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特工生活。
「李文意」免費提供給自己的這份情報，完全是正確的。
如果提供給他一份什么軍統准備刺殺某某日本要員，楠木實隆反而會產生懷疑。
最平凡的，才是最真實的。
這次的上海之行大有收獲，不但土肥原將軍交給自己的任務很有可能能夠順利完成，而且還有別的收獲。
二百萬，買一份軍統在上海的完整名單，值了！
……
「師團長閣下，『天狗』來電，即將完成任務，另再需追加一筆經費，有望獲得重要名單。」
「同意，和情報部門聯系一下，天狗需要多少錢一律滿足。」
「師團長閣下，請恕我放肆，您身為帝國將軍，橫掃支那，對天狗卻如此的重視，還不斷幫他協調和情報機構關系，是不是……」
「我是做情報工作出身的，更加知道情報工作的重要性。」土肥原賢二的頭從地圖上抬了起來：
「一個出色的情報工作者，他的重要性能夠抵的上帝國的一個師團。天狗身上的品質，是最讓我欣賞的，堅韌不拔，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還是挫折，都不會磨滅他的決心。
這次我和情報機構共同協商，派他去上海，一旦得到我們急需的情報，對於快速解決上海戰爭，甚至征服整個支那，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幾百萬，能夠完全掌握支那政府的真正態度，那完全值得，這也是統帥部的意見，所以天狗的特權，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我賦予的，而是統帥部賦予他的。」
「明白了，那么我現在立刻去辦，全方位支持天狗！可惜，正金銀行不歸我們陸軍管，要不然直接讓他們出錢了。」
……
「好，毒蛇上鉤了！」戴笠臉上露出喜色。
楠木實隆，日方代號「天狗」，中方稱其為「毒蛇」。
而在孟紹原的心里，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財神爺！
「做的非常好。」
戴笠是越看孟紹原越順眼，別人眼里困難無比的工作，在孟紹原的手里，永遠都能找到最便捷的方式解決：
「我已經讓人在那炮制大量的假情報，尤其是楠木實隆提出的那四條情報，一定要做到假里有真，完全讓日本人相信情報的真實性。適當時候，你可以先扔給他幾條情報。」
「明白。」
「對了，你問他收多少錢？」
「不多，四百萬。」
「啊，四百萬？」戴笠都吃了一驚：「日元？」
「當然是日元了。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三百六十萬，還有四十萬，是給他的回扣。」孟紹原笑嘻嘻地說道：「戴先生，咱們這次發財了啊。」
戴笠看著孟紹原，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孟紹原，你不當奸商太可惜了。要不等到抗戰勝利後，咱們脫下軍裝不做了，一起合伙做買賣去？」
脫下軍裝不做了？
別人也許會，你戴先生肯定不舍得啊。
「戴先生，還有一個情報要和您匯報一下。」孟紹原把准備向楠木實隆提供軍統假情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這份情報我賣了二百萬，您看，這是我獨立完成的，連假情報都是我的人在那連夜炮制的，要不然，這錢我就留在我這里了？」
「孟紹原，你在那想什么呢？」戴笠臉色一板：「我看你真的成奸商了，做生意做到我頭上來了？說好的，你只能留一半，你少上交一塊錢試試看。」
「真黑。」孟紹原嘀咕了一聲。
「你說什么？」
「我說英明。可我說清楚啊，二百萬，我還得給楠木實隆二十萬回扣，我只能上交給您八十萬啊。哎喲，心疼死我了，不是說您，我說楠木實隆太黑了，這回扣也太厲害了些。」
「孟紹原，你別拐彎抹角的罵我心黑，你搶了上海區的人，十二個學員，你把人家帶隊的軍官都給直接搶了？你無法無天了你。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八十萬，當你贖罪的錢，我收的理直氣壯！」
得，您是處長，您說了算，這十二個學員的情報，可不是您提供給我，鼓勵我去搶的？現在看在錢的面子上，不認賬了？
果然金錢面前無兄弟啊……不對，自己有什么資格和他稱兄道弟啊。
「紹原，這事出不得一點差錯。」戴笠也不再和孟紹原開玩笑了：「我們明知道毒蛇就在上海，可不但不干掉他，還和他做生意，要是這次不能讓他吃個大虧，恐怕我們將來都沒臉出門了。」
「戴先生，您放心，這事我有把握。」孟紹原信心十足：「不過我之前還保證，讓楠木實隆在上海就剩條褲衩回去，可現在已想到他能得到六十萬的回扣，我這發誓不等於是放屁啊？」
「你這……什么？你要放楠木實隆回去？」戴笠猛的醒悟過來：「孟紹原，你坑了他的錢，我同意，可他手里有咱們特工的血案，你想放他離開上海？」
孟紹原正色說道：「戴先生，楠木實隆此人，看起來精明凶狠，其實他算不得是一個優秀特工，殺了他，的確能夠解恨，可是留著他，我們將來還可以用他。紹原以為，讓他活著能夠給我們帶來更大的作用。」
廣州的李福林將軍，我這個「李將軍」，只能幫你這個「李將軍」到這里了。
等到楠木實隆將來到了廣州，給我使了命的坑他，使了命的給他假情報，使了命的通過他的手多殺幾個日本鬼子啊！
戴笠在那沉吟了好大一會：「放了他，將來還可以利用他繼續傳遞所謂情報……也許有道理，但也要冒一定的風險……紹原，你的膽子很大，可我擔心你的膽子太大了，將來萬一出事的話就是塌天的大禍啊。」
「戴先生請放心，紹原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事，紹原做的一切都問心無愧。」
「我知道，去吧，放手去做吧。」戴笠忽然一笑：「塌天大禍？只要你是為了這個國家，闖再大的禍都有我戴某人給你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