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尚令一聲嘆息:「我為什么寧可看著自己兒子死都不肯說?因為我害怕,怕得要命,這批貨,是戴老板的。」
「轟」的一下,吉向山腦袋好像炸開了。
戴老板的,是戴老板的貨!
戴笠擁有龐大的走私帝國,誰都知道。
可自己,查走私,居然查到戴老板頭上去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孟處長,孟長官,救命,救命,救救我,我替你做牛做馬都願意!」
「本來呢,救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孟紹原緩緩說道:「可我要是救了你,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我思來想去,似乎還是保住自己腦袋劃算一些。
吉向山,你站錯了隊,你和你的老師也選錯了對手,安心的上路吧。」
……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平辭路七號倉庫,也已經被大批的軍警團團包圍。
帶隊的,是個上校。
朱邦溪一頭霧水,怎么把軍警給招惹來了?
上校讓人封鎖了現場,沒他的命令不許一人一物離開。
朱邦溪實在忍不住了:「你們這是哪的呀?」
上校冷冷說道:「軍政部的。」
軍政部?
自己的靠山錢大鈞就是軍政部政務次長啊。
上校忽然問道:「這批貨,是誰的?」
「報告,是軍統局行動處處長孟紹原的。」朱邦溪趕緊回答道:「我也是軍統局的,訓練處抗日鋤奸團的書記朱邦溪。為國家者,不避私嫌。」
「孟紹原?」上校皺了一下眉頭:「孟紹原是個什么東西?」
嗯?
朱邦溪訕訕說道:「是,他不是個東西,可這批貨,的確是他的。」
「不對吧。」上校緩緩說道:「我怎么聽說,這批貨是軍政部錢大鈞錢次長的啊?」
什么?
朱邦溪如同五雷轟頂。
錢大鈞的貨?
怎么查走私,居然查到了恩師頭上?
可也不對啊,錢大鈞是軍政部政務次長,這批軍警是怎么回事?
「你剛才說的好啊,為國家者,不必私嫌。」上校語帶譏諷:「我們是軍政部憲兵隊的,我們接到密報,平辭路七號倉庫藏匿大批走私物品,一接到情報就趕來了。
沒想到,你們軍統的趕在了我們前面,很好,回去後,我會讓何部長為你請功的。」
何部長?
朱邦溪如夢初醒,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1940年,購機舞弊案事發,錢大鈞被免除一切職務在成都隱居。
1942年,在軍委會下設立軍政部,任命何應欽為軍政部長。
為了牽制何應欽,特地把在家閑居兩年的錢大鈞拉出來當政務次長,並兼點檢委員會主任,主管全國部隊人員、馬匹、武器、裝具及訓練保養事宜。
所以,何應欽和錢大鈞一直都是明里暗里做著較量。
錢大鈞貪財好色,為了錢,連購機款和購油款都敢私吞,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眼下,他大權在握,管著那么多的肥差,武器、裝具、補給,隨便貪一筆,那就是滾滾財源。
怪不得在七號倉庫能出現大批的武器、被服這些軍用物資。
那都是錢大鈞的啊!
壞了,壞了。
何應欽必然抓著此事不放,一查到底,借此整倒錢大鈞。
錢大鈞呢,身後有通天人物撐腰,購機案都能全身而退,又豈會怕何應欽?
但是,他肯定會把怒氣全部發泄到自己身上。
自己一直以來依仗的這顆大樹,到頭來,反而會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