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1 / 2)

殘血江湖 未知 6292 字 2021-02-13

場中一干人眾,猛不防均吃了一驚,齊齊回頭,循聲一望,果見那形似酸儒的老童生,施施然從一株蒼松之下,走了過來!

普門大師表面上,力持鎮定,但目睹龍淵安然現身,仍不由面目為之變色!

龍淵安然舉步,看似緩慢,那知眨眼間,便已穿過了外圍的僧眾,抵達里圈!

只見他雙目威凌閃閃,盼了普門大師一眼。

普門大師心頭不由得「怦」然大跳,垂目合什,宣聲佛號,避開了他的目光!

龍淵莞爾一笑,且不理他,徑自對武夷婆婆,舉手一禮,問道:「婆婆怎的不在前廳!」

雲慧風蘭見他安然無恙,心中的石頭,才算放下。

此際聞他問起緣故,風蘭忍不住搶先怒道:「還說呢!自從你跟著那賊和尚走後,突然那石屋子一陣搖動,兩扇石門,一齊關死,緊接著整個的地面,向下陷落……」

普門大師見龍淵並不提適才之事,「怦怦」的心跳,頓時減輕不少,這刻見風蘭連珠炮般,說出她們在前面受陷之事,怕萬一惹起了武夷婆婆的怒火,收拾不下。

立時宣聲佛號,阻住風蘭的話頭,干笑兩聲,搶先道:「老衲一時不察,怠慢之處,千祈勿怪。敬請各位入內侍茶,容老衲一盡地主之誼如何?」

武夷婆婆本來也有滿腔的火氣,但瞥見老和尚,一廟之尊,再三向自己道歉,不由得怒氣漸熄!

何況,她意會到這老和尚所以前倨後恭之由,完全是被自己的威名鎮住,不由得對這老和尚,更加了數分好感!

須知,天下芸芸眾生,無一不好名,尤其是江湖人,講究的揚名立萬,更將自己的名聲,看得比性命更重幾倍。

如今,普門大師,雖未直接贊譽武夷婆婆,是如何如何的了得,但那一切的行動,卻將對她的推崇敬佩之意,完全的表現了出來!

這一頂出人意外的高帽子,驟然間戴到武夷婆婆的頭上,又怎能不讓她大量的寬恕了普門的其他不敬之處呢?

故此,她不待風蘭接碴,立即接口謙謝道:「老婆子山野之人,大師何必如此多禮!」

普門大師心中大喜,表面上聲色儼然,道:「婆婆世外高人,威名永垂於江湖之上,老衲心意非止一日,今日得蒞高軒,幸蒙婆婆洪量包涵,怎敢不稍盡地主之誼?」

說罷,側身讓開正面,拂袖道:「請!」

武夷婆婆心感盛情難卻,謙虛道:「有僭。」

頓時昂然穿過人群,望石屋正堂走去!

風蘭紅唇嘟起,十分不滿,看在龍淵眼中,明白她適才受了一番委屈。

但又不願樹敵,便也學那老和尚的樣兒,酸酸的一拂袖,逗她道:「姑娘請!」

風蘭「嗤」的一聲,脆笑出聲,剎那間冰罩雪籠的粉頰之上,頓時化成了花嬌柳媚的美艷!

四周的和尚,雖然都是出家的人,但目睹她這副千嬌百媚的燦然一笑,亦不覺兩眼發直,凡心大動!

風蘭雲慧,魚貫而行,剩下來龍淵與普門大師,對臉而立!

龍淵他也是故意作怪,普門大師不說話,他就是不肯動彈!

普門大師本來是有愧於心,垂目不敢仰視,此際見三女都已走了,只剩下他,只得又抬起頭來,道:「施主請!」

龍淵目中凌芒不減,凜然的正氣,直似能d人肺腑。

他注視著普門大師,停了一停,方才微微一笑,斂去凌芒,道:「大師請!」

說罷,不等普門大師回答,微一抬腳,人已到了丈外雲慧的身後!

