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反貪局在行動 未知 6256 字 2021-02-13

收了罰款不就是讓生么,還讓人家躲啥?鄉計劃辦的也是王八犢子,就知道瞪著眼睛罰錢,罰完錢就沒有你的事了?罵歸罵,事到臨頭,他還得想辦法圓全了才好,雖說村書記不算干部,也一年兩三千元的收入,吃吃喝喝,捏捏拿拿,村里的各樣好事都要先盡著他於海成先來,到鄉里辦事鄉領導也要敬著三分,他們到村里辦事也照樣好使呀,這也叫互利互惠吧。

說正經的,據最新的可靠消息,縣計生辦這三兩天來於村檢查計劃生育的可能性極大。為確保不出閃失,於書記現在山邊水庫壩上的小土屋里收拾出一塊地方,把於成和馬山河的媳婦安排進去,人家男人說話忙管不過來,他也認了,就由村里出人送水送飯,反正就三天兩天的事情,咬咬牙就挺過去了。做飯送飯的任務都由看村部的老王頭一個人完成,活也不累,道也不遠,他得閑再四處溜溜,萬一再出點別的事呢。偏偏事不湊巧,老王頭早上起來一個跟頭把腳鼓了,下地都得擱人扶著,真是娶媳婦腫j巴,別牛子了!又是起土豆種秋菜的大忙季節,找誰呢?他一連提了五六個人選,人家都說話忙,不干,多開一天工資人也不干,總不能為兩個孕婦做飯送飯,給人家一天開一百元錢吧?老王頭齜牙咧嘴地坐在村部炕上,一邊擱酒搓腳,一邊看著於書記那為難的樣子,咬咬牙說:「擱酒搓搓,再吃點葯,在家里做飯還能挺住;送飯,要不還擱逛盪吧。」於書記搖搖頭,「他可不行。」片狼煙。

第一天很順利,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於書記在水庫壩上看見逛盪雖然沒有吱聲,看那樣子,也沒有反感的意思。回村部老王頭就送給他一瓶「紅高粱」,心里就很高興,明天還能送飯呢。

第二天中午,他拐著飯筐剛走出村口,村廣播喇叭里突然響起了嘹亮的《東方紅》樂曲。按約定,播送《東方紅》樂曲是縣計生辦來檢查超生的暗號。逛盪一緊張,撒腿就跑,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籃子里的飯菜東掉一點,西撒一點,漸漸就沒有多少了,兩個水瓶子早已不知去向。他渾身摔得生疼,像散了架子,又深知責任的重大,就不敢懈怠,跑跑停停,停停跑跑,還不停地朝村子里張望。

他的舉動很快引起了一位年輕的計生辦人員的注意,小伙子扔下自己的分段不查,徑直朝逛盪趕來。

逛盪看有人趕來,就拼命奔跑,他越跑,小伙子越攆。遠遠看去,有點像龜兔賽跑。待到水庫壩上,小伙子幾乎就快攆上他了。

於書記在壩上的土房里看得一清二楚,眼看著逛盪把計生辦人員引到跟前,他毫無辦法,周圍都是開闊地,這時候把孕婦領出去逃跑,等於自首。一著急嗓子就一跳一跳地痛了起來。

偏巧逛盪在跑進小屋的時候,那追趕的小伙子在後邊很近的地方突然跌了一個跟頭,竟沒爬起來。逛盪張口喘著粗氣,「好歹,好歹跑過來了,差點,差點就那個給攆……」於書記狠狠瞪他一眼,「你這個敗類!」就命令那兩個孕婦趕緊脫去身上的花衣服。孕婦未經過這陣勢,早嚇得哆嗦一塊去「送飯問題不大,頂多要瓶酒喝,等送飯回來我再給他,誤不了事。他這人就是那樣,不喝酒還能干點事的,一喝酒就不是他了。」

於書記不做聲。不擱逛盪,也沒有別人,想一想那次縣計生辦檢查時他還真起了不小作用,這回不也是檢查超生么,說不定他對超生犯克呢?他凡事都有些迷信,就答應讓逛盪送飯了。

