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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權傾天下 未知 6322 字 2021-02-13

病情傳出,眾人反應不一。林宛如自然是稱心如意,紫俏和李君綰來看過我幾次,太後、皇後送來一些參茸燕窩之類的補品,淑妃派了出雲宮的掌事宮女素秋前來探視,德妃也有禮物送至。皇上聞得我的病情,每日必來探視,時不時的派楊文簡送來一些珍貴葯品和一些精巧的玩意,又叮囑好好將養,宮中一切朝拜皆免。

我樂得清閑,每日只是與亞蘭等在永和宮或描紅刺綉、或讀書寫字,又親手抄錄一卷《女則》送與太後,太後慈懷大慰,又賞賜我許多物事。

注:

這里參考了清代太醫院的制度。清太醫院官階分為:醫生→醫員→醫士→吏目→御醫→右院判→左院判→院使。

太醫院的大夫分四個級別,從嚴格的意義上說,第一等叫「御醫」,只有十三人。連院長、兩位副院長在內才十六人。雍正乾隆時期為七品,和縣令一個級別。第二等稱為「吏目」,只有二十六人,八品與九品各十三人。第三等叫醫士,共二十人,「給從九品冠帶」。第四等叫「醫生」,有三十人,無品,相當於現在醫院里的助理醫師。

嬪妃有病,也必須先奏請皇後,再由皇後宣召御醫入內庭診治。治療的結果也是要上報皇後知道的。

大凡後妃們生病,總要有貼身的太監介紹病情,太醫也總是詳細的詢問這些情況,諸如胃納、舌苔、二便、症狀、病程等。

當一切問完之後,太醫也就成竹在胸了。到了懸絲診脈時,太醫屏息靜氣,沉著認真。這樣做,一是謹守宮廷禮儀,表示臣屬對皇室的恭敬,二是利用此時暗思處方,准備應付,以免因一言不慎,一葯不當而招禍。

這里的官服參考了唐朝的制度: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魚袋;五品以上緋袍,佩銀魚袋;六品以下綠袍,無魚袋。官吏有職務高而品級低的,仍按照原品服色。如任宰相而不到三品的,其官銜中必帶「賜紫金魚袋」的字樣;州的長官刺吏,亦不拘品級,都穿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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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君王壽辰暗生波(三)]

皇帝此時已是興致高昂,那著琥珀夜光杯飲了一口醇香的御釀之後,朗聲說到:「今日家宴,眾愛卿不必拘禮,可隨性一展所長,朕必有厚賞!」一語既出,群情激動。

第一個出場的是瑞昭媛李君綰,只見她上著淺黃撒白花交領紗襦衣,下穿百褶月華裙,腰系同色宮絛,行動之處,裙裾翩飛,宛然若仙。坐於七弦琴畔,琴聲像雨絲在天地間翩躚,發出美妙婉轉誘人的旋律,像藤蔓在秋風中顫動,如金蟬鳴唱時震顫的薄翼,撥動了一種凄婉、憂傷的思念,濺起滿懷不落的思緒,柔美的弦音音韻在大殿回繞,眾人聽得神網,皆似有所思。太後贊到:「瑞昭媛琴藝超絕,只是曲調之中哀婉之聲太多,以後當少而為之。」皇上也點頭稱是,賞賜她白玉壽字一筆簪。紫俏吹奏笛子,笛聲飄過來,嗚嗚咽咽的旋律,如林中鳥鳴、谷間溪流,我暗自驚奇,想不到她也有此技藝。皇上似乎也很意外,大有贊許之意,賞賜她紫玉笛。嫵修媛盧紫萱抱著一只溫潤如玉,金縷紅文的邏沙檀木琵琶演奏一曲,音響清越,飄然如雲端,皇上賜她金臂釧。接下來,林宛如舞蹈,燕昭容擊磬,榮貴人做畫,頤充容亦是高歌一曲,都有不俗表現,長春宮內也是掌聲笑語不斷,氣氛高漲。

