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18部分閱讀(2 / 2)

我要做皇帝 未知 5860 字 2021-02-14

袁盎所做的不過是給竇太後講了一個故事,一個春秋時期發生的家庭慘案:宋宣公傳位給其弟宋穆公,宋穆公再傳給宣公之子殤公,並將其子安排到鄭國居住,然後,穆公死後,慘案發生了,因為存在兩個擁有繼承權力的血脈,於是宋國大臣就不斷的在兩兄弟的後代中擁立一個,打擊另一個,宋國社稷連續幾代血雨腥風,因此而死者不計其數。

正是袁盎給竇太後講了這個故事,讓竇太後知道,倘若立了劉武為儲君,將會發生什么,竇太後就算再怎么疼愛劉武,也只能舍下,更原諒了竇嬰。

劉德拜道:「皇祖母若要如此,自然可以只是孫兒恐有傷太宗孝文皇帝之德」

若說什么是竇太後的軟肋的話,那么毫無疑問,除了子女之外,她最看重的就是他的丈夫的名聲了。

「怎么說」竇太後稍息怒意問道。

劉德此時也顧不得便宜老爹的感受了,叩首道:「太宗孝文皇帝之時,出宮巡幸,遇一路人驚駕,廷尉張釋之不以此人驚駕之罪而罰,只以罰金,太宗孝文皇帝亦稱善,太宗孝文皇帝舊例依在,皇祖母若執意加罪於此人身上,豈非壞了太宗孝文皇帝之德」

劉德說的這個往事是漢室中鮮為人知的往事,在如今更是少有人知道傳揚。

倒不是此事不夠偉光正,而是此事的兩個主角一個太宗孝文皇帝已然駕崩,而另一人是時任廷尉張釋之,今天子劉德的便宜老爹的苦主。

當初劉德的便宜老爹還是太子時,常常被張釋之拿來刷聲望。

不過當時聲望是刷的挺歡樂的,然而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

先帝駕崩,新君登基,往日的太子,聲望機器搖身一變成了君臨天下的天子

於是,張釋之嚇的半死,做夢都怕有一天忽然被一隊禁軍直接砍了腦袋。

去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位故友的指點,在其幫助下給便宜老爹賠禮道歉,並且取得了便宜老爹寬宏大量的不計前嫌的表態。

只是,廷尉什么的就別想了,一腳被揣出長安城,發配到了淮南國為相去了,雖然級別沒降還是兩千石,只是地位卻是天差地別

而且,劉德很清楚,此事還沒結束

張釋之家族的子弟,從此在仕途上就以艱難著稱,其子張摯甚至後來還發出了不能取容當世的悲嘆,然後終生不在出仕。

這大概算是有史以來明確記載的第一個爹坑子的記載

正因為如此,劉德才多少有些顧忌,不過他稍稍抬頭看了看便宜老爹的臉色,發現便宜老爹並未因為聽到張釋之的名字而暴走,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然後他又悄悄的觀察了一下竇太後的臉色,發現竇太後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些,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他趁熱打鐵的頓首道:「且曰: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繩,而明曲直者也。故執道者,生法而弗敢犯也,法立而弗敢廢也。故能自引以繩,然後見知天下而不惑矣。亦雲:賢生聖,聖生道,道生法。以皇祖母之聖賢仁德之故,安能從此壞法之事,孫兒以為,方才不過是皇祖母一時氣言」

說完這些話,劉德也暗自慶幸前幾天跟汲黯請教了黃老派的常識和立法原則,執政理念,對其有了更多的認知。

真要打個比方的話,那么黃老派的執法理念跟為政思路倒是跟後世的米帝頗為類似。

在黃老派政治家和官僚的眼里,只要是法律沒有禁止的,百姓隨便怎么玩,而一旦立法,在法律沒有廢止前,這條法律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譬如太宗孝文皇帝統治時期廷尉張釋之所作出兩個經典判例。

一個就是劉德跟竇太後舉的一個路人從橋下忽然出現,嚇壞了文帝駕車的馬,文帝要求廷尉以大不敬之罪治罪,但廷尉張釋之堅決不同意,認為按照律法,此人最多是罰金,而不是死罪。然後文帝被張釋之說服,同意了張釋之的判決。

