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正待跪下,卻只覺雙膝竟不知為何,怎樣也彎之不下。
她心中一慌,不知所措的抬頭。
卻正只見墨白已經轉過身來,正朝她揮手笑道:「都是熟人,不必多禮!」
楚若涵望著他那雙依然如曾經般清澈的眸光,紅紅眼眶,強忍住的淚水再次劃過臉頰,卻是始終說不出話來。
先前聽阿九描述,墨白曾以為楚小姐依然保有當年的天真與執著。
可此時望去,看著這背著兄長跑來敢在門外如此攪擾,卻並非真的不知世事。
恐怕她只是絕望之下,憑著最後一點信念,一點回憶,一點勇氣而來。
當真正站在了這里,站在了他面前,她也還是和楚若先一樣,緊張、惶恐、驚懼。
墨白心底卻是不由微嘆,轉而看向跪地的楚若先,輕聲道:「楚少爺還是起來說話!」
楚若先卻是不敢抬頭,聽墨白稱呼他為楚少爺,身形更是驚顫,頭伏的更低,聲音透著強烈的惶恐道:小人豈敢當殿下少爺之稱,小人不敢起身,只求殿下寬宏,恕小人不敬之罪!」
說罷,便開始一遍遍的重重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都是當年舊事,如今早已時過境遷,又何必再提?」墨白眼神清淡。
楚若涵看著跪地不斷磕頭的哥哥,再看一眼神色清淡轉身的墨白,終於是承受不住壓力,終究是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也如他哥哥一般,開始不住對著墨白磕頭。
「求殿下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求求你,求求你了……」楚若涵一下下磕著頭,終於開口了,但似乎她所有的勇氣,只能凝聚出這么一句話,不斷重復。
墨白眉頭微蹙,卻是抬腳來到楚若涵面前,身形微微躬下,卻並未接觸楚若涵身體,伸手虛扶道:「小姐不必如此,快起來說話!」
楚若涵聞聲,磕頭的動作微微一頓,微微抬頭,看著他的衣角,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抬起頭來,額頭已紅,臉上早已被淚水模糊,她緊緊拽住墨白的衣角,哀求道:「爹爹快死了,他快死了,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好,我答應你!」墨白聽著她越來越小的聲音和那雙惶恐、疲憊、傷心、絕望都已經到了極限的眼睛,點頭道。
楚若涵聞言,通紅的雙眼突然綻放了光芒,隨即似乎想露出一個慶幸的笑容,可整個人卻突然一軟,閉上了眼睛,癱軟在地,手卻仍然抓著墨白的衣角不放。
墨白微微沉默,隨即蹲下身子將她扶起,放到了椅子上,默默的注視著她那淚水與污跡呼喝,顯得臟兮兮的臉,轉頭望向門外,沉聲道:「寧兒進來!」
「叮咚!」隨著一道鈴聲響,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不是寧兒又是誰?
緊接著阿九從邊上走出來,寧兒偏頭朝他打眼色,阿九卻只能表示苦笑。
寧兒狠狠瞪了阿九一眼,隨之小心翼翼的朝墨白走去,眼神有些害怕的瞅了一眼墨白,乖乖站在一邊,卻不等墨白開口,就主動道:「殿下,寧兒為您備好了早飯……」
「行了!」墨白看著她那無辜模樣,頓時惱怒道:「除了准備早飯,你下次能不能換個借口!」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不對,什么叫換個借口,這不是在縱容她嗎?
隨即臉色一沉,板起臉來,威嚴道:「這次,且給你記下,下次再敢提前去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實相比當初,她的玩鬧性子已經收斂了許多。
可偏偏墨白回來之後,對她的要求卻是高了太多,這段時間在家里,就和她杠上了,整日里就盯著她練功。
剛開始她還聽話,但自從6尋義、阿九等人平安歸來,傷勢也慢慢好了起來後,她放下了心,好動的性子便又有些壓不住了。
墨白稍有不注意,她便跑的沒影了,尤其是早上,墨白練功,沒空盯著她的時候。
先前墨白看向林素音那邊,沒見她在,便知道這丫頭又提早收功跑了。
估計是現他今日提早收功,知道藏不住了,便跑過來想偷偷瞧瞧墨白火氣大不大,結果見有人,就躲在一邊偷偷看著這邊的情況。
她也是不長記性,藏得再深,難道還能不被墨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