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十三樓磯。
對,驍騎校尉樓磯,樓家出事,他的婚事也被耽擱
我已改姓,不想再見樓家人。徐礎干脆地拒絕。
張釋虞笑笑,隨你。
張釋虞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仍是獨自一人,笑容比走時還要尷尬,歡顏不來,還把我訓斥一頓,說我被妹夫誑了。妹夫,剛才你是在詐我的話嗎
我只是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哈哈,果然是詐我。好吧,論這種事,我比不上你們兩個。可她不肯出來,只好還由我傳話。
請說。
張釋虞坐下,調整神情,盡量讓自己嚴肅些,妹夫的罪名可以洗刷干凈。
刺駕的罪名
對。
徐礎看看自己的雙手,仍清晰記得將匕首刺向萬物帝時的場景。
我沒事,妹夫也沒事。張釋虞更是記憶猶新,當時三人刺駕,邵君倩已死,只剩下他二人。
條件呢徐礎不認為刺駕是項罪行,但是沒有爭辯。
重回朝廷,既不是投降,也不是歸順,是回到你該有的位置上,沒有罪名,也沒有禁錮,你可以盡情施展拳腳,建功立業,平定天下,一遂胸中之志。
歡顏郡主能承諾這些
她只是建議,做出承諾的是父王與我。張釋虞稍稍揚頭。
徐礎不吱聲。
妹夫不信我嗎張釋虞又沒沉住氣。
濟北王與世子的志向是什么
我拿妹夫當自家人,也相信妹夫不會隨意泄露父王要在鄴城另立新君,大赦天下,免除從前的一切苛政亂政,包括禁錮之令。
立誰為新君
萬物帝有十一個兒子,太子登基,其他人在宮中下落不明,但是有一個被太皇太後保護起來,悄悄送到父王這里,又由我帶到鄴城。
還是個小孩子吧
嗯,不大,三歲多點,能走路能說話。
原來隊伍中隱藏的人並非小皇帝,而是更小的皇子。
徐礎嘆息一聲。
張釋虞詫異道:妹夫不肯接受免除禁錮,匡定天下,這不是妹夫一直以來的志向嗎
請轉告歡顏郡主,非我不知好歹,但以外人觀之,另立新君之計必難成功。
怎么會小皇子我已經帶來了,很快父王就會保著太皇太後一塊來,冀州兵也已同意擁立新朝,萬事俱備,何憂不成
讓我考慮一下。徐礎不想將話說得太透。
張釋虞大失所望,我還以為妹夫肯定會你考慮吧,等到新君登基,你再改變主意也來得及。
徐礎起身拱手告辭。
妹夫留下一起吃個飯吧,不談朝政,專心喝酒。
的確是很久沒喝過東都的酒了。
酒菜簡單而精美,兩人喝得盡性,張釋虞幾次想要再勸徐礎重返朝廷,未得回應,只好作罷。
飯後,徐礎前去拜見刺史周貫,這是昨天約好的會面,結果卻遭到婉拒,周貫托病不見,據說是昨晚剛受風寒。
十幾路使者在南忠坊里明爭暗斗,都不知道鄴城與冀州諸將已經選好主人,只是秘而不宣。
徐礎在仆人的引領下出府,心里不停琢磨,在另立新君這件事中,歡顏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她看沒看出來這項計劃的巨大破綻
前方有人迎來,微笑拱手。
徐礎看著眼熟,於是還禮,腳步卻沒停下。
那人笑道:十七哥別來無恙。
徐礎止步,二十三弟,許久不見。
離府門已經不遠,仆人告退,樓磯走到近前,十七哥流落江湖,家中人都很擔心,父親母親更是掛念不已。
沒有比這更虛假的話了,徐礎笑笑,在下不孝,已改隨母姓,不勞樓家人操心。
十七哥忒絕情些,倒不怪你,先絕情的是樓家人。
徐礎拱手,人各有志,無所謂絕情與否。請樓公子代我向大將軍蘭夫人問安。
十七哥徐公子留步,我還有話要說。
請說。
樓磯請徐礎走出幾步,觀察附近無人,小聲道:父親並非你所想象得那樣無情,他願保新君,但是提出條件,濟北王湘東王必須將你召回朝廷,他才願意重新出山,替新朝掌兵。
徐礎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心里卻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