另外一個則是更嚴重的偷盜高皇帝劉邦的高廟中供奉的玉環的盜竊案。

張釋之依照漢律判其腰斬棄市,但文帝卻認為應該族其三族。

這時候張釋之說出了那句著名的話:法如是足也

在張釋之的堅持之下,那人最後依據漢律判處腰斬,而不是天子一怒之下要求的族滅。

當然,黃老派跟米帝的那一套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跟局限所在,但是劉德個人覺得,兩者最起碼在立法原則和執法精神上還是頗有相同之處。

被劉德這么一勸,竇太後這才勉強的消了氣,道:「既然如此,那就削其博士官,罷斥歸家吧,免得外人說哀家壞了先帝之德」

天子劉啟立即點頭道:「諾,兒子謹遵母後之命」

然後就對左右的侍中吩咐道:「擬詔吧」

他本來就不怎么喜歡儒家的那一套,現在更被轅固生這固執的老頭惡心壞了,若非是這轅固生關系著齊地士子對朝廷的態度,更關系著漢家天子求賢如渴的名聲,他自己都恨不得將其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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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節 關於五銖錢的構想4更

不提轅固生如喪考妣的被幾個衛士監督著走出上林苑。

經此一世,不止是天子劉啟對劉德的印象大大加強,就是竇太後都覺得這個孫兒很不錯了。

原因嘛,一半是因為劉德能順著她的心思說話,而且行事風格也頗符合她的心意,讓她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另外一半則是女性天生的感性在作祟了,女人的脾氣是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竇太後雖貴為太後,但終究是個女人,方才她在摸劉德的臉頰時,摸到劉德顴骨,竟然莫名的想起了已故的丈夫,太宗孝文皇帝,似乎也有那樣的顴骨。

其實呢,劉德這一脈的兄弟,雖然相貌各有不同,但基本上也都遺傳了太宗孝文皇帝的一些面貌特征,實際上幾乎每個兄弟的臉上的顴骨都差不多,只是,竇太後患上眼疾將近十四年了,最近六七年視力更是不斷跳水,那里還記得這些久未在其膝下承歡,見面也是跪來跪去的孫子們長什么樣子能記得聲音就不錯了

只能說劉德運氣好,運道也好,有劉嫖幫忙,他才能被竇太後摸到,然後讓其回憶其雙眼健全時太宗孝文皇帝的樣貌。

祖孫幾人吃了些東西,又看了一會表演,這時,天色漸晚,天子劉啟就道:「今日就到這里吧,母後早些回宮歇息」

竇太後點點頭道:「嗯,聽皇帝的」

說著她就在幾個侍女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劉嫖趕緊跟上去,道:「陛下,我先陪母後回宮」

陳阿嬌此時卻對劉德有些依依不舍了,扯著劉德的袖子叮囑著:「劉德表兄,你要記得啊,你答應過阿嬌的,過兩日陪阿嬌去甘泉宮玩的」

劉德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點頭承諾道:「這個表兄當然記得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

陳阿嬌這才歡天喜地的跟上她老媽的腳步走了。

等竇太後跟劉嫖陳阿嬌都走完了,亭子里就剩下劉德跟劉啟父子倆。

「劉德,來,坐下來」天子劉啟目送竇太後離開之後,就溫情的招呼著劉德坐到他身邊來,握著劉德的手道:「你我父子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過了」

