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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室內的時候並沒發覺,等出了醫院,尹家凱才覺得天有些y,大貓自告奮勇地去街上攔車,徐強則陪在他身邊。似乎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沒話找話似的說些噓寒問暖的蠢話,尹家凱是那種聽不得這些話的人,這一來便有些扭捏地轉過頭去裝冷淡。
一邊大貓還沒有叫到車,另一邊醫院門前的外場停車位卻開進一兩車來,還沒停穩,便見一小個子的女人從車里沖了下來。
但是才走兩步,副駕駛座和後座便跑下兩高大男人來,一把拉了對方捂了嘴巴便要塞回車里去,女人掙扎了好一會兒隨後卻又被人粗暴地拽了頭發,路上又好幾個人駐足觀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救。當那女人的嘴巴終於得了空時,便嗚咽地哭出了聲來,弱勢的樣子很是得人憐。
尹家凱心下一動,不禁回頭去看,果然見徐強已經按捺不住,幾步上了前,硬是扯開了那兩男人,照了其中一個的臉,一拳便揮了過去……
大貓這時剛好回來,疑惑地看了尹家凱一眼,只見後者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這時車里終於又出來了一個人,尹家凱不禁咒了一句。因為那人正是之前在夜總會與自己打了一架的那年輕人。他一出面,那兩個手下便停了手腳。而一找到保護的人,那女人也聰明地見機拉住了徐強的衣服。
「呵呵強哥,又來見義勇為了麽?」
沈清彥依然給人狂妄的感覺,老相識般地跟他們打招呼,看到走近他們的尹家凱,又咧開了嘴巴討賞說那時候是自己送尹家凱來醫院之類的話,尹家凱只皺了皺眉頭,眼睛卻不由得放在徐強身後那個女人身上,說是女人,又似乎太過年輕,她穿著一件綉著hellokitty的粉紅色運動外套,扎著馬尾,看起來幾乎像個在校高中生。
「當街脅迫人家姑娘家本來就是你們不對。」
明顯被調侃的徐強早忍不住了,咬了咬沖口叫道。
不過對方卻避開了他,一揮手拍在了尹家凱肩膀上。
「算了,這次也是我這邊理虧。我們那天也算不打不相識,下次有空再請你喝茶!」
沈清彥哈哈笑著,打開車門招呼了手下,坐了回去,剛停進車位不久的轎車便又重新發動離開。
似乎還沒有適應這個變故的女孩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別扭地想起自己還拉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衣袖,立刻放開後,靦靦腆腆地道了個謝,便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而尹家凱轉頭去看徐強,果然見他正盯著那個女孩發呆。
「倒是你喜歡的型呢!」
他忍不住惡作劇的沖動,就附了對方的耳根說了。
徐強仿佛突然回過神來,臉瞬間就漲紅了開去。
「靠,你說的這是什麽p話!」
「可是我沒說錯吧?」
立刻便恢復了一張臭臉的尹家凱不由得冷冷地道。
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夜,當自己用嫌惡地態度問出「為什麽你會選那樣的女人」時,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用一臉懊惱卻又無奈的表情說出,「我就是喜歡那種看起來有些像小龍女一樣的漂亮女生,電視上說那叫不吃人間煙火來著,可是誰知道一到手之後會那麽快就變個樣子啊!」
「總之,你就是為了責任才要娶老婆的吧?」
「這個……也不能這麽說的……」
但當自己故意這樣問的時候,那男人當時給予的卻是支吾的反應。
所以現在他也並不奢求有什麽不同的回答。
「就,就算是那樣好了,但是我現在什麽都不要想了……尹家凱,現在我心里就只有你一個。」
「你這笨蛋。真是有夠賤的……」皺著眉頭這樣罵出來的尹家凱明知有些蠢卻還是禁不住眼眶一陣發澀。
回家的路上正是下班高峰,到s城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段坐車的徐強在被堵在高架橋入口處時便大聲抱怨出聲。
而坐在他旁邊的尹家凱的心情卻與他截然相反。
人一旦處在與以往不同的位置,對於相同景色的感悟就會有很大的差別,尹家凱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在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車窗內,同樣是堵在半路的人,看樣子似乎是情侶,所以正趁著等待的空檔相互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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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心情啊!尹家凱訕訕地轉頭。
「靠!快點動啊!」與他同樣坐在後座的男人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繼續朝司機催促道。
「喂!徐強……」
「唉?有事麽?」
「……」尹家凱將臉轉向了車窗,「嗯,下雨了……」
「哦。」
不自覺地自後視鏡里瞄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大貓,對方似乎覺得無聊,正拉了一本雜志蒙頭蓋臉地睡了。
尹家凱嗤了一聲,不由得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有些心驚。難不成,之前自己是真的想要在這種時候親吻眼前這個男人麽?
