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38部分閱讀(1 / 2)

我要做皇帝 未知 5978 字 2021-02-14

當今天下,敢說一定能填飽肚子,時不時還能沾些葷腥的,也就只有關中的農民。

其他地方的話,基本都是只能勉強做到維持溫飽,甚至有的農民生活極為困苦,常常只能靠稀粥來充飢。

但這大陽縣的居民的健康程度已經不能用差勁來形容了。

就算是劉德前世的河間國,也沒有那個縣城的居民是這么一副狀況。

縣城都如此,那農村還敢想嗎

身為統治者,劉德很清楚,百姓假如吃不飽了,要餓死人了,那么,多半就要扯旗造反了。

口號吹的再響,牛皮吹的再大,不能填飽老百姓的肚子,老百姓就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殿下息怒」見到劉德發怒,一旁的汲黯連忙道:「臣也不知,可能是這次蝗災影響到了大陽吧」

「去問問看」劉德吩咐道。

漢家自太宗孝文皇帝開始,披著的皮就是愛民如子,不管怎樣,不管到什么時候,漢家的太子天子,也要把這個掛在嘴上,就算是後來的劉徹,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見到百姓,也是噓寒問暖,關心一二。

對於矢志繼承太宗孝文皇帝事業的劉德來說,再沒有比讓老百姓過的好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

沒多久,汲黯就一臉灰暗的回來了,他見了劉德,情緒頗為低落,沮喪的道:「殿下,臣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蝗災,確實影響到了大陽,大陽縣有數千畝粟米,皆被蝗蟲啃食掉了,因此,城中糧價高漲,民眾實在無錢買米,只能吃樹葉充飢」

「河東郡是怎么搞的」劉德氣惱的道:「根倉的糧食呢濕倉里的糧食呢怎么不調來賑濟災民」

漢家在河東這個糧倉設置了兩個大型倉儲地,根倉與濕倉,常年儲備著數百萬石的粟米,劉德根本不相信,河東郡沒有能力自救。

汲黯垂頭喪氣的答道:「這才是臣傷心的原因,臣聽民眾說,河東郡守周陽由與郡尉申屠不和,兩人惡斗連連,而申屠是大陽人,於是周陽太守不許根倉有一粒糧食流入大陽」

尼馬拉戈壁

劉德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此時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周陽由必須死

ps:河東太守周陽由跟郡尉申屠之間的惡斗是史料明載,這兩個冤家最後同歸於盡

咳咳~~~~~~~

所以說,官僚神馬的的節操是永遠都不要指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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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節 猜測與決定

河東郡守周陽由跟其郡尉申屠之間的政治傾軋,在劉德前世,延綿了十幾年。

兩人各種相互拆台,扯後腿,鬧得不可開交。

而且,周陽由是絕對干得出這樣無底線的事情來的

後來司馬遷所寫的史記,就記載周陽由做官的行為准則就是:所愛者,撓法活之,所憎者,曲法誅滅之,所居郡,必夷其豪,為守視都尉如令,為都尉,必陵太守,奪之治。

周陽由的掌控欲非常強。

在劉德的前世,最終周陽由與申屠同歸於盡,申屠下獄自殺,周陽由隨後被判有罪,腰斬棄市。

劉德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讓憤怒沖昏頭腦,莽撞的下令,讓郅都去開根倉濕倉,賑濟災民。