劉德低頭答道:「回父皇,兒臣記得七歲那年兒臣不小心從思賢苑的圍欄上摔下去,父皇當時就是這樣握著兒臣的手,安慰兒臣不要怕的」

在劉德那些零碎而駁雜的記憶里,這,已經是關於父子溫情的最後殘留回憶了。

「是啊」天子劉啟感慨著帶著些愧疚道:「朕這些年忙於國政,疏於看顧你們這些孩子了一轉眼你都這么大了,也懂事了,很不錯」

當他說到最後那一句很不錯時,語氣里已經有了些表揚的意思了,劉德知道,這對於他的這個向來以嚴厲和剛強自傲的便宜老爹來說有多么難得。

這一句很不錯,既是對劉德今天表現的贊賞,也是對他這些天來做出來的成績的肯定。

劉德立刻就非常上道的道:「兒臣不敢當父皇誇贊,兒臣以為,都是父皇教導有功」

「你就別謙虛了」天子劉啟笑著拍拍劉德的肩膀道:「我漢家向來有功必賞,說吧,你想要什么獎賞」

然後他就笑眯眯的看著劉德,等待著劉德的回答。

劉德想了想,理了理自己的思緒與思路,然後才道:「不敢欺瞞父皇,兒臣今日來面見君父,本就是有事相求」

「說說看」天子劉啟收起那副慈父的樣子,正襟以待的道,一旦涉及到朝政國事,在他眼中就沒有別的太多的私情可講了,於他而言,這個天下,這個社稷,這個國家,就像一副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他的肩膀上,有時候在睡夢之中,他都在記掛著朝政,因為他怕有朝一日到了九泉之下,見了先帝孝文皇帝,孝文皇帝問他:江山社稷何如他卻無言以對。

劉德從自己的懷里掏出那枚嶄新的五銖錢,遞到了便宜老爹的手上,道:「回父皇,兒臣前些時日,從少府借調了一座鑄錢作坊,鑄出了此錢」

天子劉啟將那枚五銖錢拿在手上先是掂量了下,感覺比一般的四銖錢重,然後,將其拿著放在眼前,就看到了錢幣上銘刻著的五銖二字銘文。

他咦了一聲,問道:「五銖錢」

「正是」劉德叩首道:「兒臣這些日子遍查戰國列國貨幣史,又勤研我漢家錢幣,兒臣覺得,八銖錢太重,不利於流通,三銖錢太輕,百姓不喜使用,至於四銖錢魚龍混雜,且鑄錢之利為諸侯所得,於國家社稷無益,兒臣就想,何不鑄一新錢,即重於四銖錢,且輕於八銖錢,更可讓百姓認可之新錢兼之或可將鑄錢之利,從諸侯轉到社稷府庫於是,就決定鑄造這五銖錢,今日此錢出爐,兒臣不敢再有隱瞞,特來稟報父皇」

劉啟拿著那枚五銖錢,放在手心輕輕的摸了一下,這枚錢幣無論從造型設計還是外表來說,對於天子劉啟都造成了沖擊,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很快就想到了,若以此錢取代四銖錢,那基本上可以癱瘓掉吳王劉濞兩大財源之一的鑄錢業了,即算不能,也可讓其所獲之利,大大減少。

兵法雲:食敵一鍾,當吾十鍾

只是,天子劉啟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笑著問道:「劉德你總不該是無償將此錢獻於朕的吧,有什么要的賞賜,就說吧,朕都許你了」

「父皇聖明,兒子這點小小的算計怎逃得脫父皇的火眼金睛」劉德立即就是一個馬屁送上,笑嘻嘻的道:「兒臣想請父皇特許兒臣,可替少府收購今歲的保護糧」

他低頭扭捏了一會才不好意思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兒臣不是從審逆那里得了些銅器嗎兒臣想將之全數鑄成五銖錢,然後以這些錢來購入今歲的保護糧」

這就是劉德來見便宜老爹的真正目的。

劉德很清楚,他鑄造的錢假如沒有便宜老爹背書,基本上是很難在短時間內給他帶來什么利益,甚至可能連流通保本都難。

而要跟地方保護主義豪強官僚胥吏抗衡,他現在也沒那個實力。

既然如此就只能另辟蹊蹺了。

後世的大天朝坊間盛傳著各種內幕交易,各種官商靠著提前獲得的政策信息,高買低賣獲取了十足的暴利。

而劉德做的不過是模仿罷了。

現在劉德很清楚的記得,吳楚七國之亂將在明年開春爆發,而明年關中糧價必然高漲,而在記憶中,今年秋收,關中會是豐收。

因此,劉德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將收購保護價的糧食的權力拿到自己手里。

然後,趁著關中豐收,收購個幾百萬石的粟米,囤積到明年,就是一筆不俗的收益。

雖然因為有著他提出的保護價機制,利潤可能不大,但那根本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的五銖錢就能通過這個渠道不受任何阻攔的流通出去。

