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芥末醬_分節閱讀_5(2 / 2)

愛情芥末醬 未知 2165 字 2021-02-13

我很不願意把傑弗里?格林扯進這個故事來,但又不能不提。我非常喜歡傑弗里,大家都喜歡他。他屹立不搖地堅守主編職務十八年。他是個和氣又貼心的同性戀,靈活且知足常樂,做事很有次序。

雇用我的是傑弗里,不是錫德。從布拉格回來後,我寄了幾篇替大學報紙寫的專欄給他,他打電話要我來面試。我們談到一半的時候,錫德經過傑弗里的辦公室,在開著的門外站了一會兒,然後探頭進來看看我說:「嗯,你很能寫。」就走了。

這件事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喜歡錫德,覺得他那句簡短的贊美含有大量的肯定,盡管他是愛吹牛又白痴的小丑,多年來我都相信潛藏在表相之下的錫德,是個思想深刻又有遠見的聰明人。後來,我不再那樣想,也開始討厭他。終於能和大家同一陣線,全心全意地討厭錫德,讓我如釋重負。那是種美好而純粹的情緒,在一片灰色中如此黑白分明。

長久以來,錫德壞事做盡,不止壓低薪資並矮化大家,而且不到六月二十一日不准我們開冷氣,甚至連喝一杯咖啡都必須放五毛錢到他規定的鞋盒里,但大家仍在等待他做出真正人神共憤的事。那就是開除傑弗里?格林。

大家都是在抵達開會現場才知道這消息,每個人都非常震驚。我的意思是,《費城時報》從不炒人魷魚,這里是你在其他地方被開除後的收容所。我們聚在由兩張折疊桌組成的會議桌旁,聽錫德面不改色地說:「傑弗里?格林離開報社了。」

有件事或許你該知道,我一直想要傑弗里的職位,而且哈了四年半。說來,覬覦傑弗里的職位,大概是我唯一稱得上野心的野心。不過,這話好像也不完全正確,我當然擁有一小撮既不切實際、也不可能完成的野心,但是繼任傑弗里的工作似乎是唯一不必費很大力氣就可能完成的。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依照資歷也該輪到我了。在《費城時報》,資歷是很有分量的,這是嬉皮年代留下的產物,也就是不信任外來者以及對權力過分熱中的人。第二個原因是,就算不管資歷,辦公室只剩我有資格;這些年來,稍有資格的人一旦發現傑弗里大概永遠都不會離職之後,都趁早拍了屁股走人,只有我留下來。堅守了四年半,終於讓我等到了。而且,我也信心十足,可以勝任這個職務。

「我們都愛傑弗里,也一定會想念他。」錫德說,「但是,我難免會想,我們這么舍不得傑弗里,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害怕改變。」

錫德直直望進我的眼睛,在那瞬間,我真害怕他已聽到湯姆離開的傳聞,正用這個方式傳達某種資訊給我。我也用腦波把資訊傳回去。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專注地想:我已准備改變,你趕快宣布吧。

我的心里充滿小小的希望,也許事情注定要這樣發生,也許湯姆注定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好讓我能夠專心發展事業。當女人將注意力轉向事業,並充分展現她的才華後,男人(湯姆)反而會再度對她有興趣。這太有道理了,事情一定就是這樣。

「讓我向大家介紹一個人。」他說。

錫德打開通往他辦公室的門,示意某人進來,竟然是與我在走廊擦身而過的俊俏藍衣人。而且,他竟然就是傑弗里的接班人。這么多事情接踵而來,快得我做不出任何反應。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個好演員;但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也不是個好編輯。也許認清這一點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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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芥末醬》5(1)

他叫亨利.威克,原是《滾石》雜志的作家。錫德的介紹真的只有這樣,而且錫德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簡直教人惡心,我是說,錫德只因為雇用被地方大報開除的爛作者就沾沾自喜,對於能從發行全國的《滾石》雜志挖到一位作家,簡直樂到快要中風。

無論如何,錫德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說他決定報社必須提升層次,而亨利將要幫助大家完成這個目標;還有他剛才好像忘記提到,亨利也替《gq》和《details》兩本男性時尚雜志寫文章,最近《紐約時報》還刊登專訪他的文章。

亨利聽著,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這點倒值得稱贊。另一件值得稱贊的是,後來錫德帶他到每個小辦公室介紹每個人時,他與我握手,掛上迷人的微笑說:「總算『面對面』地見到你了。」後來,他跟錫德關在會議室談了一整天,大概是討論如何把《費城時報》變成《滾石》雜志吧。

星期三,邦妮帶我去歌劇院咖啡廳吃午餐,希望能幫我打氣。我的確需要打氣。湯姆不告而別,我的事業隨抽水馬桶的水流入大海,還被我新上司逮到我打量他的屁屁。我知道有些女人喜歡演戲,喜歡在生活中演肥皂劇,藉以感覺自己是最佳女主角,但我真的不是那種人。我倒覺得,這正是我會跟湯姆在一起的部分原因,每次只要我稍微誇張,他就躲進另一個房間。

「賴瑞和我想介紹一個朋友給你。」邦妮說。

「不會吧,湯姆離開才五天!」

「那又怎樣?」

「那表示我應該還愛著他。」

「這才完美啊。如果你還愛著湯姆,行為舉止就很容易像個正常人,也不用擔心會有什么損失,只是去吃一頓飯。」

我或許應該告訴你,六年前,邦妮有個在企管顧問公司工作的表弟傑克路過費城,邦妮把他的電話給我。結果,他跟人家說我打了「八次」電話給他。這個錯誤的消息,透過她的姑姨堂表姐妹母親和妹妹麗莎等等的非常復雜的聯絡網,輾轉傳到邦妮耳中,自那之後,邦妮和她的整個家族都認為我一碰到單身男人就變成花痴。

「你知道的,大家都說,約會的時候應該裝出沒有興趣的樣子。而你根本不用裝,你『的確』沒有興趣。」邦妮說。

「既然我沒有興趣,為什么去約會?」

「把它當成練習。」

「等一下,那么這家伙是出來約會,還是出來練習?」

「如果你喜歡他,就是約會;如果不喜歡,就是練習。」

「因為我還愛著湯姆,所以我們已經預設我不能喜歡他,而我目前還沒有心情練習怎樣約會。」我說。

「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三十三歲約會和二十八歲約會是很不一樣的。」

「第一,我只有三十二歲。第二,你那么早就結了婚,懂什么三十三歲約會。」我說,「不過,既然我三十二歲了,我對你所說的信息還是有理論上的興趣。」

「當你三十二歲,或三十三,反正三字出頭以後,男人會認為你急著想要生孩子。他們看新聞,也讀報紙,對於高齡產婦容易生下有唐氏綜合症的小孩,也都耳熟能詳。他們會想,這女人不錯,可是如果我現在開始跟她約會,半年後,她會想要我定下來。如果你只有二十八歲,他們會覺得還有呼吸的空間。他們比較輕松,你也比較輕松,成功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我的呼吸空間很大啊。」我說。

「你沒有。」

「我有。」

「艾莉森,你把呼吸空間浪費在湯姆身上了。」

多明哥開始唱「西城故事」音樂劇里的一首歌,而我開始思考,邦妮的話或許也有道理。這或許是一段美好羅曼史的開端,如果我不去,我的生命或許將從此完蛋;未來所有的失望:例如我因年紀太大而無法生育,我的父母等不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