他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臉上已是殺氣騰騰。

「周陽由申屠,皆該死」劉德冷哼了一聲。

漢家制度,太守掌民政,都尉管軍事。

通常在地方上,郡守與都尉都是互相牽制,各自有著自己的地盤。

周陽由狠下心腸,不許開倉賑濟大陽的百姓。

申屠難道就是什么好鳥

最起碼,劉德覺得,這申屠倘若有一點良心,那他完全可以下令用軍糧來賑災,實在不行,作為郡尉,他是有直奏權的,可以直接上書天子,告周陽由殘害民眾。

可惜,他沒有,他無動於衷

為什么呢

因為沒開倉賑濟。周陽由的罪過,只是小罪,想要扳倒一個郡守。只靠這種不疼不癢的小罪名,是無濟於事的,朝廷最多罰銅,上計之時責罰一頓。

但倘若境內出現餓死人甚至易子相食的慘劇,那性質就完全變了。

所以,申屠就坐視不管,人血饅頭吃的那叫一個舒坦。

至於鄉情。鄉親

對於官僚來說,普通老百姓,泥腿子的死活與他何干

真以為官僚會把老百姓當人看

幼稚

就算是一千多年後的北宋。宋神宗以王安石變法,欲圖強國,結果遇到了守舊官僚貴族的反撲,神宗天真的跑去勸說舊黨的帶頭人物。以為能說服這些滿腹詩書。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希望他們為天下人考慮考慮,做些讓步,支持變法。

結果,劉德忘了韓倚還是文彥博,一句「陛下非是與百姓共治天下,而是與士大夫共治」直接把神宗噴的無言以對。

就是兩千年後標榜為人民服務的天朝官僚,真把人民放在心中的又有幾個

大部分還不是遠離人民。高於人民,凌駕於人民

因此。劉德從來都沒對官員抱有什么太高的期望,所以,主父偃,寧成這樣聲名狼藉的家伙,他也欣然接納。

但是,周陽由跟申屠兩人之間為了私人恩怨,竟然不惜綁架一縣百姓,坐視民眾挨餓,甚至於開開心心的吃著人血饅頭,劉德就無法忍受了。

這太沒底線了

也超出了劉德忍耐的范圍

不把這兩個家伙弄死,劉德感覺自己念頭不會通達。

「大陽縣可有駐軍」劉德問道。

「殿下息怒,臨行前,陛下再三叮囑我等臣子,地方事務,不可輕易干涉」汲黯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道:「待回轉長安,我等再稟明天子,徹查河東上下」

汲黯出身官宦世家,想要讓他對底層百姓的遭遇也能感同身受,那確實是有些難度。

他能感慨一下民生艱難,對百姓的遭遇流下幾滴眼淚,施舍一下糧食與財物給災民,就已經是官宦子弟中少有的有良心的人了。

劉德冷笑了幾聲,回長安等回到長安,朝廷再派人來,大陽縣的百姓都要餓死了

而且,直覺告訴劉德,像大陽縣這樣處於飢餓中的地方,肯定不止一個

河東郡上報給天子的奏折中就明言,河東郡有兩個縣顆粒無收,其余縣區,也多有受災。

既然周陽由卡住大陽,不給大陽災民賑濟。

那么,劉德覺得,申屠肯定也會以牙還牙,卡住其他縣鄉的賑濟糧。

不說別的,下令看守的糧倉的郡兵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拖延和延緩糧倉調糧就行了。

當然,直接調動軍隊,干涉地方政務,那是個2逼行為。

就算便宜老爹的嚴令,劉德也不會用軍隊來干預地方政務。

軍隊干政這種事情,不管意圖如何,只要開了頭,後面就收不住了。

正所謂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軍隊干政這種蠢事,劉德才不做

「我自是明白」劉德冷著臉道:「卿且寬心,我不會那么莽撞」

劉德轉頭看著馬車車簾外飢腸轆轆,面有菜色的民眾。

大陽縣肯定有糧食

去年秋收,河東可是大豐收

就算今年糟了蝗災,也不至於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別的不說,倘若那些糧食能自由流通,就絕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劉德用屁股都能想到,蝗災以後發生了什么事情。

河東郡守與郡尉為了爭權奪利,不放糧賑災,只是誘因。

真正的原因是,大陽縣的官僚階級們跟地主豪強勾結了起來,將糧食囤積了起來,想要賣一個高價

特別是現在已經是六月,此時一般百姓,在春耕之時,為了湊種子耕牛和徭役的踐更錢,都會不得不選擇將自己去年收獲的糧食賣掉,換來錢財,然後,在五六七八九這四個月靠買糧維生。