我悄然抿嘴一笑,向陪伴在身後的亞蘭招招手,她立刻會意的上前來扶起我,兩人在滿堂喧嘩中悄然向偏廳退去,眾人暢飲得酒酣耳熱,誰也沒有注意到。偏廳黃色的天花板上吊著三組共十五個紅紗宮燈,照得通亮,處處懸掛著淡紅色的帷幕。挽翠和惠香已在那里等候多時,見我轉進來,忙忙的擁著我轉過右側帷幕,走入一間小屋子。亞蘭手腳麻利的幫我褪去那一身普通的宮裝,挽翠為我貼身穿上大紅牡丹錦綉抹胸,上著衣料輕薄的淡黃窄袖花紗外衣,齊腋下系一條細皺如波浪的拖地石榴紅綾裙;腰垂紅色絲帶,再用一條淡紫色綉紫薇花花紋的輕紗披帛繞於雙臂。惠香伶俐的給我梳了一個蓬松的望仙髻,戴上一朵嬌艷欲滴的牡丹,簪上金鑲玉四蝶步搖。亞蘭竟似看得呆了,我嗔道:「還不快把那翠鈿拿來?」亞蘭忙取出妝匣中取出用翠鳥羽毛制成,青綠色,晶點閃閃,清新別致的翠鈿來在我額間貼上。挽翠和惠香撫掌笑道:「主子這身裝扮恰似天女下凡,硬生生把外面那些妃子比下去了,奴婢今晚大開眼界了!」我在鏡前幾個回旋,只見輕紗繚繞,明鐺輕搖,恍如夢中人,嘴角一抹淺笑:「這可是我花費許多時日,參考前代眾多古籍才做出來的舞衣呢,今夜就讓它隨我的凌波舞大放異彩吧!」

喧鬧的大殿里突然響起悠揚飄渺的樂聲……喝得面紅耳赤的人們紛紛停了下來。從宮門飛出一個柔媚輕靈的女子,額貼翠鈿,臉帶輕紗,身姿窈窕,柔若無骨,絲絲魅惑的微笑,眼神迷離嫵媚。她如飛燕一般輕盈灑脫,她那飄逸的舞衣伴隨著天籟般的樂聲飛快地旋轉,飛揚,飄舞……她周圍籠罩著的薄霧;隨著身上披帛的升騰而分散,恍惚間如銀河星辰之弄舞。所有的人都被撼動了心中那份曠世的情懷,忘記了身在何處。樂聲柔和高遠,時而如玉石輕叩,時而如小溪潺潺,時而如宛轉鶯啼,讓人心醉。那女子輕輕回過身,優雅地提起花籃,揚起纖纖玉指,只見無數片花瓣如流星劃過,落入凡間,一片寧靜,一片祥和。

我滿意的看著周圍的人們,有的停箸而神往,有的呆若木j,有的眼里甚至流露出y褻的目光,而皇上那如痴如醉的表情更是盡收眼底。想當初宇文家請的樂師可是常誇我天資聰穎,身段柔軟,骨骼勻稱是個練舞的好材料呢!

