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求人?攻心?(1 / 2)

馬蹄疾馳,泥土飛濺。

杜鵑與6長仙各駕一騎,與幾名兵將共行,前往四方葯行。

也不知是那隨行兵將太過心急,還是根本不通人情世故。

這一路上將兵們竟只管疾馳,連與杜鵑客套幾句,都未曾有過。

杜鵑幾次追上那將領,張口想要與之搭話幾句,卻都是每每還未及開口,就只見那將領仿若未覺般,一揮馬鞭,又疾馳而去。

一直跟在杜鵑身邊的6尋義眼見這番情形,心頭也是不禁暗自苦笑搖頭。

這幾日跟在杜鵑身邊,對杜鵑想要結交軍中的想法,多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只是方帥對明王府的態度很鮮明,這軍中諸將又有誰敢犯忌諱,與她私交?

前方那左將軍,此人乃是方帥麾下赫赫有名的七虎將之一,此人6尋義雖沒有深交,但也算熟悉。

他深知此人絕非不通人情世故之輩,此番作態分明就是刻意不願與杜鵑接近,又不願得罪的卷,方才故意一路疾馳,不給杜鵑開口答話的機會。

6尋義看著杜鵑幾次碰壁,心中輕嘆一聲,擔心杜鵑年輕,面子上下不來,便打馬上前,對杜鵑笑道:「杜先生,這左將軍所部,正是此番守城主力,近日連番激戰下,帳下傷者怕是多不勝數,此刻想必也是取葯心急,定非有意怠慢先生。」

杜鵑聞言,終是放緩馬,轉過頭來,笑了笑道:「閣下說的在理,倒是杜某不曉事了,確實不該在此時上前敘話,耽誤了行程不要緊,耽誤軍中兒郎性命,那就罪過大了。」

6尋義聞言,仔細觀她面色,現其面色雙明朗,目光清澈,絲毫不見怨意,心頭頓時暗贊杜鵑氣量,對她又高看了幾分。

不得不說,之前6尋義對她的態度,大抵還是敬而遠之,倒不是對杜鵑有什么意見。

而是不管怎樣,杜鵑到底是女兒身,而且還是道門後輩。

6尋義多少還是有些忌諱,擔心與她走的太近,會為人詬病,被污對一後輩女流阿諛奉承,不知廉恥。

但經過這幾日相處,6尋義已深知,這杜鵑確實巾幗不讓須眉,其能被明王重用,絕非浪得虛名。

到得此時,6尋義倒是真對她有了交好之意,眼中閃過思忖,6尋義道:「6某來軍中有些時日了,與左將軍雖未深交,卻也還算面熟,杜先生若是有事要與左將軍商量,不若等到了四方葯行後,便由6某先去與左將軍打個招呼。」

杜鵑聞言,頓時面露訝異,卻是當即便搖頭,苦笑一聲道:「閣下好意,杜某感激不盡,但此時還是罷了,杜某待不了幾日便要走,閣下卻還要在軍中久待,切莫因杜某連累,讓得軍中排斥,那便得不償失了。」

「先生多慮了,6某開不開口,軍中也知6某本就是明王府的人。」6尋義擺擺手道。

「還是不同的,凡事都有個度,你我雖然都是明王府的人。但方帥能容得下閣下,卻容不下杜某。」杜鵑搖頭道。

「哦?」6尋義抬眸,似有不解。

杜鵑笑道:「一來軍中確實用得上閣下,二來,閣下在先帝在時便已來了軍中,先帝既能容下此事,新君當朝,也只能認了,至少表面上,沒法以此為口實為難方帥。可如今杜某來此,乃是新君臨朝,與先帝在時已是大不相同之景。」

「先帝與方帥有多年君臣情誼,與新君卻沒有這份情誼。新君臨朝,對於臣子,尤其是亂世中的武將來說,君臣之間毫無情誼可言,反而盡是猜疑,一舉一動稍有出格,都將引起莫大事端。如今新君與方帥因撤軍與否,已是不合,方帥這時若接納杜某,豈非就等於是將反意昭告天下?」

