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反貪局在行動 未知 6343 字 2021-02-13

慢吞吞地走進村西大柳樹後邊的一處兩間草屋的院落。

第二天一早,草屋里就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媳婦。她的身段、長相及走路的姿式等等,都與這個山村和身後的草屋很不協調。她在村子里左拐右拐,還不時地東張西望,最終走進了村北的鄉大院的書記室里。

姚書記在一份文件上寫完最後一個句號之後,發現了離他辦公桌只有五尺之遙站著一個小媳婦。他一愣,眼睛隨之一亮,發出了和書記身份很不相稱的光芒,期間還敏捷地揉了揉眼角。他不大相信,在這樣偏僻的山溝里還有這樣的小媳婦。之後,從她嘴里姚書記知道她丈夫叫胡魁,三年前因說不清的原因(其實是很容易說得清楚的),在「大學校」(很多人都把監獄叫「大學校」)里待了三年,才回來,想用在那里學得的一技之長為家鄉父老做點貢獻,以補贖過去的不足(應說罪惡)。姚書記似乎沒有去聽她說啥,只盯住她的臉蛋和大腿以上的部位,似乎那里有不可告人的東西。有一會兒小媳婦的臉上也起了緋紅,好在她也許見過世面(不然姚書記在該鄉工作多年咋第一次發現),就很快適應,並模特樣地在屋子里擺來擺去地走著。導致姚書記有一會兒就不由得發傻,兩只眼睛也顯得力不從心。當姚書記在送小媳婦出門時,兩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火燒火燎的,使人想起有些領導在接觸有些群眾時,是很容易隨和又很容易縮短差距和很容易融洽的,姚書記屬此種領導當之無愧。

小媳婦第二次走進書記室,雖來的時間晚了點,留的時間也長了點,但心情很晴朗。出門時姚書記雖然連大門都沒有出,她還是一邊用手梳理著進門時本已十分規整的頭發,一邊甜甜地向書記室回眸,出大門後還十分輕松地哼唱著一首同樣十分輕松的歌曲。

下一次到書記室的就是那位剛剛從「大學校」里出來的叫胡魁的漢子了。他同姚書記談的首項也是實質性的工作就是如何開辦杏樹鄉的酒廠問題。

半年後鄉酒廠便正式開業了。

年底就還清了全部貸款還贏利一萬元,第二年純贏利二十三萬元!這在杏樹鄉是不曾有過的奇跡。該廠生產的「杏花醇」已遠銷省外和東南亞,至於縣里省里領導來檢查工作時不斷地品嘗他們的「杏花醇」,有時也造成酣睡和嘔吐的事就不細說了。

值得一提的是廠部會計,姚書記愛人於曉梅原本在鄉財政所任副所長,從酒廠成立那天就同時兼任了酒廠的會計工作。確切地說是酒廠會計同時兼任鄉財政所副所長。不久胡魁廠長那個長得有些那個的小媳婦也到酒廠當了出納員。應該承認,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她)們還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有恁多的贏利……

再往下,高禹那有點發紫的嘴唇囁嚅了幾下,就不說了。寧長揉了揉鼻子,右眼球也跟著慢慢地轉動幾下,就建議高禹出去走一走,屋里的空氣太沉悶了。

鄉政府後院就是連綿的山巒,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兩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雜草和樟樹,禾草和野花的芳香不斷地向四周散發著,山間就顯得幽靜而誘人。

徐胖子望著兩個人漸漸消失的背影,用力地咽口唾沫,就專心地整理著記錄稿子。

他們沿小路輕輕地走著,好長時間都不說一句話。寧長總有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本該幾年前就成定局的事實,今天卻在這里游走,真是……上了山坡,接著是一段很長距離的山坳,路就越走越輕松,話也越說越投機。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光景,他們誰也沒有談工作,好像這樣就很好了。也無非是過去的這個那個什么什么什么的,最後兩個人手還莫名地握在了一起。接著我們在電視里常見的接吻、擁抱什么什么等程序他們基本上都—一遵循了,但時間很短。接著高禹要為姚書記保密的承諾就大打折扣,還說姚書記找她做了工作,並把「聯絡」的效果作為她可否繼續留用的標准。寧長很激動,又一次緊緊地抓住高禹的手。高禹也以同樣的方式握住老同學的手。兩個人都有「相見恨晚」「再創輝煌」之勢。

