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不語。
好一會,定武帝才緩過一口氣來,盯著墨白,滿臉怒火。
這逆子絕對是故意的!
皇後的腿疾多年來,御醫束手無策,到這逆子口中,居然三個月還嫌慢了。
他如何看不出墨白是在故意顯擺,一口氣憋在胸口,很不是滋味。
御書房里沉默下來,好半晌,定武帝才再次開口道:「嗯,朕知道了,還有事嗎?」
墨白抬頭看向定武,為維持以,才終於輕聲道:「今日聽母後說,陛下常有頭疼之症……」
定武帝心中壓著的石頭陡然泄了下去,這逆子總算主動開口了。
不過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才剛剛卸下了這么一口氣,他便又自惱怒,看墨白那猶豫的樣子,明顯是不情不願的姿態……
忍了!
定武帝微微閉眼,忍了這奇恥大辱,聲音淡淡道:「國事繁忙,近來是有些不舒服!」
「若陛下不嫌棄,兒臣願為陛下拿脈看看情況。」墨白再次猶豫了一會,才低頭輕聲道。
「你?」定武帝聞言,目光定在他身上,好一會,才道:「是了,你也習醫道,也罷,朕便看看你這這些年是不是真學了些本事!」
墨白躬身道:「陛下,我葯箱還留在外面!」
定武點了點頭,隨即起身,來到一邊茶椅上坐下。
墨白則吩咐門外的內侍,將葯箱送來,不多時,內侍便為墨白拿來葯箱,又端來一張方凳,
墨白倒想不到居然還有這待遇,看來今日定武帝的心情還算不錯。
也不扭捏,就在方登上坐下,取出脈診,放在桌上:「陛下請!」
定武瞥他一眼,隨即伸出手來。
墨白正待抬手,卻神情微動,眼神並不上揚,但卻知道,定武身邊此刻正多了一個人,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
並不意外,墨白早就知道,定武不可能真的信任自己。
也無所謂,他沉下心思,手指搭在定武脈搏上,微微眯起眼,全身氣息沉靜下來。
定武帝眸光在他身上一轉,心中倒是點頭,墨白此刻確實有幾分氣象。
心中又開始波動起來,不知道墨白究竟有沒有這份本事替他治病,又會不會真心替他治病……
整個過程,墨白一聲未吭,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至始至終,他連眼皮都未抖動過一下。
「好了!」終於墨白收回手,輕聲道了一句,然後將脈診收入葯箱之中。
「如何?」定武帝收回手,站起身來,背對著他,又朝書桌走去,口中隨意問道。
「陛下還記得這頭疼,第一次作是什么時候的事嗎?」墨白也站起身來,輕聲問道。
定武重新在書桌後面坐好,卻是搖搖頭道:「記不清了,差不多四五年吧,只記得初時還好,後來作便劇烈起來。」
墨白微微沉吟:「嗯,此乃風疾,只是拖的日子久了些,小疾成了頑疾,無大礙,陛下多注意休息,不要過於勞累。」
「你說朕患的只是風疾而已?」定武帝沒說話,眼神定在他身上半晌,問了一句:「那為何數年不得治愈?你可當真看清楚了?」
墨白點頭:「自然看清楚了,陛下不必憂心!」
定武帝盯著墨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卻見他並無開方的意思,終於揮了揮手道:「好,你退下吧!」
墨白躬身道:「是,兒臣回去後,會煉制一些祛風安神的丹丸,屆時陛下頭疾再作時,只需服上一顆便可緩解!」
定武笑了笑,點點頭,並沒多說。
待他身影消失,定武沉吟半晌,突然道:「閣下怎么看?」
「殿下醫道高深,所說的話自然不會有誤!」真人輕聲勸道。
「風疾,小症?」定武帝臉色慢慢難看起來:「若當真如此,朕的太醫院,難道都是飯桶嗎?這么多年來,居然連這小疾都治不好,還展成了頑疾?」定武帝的話,難以揣測深意。
也不知究竟是在說墨白敷衍,還是在說太醫院有人欲行不軌。
「陛下不必動怒,只要殿下能有辦法治愈便好!」真人輕聲道。
「煉制葯丹讓朕服下?」定武帝低頭,喃喃一句,隨之沉默下去。
真人卻是望向墨白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身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