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說得好聽,其實還是二主。」
「不然,中原不以塞外為九州之地,塞外亦不以中原為放牧之場,各為不二之主,乃自然之理。」
「中原與塞外乃是近鄰,所隔者不過一道牆而已,有朝一日,可否破牆合為一家」
「若合為一家,則只有一位不二之主。」
「哈哈。」單於看向尷尬的皇帝,大笑不止。
小皇弟沒聽懂大人在說什么,一心只想討好單於,開口道:「單於親妹乃是我天成皇後,已經是一家人了吧。」
「是一家人。」單於頷首笑道。
寇道孤道:「離一家人還差些。」
強臂單於的興趣已經耗盡,冷淡地說:「梁王跟我不沾親、不帶故,的確不是一家人。」
「若論沾親帶故,單於和並州沈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強臂單於臉色一沉,張釋虞再也忍受不住,笑著提醒道:「寇先生再說下去,連梁王之臣也做不成了。」
寇道孤不理皇帝,拱手道:「既是一家人,單於為何不肯迎娶天成公主」
張釋虞一個勁兒地咳嗽,強臂單於則有一點糊塗,「公主有失婦德。」
「公主的確脾氣大了一些,但是婦德無失。生長在帝王之家,多少都有一些嬌慣,單於的妹妹想必也是如此。」
對面若是中原諸王,聽聞此言會當成羞辱,單於卻是大笑,扭頭向皇帝道:「我那個妹妹的確不服管束,在草原上自由慣了,希望沒讓妹夫難堪。」
「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張釋虞急忙道。
單於重新打量寇道孤,「如此說來,傳言有誤,芳德公主並非不守婦德之人」
「帝王之家,雖然嬌慣,在禮儀上卻不會有半點放松。芳德公主端庄大方,堪稱表率。」
單於嗯了一聲,對「端庄大方」不太感興趣,「可她敢於逃婚。」
「公主以為要嫁到塞外,所以逃婚,如今賀榮部入關,她自然不必再逃。」
「她瞧不上塞外的生活嗎」
「非也,公主最喜愛馬球,一日不碰,終日不歡,她以為到了塞外再碰不到馬球。」
單於知道馬球是什么,「我們賀榮人自有許多馬上游戲,哪樣也不比馬球差。」
「公主年幼,對塞外殊少了解。」
「愛打馬球的公主。」單於笑了一聲。
「且公主容貌天下無雙,還在東都時,就有絕姝之稱,鄴城貴女亦曾有言寧居孤樓之上,不立芳德之側,不敢與之爭艷。」
「哈哈,寇使者越說越誇張了。妹夫,公主真有如此容貌。」
「啊倒是不丑。」張釋虞道。
「陛下太過謙虛。左神衛王曾見過公主,單於可以問他。」
賀榮平山一直站在旁邊,見單於的目光看過來,點頭道:「公主雖然脾氣不好,容貌確實無雙。」
「你卻不願娶」
「良弓需長臂牽引,烈馬要最好的騎手操控,我沒這個本事。」賀榮平山面帶愧色。
「賀榮男兒,配得上任何女子」
寇道孤上前一步,拱手道:「左神衛王固然配得上,但是畢竟疏遠一層,若要親上加親,芳德公主需做單於之妻。」
單於微微一愣,張釋虞脫口道:「單於已有大妻。」
寇道孤早有准備,「單於可以有兩位大妻,往前十代,至少有三位單於曾立兩妻。」
強臂單於自己都不清楚本族的往事,向陪酒的一名老大人問道:「果有此例」
老大人點頭,「有過。」
單於一揮手,笑道:「縱有此例,我也不能奪左神衛王之妻。」
「左神衛王已經退婚,何來奪妻之說」
「今晚只管喝酒,不談閑事。」單於拒絕表態。
寇道孤知道事情已成,不再說下去,走到賀榮平山身邊,低聲道:「徐礎與公主有舊,不可以放他離開。」
賀榮平山微點下頭,一個字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