煩躁的同時,雨竟然也真的下了大了。車玻璃上起了霧,司機開了雨刷,視野於是變得忽明忽暗的,天似乎漸漸暗了,穿過朦朧的視野,遠處的大廈亮起了溫暖的紅色霓虹,尹家凱突然想起今年春節已經離得很近了。
在公司每年最忙的這個時候,尹家凱卻因為個人的事情所以缺了不少天的工作日。
當回到公司復班時,原本應該為手頭上幾個還做了一半的案子焦頭爛額的尹家凱卻突然得到了半個月之久的年假。
「現在就開始放年假,這算是什麽意思?」
「啊,是因為你那兩個案子之前剛剛交給mark去做了,所以剛剛好有時間空出來了。jacky,放假不好麽?」
金朝他露出了與平時一般無二的優雅笑容。
「陳?」尹家凱微微愣怔了一下,「是,車體的那個的確他也知道一些,不過中欣的策劃案他完全不清楚,怎麽可能顧得到細節?」
「之前似乎是聽他說過有些困難,可當時打不到你的電話……」金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突然間顯露出與之前有細微差異的嚴厲,之後卻嘆了一口氣,「在一切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時候你再來說這些話,不覺得有些欠負責任麽?」
雖然還是覺得心有不甘,卻不做反駁的尹家凱只有在道過謝後告辭出來。
沒有開車,徒步走出了公司。
自從開始大學畢業後便很少逛街,所以所謂的娛樂,從原本還偶爾會去的球場和道館,卻漸漸便變成了酒吧和飯店。而現在當他仰起頭,卻驚訝地發現,前幾年被大家抱怨著大氣污染嚴重的這個城市的天空,在剛下過雨之後放晴時,卻仍然藍得那麽耀眼。所以連煩躁的心情也可以暫時扔在一邊似的……
尹家凱進了一棟離公司不遠的大廈,那正是一座因為年節的到來而裝飾得比平時更為華麗,人聲也相當嘈雜的百貨商場。一層和二城是電子電器市場。攝影器材的專櫃在樓層並不算太顯眼的位置,不過也有引來不少人駐足。詢問了櫃台後,專櫃的小姐接過訂單將尹家凱前一天要的機子提了出來。櫃員在尹家凱面前打開外包裝,里面的canon
eos1000,正是與徐強一直寶貝的那部型號相同的機器。市面上雖然還有在賣不過需要事先通知訂貨。尹家凱買這麽一部機子,表面上是為了彌補之前他並沒有信守承諾將徐強的機子要回來,於是想要趁著慶祝對方獲獎而送出禮物。但是這中間發生的事,兩人都明白,尹家凱其實根本不需要負責。所以這麽一來他的這一舉動就顯得動機不明了。不過真的要認真計較的話,那卻是連尹家凱本人也說不清楚的原因。
大廳中央一家音響器材店里,正傳出林藝蓮淡定舒緩的聲音。或許正如歌曲里唱的,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
不過認真來說,對感情世界還算得上一片空白的尹家凱來說,卻並不覺得如果眼中漸漸只裝得下一個人,會是有可能失去全世界這麽可怕的事情。
似乎是為了響應大貓的提議,徐強一早就隆重地在大飯店里訂好了包廂。不過臨到徐強錢到手要請客的那天,被三申五令要出席的大貓卻缺了席。尹家凱打了幾次電話對方卻沒有人接。於是最後只有一個人如坐針氈地與徐強那幫飯店里的同事虛與委蛇。
雖然之前因為徐強賭咒發誓地說絕對不請一個買r的,只有幾個比較哥們兒的保安而已,所以硬將他拖了去。
不過尹家凱卻合該想到的,徐強所謂的那幫哥們兒,就是當天將狼狽的自己載回來的那些人。
貌似知道尹家凱與徐強交情匪淺,席上大家就頻頻朝不算相識的尹家凱敬酒。尹家凱本來酒量就不好,那些人「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們沒文化,不給面子」之類帶著草莽氣的勸酒又難以推辭,被強著兩三杯下肚之後,便漸漸沈下了臉。徐強一看勢頭不對,也就急忙幫著擋酒,沒想到這麽一來,大夥兒竟更加鬧了起來,更把兩個人當了靶子殷勤。那景況上,明明是一人請客,感覺反倒主角成了兩個,不知怎麽的,徐強竟憶起了婚宴時自己和老婆也同樣被人大鬧的場面,忍不住回頭看了尹家凱一眼,對方似乎有些醉意,半眯著眼睛,頰上正浮著淡淡的一抹紅,襯得他原本便白皙的膚色更添上幾分豔麗。
