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
孟紹原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哼著歌詞。
關我?
你個蕭山令,說話不算數,還關我是吧?
你等著。
「孟紹原!」
禁閉室的門打開了,一個憲兵出現:「禁閉滿了,你可以回去了。」
孟紹原看了看他:「不出去。」
「你說什么?」
「不出去,想抓我就抓我,想放我就放我?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去告訴蕭山令,我這輩子就住在這里了。」
……
「戴處長,蕭山令把孟紹原抓了,還關到了憲兵隊。」
「哦,隨他們去。」
「您這一點不緊張的。」
「緊張?我緊張什么?蕭山令那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他遇到孟紹原這么個潑皮無賴,算是今天出門沒看皇歷。」
「萬一……」
「沒萬一,對了,一會給蕭山令打個電話,就說五屆三中全會召開在即,問他准備什么時候放人,不想放的話,我們好另外安排人手接孟紹原的差使。」
……
「什么,他不走?」
「是啊,蕭司令,這小子把禁閉室當家了。」
「他不走,就轟他走啊!」
「別提了,我們不也是想這么做?可這小子不知道從哪找了塊碎玻璃,我們才想用強的,這小子就拿碎玻璃對著自己的喉嚨,大喊大叫,我們上去他就自殺。」
「這不是潑皮無賴嗎?」
「可不是嘛,關鍵這小子責任重,大會要召開了,他承擔的任務很多,剛才二處那里還打來了電話,那意思,放不放人無所謂,關著就關著吧,就和他們支會一聲就行,他們好叫人頂了這小子的班。」
「放屁!戴笠也是個潑皮無賴,我老關著孟紹原做什么?吃我的用我的?真要讓人知道我為什么關孟紹原的,我這張臉往哪放?」
「蕭司令,當初就不該嚇唬這小子的。要不您還是親自去一趟得了。」
「我不去,丟不起這臉。」
「還是去吧,這小子現在開始隔著送飯口和看守說起了黃色故事,弄得看守他的兩個小年輕心癢癢的,一臉的躍躍欲試。再關幾小時,非被他帶壞了不可。」
……
禁閉室的門再一次的被打開了。
蕭山令寒著臉走了進來。
「哎喲,蕭司令。」孟紹原趕緊先拿起玻璃對著自己的脖子,然後笑嘻嘻的:「您請坐,您請坐。條件簡陋了點,您就地上將就坐一下吧。」
「你小子從哪學的這一套?」
「哎喲喂,您可是不知道,我從天津衛那里學的,天津衛的那幫混子,比我這還狠呢,連油鍋都真的敢跳啊。」
「成了成了,趕緊的滾蛋,我這還一堆事情呢。」
「急了,急了。」孟紹原笑了:「讓我滾蛋可以,重機槍拿來,我立刻滾蛋。」
「紹原啊。」蕭山令語重心長:「重機槍是那么好送人的?我當我這個憲兵司令什么都能做到?我沒那么大的權利啊,要不我送你兩枝沖鋒槍?」
「少來,重機槍,我就要重機槍了。」
「孟紹原,你別給臉不要臉!」
「少爺我不要臉那是在二處出名的。要不您繼續關著我,要不您給我重機槍。我還告訴您,我准備在您這過到正月半了。」
蕭山令鼻子都快氣歪了,可遇到這么個無賴,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成,孟紹原,我這次認栽了。」蕭山令左思右想,一咬牙:「一挺重機槍,不能再多了。」
「成交!」萬萬沒有想到,孟紹原居然立刻答應了下來。
這不廢話嘛,孟紹原就只想要一挺重機槍,兩挺那就是為了現在討價還價准備的。
憲兵隊的物資可都是登記在案的。
光這一挺重機槍就夠蕭山令傷腦筋的了。
「那你還不走?」
「哪那么容易走?」孟紹原一點動彈意思都沒有:「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您得給我立個字據,我要出去了您再耍賴,我也好拿著字據打官司啊。」
蕭山令沉默了。
蕭山令無語了。
這他媽的是南京城里天字第一號的無賴啊!
……
孟紹原走出了禁閉室,伸了一個懶腰,笑模笑樣的看著兩個年輕看守:「孟少爺說的故事好聽不?」
兩個看守的臉「滕」的一下就紅了。
「以後少爺再被你們蕭司令禁閉了,還說故事給你們聽,少爺肚子里這樣的故事一堆呢。」
「孟紹原,趕緊的給我滾蛋,滾滾滾,看到你就心煩。」
「蕭司令。」孟紹原快走幾步:「重機槍給我准備好了?」
「在外面車上呢。」蕭山令怒沖沖的:「你小子將來別落到我手里,否則看我怎么整死你。還有,這重機槍你要是槍口不對外,我真的會槍斃了你!」
孟紹原也不再開玩笑了:「放心吧,蕭司令,這槍口,我一定對外!」
蕭山令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笑意。
「還有,蕭司令,你還得記得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保證不會損害到你的榮譽。」
「孟紹原,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你蕭司令將來誓與南京共存亡,自殺殉國,殺身成仁,我孟紹原既然知道了,不想辦法救你,那我還算是個人嗎?
「蕭司令,你是我最佩服的人。」孟紹原的話里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做的任何事情,絕不損害蕭司令的名譽,這件事到底要做什么以後再說。」
說完,孟紹原對著蕭山令敬了一個軍禮。
蕭司令,你放心,少爺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