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閨女就是寶貝,我兒子就活該去死?」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何儒意趕緊打起了圓場:
「這事呢,原本是紹原有錯在先,可老孟那句話沒錯,男女之間的事,只要是兩情相悅,咱們這些老東西管不了了。再說了,他孟紹原是誰?
他是老孟的兒子,是我的學生,但他更是上海區的區長,他一個人鎮守上海,孤軍奮戰,不容易。
我沒教好這個學生,我的責任。可他要是真的死在了你的手里,親者痛,仇者快,滿上海的日本人和漢奸,都會彈冠相慶,都會感激你的。」
虞定南沉默了。
過了好大一會,他才艱難開口說道:「這事……要不……算了……算了!可我不是不取他的性命,只是暫時讓他留下,等到抗戰勝利了我再和他算賬!」
孟柏峰和何儒意相視一笑,舉起酒碗:
「虞鐵頭,我敬你,這么多年沒一起喝酒了,今天不醉不歸!」
虞定南本來想賭氣不喝的,可「虞鐵頭」三個字一叫出,心頓時便軟了。
虞鐵頭、睡不醒、小先生,本是他和孟柏峰、何儒意三個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外號,這么多年沒聽到,此時聽到一片溫暖。
當時舉起酒碗,一飲而盡,抹了抹嘴:
「哎,你睡不醒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也不想真的殺了他,你說,他要是沒成婚,咱們親上加親該多好?算了,這次我帶小豆一起回重慶,再也不來上海了。」
「鐵頭,小豆是紹原麾下干將,負責電訊工作,恐怕一時半會離不開啊。」何儒意開口說道。
虞定南的眼睛又瞪了起來:「難道我還把我閨女留在這里被他禍害?」
瞧瞧又要爆發,何儒意咳嗽幾聲:「進來吧。」
雅間的門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虞定南如雷擊頂,猛的站了起來。
面前的這個女人,正是除了女兒,他總是在想著的那個人:
庄慧蘭!
「慧蘭,你,你怎么在這兒?」
他的聲音都有一些顫抖了。
庄慧蘭微微笑著:「這么多年了,你一直沒變,我一直都在想著你……」
說著,她的眼淚便流了出來。
虞定南鐵漢柔情,眼眶竟然也紅了:「我也……一直都在想著你。」
庄慧蘭走到了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從今兒起,我哪也不去了,燕子門我也不要了,我就跟在你的身邊,你去哪我去哪,一分鍾也不離開,好不好?」
「好,好。」
「天下有情人節成眷屬,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去處理,好不好?」
「好,好。」虞定南似乎只會說這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