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紹原對您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孟紹原說出了這句話，戴笠只是笑了笑：「我剛才已經和你說了，我從不擔心你對我的忠誠，可你對其它方面就未必那么忠誠了。

你也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說說。你是我麾下第一愛將，是軍統第一悍將，你又怎么會背叛組織呢？開玩笑。

好了，我今天來，沒別的事，就是看看你的狀況，你挺好，挺好，我走了。」

「戴先生，我送您。」

走到門口，戴笠停下腳步：「紹原，我最後叮囑幾聲，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這次，你得罪了太多的人，你怕死，真的害怕。

也許你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可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什么後路可言？我也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可以傷害你！」

「謝謝您，戴先生。」孟紹原這是非常認真說的。

戴笠又看了他一眼：「你的根，在這里！」

戴笠走了。

孟紹原坐在那里一句話也沒說。

「問題出在哪？」

一向不愛動腦筋的李之峰也破天荒的開始沉思起來：「哪個環節出問題了？是誰把這消息泄露給了戴老板？」

「我不知道，不知道。」孟紹原喃喃說道：「我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每個人都是我親信中的親信。

可是古往今來，賣主求榮的人太多了，再親信，關鍵時刻，也會在背後毫不遲疑的捅你一刀。而且，你知道我的缺點嗎？」

李之峰搖了搖頭。

他想不通，像長官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缺點？

「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孟紹原似乎在那自問自答：「我總想把每一個曾經和我一起浴血奮戰過的兄弟全部帶走，我總想照顧好每一個人。

可我哪里做得到？十個人，有十個不同的心思。即便是他們中真的有一個人出賣了我，那也是，我活該！」

「長官，現在我們怎么辦？」這也是李之峰目前最擔心的。

「按照原定計劃執行。」孟紹原也不再遲疑：「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做了，那也就不必在乎什么。這次任務一旦完成，各單位循序撤退。」

說到這，自嘲的笑了一下：「什么各單位？願意和我一起走的，也就那么幾個人。李之峰，你和蘇俊文、苗志行、老臘肉留下，最後一批和我撤退。」

「是！」

「只要我還在，其他人走就會變得容易許多。」孟紹原漸漸失去笑容：「可和我一起留下的，也許不但無法離開，甚至，還會把命送在這里。」

「長官，咱們還怕什么？」李之峰若無其事說道：「侯家村的時候，咱們就該死了。上海撤退那會，咱們也該死了。野人山那會，咱們根本沒抱希望能活著出來。

現在，咱們還好好的活著，如果老天爺真的要讓咱們死，死在咱們的陪都，其實也不錯。」

「是啊，死在咱們自己的土地上那有什么不好的？」

一瞬間，孟紹原忽然就想通了：「我在患得患失什么啊？從我開始計劃撤退開始，我就在考慮著每一步該怎么走，我的計劃還有沒有漏洞？這哪里還是我？哪有什么完美的計劃？

我策劃的那么精密，現在，不還是被戴先生知道了？李之峰，這一次，倒是你提醒了我！」

孟紹原無數次的說過，這世上，從來沒有什么完美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