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
郭時風卻不肯說下去,先吃點東西,很快就要受行軍之苦了。
徐礎來到案前坐下,不想再喝酒,只吃桌上的肉。
是我勸沈並州率兵南下孟津,以平亂為名,觀察形勢。郭時風道。
郭兄本事大,所勸之人,無不成功。徐礎既敬佩,又有點幾分嫉妒。
過獎,一是運氣好,二是掌握一些機密,能讓沈並州信服。
東都的機密
嗯,單說一條,礎弟知道朝廷會派誰接掌西征官兵
不是曹神洗曹將軍嗎
曹神洗不行,他在朝中無人,萬物帝用他,是為奪大將軍兵權,如今大將軍困於東都,兵權自然要轉交給親信之人。何況曹神洗沒能在潼關將河工一網打盡,反而令其四散逃亡,影響到東都安危,朝廷對他十分不滿,換人是早晚之事。
朝廷也不肯用大將軍,那就是奚將軍濟北王湘東王三者選一了。
呵呵,奚將軍比曹神洗更不受信任,濟北王掌禁軍,湘東王管宿衛,太皇太後絕不會放他們離開。
難道是難道是蘭將軍徐礎難以相信。
郭時風笑道:想不到吧,但我敢肯定,蘭恂將會接掌西軍,或許現在就已上任,只是消息還沒傳來。
蘭恂在秦州弄得一團糟,甚至謊報軍功,朝廷居然還要用他
蘭恂急於將功贖罪,太皇太後也想給他一次機會。總之,聽說這件事之後,沈並州決定率兵南下,若有機會,直接度河。
譚無謂斟一杯酒,推送過來,徐礎不知不覺拿起,喝下半杯,頭腦又清醒幾分,朝中就沒人進諫嗎
這是蘭家的家務事,外人參與不得。
大家就眼睜睜看著天成朝自殺
哈哈,礎弟覺得這是自殺,朝有多少人卻以為這是加官晉爵的良機呢。礎弟別忘了,第一批在天成朝身上插刀的人當中,有你一個,還是最重要的一個。
徐礎笑了笑,是啊,我插了一刀,天下皆知,想冒險的人都來找我,想守成的人都離我遠遠的。
等天下再亂一些,到處都是冒險的人,礎弟將恰逢其實。郭時風笑得很開心,轉向譚無謂,譚兄何以如此寡言
譚無謂一直在喝悶酒,抬頭道:此時南下,實非良策。
譚兄另有高見
朝廷無論選誰掌軍,兵卒還是那些兵卒,論兵甲器械,天下無敵,並州之兵貿然南下,恐受其鋒,不若西入秦州,搶占西京,收亂民為兵。
這是譚無謂一直以來的計劃,郭時風笑道:此計雖好,就是太慢,沈並州占據秦州之後,其它數州必然效仿,各自割據稱雄,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一一剿滅。南下孟津,直指東都,一朝攻下,可挾天子以令四方,可禪讓以得帝位,方為上上之計。
如何破官軍勁敵
蘭恂為帥,官軍必亂。而且我得到消息,冀州吳州皆有亂相,尤其是冀州,群龍無首,已有多位將吏暗中派來使者,願奉沈並州為主。
冀州兵強馬壯,是一股能與官軍抗衡的力量,譚無謂無話可說,低頭飲酒。
郭時風又向徐礎道:馬兄真被河工推舉為王
這顯然是沈耽透露的消息,徐礎道:河工當中有一些原先的梁國人,很看重馬兄的身份。
再好不過,我本應親自出面,勸說馬兄投靠並州,但是這邊不會放我走,礎弟能代勞嗎
才相隔幾個時辰,郭時風從朝廷使節變成牧守沈直的軍師,不再需要引見,反而能給徐礎布置任務,同時也是給予機會。
當然可以,但是我一個人不夠,馬兄是被推舉為王,不能完全做主,手下那些河工亂民頗有欺軟怕硬之意,我得帶一支軍隊,才能鎮住他們。
軍隊需兵多少
一萬。
郭時風笑道:礎弟這是獅子大張口,我都不敢向沈並州提起,譚兄以為呢
一萬太少,十萬才夠。
哈哈,譚兄心更大。這樣吧,我去向沈並州求兵,或許能要到一兩千人,礎弟別嫌少,並州之軍草創,冀州援兵未至,能分兵就已經很為難啦。
沈並州借兵多少,我必五倍十倍返之。徐礎誇下海口。
郭時風起身,好,兵不嫌多,北方三州同時南下,我就不信蘭恂能抵擋得住。
郭時風告辭,徐礎向譚無謂道:二哥願意隨我一同去嗎
論兄弟情誼,我該陪你走一趟,可是明知必敗,我不想去。
二哥是不了解蘭恂有多無能,他在秦州平亂一年有余,自稱屢戰屢勝,結果卻是亂軍日益壯大,直至不可遏制。
唉,反正沒人聽我的,我就隨你走一趟吧,或許真有意外之功呢。
入夜之後,沈耽來送行,他要留在父親身邊,整頓大軍,至少五天以後才能發兵南下,三人又喝一頓,談論天下大事,意興風發,連譚無謂也改變想法,以為南征或許能夠一舉攻下東都,不需久亂,就能平定天下。
深夜,郭時風到訪,連一千兵卒都沒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