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三娘想報仇,但寶山寨的規模比不上左尖山,她沒辦法替自己的丈夫報仇。
遲疑了一會,她終究還是坐了下來,一瞄酒盅:「特派員既然想喝酒,這種小酒盅喝著有什么意思?來人,換大碗來。」
她的女隨從拿來兩個大碗,出去時候,還狠狠瞪了孟紹原一眼。
「三娘,你的女衛士,怕不是相中我了吧?」
「什么?她相中你了?」
「不是說,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孟紹原笑嘻嘻地說道:「看起來討厭你,其實,心里不定多喜歡你呢,要不然她怎么老是用這種眼神瞧我?」
對這無賴,杭三娘也有些習慣了,只當沒有聽到:「特派員,你剛才既然說到了史金鍾,我就不得不多說兩句了。」
她在兩個碗里倒了大半碗的酒,舉起:「特派員,把你帶到寶山寨,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請!」
她率先喝光了碗里的酒。
「好酒量!」
孟紹原一豎大拇指,也喝完了酒。
杭三娘放下酒碗說道:「史金鍾這人,最是反復無常,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這種人,信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不光你的丈夫死在了他的手里,其實,你父親也是被他害死的。
你父親杭八,和獅頭山的崔老鬼有仇,於是和史金鍾聯手。崔老鬼被干掉了,可是,史金鍾卻偷襲了你父親,吞並了獅頭山的力量。
你父親死後,你丈夫急於為他報仇,結果實力不如人家,也被打死了。沒奈何,只能由你接了大當家的位置。
史金鍾和你既有殺父,又有殺夫之仇,你日夜想著報仇,但問題是寶山寨的實力遠遠不如左尖山。
要是史金鍾也被招安了,你這輩子,恐怕就報仇無望了。」
杭三娘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人居然把自己的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
此刻也不再需要隱瞞什么:「沒錯,史金鍾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被招安,我寶山寨哪怕全都戰死,也絕不肯向官府低頭。」
「憑你自己的力量,不管是招安還是不招安,恐怕永遠都無法報仇。」
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我和你說句老實話,我根本沒想招安史金鍾,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干掉他,徹底為蒼梧除此一害!」
杭三娘大喜,這次主動舉起酒碗:「特派員,若真能如此,我代家父,代先夫,謝謝特派員大恩。」
她的酒量是真好,又是一飲而盡。
再看看特派員,也不覺得那么可惡了。
「你先告訴我,你安插在蒼梧的線人是誰!」孟紹原忽然問道。
杭三娘遲疑了一下:「是潘家的一個婢女,就是你去潘家,幫你端茶倒水的那個。」
這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要不然,杭三娘的情報怎么會那么准確?
孟紹原「哦」了一聲,喃喃說道:「那他就是史金鍾的人了。」
「你說誰?」
「沒什么。」
孟紹原笑了笑:「潘和同潘掌櫃的,在你們面前真的是毫無秘密可言啊。他的一舉一動,你們旦夕可以知道。
所以,史金鍾劫他的貨物,每次情報都能那么准確。」
杭三娘關心的卻不是這個:「特派員,是否可以明說要怎么對付史金鍾?」
「山人自有妙計,不可輕易泄露。」孟紹原搖頭晃腦:「問題是,我幫你報了仇,你怎么報答我?」
杭三娘一怔,也不猶豫:「若是特派員真的能幫我報了仇,我寶山寨,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三娘絕不皺一下眉頭。」
「就你這山寨里,有什么是能被我看中的?錢吧,我有的就是。權吧,你也給不了我。你說,你還能給我什么?除了一樣東西,我倒是蠻有興趣的。」
孟少爺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最後便落到了杭三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