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活了十幾年,雖然沒跟劉嫖有多少交際,但是,作為某一時期的敵人,劉德早把這個女人的性格和習性摸清楚了。
這位大漢的長公主殿下就是個貪婪且愚蠢的女人。
說她貪,是因為她背靠竇太後,有著竇太後的寵愛,就算她什么事情都不做,她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可她卻還是沒有節操的干出了給自己弟弟拉皮條,索羅美女的事情。
說她蠢,是因為這個女人從來不會考慮後果。
就像前世,梁王劉武覬覦儲君大位,她在後面跟著鼓噪,完全沒考慮過她的皇帝弟弟的想法;跟粟姬提出聯姻,這倒還算正常,但是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被王娡哄騙,那就說明她真的是沒腦子了,也不看看劉彘幾歲,陳阿嬌幾歲,強行拉郎配。
前世劉德沒能看到劉嫖最後的結局。
但他已能猜到劉嫖最後的下場隨著竇太後一死,沒了利用價值的劉嫖母女能不被自殺就已經不錯了
而對付這種貪婪愚蠢的女人,實在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只要說些漂亮話,討其歡心,再以重金賄賂,就十成十的能保證讓她站到自己這邊了。
果然聽了劉德的話,再看著劉德一臉正色的表情,劉嫖心花怒放,臉上那本來是裝出來的的親熱,一下子也變得真實了起來。
「姑姑沒什么事情啦,就是好久沒見我家皇侄,怪想念的」劉嫖滿面春風的道。
「呵呵」劉德微微一笑,心說:信你才有鬼了劉德自然明白,若無今天晚上的事情,打死他的這個姑姑,估計她也想不起來,她還有劉德這么一個侄子。
不過能被劉嫖看重,並且被劉嫖視作一個可投資可拉攏的對象。
這本身就是巨大的進步
「現在月色正好,不如皇侄陪姑姑散散步」劉嫖忽然發出邀請。
「長公主姑姑有請,小子自然願意」劉德笑著拉住怯生生的打量著他的陳阿嬌的小手,道:「阿嬌表妹,你還記得三年前在甘泉宮,表兄背過你的事情嗎」
一邊說,劉德就一邊蹲下身子,著道:「來,趴到表兄背上來」
陳阿嬌有些害羞的稍稍抬頭看了看她母親,在得到後者的同意後,歡快的趴到劉德背上,用柔檽檽的腔調小聲的道:「表兄,你背的動阿嬌嗎」
「嘿嘿」劉德雙雙環住陳阿嬌的腰部,哈哈笑道:「阿嬌表妹,你也太小看你表兄了」
劉德背著陳阿嬌,跟上劉嫖的腳步,從宣室殿的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去,一邊走,一邊聊著些家常話,劉德自然是盡力恭維,哄得劉嫖常常大笑不止。
陳阿嬌剛開始還興致勃勃,精神奕奕的在背上跟劉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可知過半刻鍾左右,她竟然趴在劉德背上呼呼睡著了。
而劉德在發現陳阿嬌睡著之後,特意讓自己的腳步放慢,步伐變輕,盡量的表現得溫柔無比。
很快,姑侄一行人就走完了宣室殿前的台階,來到了劉嫖的車馬前。
劉德小心翼翼的將陳阿嬌從自己背上放下來,輕輕的將那正在熟睡的小女孩交到一個侍女手上,還叮囑道:「小心點,別吵醒了阿嬌」更溫柔的為陳阿嬌撫平有些凌亂的劉海。
這一切都落在了劉嫖的眼中,讓劉嫖心中大為感動。
等到劉德告辭之後,劉嫖轉身問她身邊的一位女子:「阿姑您看,此子何如」
那女子答道:「回長公主,奴婢這一路看來,皇子劉德心細如發,溫柔體貼,而且一表人才,確是難得的好男兒,只是,他非皇長子,將來恐怕」
話說到這里,那女子明智的閉上了嘴。
劉嫖卻是灑脫的笑了起來,道:「且再看看吧」
心里卻是在想,不是長子,怎么了
本宮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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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梁王劉武13
翌日,早起之後,劉德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洗漱完畢,穿戴好孝服。
然後,他走出門,准備前往長樂宮例行公事。
在殿前的走廊上,劉德再次看到了拿著掃帚正在清掃走廊的小宦官王道。
見到劉德,王道連忙跪下來問安:「奴婢問殿下安」
