槍也一定都給小姐看了……媽的,還他媽跨世紀干部呢,就這素質,跨什么世紀,啥事業都讓他們搞完了!當年自己怎么沒看出他,還一力提拔他呢!看來,紀雲龍做得對,殺得對,他確實該殺,應該把他碎屍萬段。

魏民恨得直咬牙。

其實,魏民和季小龍——紀雲龍關系的建立已經很長時間了,而中間人就是鐵昆,後來又加上了秦榮。魏民和鐵昆的關系,則主要是靠它老人家——金錢。那時,他還是公安局長,後來又當了法院院長。鐵昆有錢,魏民有權,兩相投緣,一拍即合,互相幫助,互相支持,互為利用,狼狽為j,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友誼。魏民覺得,這其實很正常,你看吧,自己手中有權,當這么大的官,只靠那點工資,怎么生活?當領導的日子那么寒酸,那是什么形象?那誰還當官了?所以,弄點錢花是理所當然的。當然,花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家辦事,辦的事又都是自己職權范圍之內的,都是區區小事,有何不可,什么法律規定,中國的事不能太認真。什么以法治國?那只不過是說說罷了,自己雖然在會上也這么講,可千萬不能當真。你要真認為法律高於一切,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秉公執法,那你純粹是自找倒霉,不是政治上糊塗就是別有用心。這是自己多年的體會。比如,你是公安局長法院院長檢察長,可你的官是怎么當上的?你的權力是誰給的?還不是領導?那領導本人或者親屬犯了法,你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樣對待嗎?能嚴格執法嗎?如果你真那樣做,恐怕沒等你嚴格幾回,你早被人嚴格了。所以,中國的事不能太認真,要不怎么講中國特色呢?你看,毛滄海弟弟打鐵昆那件事,治安處罰也可以,判他十年八年也可以,法院不就是想這么判嗎?可自己一句話,就變成了拘留十五天。你說是權大還是法大?不了解這一點,就寸步難行,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相反,你真要掌握了這一點,就會如魚得水,游刃有余,步步高升,還會發財大大的。其實,這不怪自己,都是國情的。所以,自己和鐵昆建立感情,完全是正常的。其實,自己當初也沒給他辦什么大事,也就是高高手罷了,在一些事情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於紀雲龍的事,他是鐵昆的打手,有時出手狠一點,把這個腦袋打破了,把那個腸子扎個窟窿,算什么大事,給倆錢,治好了就行了唄,難道非得把人關進監獄才算秉公執法?當然,後來自己也用他辦了點事,嗯,那事是大了點,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到那步了。也就因為那件事,才留下今日的隱患,也就是因為那件事,自己才拼了命把季寶子從死囚牢里弄出去,也就是從那時起,自己和他們成了同命運的伙伴。

那件事其實是兩件。一件是直接導致紀寶子被抓入獄判死刑的案件:紀寶子殺了那位鎮長。那鎮長是自己找死,不知腦袋里哪根筋犯了病,就因為他們鎮的一項工程由自己指定包給了鐵昆,撈了兩個錢,他不知怎么知道了風聲,到處反映質量不好,偷工減料,還真掌握了點東西。你說,不除掉他能行嗎?所以,這不能怪自己,只怪那個鎮長不識時務。這年頭,哪個工程沒有回扣,你怎么就盯上我呢?可惜,那次季小龍掉了腳,被抓住了,證據還挺全,加上地區中院和省高院介入,不太好整,他就被判了死刑。可季小龍知道消息後,在監獄里捎出話來了,要是不把他整出去,他就把一切都撂出去,包括「那起」案子。「那起」案子太大,太引人注目,絕不能讓他說……為此,只好費了一番腦筋,保住了他的性命,恢復他自由之身……沒想到三年多快四年過去,這事今天到底翻騰出來了,而且,情況越來越不妙……看來,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怎么了斷呢?他首先把思緒停留在紀雲龍身上:除掉他?可以,現在看,他說掌握著什么證據的事可能是瞎吹,認真想一想,自己還真沒有什么證據落到他手里。象他這樣的人,有什么可靠的朋友,除掉他就一了百了……可是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他還有利用價值,有可能,很快就有大事要他辦,真要是除掉他,也得讓他辦完事之後,讓他先了斷別人,然後再了斷他。對,就這么辦……

19

此時,紀雲龍一點也不知道市長在惦念著他,正舒適地躺在一個豪華單人房間的席夢思上,在看著手中的日記本。

正是從余一平家中翻到的那個日記本。

余一平早讓他收拾了。回想起他當時嚇得p滾n流的樣子,紀雲龍感到十分可笑。他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說只要留他的命,怎么都行。可是,他並沒有完全說實話,那藏日記本的地方就說得不對,害得自己大翻一通才找到,氣得回來先扎他幾刀解恨,然後才一刀捅死。按照自己的本意,應該把他的屍體扔到大街上,讓那些刑警們看一看,讓那姓李的看一看,看看他們氣極敗壞的樣子,看他們有什么辦法……可魏民和鐵昆都堅決不同意,只好象黃秀秀一樣,沉到江中了。

