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T)(2 / 2)

愛情芥末醬 未知 2315 字 2021-02-13

如今,我又自由了,可是我的整個腦袋都是湯姆。我開始哭泣。萬一他一直執迷不悟,怎么辦?如果他再也不回來,怎么辦?我應該怎么做?我該跟誰約會?我的未來會怎樣?

我們在一起已經四年,四年!我知道你或許會想,這樣還是比結婚後再離婚好啊。這也是許多人不斷安慰我的話,至少這不是離婚,這比離婚好。而我則說,我並不認為這比較好。女人離婚,大家都很能理解,那表示她至少曾經被一個男人接受,只是他們現在合不來了。跟離婚女人約會,就好像得到原本掛在別人衣櫥里的毛衣;對方已經不合穿,但也許……

我發現這些根本都是廢話。考狄利婭的離婚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事,然而那個星期一早晨,即使我想弄懂天花板花紋的規則,希望能藉此平靜下來,我仍清楚地知道,兩件事根本無從相比。一切的一切都那樣讓人難過,而且,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我的身上。話說回來,令我如此震撼的原因,也是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

住在費城有許多缺點,其中之一就是同樣的活動總是依照時間表固定地進行,年復一年、無休無止:元旦游行、花展、書展、烹飪展、爵士樂展、裝扮藝術舞會,害你好像被搖籃曲晃入昏睡的狀態。你會在同樣的場合看到同樣的臉孔;就像那完美的清爽秋日總是跟在濕熱的夏天之後年年准時來報到一樣;一如你在銀杏果成熟的季節誤走入二十二街,鞋底必定會踩到銀杏的落葉;久而久之,你不再注意周邊發生了什么事,因為別人好像也是這樣。如果任何人真的發生了任何事,他們就搬到紐約去了。

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件大事,發生在我這件事的八個月前,那就是我們報社的社長錫德?赫希上了電視新聞,因為他太太死在家中的游泳池底。我一向相信,八歲以上的人會死在游泳池底,一定是別人把她放進去的,而這種事竟然發生在我認識的人身上,在社長巴克士郡家中的後院,而且還是我曾經游過泳的池子,這個事實曾經讓我非常受不了。

錫德和他太太每年八月都在家中舉辦盛大的池邊宴會,所以大家都曾下過那個游泳池。事情發生後,首先出現的猜測是今年的宴會還會不會舉行?如果舉行,有人敢進入游泳池嗎?調查結果,錫德與該事件並無關連,他也永久取消了池邊宴會,這兩點應該可以徹底消除你心中對他的疑慮了吧。我對錫德太太的死覺得很遺憾,真的;但是對他取消宴會倒是有點感激,因為那免去了我必須在現場想像他變成凶手的尷尬。

我坐起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哭了,而且對繼續留在床上想錫德?赫希的事情毫無興趣,所以我起床到報社去。

《費城時報》創立於一九七一年,原名《人民復仇者》,而且被簡稱《復仇者》好些年。八○年代的某個時間,錫德希望它的名字主流一些,好吸引廣告。時至今日,《復仇者》時期的一些老作者也還在,我們偶爾仍會刊登他們針對資本主義國家對第三世界的剝削、臭氧層破洞的擴大,以及對種族主義譴責的文章,但我們的主線已經偏向評論各種事物。

我們評論書籍、電影、音樂專輯、劇場演出、音樂會,甚至餐廳。有時我會想,這種凡事都要評頭論足的習慣,是否就是我的「內在批評」聲音總是那么大的原因。但是,我的「內在批評」聲音的口氣,實在太像我母親,怪罪於工作,可能並不公平。總之,除去這些林林總總的評論,我們也刊登各種專欄,並報道當地的活動,還有大量的讀者投稿。我們刊登這么多的評論、專欄、活動和投稿,使得真正刊登新聞的篇幅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沃倫?普洛特金的堅持,或許連新聞都免了。

《愛情芥末醬》4(2)

沃倫在記者生涯的早期,替《費城日報》寫了八篇「領救濟金之未成年媽媽」系列報道,得到國家新聞獎。但是一個星期之後,卻被人揭發該系列報道抄襲自某個研究生放在網絡上的畢業論文,《費城日報》隨即將他開除,錫德卻邀他去著名的棕櫚樹餐廳吃飯,並以日報三分之二的薪水聘用他來當我們的新聞主編。他肯來,真是我們運氣好;事實上,任何人肯來《費城時報》都是我們運氣好。但這並不是說《費城時報》一無是處。

我其實很喜歡《費城時報》的工作,不是因為薪水,也不是因為名氣,這兩者都毫無傲人之處;我喜歡那里,是因為你可以把狗帶到辦公室去。我並沒有養狗,只是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想養狗,我可以帶著它一起去工作。此外,我也喜歡那種我想寫什么幾乎都可以、而且一星期後會幾乎只字未改地刊登的感覺。這對寫作的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何況還會有廣告交換,員工可以免費去某些咖啡店、果汁吧和美容院,這些優惠提供了不少生活樂趣。

最重要的是,在這里工作的都是些怪人,而我喜歡他們。他們有的不吸大麻會死,有的專搞抄襲剽竊,有的有憂郁症,有的酗酒,有的是神經病,有的就純粹是老怪物,這表示我這種煩躁不安的、郊區中產階級正常人(暫且不管我的發型如何怪異)一到了那里,立刻顯得鶴立雞群。

我出了門,走路去辦公室。我一向走路去上班,最好的點子都是在路上想到的。進入辦公室前,我先去報社對面韓國人開的超市,找到《每日新聞》和《費城調查者》,再買一杯咖啡。過街後,我把報紙放在腳邊的人行道,空出手到皮包里找前門的鑰匙。右手正要開門時,我聽到教堂敲鍾,本能地翻過手腕對表,偏偏那表戴在拿著咖啡的左手,於是地上的報紙就被咖啡淋濕了,我要連忙跳開才幸免於難;然而,這件烏龍弄得我差點再次大哭。我扔掉濕了的報紙,爬上兩層樓,走過燈光昏暗的走廊,想去洗手間清理這一團混亂。

我就是在前往洗手間的途中,看到那位身著藍色襯衫的俊俏家伙。他迎著我正面過來,走路的樣子好看極了。我心想,這可愛的陌生人在本報社的走廊晃個什么勁?大概是迷了路吧。

他對我露出微笑;我想這家伙或許是單身,所以我也對他微笑。我們擦身而過,我又多走了三步才轉頭去看他的屁屁。(到今天為止,我還弄不清楚自己為何回頭。我不是盯著男人屁屁看的那種人。我對那個部位甚至不是非常有興趣;就男人的身體特征,我會優先欣賞強壯的肩膀或養眼的胸膛,形狀美好的手可能也很吸引我。)

就在我轉頭欣賞時,這位身穿藍色襯衫的可愛家伙也轉頭欣賞我的屁屁;結果,我們的視線相遇,我放聲大笑,他則點頭微笑。但是兩人的腳都沒停下來,繼續往各自的目標前進。

我經過廚房進入洗手間把門鎖上,盡量除去衣服上的咖啡漬,然後我踩上馬桶蓋,轉頭從水槽上的鏡子檢查我的屁屁看起來怎么樣。我發現長褲的剪裁使它看起來騙人的小(勝利,耶!),然後我從馬桶上下來,打開廁所的鎖,想出來查清楚這家伙到底是誰。

我跟音樂編輯馬特以及性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