「起來罷」劉德心中一動走到他面前:「抬起頭來,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賤名王二」
劉德點了點頭,終於確信他沒認錯人,前世,王道的大名是一年後才改的,之前便是叫王二,劉德記得,前世王道曾跟他說起過,他有一個在少府服役的兄長,只是入宮之後兄弟二人再無相見的機會,甚為遺憾。
一念及此,劉德對他道:「從今天起,你改名了,從此以後你就叫王道明白了嗎」
「奴婢謝殿下賜名」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宦官的王道感激的叩首。
在宮廷中,能被主人賜名,說明從此將成為主人的心腹。
王道明白,從此,他的地位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止不再會被人隨意使喚欺凌,反而能使喚指使他人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才不過碰了三五次面的殿下為何如此看重他,但他心中卻還是激動萬分。
劉德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印信,丟給王道,下達了第一個命令:「拿著我的令符去少府,覲見少府令,請少府令借調熟練工匠數十,長安城外庄園作坊各一個與我」
劉德很清楚,只等太皇太後遺詔中所規定的十五日服孝期一到,便宜老爹就會開始考慮分封諸子為王。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只有趁著此時便宜老爹與整個朝廷都在忙於喪事,招待各地諸侯,多刷聲望,多刷名聲,才能在接下來的競爭中獲得先機。
劉德的要求並不高。
他只求能留在長安,而不是如同前世般被趕出去。
只有留在長安,才有機會。
把王道打發走,劉德就乘上馬車,前往長樂宮。
他的馬車到達長樂宮時,剛巧,劉榮的馬車也到了。
劉德下車,剛剛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就看到劉榮徑直朝他走過來。
「皇兄好」劉德拱拱手行禮道。
「劉德」劉榮看著劉德,壓得了聲音道:「快,把昨日父皇賜你的令符拿給我」
「嗯」劉德好氣的笑了一聲,他的這個兄長還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
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紙薄。
前世,他也是如此,但凡他看上的東西,總是要搶過去。
只是
前世,他是太子,是儲君。
今生,他是什么
憑什么給我下命令
「快點給我」劉榮卻是有些不耐煩的伸出手索要:「我已經請示過母妃了,母妃說了,那令符讓你給我」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慷慨的道:「皇弟放心,等我將來等上太子大位,必然不會虧待於你」
這可是他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晚上的結果。
劉德卻是有一種又好奇又好笑的感覺。
「前世被你坑了也就算了,今生居然還想坑我」劉德堅定的搖了搖頭,道:「皇兄若是想要,大可去跟父皇要,想必以皇兄的身份,父皇必不會吝嗇」
劉榮的臉色瞬間就陰暗了下去,胸膛起起伏伏,顯然很生氣。
前世,他若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劉德自然少不得又哄又騙。
只是現在嘛,劉德完全無視了他的模樣,從懷里拿出那個便宜老爹賜下的甘泉宮出入令符,呵呵笑道:「再者說,此物父皇所賜,乃是御賜之物,小弟若是因皇兄一句話就轉讓給皇兄,倘若被父皇知道,這可是大不敬」
說完,劉德就邁步向前。
劉德走進長樂宮宮門時,一輛馬車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又停了下來。
「殿下」馬車中露出一張人臉,朝劉德招手,邀請道:「可願上車與寡人一敘」
「長者請,不敢辭,更何況是皇叔」劉德見了對方的容貌,過了一會才認出來,來人乃是他的親叔叔,梁王劉武。
想想也是,能被允許自由乘車出入宮廷的,除了劉武之外,又有誰人呢
前世之時,劉德跟他的這位親叔叔見面的次數不多,因此,一時之間差點都沒認出來。