最後的談話(含後來的補充調查),基本上是這樣的。

酒廠確實辦得不錯,但那是兩年前的事,兩年後就敗出了走下坡路的種種跡象。現已停產半年多時間,只是廠領導和廠機關工作人員還斷斷繼續續上班,工資照開。源源不斷的只是討債隊伍,有的在胡魁家蹲點要債,弄得胡魁也常常躲到外邊不敢回家,到法院起訴的連綿不斷。問題的關鍵是胡魁和姚書記媳婦於曉梅他們的賬太亂,想當初,只要他們幾個人一嘀咕,或者任何一個人心血來潮,都可以隨便取錢,隨便支錢,隨便花錢,姚書記到酒廠取錢比拿家里的錢都方便,常常連借條都不寫。而胡魁和於曉梅外出多長時間,干什么姚書記也不聞不問,仿佛沒看見,也沒聽見。小媳婦也常常去姚書記家里或辦公室,雙方都不聞不問,和睦得比一家還親,弄得胡魁那三歲的女兒常常管姚書記叫爸爸。

平時廠里進料,如苞米進貨時本來是十八個水,往廠部一入賬就是二十六或二十八個水。如果胡魁、於曉梅他們的親戚來送玉米,明明是二十六個水,賬上就記十五個水或十八個水,送料的往往又大多是他們的親戚,有的干脆把送料當買賣做。過秤的、記賬的和倉庫的保管員等等,不是胡魁的小姨子,就是姚書記的小舅子的三姨夫或三姨夫四妹妹的外甥女等等。這樣里返外折亂花亂支時間長了,工人也看出了門道,斷定這廠子垮台只是時間問題。他們就悄悄往家里偷東西,如玉米、大麥、白酒、木板、鐵釘甚至酒糟也不嫌棄,多則成袋成箱,少則往衣兜里裝或胳肢窩里夾,真可謂百式百樣,推陳出新。時間往往在下半夜以後,相互間常常都能看到對方,誰也不吱聲,有時拿不動或拿不了了還要互相幫忙,互相分享。即使廠保衛的看見了,他們也不怕,說啥:「我們出那么多力,拿這點玩藝算啥,他們白爪子連動都不動一下就成千成萬的往家里摟,你們敢管么?我們這是勞動所得,和他們比才九牛一毛呢。」最後廠保衛的也睜眼閉眼,方便了也往家里拿。於是就傳出了順口溜:大官貪,小官摟,工人個個是小偷。

「這樣的廠子,你說能好么?」高禹說著眼圈竟有些紅了。

第二天姚書記見了寧長,又單獨聽了高禹的匯報,感到很滿意,臨出門還耐人尋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高禹的臉就鮮紅了一下,趕緊走開了。

寧長提出再要聯絡員時,姚書記就給派了一個叫大個子的黨委宣傳委員。說是大個子,至多不過1。5o米,作為一個男同志,個子肯定是矮了點兒。眼睛卻非常有神,總滴溜溜不停地轉,像被人不停擺弄的兩個玻璃琉琉。寧長一見就知來者不善,可見姚書記用心良苦。結果他們轉了兩天,走訪談話了六七個同志,一無所獲,不是說鄉里和姚書記的情況都很好,就是來的時間短不了解情況,要么就說全國哪都這樣,馬馬虎虎,大同小異,沒啥好說的。