我淺笑著,步履輕盈的走到玉階前,款款下拜,用出谷黃鶯一般的聲音說到:「臣妾謹以一曲《凌波舞》恭祝皇上萬壽無疆!」皇上這時候才仿佛如夢中初醒,語聲微顫的伸出手來:「愛卿,愛卿,你是?」他看著我,即使透過面紗我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熱,我心里輕笑一聲,揭開面紗,美目流盼,對著皇上嫣然一笑。皇上的眼里滿是驚喜,竟站了起來,似要親自下來扶我,旁邊的太後及時的輕咳嗽了一聲,皇上這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了一笑,重新坐下來,仍然對我說:「原來是月華,快快起來。哈哈哈,這凌波舞神形兼俱,如月之升華,如霞光普照。好,重賞!」霎時間眾多嫉妒的眼光毒蛇一般投來,我不以為意,我本就打算今夜大展所長,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嘛!正要拜謝,卻聽到右邊傳來一沉穩雄厚的男聲:「金紗紗;銀紗紗;舞姿翩翩似美佳;明明舞狂紗;朗朗滿天花;錦綉仙子風華茂;一點粉黛傳天下,只看那飛天舞池,仙女舞晴紗。」我聞聲看去卻是一個身穿黑色刺綉金龍錦袍的青年男子,俊朗的外貌依稀與皇上有些相似,只是多了幾分冷峻,反而使他更加的出色,天生具有的尊貴與霸氣更加不容忽視,此時他的眼眸中蘊涵著深邃的欣賞。太後在上面笑道:「哦,信兒,難得你竟也會開口稱贊別人,難得!」原來他就是皇上的胞弟,太後少子一向以冷峻少言聞名的信親王李君信。我遵禮謝到:「臣妾多謝信親王金口美言!」「月華,你大病初愈,怎可如此勞累?」皇上話中略帶責備,臉上卻是滿臉關心。我心里一驚,趕緊假裝輕喘幾聲,按了按胸口,略帶疲憊的拜謝:「臣妾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的病已無大礙!」皇上一聽我喘息,馬上讓身邊的宮女扶我去椅上坐好,又回頭吩咐林升:「把那東阿阿膠送一匣到永和宮去」,沉吟一下,又補充道:「去御葯房把渤海進貢的那支千年人參也一起送過去。」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嘩然。東阿阿膠名貴就不消說了,從古至今,一直最享盛名。早在我國現存第一部中葯經典《神家本草葯》中,就把東阿阿膠列為葯中「上品」。最突出的功效則只有兩個,這就是補血和止血。正因為東阿阿膠質量最佳,補養和治病的效果最好,所以自古以來就十分緊俏。東阿縣每年都要把蓋上縣太爺朱紅大印的阿膠作為進貢珍品上獻朝廷。在民間,欲求東阿阿膠的真品就十分難得,所以李時珍強調說:「真膠極難得,貨者多偽。」而那支千年人參更是舉世罕見,據說在長白山脈的地里已穿越千年歷史,其外形更有驚人之處,這株野山人參有3個蘆頭6條「手臂」,兩個蘆頭為堆花形,另一個則形同馬的牙齒,疏而粗大被稱作是蘆頭中的最優形狀———「馬牙蘆」。粗壯的參體自然地伸出六條「手臂」。最令人驚奇的是,其中一「臂」的長度超過了人參主體。前不久才由渤海郡進貢而來,皇上一直當寶貝似的鎖在御葯房里,如今卻賞給了我,不招人嫉妒才怪呢。

皇後淡淡瞥了一眼淑妃,笑道:「依本宮看那金陵雲錦倒配麗昭儀天資國色,可是那俗物怎比得千年人參這稀世奇珍呢?皇上把這么名貴的葯材賞賜給麗昭儀,麗昭儀可要好好調理身子,莫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淑妃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我看在眼里,卻只做未見。

到得四更時分,賓主盡歡,曲終人散。皇上攜了我的手同乘步輦到永和宮歇下。

注:唐代吉林稱渤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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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君王壽辰暗生波(一)]

安凈琪來得很勤,可我的病還是時好時壞。安凈琪只好稟明皇後,說我身體虛弱,不敢亂用虎狼之葯,只宜好好將養。這一將養便是一月有余,慢慢的,來永和宮探視的人就少了,除了德妃、皇後偶爾派人來之外,就是君綰、紫俏常來。

天一日日漸長,陽光也越來越溫暖,一轉眼已到五月間,微風拂面,氣候宜人。我穿著家常衣裳,散挽著髻,坐在炕里邊,和亞蘭伏在小炕桌上描花樣子。劉福安垂手站在旁邊,低低的說著:「據奴才探聽得知,在主子養病期間,新晉嬪妃中瑞美人最為得寵,侍寢半月後,晉封為昭媛。其次是妍才人和嫵才人,分別晉封為修容和修媛。舊日妃嬪中,淑妃娘娘依然聖眷優渥,燕昭容、頤充容、榮貴人等也還受寵。」「哦?那宛美人呢?」我狀似不經意的問著。劉福安遲疑了一下:「據奴才所知,宛美人不甚得寵,不過皇上念在她是太後至親,仍然封為修儀。」我放下筆:「辦得好!惠香,把我那金里鑲翠戒指拿來賞給劉公公。」惠香應聲去內室取了戒指來。這金里鑲翠戒指。金胎,外鑲環紋翠箍,口邊鑲小珠兩圈,里有「寶華」「足金」戳記。是前兒皇上賞賜之物。劉福安顫巍巍的接過戒指,跪在地下直磕頭:「奴才謝主子恩賞!」「好了,這沒你的事了,退下吧」我拿起桌上的蓋碗喝了一口茶。