逛盪滿口應承,還表示要把上次「陪酒」給於書記造成的損失補回來。

其實就是送一頓飯的活計,孕婦們早上都在家里吃了,下午三四點後干部不進村這一天就沒事了。逛盪很認真,背心不用管了,怎么也掉不下來,褲頭上那個失了效的松緊帶兒他害怕惹出麻煩,就找一條塑料繩子重新扎了扎,又晃了晃腿腳,這是天生造成的,不會有大的閃失。趁老王頭裝菜的工夫,他抓了幾根燉豆角塞進嘴里,終因無酒,嚼了幾口咽下去,再就不想吃了。也就為那瓶白酒唄,要不他扯這個犢子。

上路時也很認真,將拐筐提了提,看看沒問題了,才放進胳膊里,再顛一顛,才開步正式前進。他的兩條腿也真是天生的毛病,好好的一條村路,他一走起來就里出外進,掃盪得浮塵四起,身後總像跟著一個不住火的小煙囪。幾個小孩子看見他就大聲喊:「逛盪,逛盪!」他只瞪他們一眼,「小雜種!」就照樣趕自己的路,他從來不跟孩子們一般見識,對別人的譏諷也不很在意,有時還想,別看我這當老子的不行,兒子可都在城里念書,將來出息了,說不定那個有求我的時候呢。想到這,腳步就加快了許多,身後的灰塵也掀起了一了,有一個還哭出聲來。於書記叫她們脫衣服,就乖乖地脫去上衣。於書記自己穿上其中的一件,又丟給逛盪一件,「趕快穿上!」逛盪不知何意,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我不穿,那個干啥……」於書記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快點,要不我整死你」!逛盪只好穿上花衣服,前邊又給塞了一件破襯衣,別說,還真有點孕婦的意思。於書記便拉著逛盪頭也不回地向山坡跑去。

這時候那個跌倒的小伙子,也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兩個穿花衣服的大肚子拼命地追過去。

兩名孕婦見那小伙子追於書記他們去遠了,就按照於書記事先的安排,趕緊走出小屋,朝於書記他們相反的方向逃去。

事後據於書記對別人講,他和逛盪遭遇多次,這次是一次比較成功的合作。

於村人都知道,逛盪除了喝酒,是一個大字也不識的。其實建國初期他也念過兩年小學,後來還陸陸續續地參加過幾次掃盲補習,終因飲酒過度,就變得一個大字也不識了。

偏偏這一年的掛鋤期間,村里剛剛接受完縣里的計劃生育檢查,縣委宣傳部又要下來檢查掃盲工作,於村屬必檢單位,並有言在先,查好了在縣電台上廣播宣傳,查不好全縣通報批評。

鄉黨委王書記為此專門召開了有關的村書記會議,會上對可能出現的問題做了重點部署,會後又把幾位支書留下來「嘬」了一頓,席間對於村的掃盲工作又做了具體指導,在掃除死角問題上專門提到了逛盪,「提高整個中華民族的文化素質,是我們的神聖使命……」他對王書記非常佩服,說話很有水平,就是頭幾句,總是大帽子連天,就基本上不聽。「聽說你們村有個逛盪,好喝酒,沒文化,這樣的人容易形成死角,這次要重點抓住,抓好了或許能放一顆衛星也是說不定的。」

王書記的話就是聖旨,不容置疑、可一提逛盪,他真頭疼,但王書記點了,就得執行。村干部們討論來討論去,最後把任務落在了學校李老師身上,小伙子年紀輕,上進心強,今年又是中學支部的重點發展對象,派他完成該任務還是把握性很大的。

李老師一接受任務,立即行動。找書本,翻資料,連輔導場所都做了周密安排。按理應安排在學校輔導,考慮到他的形象和名聲,在學校不僅他自己無法安靜學習,對孩子們的心靈也許是個永久性的創傷。就將場所安排在自己家里,事先將老婆孩子打發出去,就可他一個人跟著骨碌吧。