劉德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迅速露出笑臉,迎上前去。
實在是他不敢在劉武面前露出破綻。
要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便宜老爹劉啟,便宜老媽粟姬之外,誰對原本的劉德最了解,首推這位被封為梁王的親叔叔。
原因很簡單,自今年冬天正月梁王入朝之後,他就沒離開過長安。
自然的,也就跟劉德這些皇子熟絡了起來,更經常代替天子考察和監督各個皇子的學業功課。
只是前世劉德穿越後就被關了小黑屋,然後被趕出長安,去了河間就國,兩年後劉榮封為太子,他才借著那個機會回到長安,因此,在劉武最風光得意之時,叔侄兩人並未有過太多交集。
但今生卻不同了。
劉德知道,他注定將與這位皇叔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在很大程度上,現在梁王劉武對他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劉榮劉彘。
劉德走到劉武的馬車前打量了一下,努力的回憶著原本的劉德的記憶,贊了一聲道:「皇叔果是高雅之士」
雖然因為時間的緣故,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但劉德還是隱約記得,好像原本的劉德與劉武的關系還非常親密,甚至可以說是忘年交都不誇張。
原本的劉德滿腦子的儒家思想,被儒學洗腦了。
而梁王劉武則喜歡吟詩作賦,賣弄文學。
兩人可以說是脾氣相投,好像有段時間,常常整夜整夜的在一起討論詩賦。
只是,現在的劉德,對於那些詩詞歌賦什么的可以說是毫無興趣。
真以純文學素養來說,不誇張的說,用不了三句,就要露出馬腳,引起這位皇叔的懷疑。
因而,劉德此時萬分謹慎。
好在,登上馬車之後,劉德並未發現車上還有其他人,這不由得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這是因為劉武出了名的喜愛飽讀詩書之士,他的身邊常年有三五位當世名家在側。
若那些名家在場,少不得就要談些詩賦的問題。
而這,恰恰是劉德現在最大的短板對於此時的詩詞歌賦什么的,他真心的沒有那個能力欣賞與鑒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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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目標23
其實,劉德真是想的太多了。
劉武此時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詩詞歌賦
昨天晚上,在家宴散了之後,竇太後派人留下了劉武。
這兩年老母親眼睛的視力是越發的低下,也越發的寵愛他這個幼子了。
就在昨晚的母子親情談話中,老母親一句話,頓時在劉武的心頭掀起了驚天巨浪。
「劉武啊,你要是能留在長安長伴哀家左右就好了哀家老了,眼睛也快瞎了,不知道還能看著你幾天皇帝不是還沒立太子嗎哀家琢磨著,要不,哀家找機會去跟皇帝說說,讓你當皇太弟,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留在長安,常伴哀家左右」
劉武昨天晚上在塌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滿腦子都在不斷回放老母親的話。
「母後昨晚的話是一時親恩難抑,還是真的那么想」
「天子是否也曾同意過」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不斷的在劉武的腦海里沸騰著,讓他血脈僨張,幾乎失去理智。
劉武是很清楚他的母後竇太後的手段的。
她絕對不會無的放失
有生之年以來,劉武第一次感覺到了皇位在向他招手。
只要一步,只要再向前邁出一步,他就是這大漢的皇太弟,將來的天子。
出口成憲言出法隨一言興邦君權天授。
沒人能拒絕這種
但劉武也深知,那一步想要踏出去是何其的艱難。
漢家天下自高皇帝以來,向來就是父傳子,從未有過兄終弟及。
這還不止
當今天子的態度,他也還未知。
即算天子答應了,天子膝下十一子,也不可能答應。
這些皇子將來都是要分封諸侯,各領一國的。