之前雖然常常嚷著喜歡尹家凱要對他好,但說到底還是有著些反正兩人木已成舟就干脆先黏糊下去再說的想法。
不過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看著尹家凱的臉,徐強卻驀然間有種心神俱醉的滿足感。
所以當年輕的小商用羨慕的口氣說出強哥真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個體面的朋友時,徐強一時沒把持住,摟過尹家凱的脖子照著臉就親了一口,嘿嘿笑道,「不止呢!我們還是這種關系!」
大家只在剛開始有愣了一下,大概因為原本就在不正經的地方做事所以這方面見得也多,更何況之前尹家凱發生的那事他們心里多少也有些數,於是在微微嘆了幾口氣後又大笑開來。
「唉!人家都為你遭過那份罪了,徐強你可別隨便辜負人家……」
「不管怎麽說,這還真是個好男人!」
「大強你個好狗運的,這麽個好貨色竟然會被你把上!?跟他一比,店里那些小j小鴨根本不夠看的!」酒過三巡,一個個講話便漸漸百無禁忌開了。
尹家凱雖然早有了醉意,但是頭腦卻還是很清明。他本來就是那種面皮極薄的人,現在聽那些人話里的意思,顯然把他當做了是被徐強壓在底下的那個來看。卻不想事實剛好相反,所以把個尹家凱氣的,他越聽臉色便越是差,按捺著在要發作之前,只得借口起身去了洗手間。
好不容易情緒有些平靜,回到包廂的當口,卻只見里面的帶著葷腥的談笑還有愈演愈烈的傾向。一時間竟駐足不前,站了門外硬是推不開門進去。而這時只聽在旁邊一人的追問下,徐強存心顯擺的回答,「嘿你們還別不相信,那小子人前雖然是那副悶s樣,其實在床上可瘋了!叫得比娘們還浪來著!」這些話的內容當然與事實大相徑庭,尹家凱雖然不算什麽禁欲的人,但是因為一直想著不要在那家夥面前漏氣,所以雖然兩人上床的次數也算有些,但床上尹家凱卻總是極為克制,避免情緒外露,可現在卻還是被徐強這麽沒大腦地拿假話來炫耀。尹家凱聽得分明,愛面子的他哪受得了這樣的刺激,神經一旦崩斷便連百達膠也粘不回來,他腦袋里只一片空白,一把便推開了門,徐強看到他那黑得可比鍋底的臉,這才意識到禍從口出,白了臉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尹家凱拉了胳膊往外拖。
一群還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家夥於是更是追出來大聲鼓噪。
「徐強你該啊!人家細皮嫩r的,當然面子也薄!你拿床上的東西來說事,也怨不得人家不好意思咯!」
「大強,好好做,上得他滿意了,氣也自然會消了哈哈!」
「強哥,小心不要被倒c門哦~!」
一番亂七八糟的帶顏色的搶白,更是適時地將尹家凱的怒氣撥到了最高點,狠狠地將徐強拖進了飯店的洗手間後,便一手帶了門,把人摁在了洗手台上。
冰冷的大理石台接觸到腰部,即使是隔著厚厚的西裝褲也傳來冰冷的觸感,徐強這才有些慌了,連忙大喊道,「尹家凱你開玩笑的吧?冷靜點不要這樣!」
「哼!冷靜?被你那麽一說我怎麽冷靜得了?」尹家凱怒氣沖沖一張臉,「不高興你就叫人啊!把你那群狐朋狗友的都引來瞧瞧,看誰才是被壓在底下的那個!」
「媽的!你也要講究個啥吧?在這種地方做有什麽舒服的?你別發瘋……」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尹家凱一手卡在了喉嚨上,徐強掙扎不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尹家凱一低頭便吮住了他的嘴巴,翻了他的舌頭出來只沒兩下便生生咬出了血來,兩人的嘴里都有酒味,一下子那嗆口的辛辣味便成了痛,徐強只條件反s地一縮,便被尹家凱又咬破了嘴唇。