「主子,奴婢有件事情不明白,不知當問不當問?」亞蘭有些猶疑。我放下茶盞,笑向她說:「這里沒有外人,你想問什么就問吧。」「主子,奴婢進宮多年,見到別的娘娘都是日思夜想盼著皇上天天臨幸,可是您——」亞蘭頓了一下。我笑著接口說:「可是我卻偏把皇上往外推,對嗎?」亞蘭點點頭。「我剛入宮不久,還不想樹敵太多,既然這樣,還不如順了太後的意思讓後宮雨露均沾,一方面自己好好想想以後該怎么做,另一方面也顯得我大方得體,知情識趣。」我斜依在鎖子錦靠背上,懶懶的說著。亞蘭恍然大悟的模樣:「還是主子色色想得周到。」我淡然一笑:「不過是形勢比人強。」

正說著,忽見挽翠打了簾子進來:「安大人到了!」「臣安凈琪給娘娘請安」安凈琪跪在地下。我笑說:「安大人,免禮!」安凈琪謝過之後,在椅子上坐下,拱手道:「不知娘娘召喚微臣前來有何要事?」「安大人,本宮這病治療有多久了?」我含笑問道。「回娘娘的話,已經一月有余」安凈琪答應著,亞蘭用小漆盤盛了一蓋碗茶來。「本月二十是皇上聖誕——」我拖長了尾音。安凈琪恭聲說道:「微臣過兩日就去回復皇後,說娘娘的病已大好了。」

祥慶四年五月二十,是皇帝李君宇聖誕之日,因為不是整生,所以沒有特別盛大的慶祝活動,只是免早朝一日。當日五鼓皇帝先到太廟拜祭先祖,再到康寧宮給太後請安扣頭,接著在中和韶樂中著禮服升體元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賀,然後按照順序分別進行奏樂、拜位等活動,最後王公大臣進獻壽禮,獻完壽禮後,皇帝再宴請群臣。而後宮嬪妃、皇子、帝姬等一大早都隨太後前往薄仁寺燒香禮佛,這薄仁寺供奉了九尊無量壽佛以祝皇帝萬壽無疆。

忙碌一天下來,夜晚又在御花園東邊太y池上的長春宮舉行家宴。長春宮在太y池中嶙峋巨石堆砌的小島上修建,月門曲廊,烘托有致,漏牆花窗,宛如天成,各處皆精雕細刻,各具神姿。加上含煙綠樹,吐香群芳,婉轉樂聲,真個是神仙境界。

今晚長春宮里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喜氣洋洋,嬪妃們爭奇斗艷,皇族貴戚們則錦衣華服,衣香鬢影,環佩叮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太後端坐上首鋪有大紅刺綉龍鳳呈祥絲綢桌布的大案後面,正與在旁邊陪伴的皇後說著什么,兩邊宮女拿著漱盂麈尾巾帕之物侍侯著。地下兩溜雕漆高幾上擺滿精致金銀器皿,一個什錦攢心盒子,內裝各式內造點心,並一個烏銀自斟壺。淑妃在左首第一張松鶴延年楠木椅上坐著,正指揮著宮女太監。我坐在左邊第三張椅上,上首是德妃,下邊是瑞昭媛李君綰,久病初愈,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我看見內侍們奉上的酒菜大多是自己平日愛吃之物,不免心里暗自佩服淑妃代理六宮事宜果然心細如塵,竟然觀察入微,色色設想如此周到,想來多年聖寵不衰也是有理由的。因回頭看見紫俏隔了幾張桌子向我做手勢,不免嫣然一笑,那丫頭偷偷的做了一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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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君王壽辰暗生波(二)]