逛盪散慢慣了,讓他坐下來聽課,真是拿鴨子上架,坐不到十分鍾,不是打盹,就是用袖頭揩嘴巴。還長吁短嘆地直喘粗氣。李老師就隔一會兒給他倒一杯白酒,不住地用酒溜著,別說,效果還行。坐也老實了,還聽得很精神呢,就是隔一會兒看看酒杯,伸伸舌頭。下一次還早早地來李老師家候著,不為別的,還為那幾杯白酒呢。授課效果卻不很理想,不管識字還是組詞,總和酒聯系起來。如李老師說「紅」,他就說是「紅高梁酒」的「紅」;李老師說「鍋」,他就說是「二鍋頭酒」的鍋;李老師說「白」,他就說是「白泉米酒」的白;李老師說「玉」,他就說是「玉米酒」的玉……

天也熱,李老師又著急,不一會兒汗就從臉上下來了,嗓子也有些嘶啞,又不能發火。他忍著氣和笑,先誇獎逛盪反應敏銳,接受事物很快,一定能完成掃盲任務的。逛盪就很高興,一呲牙,鼻涕也出來了。李老師趕緊拿出手絹幫他收拾,結果晚了,他用手一甩,掛在牆上,剩下的用袖子一拐,就打掃干凈了。李老師臉上一陣紅脹,心想,這要是學生,非給他兩下不可。可這也是個教學內容呀,他幾乎手把手地教他怎樣措鼻涕,教了兩次,還真有些上路,待最後一次,鼻涕真的又出來了。李老師的指導稍微慢了一步,又將鼻涕像頭一次那樣給處理掉了。李老師氣得直咬牙,恨不能上去給他一拳頭才好。

等逛盪重新坐好,李老師趕緊書歸正傳,識字,組詞,但鄭重強調:「再組詞,不能帶酒字。」逛盪接過李老師又遞過來的一杯白酒,也鄭重地表示:「那個,放心吧!」李老師為了檢驗一下「鄭重」的效果,就說了個「林」字,強調組詞時一定不能帶「酒」。逛盪就站起來,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來,有一下坐偏了,一p股坐在地上,李老師也不敢笑,忙將他扶起來坐好。逛盪可能受了坐腚墩的啟示,一拍腦門,「有了,『吉林原漿』」!李老師撲際一下笑出聲來,自己的鼻涕也下來了。

但據說縣委宣傳部下來檢查掃盲工作的頭一天晚上,逛盪的掃盲補習已有相當起色,連起坐、答題的禮節問題都訓練得井井有條,現場打炮十拿九穩。

縣委宣傳部的掃盲檢查工作,是一天晚上在於村的小學教室進行的。宣傳部的領導還沒有到場,一間很大的教室就幾乎坐無虛席,窗前窗後還圍了很多看熱鬧的大人小孩。於書記也不去驅趕,他希望有這樣一種氣氛,這樣一種盛大場面,看你宣傳部在電台上播不播放?

李老師在教室外邊急得前後亂轉,看看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就小心地走到於書記跟前:「頭吃飯還找到他(逛盪)說的好好的,吃完飯就沒影了……。

於書記皺皺眉:「沒有拉倒,全指死了,到場還說不定又出笑話呢。」

李老師就心里輕松了一下,又顯出很失望的樣子,費了那么多心血,到頭來一場空,他還指望他放顆衛星呢。

掃盲會議准時開始。掃盲對象都在下邊規規矩矩地坐著。先是於書記介紹參加檢查工作的宣傳部領導,然後由宣傳部的同志介紹檢查的程序和內容,掃盲檢查工作就開始了。

突然,門外看熱鬧的人群s動起來了,還有擁擠和打鬧聲。於書記急忙趕過去,見逛盪一邊朝門里擠,一邊嚷:「讓讓個地方,有我的事兒,那個讓個地方……」於書記見逛盪喝得醉熏熏的樣子,就想制止他進入教室。宣傳部的一名同志聞訊也趕到門口,「既然是參加掃盲的同志,就進來吧,大家讓一讓。」

逛盪晃晃盪盪地走進來。

於書記心里格登一下,整不好還得讓他砸鍋,王書記也真是的,掃什么死角,這是個能扶起來的玩藝么?