「如此犯忌諱的事,方帥自是不會去做的,所以杜某受到冷待,也是理所當然之事。至於閣下,只要如以往般在軍中做事,那便無需擔心什么。可若是幫著杜某去奔走,做說客,那恐怕就難免要讓方帥和軍中難做。」杜鵑笑了笑,輕聲解釋道。

6尋義聞言沉默了,不得不說,杜鵑這番話對他震動很大。

說實話,他沒聽杜鵑這番話之前,他對局勢,絕對沒有如今這么明白。

之前,他沒去幫杜鵑做說客,是杜鵑沒主動開口求他,他也不想表現的太過奉承。

如今確實動了要結交的念頭,他才主動開口說要幫忙,當然,這多少也有想在杜鵑面前表現能力的意思。

在軍中這么長時間,他自認,雖然影響不了方帥,但對方帥手下的幾名將領,他6尋義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杜鵑想要結交軍中,幾次三番碰壁,若能因他出面,情況有所改善,不說多大功勞吧,至少杜鵑這里,總要記著他這份情吧

然而,在此刻聽了杜鵑的這番話,雖然杜鵑說的客氣,可他哪里還能聽不明白,自己這點顏面,在這件事上,怕是不但起不到半分作用,反而還會連自己都搭進去。

心中暗自羞愧難當的同時,也是頓時涌起滔天駭浪。

如此直觀的對比,他不得不立刻現,自己的格局眼界與杜鵑比起來,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兩人站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考慮問題的高度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難怪如此年紀一女流,就能為明王視為左右,交之予重任,而自己這班人是身為道門宗師,卻只能在這沙場拼殺」6尋義望著杜鵑那年輕的面孔,他心中長嘆。

將感慨收起,如今他是徹底服了,對著杜鵑一抱拳:「是6某自大,讓先生笑話了。」

杜鵑還禮,正色道:「閣下此番助我之心,杜鵑銘記!」

6尋義聞言,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又抬眸將視線放在前方兵將身上,搖頭道:「若照先生這么說,先生豈不早就知道此番」

6尋義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詞匯來形容,要稍微好一些。

「閣下無需替我長臉,確實,我這時候跑來,的確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當然,說我是在自取其辱也是可以的。」杜鵑笑了笑道。

「先生切莫誤會,6某絕無此意,先生如此,想必定有深意。」6尋義怕杜鵑誤會,忙解釋道。

杜鵑笑著表示不介意,眼眸稍微閃動下,心底嘆了一句「確實是無用功啊,可之前的情況,即便知道是在做無用功,也沒辦法,總好過什么都不做。」

當然,這話自然不會對6尋義說,只道:「無礙的,杜某其實也沒當真要做什么,表明一下心意,能讓軍中接受是最好,不能接受也沒關系嘛。正所謂日久見人心嘛,軍中遲早會明白我們的好意,也終將會做出明智選擇的,杜某之前所為,就算是為今後做個鋪墊吧。」

「日久見人心」6尋義見杜鵑絲毫不見氣餒,不由苦笑:「如今新君已當朝,就怕時間不等人」

「我們等得起!」杜鵑聞言,卻似乎心情很好,一揮馬鞭,笑容燦爛道。

6尋義看她疾馳而去,不由眼神微頓,他也不知是否錯覺,只覺得杜鵑似乎當真並非強顏歡笑,而是真的不急了。

想起這幾日杜鵑想方設法去接近軍中諸將的畫面,再看看她此時的豁達模樣,6尋義眉頭微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轉瞬間,他便揮去心頭疑惑,此刻,他最少明白一點,有些事他的格局或許真的不夠,既然如此,那就無需杞人憂天,上層的事,自有明王和杜鵑去考慮。

既然杜鵑說等得起,既然杜鵑不著急,那最好能說明,到目前為止,明王府還是穩若泰山的。

杜鵑是真的不急了,之前倒是想要強行往方帥身上碰瓷。

可在聽到華明輔那句「新帝改元,明王授官」之後,她就已經放棄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一次新君登基,對明王府來說意味著什么。

說這是一場新君與明王的你死我活之戰,絕不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