普門這一次看得仔細,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暗忖:「這千面書生,崛起於江湖之上,一夜之間,威名遠傳,當真並非幸致,別的不談,但說這一份『縮地成寸』的無上輕功,便足稱罕世無匹!」

想著,同時他不由萬分納悶,這千面書生,既已打傷了自己的兩位徒弟,卻為何又改頭換面,毛遂自薦,來替他們醫好傷勢呢?

不過,有一點可以了解,即是這一行四人,分明是未存敵意,否則,以四人的武功,明目張膽的指名索戰,已足足令文殊院冰消瓦解,根本用不著效那下五門鼠輩之徒,使用偷襲暗算的手段!

普門大師如此一想,雖則仍不免納悶懷疑,卻是大大的放下了緊提的心!

他步至門邊,肥袖一揮,示意門下弟子散去,吩咐門邊的兩名小彌陀,備茶款客,舉步入室,合什讓座!

一時分賓主落座,普門大師「哈哈」一笑,道:「婆婆久隱武夷,不履俗塵,今日何幸,得蒙幸駕鄙寺,誠使黃山生輝,但不知有何教言?若有用得著老衲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武夷婆婆察言觀色,見他誠形於外,知道這普門大師,雖不是什么好人,但因由懼生敬,到不敢再掉花槍,遂即微一欠身,道:「大師過譽之辭,老婆子慚不敢當,老婆子久居武夷,本不做出世之想,唯因小孫女她不耐山居的清苦,才拉拽著老婆子同她下山游玩。此來黃山,實因久慕黃山景色之勝,順道一游,別無其他用意,那知在立雪台前,與今高足不期而遇……」

接著,她把經過大略講了一遍,又道:「龍大爺仁心宅厚,不忍使令高足因傷致死,故此才趕來貴院,毛遂自薦,代為醫治,那知貴院機關重重,竟將……」

普門大師聽了經過,不由大為驚詫,皆因他實在想不到,世上竟有像龍淵這般,下井救人,自陷危境,受人陷害,不僅不以為意,反一意以德報怨,找上門去,代敵人醫傷的好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何況這老和尚,雖然剃光了頭,卻乃是江湖中人呢?

江湖中人,無論是黑白兩道,一是好名好利,二是快意恩仇,最重恩怨!

故此,他聽了武夷婆婆,說出這一番經過,不待她的話罷,立時起身,對龍淵恭身施禮,道:「龍老施主如此大仁大義,不但令老衲感激,同時也實令老衲慚煞。惶老衲一生快意恩仇,諸多偏激,一意孤行,自許無敵,稱強斗狠,而今與龍老施主兩兩相較,實令人汗顏無地!」

龍淵察言觀色,知道這老和尚,當真已被自己感動,心中頓時如飲瓊漿一般,快樂非凡,直樂得「哈哈」大笑,一時忘卻自己的化裝外形,欠身扶住老和尚下轉之勢,朗聲道:「大師何必過謙,贊譽龍某?龍某德能鮮薄,唯誠律己,唯恕待人而已……」

風蘭雲慧聽見他這付帶脆音嫩嗓,與他那蒼老的外形,相較之下,無疑是自露「馬腳」,頓時忍耐不住,「嗤」的笑了起來!

龍淵聞聲立覺趕緊干「咳」了兩聲,壓低聲音,改口道:「大師先請落座,聽取龍某一言……」

老和尚神情激動,並未十分在意,龍淵音帶高低的變化。他此際受了龍淵人格的感召,對龍淵敬佩之極。故而依言坐回椅上,只聽那龍淵又道:「龍某粗通武學,稍涉醫理,自入江湖,目睹我輩,終日為名為利,逞強斗狠,草菅人命,至為痛心,故誓願以己之力,糾合同道,共謀造福天下,和平共存之道,故此出道以來,雖不免有被迫過招動手之時,但非萬惡不赦之徒,絕不斷其一線之生機,今日偶過黃山,登賞騰景,目睹天育萬物,均予以活潑生機,更覺得吾非孤其來有日。」