李老師卻喜出望外,忙在身邊擠個地方,讓逛盪坐下。

程序按部就班地在一項項的進行。什么集體朗讀,老師在黑板上寫字,讓大家齊念;效果都很理想。下一項是面對課本找人單讀。農村人在生人面前都有個怯場的毛病,大幫轟還將就,一單來會的也不吱聲,事先安排好的人選也低頭不語,會場一時間便顯得冷清。於書記很著急,暗示李老師冒充群眾發言。李老師誤以為讓逛盪發言,就用胳膊肘捅咕逛盪。逛盪很少參加這種大型會議,神經顯得異常敏感,酒精的興奮期也沒有過勁,接到李老師的暗示信號,立即站起來,兩襠夾緊,五指並攏,盡力以立正姿式站好,還標准地向提問的老師敬了一個大禮,鼻涕卻由於緊張又流了出來,還是按照傳統的老辦法處理,哧地一擺,用袖子一揩,周圍的人剛剛一笑,他卻很認真地翻開李老師給准備好的識字課本。老師指定的頁數他找不到,自己隨便在課本上翻了翻,總體上認出三個半字,一個是「紅」,一個是「高」,另一個是「粱」,「酒」字叫不准了,但再三聲明:「是不是『酒』可叫不准,那個書上的『酒』和瓶子上的『酒』我看著那個咋不一樣呢?」隨後順著桌子緩緩地坐下去,很快伏在桌子上打起鼾來。

教室里的緊張、嚴肅氣氛一下子松懈下來,人們都望著逛盪又說又笑,後邊的牆角還響起了口哨聲。

檢查的結果就不用細說了,反正李老師那年因為輔導逛盪最終沒有解決入黨問題。

對於村而言,這一年真是多災多難。剛剛送走「陪酒」和「掃盲」兩場鬧劇,又迎來一場山火。

於村是個好地方,這是人們都知道的。周圍群山環抱,村子居山中盆地,水草豐茂,層嵐疊翠,還有幾處小有名氣的風景地域,每年從「五·一」開始,縣、鄉兩級游客不時光顧,給於村增加了知名度,給村民也增加了收入。尤其北山,有一處面積不大的梨樹,每年「五·一」前後,梨花盛開,一片潔白,三三兩兩的蜜蜂在花叢中時飛時落,身上沾滿了花粉,還離老遠,就聞得陣陣的梨花馨香,游人都願趕在這個時候到北山來游玩、拍照,管這叫「梨花春早」。

今年秋天偏偏這里出了毛病。

晚秋時節,遍野金黃,稻谷飄香,大一大早村民們就走進自家的責任田里搶收庄稼,中午一個個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家吃飯。就在人們剛剛吃過午飯,要走未走的光景,有人看見北山那「梨花春早」的地方冒起了白煙。起初還以為誰在燒干棵或燒荒(在山區,這也是絕對禁止的),很快就起了火光,越燒越亮,人們這才驚慌地喊著:「北山起火了!」

於書記趕緊從家里奔出,立即組織村民救火。真是火光就是命令,村民們從各家各戶忙慌慌地奔出來,拿著鐵鍬、掃帚。二齒鉤子等等,紛紛向北山跑去。

逛盪不知在哪里喝了不少白酒,走路暈乎乎的,還是不敢怠慢,就深一腳,淺一腳地隨著人群向北山奔跑。腳下總是不聽使喚,瞅著是平平的路面,踩下去就是一個土坑,就要摔一個跟頭,起來再跑,情況依舊,他身邊的人就很不耐煩,「趕上絆腳屍了,快回家得了!」於書記見了,就喝道:「回去看村子,不准睡覺,這回再弄出事來。先揪下你腦袋再說!」

逛盪就揉一揉跌得生疼的兩腿。慢慢地向村里走去。他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真想跟去看看。救火之外,那個還能看看熱鬧呢。剛走進村口,腦袋就一片混飩,兩只腳再也邁不動了,正好有一個稻草堆。好歹換上去,撲倒就沉沉地睡著了。

他睡得很香,半邊臉給陽光曬得通紅。嘴角也流出了長長的口水。突然耳朵一陣生疼,他用手把著耳朵,抬起頭來。是兩個婦女,王臣媳婦和李玉成媳婦。王臣媳婦還好,李玉成媳婦說起話來就沒有好氣:「人家都在山上累個賊死,你可倒好,死這里就不動了!」逛盪揉著眼睛,坐起來,一聲不吭,對於他,誰訓都行呢。王巨媳婦擺擺手,大聲說:「大伙都餓了,於書記叫你幫俺倆到各家齊點干糧,再帶點喝的,快點吧,大伙都快累死渴死了!」