只是,皇位的沖昏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法理智下來。
當劉武在馬車上看到劉德時,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馬車。
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劉德,劉武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發現劉德不管是外表還是坐姿都儼然有著他的皇兄當今天子的幾分模樣,甚至那嘴角淺淺的微笑,酷似了已故的父皇。
看著劉德的模樣,劉武動了動嘴唇,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劉德賢侄,過些時日,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喪葬之事完結之後,可有空來長安城外的皇庄與寡人賞析詩賦」
「寡人新近招徠了一位大才,姓庄名忌,做的一手好賦,寡人嘗看過幾篇,無論文字還是意境,皆以超凡,堪稱當世之才子」
劉德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庄忌
在前世劉德早已如雷貫耳了。
而且這位庄忌還有個更了不得的兒子,那就是後世與司馬相如並列的庄助。
頓了頓神,劉德笑道:「回皇叔的話,不是侄兒不願,實在是近些日子以來,侄兒已對詩詞歌賦一類沒了興趣」
「哦」劉武看上去頗為意外,問道:「這是為何」
「不瞞皇叔,小子也不知道為何會忽然如此」劉德嘆了一口氣,按照早就想好的腹稿道:「反正就是前些日子,小子在賞析一篇詩賦時,忽然覺得,詩詞歌賦全無用處」
劉德悲天憫人的道:「即算是一篇能流傳千古的不朽名篇亦是如此」
「詩詞歌賦,一不能填飽萬民肚子,二無益國家社稷,三不能殺敵保國要它何用」劉德感嘆道:「可能是一朝覺悟吧,自那之後,小子就再也見不得那些詩詞歌賦了,見了就頭疼」
「小子現在覺得,我漢家江山,現在需要的不是什么揮毫潑墨,指點江山無病的詩賦大家,而是能真正彎下腰去,檢視郡縣庶民的官吏」劉德輕輕的道:「若能帶領地方官員百姓,修築一條渠道,使百姓旱澇保收,豈非遠勝一篇能名傳千古的不朽名篇」
「這」劉武完全沒料到劉德竟然對他甩出這種簡直算得上聞所未聞的理論,他張了張嘴,為自己喜愛的詩賦辯解道:「可詩詞歌賦乃是雅事」
「呵呵」劉德笑了笑。
劉武的話,讓劉德想起了在後世那個互聯網發達的時代在網上看過的一則故事。
宋代名臣文彥博被皇帝派去督辦黃河防洪,可他老人家卻撂了挑子說:此非儒臣待遇。
作為一個穿越者,劉德真的很難接受這種或者類似的腔調。
不做實事,靠著嘴炮,社會就能進步百姓就能溫飽
開什么玩笑
不過,類似這種言論,卻還真不能怪到儒家頭上。
這是官僚的通病。
因為務虛永遠比務實輕松。
就算是在後世兩千多年後的大天朝,會吹牛逼的官員不是永遠比干事的官員進步更快嗎。
看著劉武滿臉不解的樣子,劉德心知,他是無法說服劉武的。
但是,劉德也不需要說服劉武,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解釋他變化的理由,以及一個他刷聲望的機會罷了
不過劉武的回答,也讓劉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在前世,劉彘改名劉徹登基稱帝後,就干了一件事情建元新政
建元新政在後世的歷史書上自然是正義的化身,被無數人吹捧。
只是親身經歷過建元新政的劉德,對此卻是完全的嗤之以鼻。
所謂的建元新政,在劉德看來,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用以排除異己,打壓不同意見的鬧劇。
舉個例子,建元新政開始後,劉徹所下的第一道詔令不是改善民生,更不是排除弊政而是:所舉賢良,或治申韓蘇秦張儀之說,亂國政,皆罷
想到這里,劉德就覺得他已經找到了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那就是阻止罷黷百家獨尊儒術的發生。
儒家,劉德對其沒什么偏見,相反還挺欣賞儒家的某些理論,譬如說大一統的思想,中央集權的理念,以及兼濟蒼生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