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朕負手以待(2 / 2)

兩句話,看似一樣的內容,卻掉了個順序,意思卻是完全不同。

第一句明顯是降罪於張邦立,而第二句,卻明顯放過了他,變成了考慮問題。

張邦立心中有愧,陛下的確對他信任,這般重大失誤,也不追究了。

他低著頭,面色依然難堪,稍頓,開口解釋:「據目前調查,明面上他們的消息來源很有可能是來自上清山」

「可能」定武帝眸中又是一沉,有不悅升起,盯著張邦立。

張邦立大愧:「將情報送給旗國探子的人,我們已經查到了,只是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此人乃是上清山在民間一俗家弟子,只是我們查到的時候,他已經突發暴病而亡」

「呵呵,上清山」定武帝手撐著桌面,怒意明顯在臉上閃過,但很快他又清醒:「明面上」

定武帝的確冷靜,這般大事,雖怒卻不失分寸,在張邦立眼中他絕對英明值得效勞,跟著他只要盡心效力,不擔憂會被怒而誤殺,絕對明君,抬起頭沉聲分析道:「微臣雖愚鈍,但京城是咱們的大本營,微沉一向不敢放松,上清山只是一道門勢力,他們在京城並沒有大動作,僅有一些俗家弟子風聞傳事,情報能力不可能超過咱們。」

「明王座下入京的事,應該是入京之後才泄露了消息,否則旗國絕不可能等他們到京城才動手。如此謹慎,到了京城咱們還不知道,上清山卻提前查到了,這絕不符合常理,而且消息源頭直指上清山,似乎有意讓咱們查到一般,這更令人生疑」

「哦」定武帝眸中也開始精光乍閃:「是誰」

張邦立微默:「暫時無法確定,從入城,陸尋義只在兩個地方停留。一個是城門口,另外便是昌華葯鋪。他們如此謹慎,要暴露,應該便是這兩處。城門口已經查過了,不大可能出問題,今日守將是方有群大人的親兵,他們沒有異樣,更所有人都一直在一起,最後又因在江華樓斗毆被抓進了巡防司。所以只有可能是昌華葯鋪出了問題,昌華葯鋪的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幾乎所有勢力都和他們有牽連。」

「昌華葯鋪」定武帝當然記得他們,還曾親手御賜牌匾嘉獎,卻想不到他們居然是皇兒的勢力,心中對皇兒的能力又是感觸極深。

不過轉念又一想,略有些遺憾道:「皇兒還是太過年輕啊,安排昌華葯鋪入京,短短時間發展到如此地步,本是一步好棋,但最終卻為人所利用,還需磨煉方可成事啊」

說到這里,又面色一凝,口中殺氣四溢:「哼,背主之臣最是可惡,當殺,給朕立即封鎖昌華葯鋪,全面詳查,朕倒,究竟是誰在朕背後搞事」

張邦立聞言,低著頭嘴角抽搐,這位心思變的還真快,轉眼間開始評論自己兒子的能力了。

不過他不敢違抗命令,連忙道:「是」

但卻沒有立刻離開,沉聲道:「讓旗國人鬧事,又嫁禍上清山,目前看來有很多人都有可能這么做,但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家,林賊。」

「不錯,此逆有負朕之信任,在京城蒙蔽朕多年,暗中定有勢力,他如一條哈巴狗,抱著上清山不放,的確最有可能挑撥離間,讓朕和道門進一步決裂,哼,朕遲早將此賊誅滅九族」定武帝根本不待思考,便肯定了這說法,可見他心中對林賊有多么恨。

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此事還真是林家所為。

定武帝眸光轉動:「將那探子送到沖玄那里去,讓那老兒給朕一個解釋,另外,讓他明白事情原委,看看林賊是不是真心待他們。」

「是」張邦立點頭,但還是提醒道:「陛下,目前沒有明確證據。」

「哼,此賊一貫狡詐,陰謀暗算,成不了大事」定武帝甩手評論,卻又道:「嗯,那便作罷,想必上清山也不傻,總會查原委,暗中放消息給他們查到便是。」

「陛下英明」說到這兒,張邦立才請示:「陛下,如今那陸尋義等人,並不願隨同京畿衛前來,那些屍體還堆積在明王府門前,京畿衛請示,此事當如何處理」

說到這個,定武帝臉色明顯難看了一瞬,即便他隱藏的很快,微微沉默,他方才開口:「皇兒派來的這兩人或許不知朕其實是想保護他們,他們此刻如驚弓之馬,不肯隨意被人拿下,倒也有理。」

張邦立聞言,嘴角再抽,尼瑪,人家擺明了不配合,到你這兒,就這樣解釋了。

不過他也明白,不這么解釋豈不是要打自己臉,說自己兒子不信任老子,連忙躬身道:「正是如此,那兩人初入京城便遭背叛,想必此刻定是要加倍小心的。」

定武帝點頭,卻又垂眸看向手件,略帶驚意道:「這兩人當真能殺的了金成霸昨日旗國使臣放出消息,說要在今日下午朕接見他們時,在金鑾寶殿上提議宗師演武,朕特意派人問了幾家道門,卻都回應朕說就憑各家在京城的宗師一對一的話,沒把握絕對勝之,讓朕最好將演武延遲,召四大家的老宗師出手。」