說著,微微一頓,又適:「那知與鐵杖叟及令高足,不期而遇,內子言辭稍激,竟失手傷及大師門下,龍某因而頗悔,故才冒昧登門,自薦代醫,今既得大師曲諒,除感激外,龍某甚盼大師怕今而後,能善自約束門下,上體天心,下澤萬民,則龍某雖在千萬里外,亦必同身受惠澤無異!」

普門大師面色霍的變紅,時而俯首,時而抹汗,聽到最後,方才毅然決然的立起身來,面南高宣佛號,喃喃有頃,後又朗聲道:「龍施主一席教言,頓開老衲茅塞,自今而後,敢不尊從施主之言,死後必入阿鼻地獄,佛祖有靈,請鑒此誓!」

說完,竟而當之眾人,跑拜下去!

這一著大出眾人意外,尤其是風蘭雲慧及武夷婆婆,若非是親眼目睹,根本變不信,龍淵的一席話,竟有這么大的魔力!

他四人庄容看著普門大師,行完了禮,首先武夷婆婆,第一個開口,道:「大師保此一念,同被福澤,老婆子先為之賀!」

雲慧仍裝著蒼老的聲音,也念聲「阿彌陀佛」道:「一念生慧,大師你已得正果,他年得列仙班,尚望稍顧老婆子等人的疾苦才是!」

風蘭接著開口,不過講的卻是現實!

「這么一來,貴寺的機關,可用不著啦!」

龍淵等人,聞言都覺愕然,生怕這普門大師,惱羞成怒,心生怨恨!

那知這普門大師,竟大出他們意料之外,不但無一點不樂的表情,反而「呵呵」大笑,道「好!好!姑娘此言,深得吾心,鄙寺的機關消息,當真是用不著啦!」

說著,立起身來,又道:「就請姑娘做個見證,隨老衲到機扭總室一行,看老衲毀去如何?」

風蘭嫣然一笑,恍如百花齊放,微睨龍淵,立即點頭應好。

普門大師當真是言行如一,頓時向武夷婆婆等人告了個罪,當先往左側室內走去。

龍淵待風蘭跟進去後,眼見左右無人,便詢問雲慧,適才到底怎的!

於是,雲慧便簡要的說出一段經過來!

原來適才在前院石室之中,龍淵剛走,即有一個小和尚,前來收撤盤盞!

那小和尚年約十四五歲,長得到也眉清目秀。只是他在收拾桌子之時,不時的偷窺三人面色,有點兒賊頭賊腦的樣子!

三人看在眼里,頓時疑念大起,等那小和尚一走,風蘭第一個忍耐不住,道:「乃乃,這小和尚鬼鬼祟祟,八成沒安好心,咱們得提防著點,我……去後面看看龍哥哥好么?」

武夷婆婆自忖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之上,少有敵手,雖然心中警惕,表面上卻不願表示出來。

故此,她即勸阻風蘭,道:「蘭兒你別擔心,龍哥兒武功了得,你又不是未曾見過,還會怕賊禿暗算不成?再說此來的……」

她一言未竟,突然見門口數丈外,人影一晃,霍然間後邊窗外,也發出「啊」然驚叫之聲!

風蘭雲慧與武夷婆婆,心中奇怪,忍不住回頭去瞧,那知就在這扭頭的瞬間,門邊「咔嚓」一聲,已飛快的落下一道鐵柵,將這唯一的出入門戶阻斷!

這還不夠,同時間「軋軋」機關聲響,石門緩緩關起,而各窗上,也跟著落下整塊的石版來!

三人耳目均極靈活,聞聲知警,各叱一聲,齊齊飄起,向三個不同的方向飛去!

風蘭回身掠至門邊,但已然晚了一步,被鐵柵攔在門里!她氣得嬌罵一聲,雙手伸處,分別握住鐵柵中央的兩根鐵柱,那鐵柱粗如鵝蛋,每根相距,僅有五寸,又多又密。

她運足功力,貫注在雙臂之上,猛的一拉,那知鐵柱精鋼鑄就,這一拉竟未拉動!