蝗災的發生,使得百姓恐慌,於是糧價高漲。

偏偏官府無動於衷,沒有開倉賑災。

這種事情,對於地主豪強,大商人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

不趕緊囤積糧食,惜售吝售更待何時

三世為人,劉德見過高尚的君子,也見過卑鄙的小人,更見過為了一己之私,就放任數千書萬民眾在飢餓與寒冷中哀嚎的畜生。

「先去軍營」劉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到了那里再說下一步的事情」

劉德非常清楚,他既然出現在這里,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看到和懷疑。

只要周陽由跟申屠不傻,肯定就會調查劉德這一行人的底細,一旦讓他們知道劉德的身份,那么,為了自保,這兩個沒有節操,不知道什么叫下限的官僚,難保不會鋌而走險

劉德去軍隊,只是為了預防萬一,總之,先把槍桿子拿在手里,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周陽由跟申屠再怎么膽大,也不敢包圍和沖擊軍營,而且,到了軍營中,有了軍隊的保護,就算萬一這兩貨真的傻逼了,那劉德也可在軍隊的保護下,安全撤退。

而且,直覺告訴劉德,軍隊里的人,特別是中低層的軍官,肯定知道更多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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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節 碩鼠碩鼠

成侗感覺自己的眼皮子忽然間跳個不停,心里有些發慌,好像堵著一個什么東西。

打開窗戶,透了一口氣,但心中的不安卻越發的強盛起來。

這時候,他聽到街道上有些喧嘩,於是,走出門,就看到了十幾輛裝飾華麗,由一看就知道是上等駿馬甚至是戰馬拉著的馬車,緩緩的碾過大陽縣的街道。

「這是誰家的公子出游了」成侗問著門口自己家的下人。河東地界上,徹侯家族扎堆,因此,常常有徹侯家的弟子奉了家里長輩的命令,來到大陽縣祭祀天子廟的神靈與先賢。

只是,這排場也太大了吧

十幾輛馬車,每一輛都是由高頭大馬拉著,單單是這十幾輛馬車,如今的河東的徹侯們,就沒幾個能湊得齊。

更別說趕車的車夫,每一個都是精壯的壯漢,護衛車隊左右的隨從,人人全副武裝,腰間配著利劍,背上背著長弓箭筒,更有一小隊騎士跟在車隊左右,做著保護工作。

當今天下,能湊出這種陣仗的徹侯家族,還能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的,不過寥寥幾人。

本郡的平陽侯世家,或許是其中之一。

但平陽侯若要來大陽,郡守的公文,應該已經提前到了

「回主上,據說是從長安來的高門顯貴」下人道答。

「該死」成侗一摸自己的額頭:「難怪我最近一直心中不安,原來是要破財」

於是他吩咐道:「去查查這家公子的底細。找到他們的落腳之地,然後前去遞上我的拜帖,求見這家的公子」

「諾」下人點點頭。就跟上車隊。

「希望不要出事」成侗心里祈禱著。

作為大陽縣的縣尉,成侗當然知道現在的大陽是個什么情況。

一旦大陽的現狀被捅到朝廷,捅到長安,別的不說,首先朝野就將震動,肯定會有大臣持天子節來調查大陽的事情,一旦發生那樣的情況。那么,要掉腦袋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自先帝即位以來,漢家天子砍掉的地方豪強官吏的腦袋還少嗎

就連徹侯都因侵占民田而倒下了好幾個

大陽現在的局面。成侗當然害怕,而且怕的要死

多少次半夜做夢夢到長安來的禁軍包圍了他的家,把他的家人像拖狗一樣拖出去

然而,假如害怕就能讓人遵紀守法的話。那還要廷尉做什么

財帛當前。能不動心的能有幾人

如今的大陽,粟米一石三百錢,還一天一個新的價格,單單是這些收益,就足夠所有的地主賺的喜笑顏開。

但光靠賣米,已經滿足不了大陽縣的地主豪強官吏商人階級了,銅錢那玩意多了,也不頂事。

真正的好處是。米價高漲,迫使平民百姓不得不賤賣自己家的田產。本來大陽縣,一畝上田,起碼能值個一萬錢,但現在,百姓為了活命一千錢也只能賣掉。

在如今的米價之下,等於是只用了三石粟米,就買到了過去價值萬錢的土地。

不止如此,有些貧民,田產賣光了,怎么辦

為了活下去,為了一口吃的,許多貧寒的農民,變成了他人的奴仆。

而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

短短半個月,成侗的家族就買進了幾百畝上等的土地,十幾戶奴仆。

成侗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年秋收之前,假如朝廷沒有行動的話,那么,大陽縣內的農民,大半都要破產