當值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萬歲爺駕到!」語音剛落,皇上已經大步走進長春宮。同時,鼓樂齊鳴,一曲歡樂祥和的丹陛大樂緩緩響起。皇後急急的走到大殿正中,率領各妃嬪、皇親行跪拜之禮,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皇上萬壽無疆!」我偷眼覷著皇上,今天他穿了一身紫雲雙龍戲珠的便服,一條明黃的絛絲帶束在腰間,上掛碧玉龍佩,叮當有聲,足蹬軟底皂靴,面有喜色。皇上朗聲說道:「各位愛卿平身!」「謝皇上!」禮畢後,各自歸位。皇上攜著皇後的手自去上席陪伴太後,路過我面前時,不免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未見,低頭擺弄著幾上那雙象牙銀箸。

此時打扮得十分妖冶的美貌舞女在大殿正中婀娜起舞,廊下樂師們演奏著悠揚樂曲。宮女們川流不息,奉上各種稀世珍饈、美酒佳餚。眾人推杯換盞共祝皇上千秋。太y池的水面上也是燈火通明,宮燈搖曳著殿影,彩船散s著金波。

一曲終了,舞女翩然退下。皇後的近身侍女錦霞用鎏金雙鴛團花銀盤奉上色彩鮮艷、香氣撲鼻的九龍捧壽糕,皇後向皇上淺笑道:「皇上聖誕,這是臣妾親手做的壽糕,小小心意聊祝皇上萬壽無疆!」皇上就手取了一塊,但覺得芳香滿頰,連連稱贊:「皇後手藝縱是御廚有所不如!」太後在旁邊也點頭稱是:「皇後德行當為後宮表率!」皇後不禁臉色微紅。這時候,淑妃也在侍女素秋攙扶下,款款走到玉階前,鶯聲燕語道:「皇上,臣妾也准備一禮,只是不知能不能入皇上法眼?」說罷桃花般的眉眼直向皇上看去,一個多月沒見,她的小腹隆起不少。皇上聞言低聲笑道:「誰不知道愛妃心思巧妙,朕到想見見愛妃的壽禮。」淑妃嫣然一笑,一拍手,只見兩名小太監抬著一幅畫走進來,眾人想要一見端倪,卻被畫上紅紗所阻。待到了玉階前,淑妃才上前一步,玉手一揭,紅紗徐徐落下,卻是一幅「百壽圖」。

這圖字體筆畫十分緊湊,筆力遒勁。形為楷書但與正楷不同。而是更庄重肅穆、古朴圓潤。其勾如露鋒、點似仙桃。既非楷非隸非行非草書法,卻又似楷似隸似行似草的風韻,然而渾然天成一體,無瑕可指、無懈可擊!「百壽圖」中的100個小壽字更是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其中楷、隸、篆、行、草、甲骨文等無所不有、小壽字旁還注明文體出處。其中以朝代分有商鼎文、周鼎文、漢鼎文等;以地域分(古代稱國名)有鰭隸、燕書、西夏台書等等;以字體論有易篆、古隸、古斗金文、飛白書等等;以書法家而言有程邈、懷素、虞(世南)書、蔡(襄)書、小王(獻之)書以及書聖王羲之的「換鵝經」文體等等。還有字如其形的蝌蚪文、星斗文、火文、樹文、龍文、鳳文、聚寶文等等。在桃形點的「聚寶文」內還有如珊瑚、象牙、犀角、珍珠、熊掌、玉圭等等都是惟妙惟肖,琳琅滿目。滿座皆是嘩然,無不稱世所罕見。皇上更是龍顏大悅。淑妃臉上甚有得意之色:「這幅百壽圖中的大壽字可是臣妾親筆所寫,並派人邀請長壽百名老人各寫獻一小壽字,經過臣妾幾個月的整理才寫入大壽字的筆畫內,然後雇請名工巧匠裱裝的。」太後笑道:「難為淑妃有如此巧妙心思!」座下妃嬪、皇親見太後金口稱贊,也紛紛附和著直把這百壽圖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皇後卻甚是擔憂的開口:「妹妹,雖說皇上聖誕,獻份心意原是應該。可是你身懷有孕,怎能如此c勞?」淑妃卻秀眉一挑:「這龍胎在臣妾肚子里還算安穩,不勞皇後費心!」皇後微微一怔,很快又點點頭:「這樣就好。」皇上高興的說:「淑妃果然心靈手巧,心意可嘉。」略頓了頓,又說道:「把前兒進貢的金陵妝花雲錦賞賜淑妃三匹!」一擺手,跟班太監林升馬上端著一個大錦盒進來,跪在淑妃面前,捧著錦盒的雙手高舉,高度正好是供淑妃抬手即觸的地方。淑妃打開盒蓋,只見一片彩光奪目。這金陵雲錦是金陵工藝"三寶"之首,與蘇州緙絲並譽為"二大名錦"。富麗典雅、質地堅實、花紋渾厚優美、色彩濃艷庄重,大量使用金線,金碧輝煌,是御定的貢品。因為它工藝復雜,成本巨大,所以很是寶貴,有「寸錦寸金」的說法。淑妃自是眉開眼笑,盈盈下拜:「臣妾謝皇上厚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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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禍兮福所依]

