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卻覺得這位特派員果然是同道中人。
杭三娘還沒怎么樣,她的兩個女隨從氣壞了,其中一個竟然一掏槍,對著孟紹原腳前地上就是一槍。
「砰」!
地上被打得泥土飛揚。
更加讓人沒想到的是,孟紹原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這份膽量,別說杭三娘,周圍土匪也都一個個心里佩服。
孟紹原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說剛才的是笑話,那接下來的就是真相。女人可以當兵,但別去前線,我這不是看不起女人,相反,是想保護她們。
我和我的這位兄弟,和日本人打過仗,拼過刺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一指李之峰,接著繼續說道:「你們自己想想,女人,一旦落到敵人手里,會是什么結果?
你大當家的在寶山寨一呼百應,威風凜凜,但是真正上了前線,你什么都不是。」
本以為杭三娘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卻沉默了。
過了會,她才開口說道:「你還和日本人拼過刺刀?那你也是個英雄了,來人,給特派員和他的兄弟端兩碗酒來。」
孟紹原喝了一口酒。這是甜酒,喝了解渴。
「好吧,這事算你說的對。」杭三娘這時才繼續說道:「蒼梧的國軍調動頻繁,准備剿匪,這匪自然就是我們了。
不過,你特派員是准備先剿我寶山寨,還是先滅了左尖山啊?」
「我說三娘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孟少爺一旦不再說正經話,那叫法是越叫越過分了,直氣得杭三娘身後那兩個女匪柳眉怒豎。
孟少爺卻只當沒有看到一般:「這剿匪啊,往往是吃力不討好的活。你們在這里盤踞了那么多年,根深蒂固,有你們自己一套生存下去的辦法。
政府真要下定決心,不惜代價,能不能解決你們?能!但自己也要付出相當代價。所以歷朝歷代,對匪,都是剿撫並用。
先招安,皆大歡喜。真要招安不了了,那才會剿,可這剿,往往都是最後一步。」
杭三娘只覺得這位特派員,雖然口齒輕薄,但說話倒是真誠。
孟紹原這種人,哪里會願意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那是最不明智的。
你想要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的實行,那就得先取得對方的信任:「這次為什么政府要剿匪?不是心血來潮。
日軍隨時都有可能進攻廣西,從廣東出兵的話,蒼梧必然是最前線。前面是日本人,身後有一群隨時可能搗亂的土匪,你說這仗還怎么打?
但打,必然出現傷亡,傷亡大了,政府也接受不了。傷亡小,但匪剿不了,又達不到目的。
因此,政府決定,還是先以招安為主。」
「招安,怎么個招安法?」杭三娘問出了土匪最關心的問題。
「人,還是你的人,槍,還是你的槍,地盤,還是你的地盤。」
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但必須要接受政府領導,遵守國家法律,不得再為禍地方。至於其它方面嘛。」
他停頓一下,又說道:「寶山寨,政府給你們一個營的編制,一應軍官任命,皆有你們自行做主。
軍餉方面,按照地方守備部隊發放,其它的你們還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夠做到。
我說三娘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啊。我再給你一個蒼梧婦女抗日救國會的主人做做,寶山寨的兄弟,其實還是在你掌握之中。」
杭三娘有些忍無可忍:「你有膽再叫我一聲三娘試試?我真割了你舌頭。」
「是,我再也不敢了,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