這是地主豪強商人的盛宴。

甚至有人喊出了要建立一個千年不衰的世家的口號。

等下人走了,成侗還是感覺不安,於是,他一跺腳:「假如大陽縣出了漏子,太守與郡尉,豈能置身事外」

於是,他找來自己的長子成疍,對其道:「你去躺安邑,替為父去求見太守與郡尉,把長安有貴人來的事情告知太守跟郡尉,讓他們拿個主意」

「諾」成疍領命騎上家里的馬,就朝著安邑的方向而去。

大陽如今的局面,豈是郡守與郡尉兩人內斗就可以造成的嗎

自從周陽由做了郡守以後,河東的官場就從里到外,爛透了

郡守周陽由,雖然打擊豪強勢力不遺余力,但是,假如馬屁拍的好,他也能高抬貴手,甚至重用豪強。

而郡尉申屠,河東本地的地頭蛇,手底下一幫本地的官員,跟周陽由這個外來戶,勢同水火。

這兩人表面上各自拉了一幫人馬斗的不亦樂乎,相互給對方使著絆子。

然而,作為千石的縣尉,成侗知道,這兩位有著一個共同的利益點糧食

去年河東豐收,除了輸送給關中一百萬石漕糧,敖倉兩百萬石軍糧之外,按照傳統,河東郡本地的糧倉里,也應該有同樣數字的儲備,以備關東出現飢荒或者險情,朝廷急用之需。

但是

成侗一位在根倉當差的同學告訴他,現在的根倉里面,只有不足五十萬石存糧,剩下的糧食去了哪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河東官場中,有人傳說著,是淮南王花重金買走了根倉里的糧食。

也有人說,他親眼看到了從東方來的槽船,運載著一船船糧食,順河而下,去了雒陽那邊。

還有人說,是齊國的大商人刀間疏通了郡尉的門路,把糧食給運去販賣了。

反正說什么的都有,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但有一點,確鑿無疑河東根倉與濕倉中儲備的糧食,至少有一半,不翼而飛。

這才是郡守不敢救災,而郡尉不發一言的真正原因

因為只要開倉,那就露出馬腳了,會讓天下都知道,漢家的糧倉,河東郡中出現了倉鼠,一次就啃掉了河東一半的存糧

這事情要是被踢爆,整個河東郡從上到下,八百石以上的官吏,統統都要去廷尉衙門里走一遭,負責糧倉安全的軍官與差役司馬,全部要掉腦袋,至於郡守與郡尉,肯定要被滅族

這才是河東郡官場上上下下,都對現在郡守不開倉而郡尉不發一言統統沉默的原因。

誰敢揭開這蓋子

誰揭誰就要被整個河東郡的官場力量反撲,撕碎

現在,長安城里來了一個來頭看上去很大的貴族子弟,成侗覺得假如他擺不平的話,那就只能讓始作俑者的郡守與郡尉來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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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最近都是很晚才有時間碼字啊~~~~~~

白天根本沒法寫,我住的地方最近貌似在拆遷,每天早上10點開始,外面就有鑽機轟隆隆的響著,根本沒法子靜下心來想事情,考慮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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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節 周陽由的狠辣

安邑,郡守府中。

河東郡守周陽由看著郡守衙門的地基,忽然笑了起來。

「海內皆臣,歲豐登熟,道毋飢人,踐此萬歲」念著地基上磚石上銘刻的篡文,周陽由的心中滿是譏笑。

這十六個字是秦代郡守用來吹捧秦始皇的話,漢室興起後,高皇帝劉邦下令,所有地方郡縣的郡守衙門的地基,必須都要用銘刻著這十六字的磚石鋪就,希望以此提醒郡守們,要廉潔奉公。

「踐此萬歲」周陽由冷笑著看著地板上的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