金融一旦開始流通,那產生的效應,劉德知道會有多大。

而且,通過此事,劉德不僅僅進一步鞏固了他的地位和優勢,同時,還將真正的將他周圍的所有人都綁上他的戰車,形成一個恐怖的利益共同體

當然,便宜老爹也會通過鑄造五銖錢,把手伸進來,分走大部分五銖錢產生的利潤。

但就算是剩下的,也足夠劉德花銷了。

要知道,如今漢室天下流通的錢幣數以百億計,劉德就算只占其中百分之一的利潤,那也是數億的金錢,足夠他組織和維持一個政治利益團體的發展和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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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節 考驗

天子劉啟稍作考慮之後,道:「朕答應你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這個兒子究竟還能玩出多少花樣來。

劉德一聽,大喜道:「多謝父皇」

終於不再需要為了錢而發愁了

父子倆又談了一會兒話,然後,劉德才識趣的告退。

他不是不想乘著這個便宜老爹心情不錯的機會多跟他接觸談心進而取得寵愛,而是劉德明白,那樣做的話,就顯得太刻意了

回宮之後劉德就吩咐王道明日將張湯汲黯劇孟等人召進宮里,五銖錢的發行與糧食的收購工作,現在都應該開始議論了,更要緊的是,劉德得跟他們商議出一個考舉的規章制度來。

劉德很清楚,他必須趕在便宜老爹給他的兄弟們封王之前,就把考舉的事情弄好。

不然,一旦分封諸王,這長安城里的士子與文人,勢必要分流出去不少,萬一到時候那些跟著諸王就國的人之中有一個類似張羽的將才或者主父偃公孫弘那樣的干臣,劉德豈不虧了

這天晚上劉德睡的特別香,算得上是自重生以來最安逸舒服的一覺,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隅中之時,劉德才醒來,爬起來穿好衣服,走出寢殿,劉德這才發現,太陽都掛在半空了。

「王道為何不叫醒我」劉德出了門就將王道叫過來斥責道:「難道昨日我沒有吩咐過你,我今日有要事嗎」

王道連忙道:「啟稟殿下,奴婢看你最近這些日子以來,每日都是雞鳴而起,子時方睡,奴婢看您睡的香,就不忍心叫您起來了」

劉德聽了,心里多少有些受用,也就不再板著臉,只是吩咐道:「以後記得若我睡到晨時還未起來,就一定要喚我起來」

劉德很清楚,他還遠未到可以松懈的時候。

不說別的,劉彘正在一天天長大,他的威脅也在一天天變大。

劉榮劉非也在虎視眈眈,他若松懈了,給了他們機會,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諾」王道連忙點頭應道:「奴婢記住了」

「汲黯張湯劇孟,三位卿家可來了」劉德又問道。

「回稟殿下,三位先生已來了有一會了,都在前殿等候殿下的召見」王道笑著站起來道:「殿下是否先用些早點,再去與三位先生議事」

「不用了」劉德搖搖頭道:「帶我去前殿吧」

劉德來到前殿時,張湯汲黯劇孟三人正坐在各自的席位上討論著什么,見到劉德到來,他們連忙起身迎接拜道:「臣等拜見殿下」

「三位愛卿快快請起」劉德立即進入工作狀態,將這三人一一扶起來,道:「最近這些日子辛苦三位卿家了」

劉德又轉頭吩咐王道:「去給三位卿家准備些時令蔬果,用以解渴」

五月正是蔬果的季節,各種果實逐漸上市,匱乏了一年的長安城中大小貴族終於能進補一些維生素了。

劉德然後就坐到主位之上,對三人道:「三位卿家請坐下來說話吧」

不多時,就有侍女端著些楊梅柑橘之類的果子進來,擺到各自的案幾前。

劉德拿起一個柑橘,剝開來,塞進嘴里嘴里就吃了起來,這個月份的柑橘還稍微有些酸,但酸中帶著甜味,在這個沒有白糖的時代,蔬果中的甜味,算得上是為數不多能讓嘴里甜一會的東西了。

一邊吃,劉德一邊道:「今天請三位愛卿進宮,是有大事要托付三位愛卿」

「請殿下吩咐」三人立即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