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你便說吧」

方冷也側過頭，做傾聽狀。黑無常也變的欣喜起來，說起那段悲慘的往事，卻是帶著笑容的。

「你應該問，我們兩個是怎么活下來的。」

方冷：「」

真是抱歉了，我不是一個合適的捧哏。

「然後你就遇到了陰司的人」

方冷隨便猜了一下，劇本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遇見陰司的人還早呢」

黑無常否定了方冷的猜測，馬上又揭秘道：「沒有人幫我，我自己想辦法，把那個乞丐頭子殺了，在他得意的時候，我拿起石頭砸碎了他的蛋，然後把他的腦袋砸成了漿糊，這樣，錢就搶回來了。」

方冷：「」

你七歲的時候就這么凶殘了么

惹不起惹不起。

方冷只是聽到黑無常說砸碎了人家的蛋，就感到一陣蛋疼。

「再後來，我帶著妹妹去找大夫，但大夫看我們穿的破破爛爛的，不肯救妹妹，我告訴他，我們有錢，然後，那大夫把錢拿走，卻說一定是我們從哪里偷的，要抓我們去報官。後來我把他剁成渣渣之前，他才說他其實沒報官，就是想要黑了那些銀子而已。」

方冷聽到這里已經是頭皮發麻，想象一下黑無常在那種情況下的絕望，不禁有些揪心，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和妹妹就在某個臟亂的小巷子里面等死了，但那天晚上我們沒死，妹妹的傷忽然好了，而且，無常劍就是那時候出現的，有兩把，一黑一白，我們便知道，那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東西，能讓我們活下去的東西。」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後來，天下就沒有丐幫了，我看到的乞丐頭子，都被我殺了，那個貴人，全家也被我殺了，然後我搶了錢，惹了官府，卻被陰司看上，召我們做殺手，如果我們不答應，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們被迫進了陰司，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就成了現在的黑白無常。」

方冷聽完，不禁嘆了口氣。其實人世間，有太多悲慘的事情了，黑無常她們的運氣，還算是好的，如果她們不是天賦異稟，大概早就死了。

黑無常卻笑道：「其實這些事情回憶起來，我倒是沒多少感覺了，有仇早就報了，我只是想要體會一下，和人談談自己的過去是一種什么感受。」

「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方冷看她神情不似作偽，也不禁在心里自嘲，黑無常何等人物，殺人無數，又怎么會是個脆弱的人，他的憐憫有些多余了。或許她只是特別孤獨吧。想來陰司也並非善地，黑無常能信任的人應該只有白無常了。

「說完了之後，如果明天就會死的話，那也只有一個遺憾了。」

「你還有什么遺憾」

方冷有些好奇，冷不防黑無常一個翻滾，便壓在了他的身上，道：「還剩下的那個遺憾，便是這輩子還沒有過一個男人，這樣死了的話，豈不是白費了我這顛倒眾生的容顏」

方冷頓時慌了神，驚道：「你冷靜一點」

但是，黑無常柔軟的手卻在他背上兩個穴位一按，方冷頓時感覺渾身發軟，使不上一點力氣。

「我現在很清醒。」

黑無常趴在方冷的身上，雙手捧起方冷的臉，道：「一百多年的時間里，我見了很多的爾虞我詐，也看到了很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像你這樣厚顏無恥，卻又願意為了我和妹妹拼命的，你還是第一個。」

方冷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