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喝點什么?」
正如每次見到薔薇夫人,她都是那么的氣質高雅,每次見到邱管家,他總是面無表情,好像所有人都欠著他一筆錢似的。
「有沒有冰的啤酒?」
孟紹原一提出這個要求,邱管家一怔。
粗魯、無禮,這個孟紹原,永遠的那么粗魯無禮。
哪有到人家家里做客,一上來就要喝啤酒的?
「請稍等。」
邱管家到底是大戶人家的管家,雖然怎么看孟紹原都不順眼,可風度氣度還是要講的。
「紹原,真的被你說准了。」蔡雪菲放下咖啡:「北平打起來了,上海呢?你說會不會也打起來?」
「早晚的事。」孟紹原也沒什么可以隱瞞的:「不過,上海打歸打,租界里還是安全的,日本人暫時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會和歐美列強翻臉。不過,夫人,你借給我們房子的事,最好對外說是賣給我們的。啊,我可不是想黑了你的房子。」
「你孟紹原想要,我送給你也就是了。」蔡雪菲輕輕嘆息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日本人占領了上海,你是想讓我和你干系擺脫的越干凈,對我也是越有利的。」
孟紹原正是這個想法。
日本占領上海,住在租界里雖然平安,但總被那些日本人盯著,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蔡雪菲忽然淡淡一笑:「就算日本人真的來了,我雖然是一介女流,難道就真的怕他們了?」
「夫人,我說句不好聽的。」孟紹原今天看著有些耿直:「那些日本人的殘暴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尤其對你這樣在上海灘比較有名望的,他們也會特別注意。我想從現在開始,我雖然在上海,但夫人這里,我以後也要少來了。」
「孟先生,你的啤酒。」
邱管家拿來了一瓶啤酒和啤酒杯:「不好意思,沒有冰的。」
「沒事,沒事。」孟紹原給杯子里倒上啤酒,接著從盛放桔子水的容器里拿出了幾個碎冰塊,扔到了啤酒里,笑嘻嘻的:
「這不就是冰的了?」
蔡雪菲和邱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這也行?
他們的習慣,用來涼桔子水的冰塊,那是臟的,怎么可以入口?
問題是……
這是孟紹原啊!
粗鄙。
邱管家心里愈發的看不起孟紹原了:「孟先生,你把日本人說的那么可怕,我看也未必了。」
說完朝蔡雪菲看了一眼,等薔薇夫人對他點了點頭,邱管家忽然從大褂里掏出了一把駁殼槍。
孟紹原看的瞠目結舌:「邱管家,怪不得你大熱天還穿這樣,原來是用來變魔術的?」
邱管家鼻子都氣歪了。
他也不搭理這個粗魯無禮的人,一抬手,「啪啪啪」三槍。
孟紹原趕緊起身去看了看。
好家伙,槍槍命中三十米開外的法國梧桐。
「人家梧桐樹遭你惹你了。」
孟紹原嘀咕著回到位置上:「邱管家原來還是個神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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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管家收好了槍:「神槍手不敢當,但如果日本人敢來找夫人的麻煩,總要留下幾顆腦袋才能走。」
「這話不通,腦袋都沒了,那就是死人了。」孟紹原好像就決定和邱管家對著干了:「邱管家,如果國民政府的軍隊里人人都和你一樣是神槍手就好了。」
邱管家難得的傲然一笑:「小日本又有何足懼哉?」
「可惜啊,軍隊里沒那么多的神槍手,你邱管家要是到軍隊里當個連長,只怕活不過一天。」
孟紹原的話讓邱管家勃然色變。孟紹原只當看不到,慢條斯理說道:
「邱管家,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神槍手,我手下也有,可放到戰場上,能夠殺死多少人?一個人勝過千軍萬馬的神話早就已經過去了,現在打仗,是飛機大炮,是航空母艦,是集團軍的作戰。
我們的士兵,大部分都很勇敢,不怕死,為了國家,血灑戰場,唯死而已。可打仗,勇氣必不可少,但勇氣不是唯一的。要上下一心,協同作戰,拿命去換時間,去換空間。邱管家,你過的安逸生活時間太長了,你無法想象真正的戰場是什么樣子的。
百步之內,彈無虛發,我承認。可戰場上的血腥味,看到腦漿子飛出,斷肢殘臂到處都是,你能夠受得了嗎?當日本人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呼嘯著沖鋒的時候,你舉槍瞄准的手還能那么穩定嗎?你,不是戰士。」
邱管家惱怒的盯著孟紹原。
他不是沒有殺過人,當初,他親手殺死過四個土匪,難道不是屍橫五步?殺日本人,和殺土匪又有什么區別?
「紹原,我現在開始有些為你擔心了。」蔡雪菲皺了一下眉頭:「我怎么聽你話里的意思,這次來上海是求死的?」
「我?求死?」
孟紹原眼睛瞪得老大:「我活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求死?我孟紹原大好頭顱,還不想留在上海,將來用到它的地方,還多著呢。」
他不怕死。
但要讓孟少爺就這么輕易死了,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