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春榮平日里也是在廣州囂張跋扈慣了的,除了日本人,誰敢對他這么說話?
可惜,利欲熏心,官迷心竅之下,往往會驅使人做出和過去大相庭徑的事情出來。
一看對方要走,呂春榮也急了:
「咱們再商量,再商量。」
孫朝文也急忙拉住了起身作勢要走的孟紹原:「哎呀,我的吳中校,吳公子,留步,留步。」
他硬拉著孟紹原坐下:「吳公子,那么大一筆錢,你總得容呂司令想想辦法吧。」
打從上次黃金案後,呂春榮心里已經把孫朝文當成了自己人。
此番他再這么一來,呂春榮心里愈發感激:「是啊,吳老弟,你聽我說,我呂某人絕不是那種賴賬的,你盡可以放心。」
「我放心,可我家老爺子不放心。」孟紹原冷笑一聲:「我們家老爺子可在南京巴巴的等著呢,南京這地方,沒錢寸步難行啊。
我再說句不好聽的話,盯著這張位置的,可不止你呂司令一個人。為什么有代理二字?你心里比我清楚。
呂司令,你大概也知道,為了這張位置,拎著整箱的錢,在南京活動的大有人在。孫大哥向我介紹了你,說你為人可靠,我也就信了。
眼下我們事情幫你辦成了,你卻推三阻四。我知道,你呂處長呂司令在廣州權大勢大,兄弟我得罪不起,可我躲,總還躲得起吧?」
呂春榮心里又是急又是擔憂。
孫朝文卻說道:「呂司令,咱們到外面去說會話。吳老弟,你坐會,坐會,今天,我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交代。」
孫朝文帶著呂春榮走出雅間,關上門:「呂司令,真的弄不到錢?我看這小子是來真的,就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現在,讓我到哪去弄十五萬美金?賣房子都來不及。」呂春榮一臉為難。
「有條財路,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什么財路?」
「葯品!」
「葯品?」
呂春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截獲的那批葯品?」
孫朝文點了點頭:「這批葯品白白空置在那里,價值不下二十萬美金,放到黑市上,更高。」
呂春榮皺著眉頭說道:「日本人那里怎么交代?還有,這葯品也不是我看管的,可是你們特務處看管的。」
「日本人那里,好辦。」孫朝文早就幫他盤算好了:「偷梁換柱,弄個假賬本出來,他們可從來沒有核查過,
至於特務處,更加好辦。我們李道軒李處長,可是一直盯著gd省高官的位置呢。再不濟,也得是廣州市市長。
他一直想拉攏你當盟友。呂司令,你現在的地位可今非昔比,有了你的支持,他就更有勝算了。這批葯品,只要他點點頭就行了。
你想,換成是你,拿批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葯品,換個市長甚至於高官的位置,你呂司令答不答應?」
呂春榮心里已經活動開了。
這些年,被治安處特務處扣押的物資,可都是他們悄悄處理掉的。
日本人從來沒管過。
葯品?
李道軒?
市長、高官?
「可里面呢?」
呂春榮朝著雅間指了指:「他會答應嗎?」
「他那里,我去說。」孫朝文聲音壓得更低:「再怎么說,他也是要錢,至於他答不答應,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孫老弟,這事就要拜托你了。」呂春榮大喜過望:
「事成之後,做哥哥的絕不敢忘了你,咱們之間今後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