武夷婆婆飛身搶掠到後窗邊上,鐵拐一豎,去把那緩緩下落的石板頂住,探臂一抓,抓住了松木窗根,運力一捏一拉。

那知一捏之下,表面木皮如粉,但二分之下,卻也是鵝蛋粗細的鋼條!

雲慧掠至另一窗畔,亦如同武夷婆婆一般,發現那窗根乃是鐵柵制成!

她三人均不由為之錯愕,不約而同,准備以十成功力,將之弄斷。

孰料,就在這瞬息之間,石板鋪成的地面,霍地一震,疾如鴻電水銀,往下落去!

三人驟不及防,嚇了一跳,所幸三人分三面攀住鐵柵,均未失足!

只是,這一來腳下虛無一物,無處著力,空有一身絕世功力,竟一時無法施展!

尤其是風蘭與雲慧,兩人未曾先設法阻那石門石板,片刻間各已合攏一半,若不松開,雙手非被它夾住不可。

片刻後,地府下傳來「撲通」水聲,顫然下落的石板,已然落在有水之處!

三人之中,雲慧目力最佳,垂頭一瞧,只見下面黑漆漆,幾乎看不見底,所幸她過去曾服鯨珠,目力異乎尋常,故而只見那十數丈下,水勢洶涌,極其迅速的,向上漲起,不由大吃一驚!

武夷婆婆瞥見兩人這種情形,忙出聲招呼道:「你們快上這邊來……」

其實她不用說,第一個風蘭,已然施展出絕頂輕功,纖腰一躬,雙腳疾伏鐵柵,一式「燕子穿雲」拔升五尺,半空中嬌軀滑溜溜一轉,已掠至武夷婆婆身邊!

故此,武夷婆婆,頓住話頭,單臂一探,已然抑住了風蘭的右臂!

雲慧捷掠而至,探臂勾住窗柵,背對風蘭,道:「蘭妹妹勞駕將我的包袱打開,將我的寶劍抽出來……」

風蘭一手勾住窗柵,依言解開雲慧背上的包袱,伸手入內,果然在衣包布囊中,摸到了一個圓圓的劍柄。

她隨手一抽,但聞一陣龍吟之聲,剎時間,白光如虹,黑暗為之一明,而手中,同時也多了一柄奇形的兵刃。

那兵刃通體粗比拇指,圓圓的如同一根圓的銀棒,無刃無凌,護手卻如同覆碗一般!

武夷婆婆雖活到七老八十,卻也未見過這等怪劍,心中不由疑惑:「怎能削得動這粗的鋼柱!」

風蘭亦是動疑,但既然雲慧叫她取出,必是有叫她削那鐵柵之意,故此並不遲疑,運力振劍,直向那窗根敲去!

在她心中,可沒有把握,那知這一下,因為她用力甚大,竟而毫無聲息的,由上到下,將十幾根粗如鵝蛋的鐵柵,盡都敲開了五分多寬的缺口!

風蘭見狀大喜,贊道:「慧姐姐,好寶貝!」

贊聲中,武夷婆婆一臂摟住風蘭的纖腰,風蘭一臂松開,寶劍一圈,頓時將鐵柵削個大d!

武夷婆婆,單臂掛著斷柵,舉臂一送,道:「蘭兒你先出去……」

風蘭雙臂前伸,一式「巧燕穿簾」,縱出鐵窗,緊接著,雲慧與武夷婆婆,也捷掠而出!

三人前後腳落在地上,閃目打量,只見那石屋四周,竟無一條人影!

雲慧一見這等情勢,心中一凜,焦急道:「啊哎,怎的這邊不見一人?難道都跑到後面……」

風蘭芳心也自一跳,接口道:「一定龍哥哥在後面和他們打起來啦!要不然……。」

說著,將寶劍交還雲慧,「嗆啷啷」卻已抽出了自己的青鋼長劍,便要往後沖!

武夷婆婆雖覺得可疑,卻不願這般行動,忙即吩咐道:「蘭兒別急,咱們往後院探上一探,自無不可,但最好在未發現龍哥兒之時,不要動手,更不可隨便傷人!」

雲慧反手將寶劍重又c回包袱之內,與風蘭當先飛身疾撲後園,片刻間越屋過脊,已撲入後園的石牆之內。

她二人這般心思,所關心者,唯有龍淵的安危,故此雖聽見了武夷婆婆的叮囑,卻並未十分在意!