說到這里,他又面色不悅:「如今我皇兒手下隨便出來兩個武夫,就將這金成霸斬了,哼,朕倒要問問這幫人,這道門如此人才聚聚,難道連我皇兒手下隨便兩個武夫都不如,既如此,朕還要他們作甚」

張邦立是知道這事的,消息還是他上報的,旗國使臣囂張,崔朝遠被殺後,他們不服,放出消息說明王乃是陰謀暗殺崔朝遠,非真本事,他旗國有的是強者,可碾壓大夏,將會在今日向大夏提出挑戰,進行宗師演武。

意態很明顯,便是在揚威,更是給陛下、給國朝難堪。

此刻,陛下明顯是在懷疑道門不想出力,故意欺瞞於他而震怒,他連忙開口說道:「陛下,這個金成霸在修行界名的確聲極大,早在二十年前的天下論道時,金成霸便已經成名,當時他曾連挫各國武道宗師,後來還是如今已任趙家家主的趙子尋親自出手,也是交手過百招之後才敗了他。」

「哦」定武帝眸光又平靜下來,若有所思,又略帶不解道:「既然他這么厲害,卻怎么就被皇兒手下的這名不見經傳的兩名宗師給殺了難道說皇兒手下的宗師已經能比肩我朝號稱四大名門的最強武道宗師了」

張邦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因為他也沒辦法知道其中具體,明王和他身邊的人做出的事情,總是讓他難以找到頭緒。

明王殺崔朝遠如此,殺韓在寇如此,又殺三位宗師

而今日,他手下兩人便可眾目睽睽之下殺金成霸,這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最終,他只能實話實說道:「此戰打的狠凄慘,那兩人是圍攻,論個人實力應該是不如金成霸的但他們幾位凶悍,寧可戰死也不退,非得在對方身上挖下一塊肉,最後算是慘勝,兩人傷的也很重,尤其陸尋義重傷不過他們實力之強,卻是不能否認的,否則也不可能不戰而退另一名旗國宗師。」

定武帝聞言點點頭,實際上,這兩人能贏就足夠讓他吃驚了,能不能比的過四大家族的宗師境,並不那么重要。

「陸尋義」都來眼神微微眯了一下,稍頓後出聲道:「他們的身份確認了」

「是,他應該便是鐵雄的二師兄陸尋義,這個人是殿下身邊那扈從鐵雄的二師兄,按照現在的資料分析,這些年鐵雄一眾人應該都在殿下身邊,他被派來京城是有可能的,只是有一點很難說通」張邦立慎重點頭,卻又有些遲疑道:「當年所得到的資料上,這陸尋義並沒有如今的修為實力。」

「是隱藏了嗎」說到隱藏,定武帝的臉色明顯閃爍了下,當年明王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隱藏了宗師修為,讓他做出了錯誤決定。

「這可能性應該不大,當年鐵雄他們一行人一路至京,曾被太和門殺了很多人,師兄弟們可謂一路浴血逃亡,到最後鐵雄還做過苦力,在此期間更差點被東家之子搶走了妹妹,也是因此一事,得殿下搭救,才從此跟在了殿下身邊,若他們當年能有如此實力,又怎會經歷這些」張邦立卻滿是不解,望著陛下同樣思索的眸子,他心中不禁有大愧。

面對陛下,以他的身份,是不應該說不知道,更不應該用可能等字眼的。

但已經很長時間,他卻實在難以查到墨白的情況。

能查到的都已經查到,比如他以白長青身份看病的事,但他不讓人知道的,卻始終難以查到絲毫,比如他的武道,比如他的勢力。

定武帝倒並未責怪,思索道:「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是這些年中成長起來的,還記得那個小婢女嗎」

「是,他就是鐵寧兒」張邦立知道陛下說的是當日和小刀動手的鐵寧兒。

「如今她可與道門年輕一輩的精英動手,這就足以說明問題。」定武帝沉聲道,但說完又莫名的面上難堪了一瞬,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與自己的臣子猜測著自己兒子身邊的情況。

這對他而言,真的很難堪,隨即不再談這個,搖搖頭,直接道:「待會直接問那陸尋義便是。」

「那些下奴見皇兒令牌,卻閉府不迎,此乃不遵皇家之大罪,當殺吩咐京畿衛,將屍體移交巡防司,速罪之」說到這里,定武帝終於開始處理現場情況。

「是」張邦立明白意思,此事就以此理由,當快些終結,不要再生事了。

「至於旗國」定武帝面色沉重了太多:「殺了就殺了,是他們先出手,人多勢眾,朕之京畿衛又未曾出手,他們便已經被皇兒座下之將滅之,傳話那旗國使臣,此事朕不追究已是恩典,安敢滋事另外,他不是要演武嗎告訴他,朕負手以待」

ps:感冒了,先更一章,明早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