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皇甫開,陛下可有諭旨」樓礎又問。
樓硬皺眉,「邵君倩不是說過嘛,怕泄密,一個字也不能寫。」樓硬似笑非笑,「邵君倩前天來過,說起一些奇怪的事情,與你有關。」
「邵先生在大腳驛向我提過了。」
樓硬笑道:「你不會真是刺客同黨吧我與父親都不相信。」
樓溫道:「我可沒說不信。」
「嚯,父親說什么呢瞧十七弟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像是敢做叛逆之事的人再說了,刺駕於他有什么好處該是禁錮還是禁錮。」
樓溫盯著十七子,「邵君倩為什么要撒這個謊呢」
樓硬搶著回答:「簡單,還是試探,陛下要重用樓家,自然得確定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造反。」
「既然如此,我應該將他交出去請罪,別讓陛下以為我包庇兒子,更不能讓陛下以為我參與其中。」
「按理說是這樣,可邵君倩語焉不詳,聽他的意思,似乎不想讓咱們交出十七弟。唉,陛下的心事真是誰也猜不透。十七,你倒是說句話啊。」
樓礎一直聽著,得到允許之後才道:「刺客如果名叫洪道恢的話,那他的確去過我家。」
樓溫不動聲色,樓硬拍案而起,指著樓礎道:「你你說什么」
樓礎向父親道:「洪道恢是江東人,找我只是敘舊,別無它事。」
「敘舊敘什么舊你又不是哦,你的生母是吳國人。」樓硬慢慢坐下,看向父親,「這可有點麻煩。」
樓溫道:「你之前為什么不說」
「因為我不知道刺客是誰,更想不到他會供出我的名字。但是邵君倩一說我被牽連其中,孩兒立刻想到洪道恢,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交友不慎,唉,十七,你太不小心了。」樓硬數落道,急得臉上冒汗,「這可怎么辦刺客肯定是受打不過,胡亂招供,陛下會怎么想為什么一直沒有動靜」
樓礎道:「孩兒思考多時,以為邵君倩可信。」
「邵君倩說過許多話,哪句可信」樓溫問道。
「關於陛下欲對樓家不利的話。」樓礎其實沒聽到這句話,但他猜邵君倩來見父兄時,必然有過類似的暗示。
樓溫果然沒有否認,樓硬忙道:「那都是試探,當不得真。」
「兄長去問過陛下」
「這種事情怎么能問陛下若是心懷惡意,絕不會交給樓家如此重要的任務,對不對沒有大將軍,誰替陛下鏟除皇甫家誰去秦州平亂誰去討伐賀榮部」
樓礎只看父親,「邵君倩甘冒奇險,絕不只是試探,孩兒以為他是真的害怕,才會自置於死地,來向父親求助。」
「他有什么可害怕的他可是最受陛下寵信的近臣。」樓硬怎么都不相信皇帝要對付樓家。
「人至察則無徒,陛下至察,容不下任何人的一點兒小錯,邵君倩也不例外。」
「就為一個無關緊要的錯字」樓硬笑著搖頭。
樓溫向前微微探身,「假設邵君倩真的害怕。」
「父親」樓硬吃了一驚。
樓溫抬手,制止三子插口,繼續道:「朝中重臣好幾位,邵君倩不找別人,偏偏來向我求助,唯一的原因就是相信你是刺客同黨,他以為我也參與了刺駕。」
樓礎神情不變,打定主意不說實話,「邵君倩相信刺客的口供,是他的事情。但孩兒以為不只如此,邵君倩必然以為陛下最忌憚、最想對付的乃是樓家,所以」
「父親,你可不能相信這個家伙的胡說八道」樓硬大聲道,又站起來。
樓溫瞪了一眼,樓硬只得坐下,轉而向十七弟瞪眼。
「假設邵君倩相信刺客的口供,那么陛下也一定相信。」樓溫平時粗暴強橫,這時卻是心思縝密,一點不亂。
「所以陛下欲對樓家不利。」
「但你不是刺客同黨」
「不是。」樓礎肯定地說。
「好,既然如此,明天我送你去與刺客對質,要么讓陛下斷絕此念,要么來個水落石出,勝過彼此猜疑。」
樓溫絕不會為任何一個兒子而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