晚上寧長和徐胖子就在屋里絞盡腦汁研究對策。徐胖子坐累了,就伸個懶腰脫下了鞋襪伸開腿順著床躺下去。屋子里的蒼蠅就很快給吸引過來,雪白的小腿和腳丫子也很快變成了黑色。腿一動嗡地一聲炸響,空中就像飛舞著無數只小燕子,腿也由黑變成了雪白;一會又變成了黑色;有幾只蚊子也趕過來湊熱鬧,其中一只因為場所擁擠問題竟和身邊的一只蒼蠅打了起來,一時間那里的局勢就顯得很混亂。徐胖子覺得好玩,兩只腿就不時地動一下,蒼蠅(含蚊子)就一會兒轟地炸起,又一會兒嗡嗡嗡地下落,不細看光聽聲音,有點像電影里的戰斗片子。

寧長火了:「瞅你這窩囊樣,哪個瞎眼姑娘能給你!」徐胖子就蔫蔫地坐起來,這是他的痛處,只是不敢說,「哪個好姑娘肯嫁你這一只眼的?」兩個人經過仔細分析研究,覺得大個子盡管難纏,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一提寫報道和喝酒就眉飛色舞。寧長那充滿血絲的眼睛不停地眨著,突然一亮,就關了燈,仔仔細細、反反復復,這么那么,那么這么地對徐胖子小聲叮囑好幾遍。徐胖子就不停地揉著p股,顯得興奮和激動,臨出門還自言自語地說:「這簡直是瘦老頭的舊戲重演;這戲最好一天演一次。」也暗自好笑,酒真是個好東西,不管官大官小,一提酒距離馬上縮短了,共同的語言也有了,事也相應好辦了,看來自己對酒的愛好實在是愛對了。

果然,一提喝酒,大個子馬上從隔壁的招待所跟過來。又見只有徐胖子一人,兩個人就很快喝起來。幾杯酒下肚,話題就轉入宣傳報道上來了。大個子的兩只眼睛也很快由溜溜轉轉為慢慢擺動。應該承認,他是靠寫報道發跡的,但真正像樣的報道至今尚未面世,用他的話說叫「好事多磨」吧。是哪一年了?他靠趕浪潮寫了一篇鄉領導為改善土壤結構用業余時間積攢綠化肥的報告,又趕上省報記者下來采訪,他又把自己多年積存一直沒舍得喝的兩瓶五糧y奉獻給記者,才在省報第三版下半部發一篇三千來字的文章,署名排在記者後邊。這讓他激動了好長時間,一是見了報,認識他的人就知道他在省報發了文章,有兩下子,尤其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政治效益……他怔了一下,就不說了。

徐胖子也不追問,先端起酒杯和大個子把杯中酒干了,再滿上。邊夾菜邊問他在全國最有影響的報紙上都發過什么東西、大個子那黃窄窄的臉腮就紅了一下,吱晤半天說了一句含糊話:「好像是《人民日報》吧……」徐胖子再追問:哪年、哪月、哪日,在幾版,什么位置,多少文字……大個子除了臉紅,就說實在記不清了。

事實是那次他托了四五個人才在全國一家有影響的報紙上發一個不足百字的簡訊。簡訊的左下邊就是某領導逝世的訃告,而右上方又是一幅某戒毒所介紹如何改造吸毒者戒毒的圖片。不知情者乍一看那簡訊,既像在解釋某領導逝世,又像在說明圖片上戒毒的好處。而他南方的一個親戚恰恰由於吸毒成癮又拒絕戒毒,不久前暴死街頭,親屬給他打電報謊稱請他去洽談一宗買賣,他才帶錢參加完葬禮,剛回來不到一個星期,周圍的人就把那簡訊當笑料笑他,說他別看級別不高,剛參加完葬禮黨報就給予充分肯定,還上了幅標准照片,弄得他好長時間抬不起頭來。