此刻,他這已經是第二次看余一平的日記了,越看越覺得他該殺……這小子是個叛徒,當面象孫子一樣溜須,背後卻搞這種名堂,真該殺。可是看來看去,他又覺得魏民該殺了,因為,在余一平的記錄中,魏民曾多次去紅樓,泡過梅娣……看到這里他不由火冒三丈,媽的,他竟敢玩自己喜歡的女人!盡管知道梅娣不是跟自己一個人,可一想到姓魏的那副嘴臉跟梅娣在床上的鏡頭,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來,應該把姓魏的也收拾了,別看梅娣是自己殺的,可那是沒辦法的事,自己殺她行,姓魏的泡她不行,媽的,你等著……

最使紀雲龍感興趣的是日記本後邊記的一些東西,這是另一個人的筆跡。這個筆跡很陌生,從墨水上看已經寫了很時間,一開始是一些什么工作上的事,都是市委、市政府之類的詞,可最後一頁上卻寫了挺長一段魏民的事,看上去,那時魏民還是副市長呢……看著看著紀雲龍的心驚起來,汗也出來了。他明白是誰寫的了,明白寫的是什么意思了。媽的,這日記要是讓公安局得到,魏民肯定沒命了,怪不得他說啥也要得到它……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有這本日記的呢?肯定是從余一平那兒知道的。瞧,在日記的最後,余一平還寫了一行字:「此事可資利用,但暫不宜聲張。」

真是y險毒辣呀,紀雲龍看後,對余一平為人有了深刻的認識,覺得,此人要是干自己這行,絕對是把好手。媽的,殺得對,殺得好,真是該殺,也可惜他老婆了,怎么能跟他過這么多年……對了,他還跟自己說,他老婆跟李斌良搞破鞋,也不知真假,這倒也是條有趣的信息,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一下……媽的,姓李那小子平時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原來也是這種貨呀!

想到李斌良的時候,紀雲龍再次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產生一段時間了,現在越來越清晰。這么多年來,可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主要是跟姓李這小子打交道後開始的。人真是緣份,怎么會碰上他?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了快四年,除了魏民、秦榮這么三四個人,誰也不知道,可現在他猜出來了,還盯得挺緊。雖然暫時還不能把自己怎么樣,甚至連自己的模樣他還沒見過,可仍然感到不安,感到他在步步近。媽的,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落到他的手里。那可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應該采取措施……

采取什么措施?離開這里……這倒可以,是挺容易的事,可到哪里安身卻不容易了。金嶺那塊根據地已經沒有了,那可是自己費了不少心機才經營起來的呀。這四年來,他已經嘗到了沒有根據地的滋味,深切感到,你可以四處流浪,可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但人不可能一生如此,必須有一個長期的落腳之地。如果沒有妥善的理由在一個地方長期住下來,就極易被發現。因為,公安機關的人口管理看上去簡單,卻十分有效。你住到哪里時間稍長,就會有民警上門,了解你的情況,核對你的身源……當然,現在造假戶口很容易,多花倆錢,到廣州等地買一個足以亂真。但,光有戶口還不行,還必須要由當地公安機關發准遷,有固定的住所,然後在准遷寄往地起來戶口,當地公安機關才允許你落戶,把你視為當地人,不再調查你的身源。因此,這就使自己藏身有了難度,首先,你要發准遷就是個問題,那得有理由,你總不能到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自己找到公安機關說,我要把戶口遷你們這兒來吧。正為解決這個問題,自己當年才與朱貴老婆混了一段時間,以和她結婚的名義,履行了發准遷的手續,只是,准遷到手後並沒有寄給哪個派出所,而是花錢偽造了遷移證,騙過當地派出所,落下了戶口,從此才安全地隱下身來。

