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難易(1 / 2)

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1674 字 2021-02-13

郭時風風塵仆仆地來與梁王匯合,見面之後只說了幾句話,他就走出軍帳,來見徐礎,甚至連杯茶水都沒喝。

「臨行之前我就有預感,此行必會與徐公子重逢,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郭時風拱手笑道,毫不猶豫地改稱「徐公子」。

徐礎起身相迎,彼此寒暄,介紹一下於瞻。

郭時風對於瞻只看一眼,微點下頭,再沒搭理過他,於瞻猜測這位談笑自如的中年書生必是一位重要人物,訕訕地站在一邊,片刻之後,實在忍受不住,嗯嗯幾聲,悄悄走出帳篷,去別處暫避。

兩人對面而坐,徐礎道:「我要先向郭兄道歉,當初我將郭兄派出去議和,自己卻在後方甩手而去,令郭兄陷入困境」

郭時風笑道:「所謂人各有時,徐公子身處高位時,能夠自視不足,激流勇退,其實救了自己,也救了其他人。設想一下,徐公子若一直勉強稱王,最後不支而敗,將要連累多少追隨者至於我,並沒有白走一趟,半途中偶遇寧王,隨他去往江東。我獻出數計,幸而得中,由此得到寧王信任。我已經決定,專心輔佐寧王,再無異心。從前我與世沉浮,如今我與寧王共進退。」

「恭喜。」徐礎笑道,對郭時風的話已無所謂信與不信。

「徐公子呢聽說你現在是鄴城使者,不會是與張氏沉浮吧」

徐礎搖頭,「我有自己的打算,未向任何人稱臣。」

「我想也是如此,梁王倒有些猜疑,以為徐公子受美色迷惑,甘心為隸,我說絕不至於,徐公子若有投拜,必是真心以為此人有爭鼎之資。」

「承蒙高看。」徐礎拱手道。

「所以徐公子以為梁王沒有爭鼎之資」

「郭兄以為呢」

「哈哈,我與徐公子不同,已投明主,不可再生二心,便是假設一下也不可以。只能說是遺憾,雖與梁王相識在先,但是有緣無份。好在寧王與梁王彼此間並無敵意,兩王交好,我也不至於左右為難。」

徐礎點頭,在「斗嘴」這方面,他唯一忌憚者,就是這個郭時風。

見徐礎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話題,郭時風道:「與徐公子同行的鄴城使者還有哪位」

「正使是費昞費大人。」

「天成難得的骨鯁老臣,可惜在亂世中沒有用武之地。」

「還有一位副使,乃冀州名士寇道孤。」

郭時風長長地哦了一聲,「怪不得。」

「怎么了」

「我來時,見到旁邊的帳篷外面有數人在排隊,似在等候召見,我還在納悶,在梁王軍中,除了徐公子,還有誰能得如此看重,原來是寇道孤。據說他已隱居多年,想不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出山,如此說來,鄴城確有幾分真本事。」

帳外有人大聲道:「全軍出發,立刻拔營」

郭時風起身道:「咱們邊走邊聊好不容易與徐公子見面,我有滿腹的話要說。」

「我也正要聆聽高見,以洗濁耳。」

兩人出帳上馬,守在僻靜之地,給將士讓路。

郭時風感慨道:「梁王也是真不容易,雖然占據東都,但是洛州多半已落於他人之手,梁軍難以征兵,也無處收集糧草,四周群雄環伺,個個不懷好意。群雄之所以遲遲還未動手,無非是彼此忌憚,而且有冀州軍前車之鑒,多少有些膽怯。」

「的確很難。」

「我在江東聽說這邊的情況,一直勸寧王與梁王結盟。我說,諸州之雄各有家世淵源,根基尚淺者,無非寧王、梁王兩家,若能合力,正好橫貫東西,切割天下,睥睨諸州,若各自為戰,先亡後亡而已。」

「郭兄所言極是。」

「寧王多疑,尤其是對外人,總以為我有私心我的確有私心,但是如果對寧王無益的話,我絕不會將這份私心顯露出來。」

「寧王雖然多疑,但是心胸廣大,乃是可勸之人。」

郭時風笑道:「徐公子看人總是很准,沒錯,寧王觀察多時,終於認同我的建議,於是就這樣了。」

郭時風伸手指向正陸續出營的將士,好像千軍萬馬都是他憑空變化出來的。

徐礎早已不敢說自己「看人准」,尤其是對寧抱關,他的錯誤可謂極大,但是對郭時風與馬維,他從未覺得自己出過錯,「三家要如何分配冀州」

「我現在不該說無謂了,已經到這一步。其實簡單,梁王放棄東都,遷至鄴城,占據冀州,盛家入主東都,整個洛州也歸他們。寧王這邊出力最少,所以要求也最低,只求盛家專心經營淮、洛,不要派兵渡江,干擾寧王平定吳州。」

「郭兄為何不勸說盛家直接進攻鄴城,而要借兵給梁王」

「盛家人,怎么說呢,比較在意名聲,鄴城有太皇太後,如今又有了皇帝,盛家不願擔弒君之罪,所以徐公子認得盛家人嗎」

徐礎搖搖頭。

「將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一群人,哪怕全天下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他們自以為隱藏得住,那就是誰都沒看見。所以盛家借兵,但是要打梁軍旗號,他們也不要鄴城,而要東都這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