逛盪趕緊站起來,看看太陽,早已西沉,離山邊也就一竿子高吧,人們都不回來,還要吃的,說明火沒救住,這可不是玩的,就顛著兩腿進村里去各家齊吃的喝的。

吃的好說,無非饅頭、煎餅、大餅子什么的,可這喝的,除了白酒,能有啥呢?大伙恁累,只有喝點白酒,才能解乏,要不咋樣撲火?就每走一戶,念一遍:「於書記叫齊白酒,大伙渴了,家家都得拿。」許多人都不大相信,救火大忙,還有閑心喝酒,渴了喝水還不行么?可是家里人除了老頭、老太太就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們盡管嘴里嘟嘟嚷嚷,還是忙著去廚房或櫃空里給逛盪找酒。待和王臣媳婦她們會合時,逛盪就手里拎著一塑料桶白酒,懷里除了饅頭煎餅,還堆了五六瓶「紅高粱」。

兩位婦女大驚喊道:「齊酒干啥,坐席呀?」就氣沖沖奪過逛盪手里的干糧,轉身朝北山跑去。

逛盪看一看兩位婦女遠去的背影,喘一口粗氣,然後小心地抱著酒桶和酒瓶在近前的草堆上坐下來。換著個兒地看一看酒瓶上的標志,眼瞑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隨後啟開一個瓶蓋子,就咕嘟嘟地喝起來。

天漸漸地黑了,火也慢慢地撲滅了,人們老牛似地從山上疲憊地走下山來。人們就嘆息:這年頭邪了,啥事都讓於村碰上了,背運,背運!

第五章不光書記走了背運

大約上午十點鍾左右,「大板牙」把男人的把戲摸得一清二楚了。她不可能讓他倆得手後再出面制止,她要趕在他們得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就及早地、惡狠狠地撲向窩棚……這一仗打的,光女人撕打下的頭發,和點兒黃泥做個火盆是綽綽有余的。

要說背運,首先是於書記走了背運。其次才是逛盪。於書記的背運,是逛盪造成的。於書記到最後也不知道,逛盪自己也不知道。

於村人都知道,於書記不能喝酒,超過二兩就臉紅得像只公j,還要外加一個小時的睡覺。但酒能辦很多事情,例如約會女人,於書記就常用酒來約會女人。

這一天臨出大門,於書記就對老婆大板牙說:「我要去鄉里開會,得晚上回來。」於書記老婆別看長得一般,又沒文化,至多也就門面前那副板牙長得突出。才得此名。但人很厲害,罵人話不沾嘴唇,又敢打刀拼,於書記就很怕她。走前總要交待一番,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大板牙對他干別的都不放心,惟開會深信不疑,那是公家的事情,當領導才有資格呢。於書記出門前就常說開會。

其實這一天他並沒有開會,先到村部轉了一圈,瞧瞧無事,就對看門的老王頭說:「有人找我,就說開會去了。」老王頭點點頭,他心里啥都明白,又啥都不說,所以於書記在村里當了二十來年書記,他就在村部看了二十來年大門。抽空子,於書記去卷櫃里拿出一個人造革小皮克,里邊裝著食品、飲料和兩瓶低度白酒,趁無人留意,就匆匆地走出村部,繞過村子,直奔村西的山上走去。

正值春暖花開,陽光明麗,暖氣融融,山間羊腸小路兩邊咧著小嘴兒的野花不時地擦撫著腳面,叫人心清格外清朗。於書記就不由得心想,真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時光。腳步就加快了許多,小路兩邊粗壯的林木就很快落在後邊。

走過一個山崗,來到一個山腰,再走過一個山崗,山腰里邊是一片狹長的開闊地。這里樹木茂盛,又高又直,除了「嗽嗷」的鳥叫,就風吹樹響,叫人有點發毛。當地人卻一點也不害怕,這里蓋有看林人的窩棚,背風向陽,安全舒適,如世外桃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