徐胖子偏偏對此簡訊情有獨鍾,再三追問,到底發在什么報紙上,都有什么反響,稿樣留沒留存……大個子只好一直紅脹著臉,把腦袋搖得貨郎鼓似的,又怕走廊過來熟人讓人聽見再出笑話,就起誓發願說實在記不得了,並認罰多干一杯,才算了結。

自此兩個人的酒就喝得愈加順暢,徐胖子也認真地講起自己的寫作體會:寫報道這東西,不光要真,關鍵是新,還要有高度和深度……所謂新,就是要趕時髦,跟形勢,首先要讓單位領導滿意,「辦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接著他講了自己在這方面的一個教訓。他說自己剛到反貪局時由於年輕氣盛,總想寫點有分量的稿子,引起轟動,造成影響,找對象也好做個籌碼或有利條件。上邊發不了就在當地一個民間社團辦的文藝刊物上寫了一首不入流的打油詩,也托了三四個人才變成鉛字的。其實也算不上鉛字,只是刻鋼板後又油印出來的東西,其中有兩句類似「大官貪,小官拿,年輕干部順桿爬」之類的順口溜(還是別人給改定),全局上下立即口誅筆伐。局長干脆指著他的鼻子叫板:「你說大官貪,小官拿,我們局哪個大官貪了,哪個小官拿了?拿什么,拿誰的了?你年輕輕地想不到吃里扒外,信口開河,吃王莽飯給劉秀干活,你要負政治責任!就全國來講,各部門幾乎讓你們這幫瞎寫亂編的人給罵遍了,只剩反貪系統這一片凈土,你還瞅著難受……」下邊的各科長含老中青各色同志,一看局長這個態度,呼一下愛國愛局之心油然升起,真是人人上陣,同仇敵汽。其中有一個差二十五天就滿五十周歲的老同志為了表示對本局和局長的誠心,硬說自己也是年輕干部。因為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年輕人年齡段的上限已不再是四十周歲(不知是准規定的)而應是五十了;既然如此,差一天也是年輕干部呀。那么「年輕干部順桿爬」不也涵蓋到他么?於是也跟上來鬧。還幾次往那民間社團打電話,強烈要求給予正名、平反,否則官司非打到鄧小平家里雲雲。弄得徐胖子那些天天天提心吊膽地等著鄧小平來信或來電話。現在的事,一涉及到個人利益,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呀。最後他現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干部出來說話,風波才告一段落。後來他就托人連續幾次在該社發表詩歌贊揚本局新老領導(含已進入五十周歲的年輕干部)如何清正廉潔,一塵不染雲雲一人們這才把氣歪的脖子又正了過來,其中一次徐胖子見局座吃過公家買的香蕉同時將香蕉皮四處亂扔後,硬說是為了保護環境衛生,將別人扔在馬路上的果皮主動揀起來放進垃圾筒內雲雲。還不在哪弄了一張一個中年人撅p股揀果皮的圖片配上去,硬說是本局座的,並托人在報上發表,圖片右側的說明文字也極具鼓動性。局座再見到他就兩眼光是眯眯地笑,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小伙子,將來不光這局是你們的,世界也是你們的,二十一世紀就靠你們跨了!」

徐胖子盡管根本不會寫詩歌,也沒在什么報上發表圖片,更談不到受到局領導和同志們的圍攻,可根據科長的指教和大個子的愛好,還是講得津津樂道。看著大個子已聽得直了脖兒,就舉杯和他又干了一杯白酒,接著又講了一個小故事。說是有一個老師,在他的徒弟就要出徒下山時,拉住徒弟問,除了我教你的功夫,自己悟出點什么絕活沒有?徒弟拍拍心坎,說得胸有成竹:我自己做了一百頂高帽子,准備下山後相機給人戴上。老師正色道:我歷來教你做人首要的是誠實,一是一,二是二,不得虛情假意,吹吹拍拍,你怎么做了那么多高帽子給人戴?徒弟說得不急不躁:現在山下世態炎涼,民風日下,都喜歡聽好的,吹高的,像你這樣正直、誠實的人上哪找去?老師沉吟片刻,頜首點頭:也對。徒弟叩拜完老師揚長而去,邊走邊得意地說:我現在已剩下九十九頂帽子了。