想到這兒,他又想到了朱貴和他的老婆孩子。當然,他們一家三口早已在地下相聚了。想起來真他媽的可笑,那朱貴和自己居然是親兄弟,還是孿生兄弟,可除了相貌,脾氣性格沒一點想像的地方。那種生活他怎么能受得了呢?其實,他選擇的也對,病肯定已經治不好了,活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替兄弟一死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還給老婆孩子留下了好日子。當時,可是給了他家十萬元哪,他是一輩子想都沒想過那么多錢哪!當時,老太婆在這件事上沒少出力,見朱貴時,還假惺惺流了淚……也就為這些,為了給老婆孩子留個舒適點的生活,朱貴替自己挨了槍子,自己替他活在了世界上……不過,朱貴上當了,那十萬元後來也歸了自己。朱貴死後,依照事先講好的,他老婆和兒子遷離了本地,遷到了江川,隨後自己找了上去,騙他們相信了自己,接受了自己,等真的結婚後,她們也就把生命交到了自己手中,對威脅自己生命的人,是絕不能長留這世界上的。弄死這兩條人命,對自己來說是什輕而易舉的事。對這個結果,朱貴是萬萬想不到的。這不怪自己,都怪他,誰讓他那么傻了?兄弟又怎么了?到你死我活的時候就是親爹親娘也顧不上。對,還有老太婆,也不是個東西,總向自己要錢……要不先滅了她,姓李的再去幾回,沒准就把自己賣了。當然,這一切不能怪我,只怪李斌良,都是他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報仇,干掉他!

紀雲龍的思維又轉到李斌良身上。這小子,念中學時就和自己做對,愛管閑事,那回砸老師家的玻璃,和他有啥關系,居然出面和自己做對,結果打個頭破血流。

想起那場架,紀雲龍還心有余悸:雖然和後來自己的殺人無法相比,可那場架卻永遠忘不了,那是自己唯一沒有取得完勝的一場架。那次自己是突然襲擊,都沒治服他,要不是埋伏林子里那幫哥們出頭,結果真還很難說……自那場架後,自己覺得有點丟面子,就中途退學了。媽的,這么說,自己沒念到高中,他李斌良應該負責,這是他欠自己的一筆帳!

紀雲龍——季小龍——季寶子咬起了牙齒。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這是鐵昆以別人的名義新給他上手機,以便通話方便,當然,鐵昆自己的手機也換了。

電話果然是鐵昆打來的,聲音很低,也很緊張,好象還有點生氣:「雲龍,你說實話,那東西到底在你手沒有?」

紀雲龍裝做不懂:「什么東西……啊,你說那本日記呀,我不是說過了嗎?余一平說謊,我把他家翻個底朝上也沒找到哇!」

電話里靜了片刻,鐵昆又說:「雲龍,你可不能哄弄大哥,魏市長對這事非常上心,再三問我,你留著那東西也沒用,要到手了就交給他!」

紀雲龍還是咬定沒有見到那本日記。鐵昆不再說這件事,轉了話題:「雲龍,這回時候到了,你可以辦你想辦的事了!」

紀雲龍一下就知道了什么事,不知為什么,聽了這話心嘣的一跳,這可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以前,他每次替別人殺人,接下生意時,總是產生一種快感,一種自豪感,一種自我價值實現的感覺,可現在……

他知道原因,現在對付的對象特殊,他是李斌良。

他的感覺和心情都很復雜,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有生死對決前的興奮和激動,也有種心里沒底的感覺。他盡力做出無所謂的腔調:「多少錢?」

鐵昆:「哎,你不是早要干掉他嗎?擋都擋不住你,這回讓你動手了,還要什么錢?」

媽的,想讓我白玩?!紀雲龍壓著火說:「因為我現在不想殺他了!」

「你……」鐵昆想發火,又忍住了,改了口氣問:「你想要多少?」

紀雲龍想了想:「你們知道,他可不是輕而易舉能除掉的,難度大,弄不好把我自己都搭進去,少十萬您找別人,另外還有一個條件!」

鐵昆沒討論錢的事,而是反問:「什么條件?」

紀雲龍:「到底是誰讓我干這活兒的?最後決定權在誰手里?是你,是秦榮還是市長大人?」

鐵昆:「這有什么區別嗎?你干你的活兒好了,問這么多干什么?」

紀雲龍:「不說清楚我不接這個活兒!」

鐵昆沒辦法,只好說了實話:「你也是明知故問,當然是他發的話!」

紀雲龍:「你說的是魏民吧。那好,讓他跟我說話。你們在一起嗎?」

鐵昆:「沒有,現在能往一起湊嗎?你等一等,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魏民好一會兒也沒回電話,因為此時他正在主持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的還是雲水公路由誰來施工的問題。這次會議是應劉新峰的要求召開的,他馬上要去省里參加一個會議,如果能定下來向全省公開招標的話,他開會期間就向省里的有些建築單位打招呼。然而會議召開了,意見還是難以統一。兩人的意見誰也沒改變,還都很堅定。兩人相持不下。

魏民心里直冒火,可又不能發作。眼睛看著劉新峰,心里暗罵:看來,這小子聽到什么風聲了,硬起來了。媽的,他要真當上一把手,自己在他手底下工作,不知得憋多少氣呢,那可真讓人受不了!是,自己和他曾是高中同學,他學歷也比自己高,是研究生畢業,自己也是本科呀,還弄個碩士呢。雖然是成人自學的文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