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些閑天兒,也不急著趕路,頗為輕松。
徐礎攜帶梁王簽發的公文,順利通過幾道梁軍哨卡,當天傍晚,到達一座小城,梁王的公文就用不上了,昌言之拿出鄴城的通行公文,得以進城住進驛站。
鄴城難得有消息傳來,三人一進驛站就被圍住,不久之後,連城主也派人過來打聽動向。
老仆服侍徐礎休息,昌言之應對外面的人,他所知不多,但是敢說,半真半假,連猜帶蒙,說到最後連自己都有幾分相信,「鄴城有皇帝,有歡顏郡主,必然能夠轉危為安,你們不必害怕,梁兵打不到這里。」
屋里,老仆終於問道:「公子要去漁陽做什么我就是隨便一問啊,公子什么都不用說,公子必有道理。」
徐礎擦凈腳上的水,不打算再隱瞞下去,「田匠與芳德郡主應該在漁陽。」
老仆兩眼一瞪,倒吸一口涼氣,「小郡主小郡主嫁往塞外,怎么會怎么會」
昌言之正好進來,問道:「什么怎么會」
「公子去漁陽是要救出小郡主。」老仆道。
「還有田匠。」徐礎補充道。
昌言之沒有露出驚訝,「原來是這樣。」
「你不意外小郡主已經許給賀榮蠻王,早就該到塞外了,這時卻躲在漁陽城里,還有最能惹事的田匠這這這是天大的麻煩啊。」
昌言之向徐礎拱手,「我原本擔心公子又變得心狠,是我多慮,向公子道歉。」
徐礎笑笑,老仆想說什么,最後只是嘆息,端盆出去倒水。
「公子想出計策了」昌言之問。
「還沒有,要到漁陽看看情況再說。」
「可挺難,鄴城被圍,正指望著賀榮部騎兵的救援,小郡主她反正公子總能想出辦法,我操什么心」昌言之又拍拍腰刀,「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公子安全,別看我平時不怎么練刀,功夫還在,打十個八個不成問題。」
老仆進來,不再計較小郡主的事,「打十個八個都是我這個歲數的」
「哈哈,像老伯這樣,我一個也打不過。」
三人聊了一會,老仆盛贊小郡主的種種優點,嘆息不已。
聊過之後,三人各去休息,次日天不亮老仆就催另兩人起床,收拾行李,准備馬匹,到了城門口,正趕上大門打開。
昌言之哈欠連天,徐礎也有些萎靡不振,老仆仍催促不停,「要救小郡主就盡快,別在路上耽誤工夫。」
昌言之道:「老伯昨天還覺得救人是冒險,怎么睡了一晚就改主意了小郡主托夢給你了」
「小郡主托夢也是托給公子,給我干嘛我是想,公子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得,與其勸他住手,不如提供些幫助,讓公子順順利利救人出來。」
「正是這個道理。」昌言之笑道。
走出一段路,老仆拍馬追上昌言之,叮囑道:「昌言之,見到小郡主,你可千萬不准亂說」
「不說不說,我只說老伯催公子快些趕路。」
老仆松了口氣,「這個說不說都行」
越往北去,人煙稍稍多些,但依然顯得荒涼,沿途城池一座比一座警惕,即便亮出鄴城的通行公文,三人也有幾次遭到拒絕,只能露宿城外,吃些干糧。
慢慢地,路上的傳言不再是鄴城被圍,而是並州軍進攻漁陽城,甚至一度有消息說漁陽已被攻城,晉王即將率兵南下。
數日後,三人趕到漁陽城外十余里,遠遠望見城頭飄揚天成旗幟,表明這里仍歸鄴城所有。
城外沒有並州軍,路上行人比南邊諸城都要多些,一些茶棚、酒館甚至還在照常做生意。
漁陽近在眼前,徐礎反而不急了,非要到茶棚坐一會,聽聽百姓的議論。
喝茶的都是窮苦百姓,最關心自家的生計,尤為害怕敵兵攻城,那會斷了一大家子的生路。
並州的確來了一支軍隊,離漁陽還遠,對並州軍的用意,眾人爭執不下,有人以為懷有惡意,也有人相信這是援兵,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漁陽並沒有閉城。
「如果真是敵軍,漁陽守將會傻到每日正常打開城門嗎所以我說並州來的必是援兵,沈家公侯之門,必定忠於朝廷。」
徐礎走出茶棚,離城門只有兩三里時,向老仆道:「請你進城去找田匠,告訴他,我已經到了。」
「公子不進城都已經到門口了。」
徐礎搖搖頭,「漁陽守將是個聰明人,我進城無用,不如去別的地方幫忙。」
「公子要去哪」老仆心中又變得不安。
「去迎接並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