徐強頓時滿嘴血淋淋的,啐了幾聲後卻也不知在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好。因為正盯著他看的尹家凱一張臉正沈沈地嚇人。
他終於不再咬人,卻輕飄飄地在他嘴巴沿上舔了幾舔,好半晌也嚇夠他了,才輕聲在他耳邊恨恨地道,「教你嘴賤!快道歉,說,哪個才是被壓在下面的?」
徐強這邊這次卻沒有妥協,大概因為今天是自家請客,難得地高調一次,所以才會說出那種沒神經的話,但是說歸有些心虛地說著,現在被尹家凱這麽當場下不來台,心里卻也感到有些委屈。便也篤定了打死不道歉。
尹家凱對他的反應不滿意,就又重重地掐了他的腰一下。
徐強忍不過哀叫了一聲,用力朝他的腿踹了過去。
尹家凱倒沒料到這小子竟會還手,條件反s般回手便甩了對方一個巴掌。
一點也沒有手軟的暴力來自向來壞脾氣的尹家凱,若是在平時,徐強也不會覺得怎麽樣,但是這次的情況卻不一樣。
徐強話雖明了說是要來s城闖天下,但是這一來都快三個月了,中間雖然「自立」了那麽一小會兒,可一半日子卻都還是依著尹家凱才勉強呆了下來的,他外表的確是有些傻呵呵的,可內心里卻其實是一個特別大男子的人,如果不是一直告訴自己正所以與尹家凱鬧在一起搞同性戀,是因為喜歡對方,把對方當成女人來寵,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的沒出息,不止如此,雖然說是漸漸有些習慣,但到底還是被壓的一方,這樣的鳥氣他也早受得要爆炸了。這次好不容易得了個獎,本以為也該是在尹家凱面前揚眉吐氣的日子了,所以才會那麽揮霍地大請一次,也才會在那群朋友誤會時,放任而不去解釋,反而趁機自我滿足地加油添醋一番。卻沒想到尹家凱卻小器到連這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靠你媽的你以為只有你要臉,我就合該不要臉麽?徐強恨恨地想道,這一天本來是他開開心心請客的開頭,竟然卻會因為兩人犯沖的臭脾氣而鬧到這樣收場。連日來悶在心里的不滿竟突然爆發了出來,大吼一聲,只胡亂地揮了手,早已不管自己是不是尹家凱的對手,拼命三郎一般將個尹家凱推倒在地,騎了上去掄起拳頭就揍。
沒想到尹家凱卻不反抗,任他揍了。直到任他揍爽了,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躺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尹家凱。
洗手間的門並沒有關緊,不過此時的徐強卻完全沒想到在公共場所如果鬧出人命的後果,只是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慌。
自己到底愛不愛尹家凱?自己並不是同性戀,自己嘴上說的愛,卻到底與尹家凱要的一樣不一樣?
對方因為自己而受了那麽多的罪,年少時結下的梁子先不算,光是進城來的這些日子,也因為自己的鹵莽,對方的昂貴衣服被自己洗壞,房間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還要大清早去警察局領人,更甚至還被變態糟蹋。這一切尹家凱雖然常常毒嘴地掛著,但到底沒有認真跟自己一件一件追討。常常口是心非的對方別扭到極點。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沈浸在怨氣中所以才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