徐胖子見大個子聽得有些發傻,兩只溜溜轉的眼珠已成了定格的畫像,就端起酒杯抓住他的脖子直灌下去。「別光聽我的,喝完該輪到你了!」

大個子直了兩下脖子,嗆了兩嗆喝下酒,眼睛就突然火亮,高高地豎起大拇指:「你這話是真理,絕對的真理!」接著他講,他原本在鄉中學當一名普通教員,又貧又苦,同事間往往還相互瞧不起,校領導又狗p不是,還硬端個架子,弄得你有氣干憋。他就想跳槽,可咋個跳法,縣里各部門鐵板一塊根本沒他的去處,只有在鄉里打主意。鄉里他也一無錢,二無人,再三琢磨,覺得姚書記當時在鄉里當鄉長又主持全鄉黨政工作,只有在他身上下功夫了。無錢又無人的情況下咋下功夫?他琢磨到最後,只有溜須拍馬了。當時他注意到報紙上經常反映農民大量使用化肥造成土地板結,地力下將,一些鄉、鎮干部沉不下去,前景堪憂等等。他腦子一動,就寫了一篇前邊說到的報道。說姚鄉長為了保持農民本色,愛護土地,改善土壤結構,下班後天天堅持積農家肥,半年時間就積優質農家肥四十五車,使二十畝板結、撂荒農田長出了綠油油的庄稼,並使周圍群眾都養成了積農家肥的良好風氣,全鄉可望在三年內實現農田農肥化。縣廣播站和省台很快播出了這條新聞。一些新聞單位就紛紛前來采訪,縣里還要在杏樹鄉召開積造農家肥的現場會。大個子聽了這個消息嚇個半死:「這不是拍馬p沒拍好拍蹄子上了么,給鄉長惹這么大禍,不擎等著挨整么?」就悄悄去找姚鄉長請罪。本來說1。5o米的個頭,再一縮脖子,能有個什么樣吧。姚鄉長卻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還給他倒杯水:「你為全鄉,也為全縣,乃至全省、全國的農業發展開辟了一條新路,想不到這小山溝真是大有人才呢,好好干,有你大展宏才的時候。」他迷瞪瞪地抬起頭,脖子也一點點伸直了,直到出了大門,他還揉揉眼睛,好像做了一個夢。

開現場會的頭天晚上把姚鄉長和鄉政府所在地的老百姓可忙壞了。各家將門前的土堆、石堆全部化零為整,堆成一個個土糞堆形狀,再戴上糞帽兒;實在無農家肥的,青漚肥也可以,必要的也可去鄰村「借糞下鍋」。一時間各戶鉤桿鐵齒,叮當做響,j飛狗逃,烏煙瘴氣,有二十多家因院子里無任何農家肥和青漚肥,連塊像樣的石頭和土堆都沒有,只好去鄰村「借糞下鍋」,直到後半夜家家拉回農家肥才完成了「戶戶門前有糞堆」的積肥任務。

鄉政府門前這堆肥是必不可少的,且體積要大,質量要好,要突出姚鄉長八小時以外的辛勤奉獻。可各戶把土堆、石塊早用得干干凈凈,連一片閑雜石片都找不到了,眼看晚上八點多了,鄉政府的頭頭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有兩名女干部見領導急得那個樣子,竟掉下淚來。姚鄉長一咬牙命令把剛起了半截的鄉政府院套扒掉砌成糞堆,又與糧庫的頭頭商量把倉儲玉米裝袋偷偷運到鄉政府門口。最後從外村運來上好的牛馬肥壓在磚石和糧食上邊,糞堆總算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