我坐在池邊的太湖石上,望著水面接天蓮葉碧波盪漾,岸邊綠樹成蔭,湖中鴛鴦嬉戲,時已初夏,拂面暖風習習,無比舒適愜意,倘有一壺清茶更美哉、悠哉。花園里的草花開滿豐富多彩的顏色,除了素雅的單瓣白色、黃色,還有華麗的重瓣粉色,輕盈飄逸,別具野草情調,為濃厚的綠蔭帶來一片片亮色。亞蘭拮了一枝開滿紫色小花的風鈴草簪在我鬢邊,沒有那滿頭珠翠,更覺得清爽怡人。枝頭上的果實累垂可愛,去年冬天或春天開花的花卉已掛起了累累果實,金黃誘人的枇杷,略帶酸澀的梅子、楊梅等等,散發出陣陣水果的清香。除了偶爾幾聲「啾啾」的鳥鳴之外悄無人聲,我微眯著眼,斜靠在假山石上,享受這難得的清閑。突然聽到廣玉蘭樹叢那邊傳來一陣尖利的斥罵和女孩子低低的啜泣之聲,原本在旁邊草地啄食的小鳥被驚得「撲愣愣」飛走了,我皺了皺眉,亞蘭躬下身來:「主子——」

「哼!你這狗奴才,沒長眼睛啊!一碗湯全扣在本宮身上想燙死我是不是?」一陣尖利的咒罵聲,少頃又是「啪,啪」幾聲脆響,一個低低的聲音辯解著:「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這可是內務府分送來的雲錦,本宮今兒剛上身,你這狗奴才就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尖利的聲音罵到。那低微的聲音只是無力的啜泣著。「姐姐,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已經責罰過她了,就算了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旁邊勸著,「看主人?她那主子不過是個修容,就算她在這兒,我也一樣懲治!」尖利的聲音不屑的說道,又頓了頓:「正好殺殺那幫人的銳氣!」。突然,原本低微的聲音突然高聲的慘叫了幾聲,大聲的哭嚎著:「娘娘饒命啊!」

亞蘭扶著我,繞過花叢,踏著地下片片凋落的碩大白玉蘭花瓣,悄悄的走到樹下,遠遠的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其中一個跪在地上抖動如秋風中的落葉,地上另一個女子則拿著一枚亮晃晃的金釵死命的往她身上戮去,旁邊一個似乎想阻止。太陽光透過寬大的樹葉一晃一晃的,閃得我眼花,不由得舉起手來在額前擋著。「主子,那跪在地上的是珍兒!出手的是宛修儀,旁邊勸著的是嫵修媛」亞蘭眼神好,看得真切,附在我耳邊說道。珍兒?不是紫俏的丫頭嗎?以前見過幾次,有一種天真可愛,滿討人喜歡的。

