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深淵之森(1 / 2)

神槍泣血 勻音早西 2166 字 2021-02-13

淵老一直在觀察蘭絕塵,臉上寫盡淡漠,精亮眼睛中全是贊許,那神情就好似一個不善言辭表達自己情感的父親,就那般默默的看著不知不覺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暗嘆歲月無情,催人老。

他不明著誇贊孩子,怕孩子會因此驕傲自滿,可是又不忍孩子受到太多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微妙的氣氛盪漪純白空間。

「師尊他們也是護犢心切,何況您老人家這些年來可把他們給嚇得不輕,每次紀元劫降下都讓他們處於垂死邊緣,他們能不害怕嗎」蘭絕塵低垂著頭,細細撫摸手中茶壺,怔了神。

老流氓們就兩大樂趣,一是變法子虐待式強化訓練他們,一是跟後輩們無底線吹噓自己在一次次紀元劫的豐功偉績,其中艱險怕是只有他們自己肚明。

咚咚咚

「哼若沒老朽鞭策,他們一個個懶懶散散,器不成器,鐵不成鋼,丟盡永恆教派的臉面」聞言,老人感覺被羞辱了一番,怒目眥睚,鼻息厚重,連跺手中木杖,白色世界跟著打起顫,茶具乒乓響。

「講到這我就來氣,若非他們無能,我姐姐怎會落下如此凄慘的下場,真是氣煞老朽」淵老一連喝下兩杯茶,這才稍微平復心情。

「哈哈,您老人家消消氣,消消氣,別跟那五個臭不要臉的生氣。倘若各個人都像我這般懂事,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價值。」蘭絕塵乖張安慰,一副恬不知恥模樣,淋漓盡致。

然,淵老毫不領情,渾身黑氣裊裊,猙獰得可怕。

「永恆教徒中就屬你最讓老朽生氣」老人近乎咆哮,怒其不爭,手持木杖就勐敲蘭絕塵一頓,疼得蘭絕塵哇哇叫。「代教徒中,老朽最看好你,結果你一次次自甘墮落沉迷紅塵倘若你這一世再不爭氣,老朽會在這一次紀元劫讓你永世不得輪回。莫說,你還想攻回仙域,就你這模樣,永恆教派還不如解散算了」

「嘶唿嘶唿嘶唿」淵老愈想愈氣,愈想愈怒,喉嚨被嗆了茶水,咳嗽連連。

「淵老,你這狠人倘若沒了永恆教派,永恆大宇宙無數生靈豈不是成了宇宙孤魂。」蘭絕塵摸著渾身酸痛處,掀開衣服,淤青發紫,手指輕碰立馬痛叫連連,「大宇宙已經經不得折騰了吧。」

「唉,你總算想起來。大宇宙氣運將盡,若再沒一個可行之法,將會枯死,末日時代也將來臨。」話語間,老人的嘴跟著手一起哆嗦顫抖,似在恐懼。「那五個小流氓大概是急著去仙域找尋方法,或是盜取其他仙地之脈。可談何容易,仙脈有靈,非有緣人不可得。更何況永恆之塔豈是他們可以煅造,沒那永恆仙尊,就算得來仙脈也難。」

「唉,這都怪我當初意氣用事,將仙脈扔了,否則大家還可以一起想想辦法。」蘭絕塵不由懊惱,捶胸頓足,「沒了仙脈融合,永恆大宇宙就永遠無法跟仙界共同,仙氣加身,以獲亘古的宙命。」

淵老面得可以擰出水來,薄唇緊閉,默而不言,手在茶具上,噠噠噠點動,低垂銀頭,眸子精光閃閃,不知在想些什么。

氣氛陷入死寂。

「淵老,這次能不發動紀元劫嗎」良久,蘭絕塵終究忍不住開口。

「呵,小子你太天真。真正的劫數豈是人可為。這並非我可逆,一切因果皆歸那擎蒼。」淵老白臉抽搐,比哭還難看,木杖直指蒼巔,嘶啞道,「我三姐弟界下眾生億萬萬,不計其數,瘋狂掠奪資源。然,大宇宙未獲得仙氣蘊養,無法可持續再生,因此正在慢慢走向枯竭死亡,命運則心所衍化輪盤在崩塌,逐漸失去作用,為了讓大宇宙續命,每當到命運之輪無法承受之極限,便會降下劫數。」

「那應劫者是什么來頭,眾生皆言應劫者為命運之子,應劫者生來不是為了救世嗎」

「既然應劫者為命運之子,那么自然是為了滅世而生,或者說世間動亂一切都因應劫者出現。縱觀史,每一屆應劫者出世,都會引起無數生靈滅亡。

只不過,應劫者們以為自己在救世,眾生亦以為他們在救世。」

「應劫者其實是命運向眾生開玩笑,生靈竟是如此的廉價」

「為何不說眾生貪得無厭,招致果報其實你心中本就有了答案,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哪次三界動盪,眾生不都是死亡參半,豈是僅僅凡間界陷入末日。」

「就沒有辦法阻止了嗎」

「有一切就看你們永恆教徒了。」

「淵老如何看待類鬼族」

「人性伴惡,無法根除,堵不如疏,當如治水,眾生有靈,何懼鬼乎。」

「聽淵老一襲話,小子愈發迷茫,一時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不知活著有什么意義。」

「呵,很正常,不是這本就是你輪回九生十世的心態,先前我還寬慰,心覺你已經看透,卻不知你還深處混沌不自拔,你小子太讓老朽失望了。」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人難免會有空心時。便說您老人家,說話一套一套的,為何罪孽如此深重。眾生果,便讓眾生嘗,你替眾生吞下惡果,誰人知

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伴兒陪陪你。莫要待到,花滿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來悲,沙河塘上春寒淺,看了游人緩緩歸。」

「呵,還唱起來了。」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清晨。

湖面煙雨淼淼,清風有靈纏綿蒸騰水汽,一會化龍追鳳,一會化虎狂奔,一會化鳥翱翔湖上,一會有散開毫無規則。

蘭絕塵長長的睫毛上掛了幾滴晶瑩露珠,清風緩緩,迎面徐來,仿佛情人輕撫臉頰,一滴露珠滑落,洗亮了眼珠。眼皮忽而輕快眨了幾下,身體劇顫一陣,碎了一地晶瑩,潤了石頭。

「噓」長唿一口氣,回過神,瞳孔中白色世界消失。

眾女趕至卻逢蘭絕塵肚子咕咕喚叫,這才過一天一夜,肚子又抗議,且還只吃不排,引來眾女一陣冷嘲熱諷。

眾女嘴上功夫了得,動手煮食也不怠慢,誰人能想象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竟做凡塵良家俗活。

蘭絕塵與淵老深聊,感覺自己已掌握大局,心中大岳挪去幾座,終於沒了那壓得喘不過氣的窒息。人便是如此,壓力一減,心情一好,食欲大盛,且容易怠惰,樂不思蜀。

幾日後,蘭絕塵一行人漸行漸遠,空留一座精致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