那知一人後院,樹後石紋,頓時跳出來大群和尚,一個個手執戒刀長劍,一聲吶喊,便猛然的攻擊出上來!

武夷婆婆隨後而至,目睹此情,料知龍淵必在那石房子里,故此一方面低聲叮囑,不可傷人,一方面大聲喝問,要見方丈,放出龍淵!

雲慧到此處,那普門大師與風蘭已然同密室走了出來,一照面風蘭先自叫道:「乃乃,大師果如其言,把總機關全破壞啦!」

普門大師「呵呵」大笑,道:「姑娘有此一言,各位施主可以放心了吧!」

龍淵與武夷婆婆,目見他從善如流,齊聲連說「不敢,不敢!」龍淵也大笑道:「大師從善如流,一諾千金,學生等豈敢見疑?」

說罷,起身告辭,那知普門大師,卻堅欲留客,聲言容他做東,引道眾人,遍游黃山奇景!

武夷婆婆等見其意誠,只好答應,在此寺留一宿一夜,對導游之事,卻表示不敢勞動!

於是,他們四人,就在普門大師特別准備的靜室,留了下來!

當天下午,普門大師命人送上豐盛的一桌素席,其中雖無暈腥,卻均味美可口,另有一番滋味!

入夜,雲霧忽起,滿院之中,到處白雲堆積,如棉如絮,五尺之外,便不易分清景物!

同時那雲霧竟然愈來愈近,最後侵入內室之中,再也揮拂不去。

四人宛如是置身靈霄之上,坐對暈黃的孤燈,雖均不懼寒冷,卻覺得進出,寒意頻增,已足令清水成冰了!

他們閑話了一番家常,各自歸寢!

龍淵與武夷婆婆,各處一室,風蘭與雲慧,卻雙雙相擁而眠!

次日絕早,為怕普門大師,還待留客,便由龍淵執筆,留下一箋,不聲不響的越牆而去!

本來四人昨日商好,把臂暢游,但出得廟來,龍淵心頭,霍生起煩c而不安的一股情緒!

他突然之間,想起了還在千里之外的家中父老,同時那不安,竟生似曉得了有什么大禍,已降到家中一般!

這一來,龍淵那還有心思游玩?頓時將這層思慮告訴四人,並決定迅速的趕赴山東,一探究竟!

本來,昨晚也講好,游玩黃山,雲慧獨自留在江湖之上,設法為師傅復仇,而其他三人,則一齊遠赴山東。

武夷婆婆與雲慧已然把話說明,此去一者是龍淵省親,二者若是他家長堅持,則便令風蘭先和他成親。

雲慧顧念大體,自然無話可說,但在芳心里,總有點酸酸的不是味道。

如今,一聽龍淵這般急法,當著武夷婆婆,雖不能表示得太過親熱,但由於分別在即,相會無期,而今後孤單寂清,相思刻骨,不由得流下了兩行情淚!

只是,她不願讓別人看到,更不願淵弟弟,由於自己的情難自禁的淚水,軟化了自己的決定。

因為她曉得,練武人平日定持的功夫極佳,尤其是龍淵,功力深絕,泰山崩於前,卻不見得能令他毫變其色。

而今毫無事故,這一陣不安與煩躁,豈是真個無因?

故此,她不能擔擱他的行程,怕萬一不幸,被龍淵猜中,家中當真發生了禍事,就由於自己的依戀之私,誤了龍淵馳援的時間,豈不是大大的罪孽!

雲慧因之尤不願讓龍淵看見自己的情淚,故而一聲不響,當先施展絕世的輕功,直往山下鴻去!

她身法疾如閃電,一閃而逝,龍淵此際,憂心如焚,頓時隨後跟蹤追去!

片刻間,四條黑影,循絕崖木梯,魚貫飛瀉而下,不多時,一十五里的山路,已然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