我和亞蘭往那邊走去,一個眼尖的丫鬟見我來了,急急的跪下來:「奴婢拜見麗昭儀!」其余的人回頭見是我,也顧不上什么了,一呼啦全跪下來:「臣妾(奴婢)拜見麗昭儀!」唯有宛修儀林宛如嘴角輕蔑的一笑,把手里的金釵緩緩的c入發髻,我看了她一眼,上前扶起嫵修媛盧紫萱:「妹妹快請起。」又對其余的人擺擺手:「都起來吧!」我轉過身,這才仔細的看清楚了跪在地上的果然是珍兒,她穿了一身半舊的紅凌儒裙,雙手環抱撫摩著手臂,身上依然直哆嗦,蒼白的嘴唇抖動著。我心下不忍,但仍然要假裝喝問她:「珍兒,你這丫頭,不好好的在啟祥宮服侍妍修容,跑這里來干什么?」珍兒這才如遭棒喝一般,抬頭見是我,忙忙的磕頭:「回昭儀娘娘的話,奴婢是到滴翠亭那邊給主子送酸梅湯的,不想走得太急,不留神撞上了宛修儀,污了她的衣裳。」我眼角掃視到地上有摔裂了青花瓷碗,深褐色的湯汁污了一地,而林宛如彩綉輝煌的錦衣上有一團暗色的水漬。我眉毛一皺:「你這丫頭,辦事也太不小心,活該討打!」又轉了身來,笑吟吟的拉著林宛如的手:「姐姐,想來這丫頭也不是存心的,看她那蠢樣就饒她一次吧?內務府送來的雲錦我那還沒有動,明日就叫奴才們給你送到景仁宮去當賠禮如何?」「是啊,姐姐,說來大家都是姐妹,犯不著為了小事傷了和氣」盧紫萱也在旁邊勸著,我暗暗朝她點點頭。「哼!這些奴才太沒規矩了,不好好教訓上不行的」林宛如摔開我的手,又走上去狠狠的擰了珍兒一把,珍兒又是一聲慘叫,這林宛如給她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

「說到規矩,我家主子到這里這么久了,宛修儀好象還沒有行禮吧?」亞蘭氣不過c嘴。話一出口,眾人都看向林宛如。林宛如的俏臉紅一陣白一陣,看那樣真象想沖上來扇亞蘭耳光,亞蘭則毫不懼怕的盯著她。盧紫萱趕緊拉拉她的衣袖,她才忿忿不平的行禮:「臣妾拜見麗昭儀!」我面色一沉,冷冷的看著她,也不叫她起來:「姐姐,今天這事你罰也罰過了,就這么算了!」林宛如猛的一抬頭,剛想說什么,被我狠狠的一盯,又硬生生的收回去了。我看著她,慢慢的說道:「本宮身為九嬪之首,說話的權利想必還是有的,你說對嗎?」說完,也不再看她,吩咐亞蘭把珍兒扶起來徑直去了。

一行人來到滴翠亭,遠遠的看見紫俏以手支頭,背對著我們靜靜的坐在那里。聽到背後腳步聲,一回頭見是我,忙站了起來,剛要行禮,我止住了她:「自家姐妹,何必多此一舉。」紫俏仍然欠身謝過,才攜了我的手進亭子里來。又見珍兒跟在我身後,發絲凌亂,臉色蒼白,手中空無一物,忙問是怎么回事。亞蘭把整樁事都告訴了她,她聽完了,頭低垂著,耳邊珍珠墜子輕搖,好半天才聽到她幽幽的說道:「都怪我不好,好好的偏想著喝什么酸梅湯?」珍兒跪下來,啜泣著說道:「不關主子的事,全都怪奴婢自個兒不好!」我看著她們這樣子,忙示意亞蘭把珍兒扶起來。又向紫俏問道:「你怎么想喝酸梅湯?雖然已是初夏,可也不怎么熱啊?」紫俏輕撫胸口,悶悶的說:「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我總覺得不太舒服,沒胃口,只想吃酸的。」酸的?莫非?我心里一機靈,拉起她的手來:「怎么不去請太醫?」紫俏臉色微紅:「也不是什么大病,我思量著不礙事,就不必請太醫那么麻煩了。」我笑道:「你啊,看病都嫌麻煩!」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