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56部分閱讀(1 / 2)

我要做皇帝 未知 5912 字 2021-02-14

天子劉啟笑著接過那張白紙,低頭一看上面的文字。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天子劉啟低頭一念,這些東西騙的了別人,騙不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從小到大,劉德何曾穿過粟姬親手所織的衣服

不過這詩句確實不錯,五言一句,似乎是從民間的樂詩的體裁延伸而來的。

「應該是劉德的臣子所做,不知是誰」天子劉啟笑了笑,將收起那張白紙。

皇室養幾個御用文人給自己寫詩作賦很正常,就是他身邊。也養著十幾個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負責給他的詔書潤色和增改的文人。

不然,以一人之智。怎么寫得出那些文縐縐,博引百家典籍的詔書來

劉舍見到天子嘴角的笑容,立即就進一步跪下來叩首奏道:「陛下,臣以為,劉德殿下,孝心至誠,才德兼備。可以安宗廟。且古者殷周有國,治安千余歲,古之有天下莫長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從來遠也臣以為,立之以賢,方能安之以德。立之以德。故能得其久安,臣舍頓首而拜,謹奏君前」

這番話,劉舍是考慮了許久,才最終下定決心要說出來的。

晁錯支持張歐與他競爭丞相。

他除了天子的支持和親信外,並沒有太大優勢。

而劉舍自認為,他在天子心中,並沒有晁錯那么高的地位。而且廷尉張歐無論名聲還是出身都甩他七八條街。

特別是,他的父親還是項羽的同族

難免不會被人拿來攻擊他。

到時候萬一天子不再信任他了。那么,他就不僅僅丞相美夢泡湯了,就連如今的生活地位都可能要不保。

因此,在這場丞相爭奪戰中,劉舍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輸。

輸了的話,就要回家種田去了。

所以,只能劍走偏鋒,找一個除天子之外的靠山來依靠。

而朝廷上下,誰能比將來的儲君未來的天子這么粗的大腿更可以依靠的。

所以,劉舍才第一個跳出來挑明了要冊立劉德為儲君。

作為一個浸yin了權力幾十年的老官僚,劉舍有自己的生存方法。

能力不大沒關系,不會做事,更沒關系,甚至就連被人說被人罵被人噴都沒有關系。

只要作對一件事情,那就立刻能前途光明站對隊列。

當年,他就是堅決的將賭注壓到了太子劉啟身上,才有今天角逐丞相之位的機會。

如今,劉舍覺得,又到了押注的時候了。

這一寶,只要押對了,不止是自己丞相有望,就連子孫也將受益無窮

天子劉啟聞言,卻是有些愣神,他本以為,這個蓋子那層窗戶紙,得回長安後,才有人肯站出來捅破。

沒想到,劉舍這么急的就捅破了。

「都是丞相位子招惹的」天子劉啟自然知道,劉舍是為什么這么心急的捅破那個窗戶紙。

張歐確實給了他太大的壓力了

不過,一次兩次推脫不立太子,那叫謙虛,那叫厚道。

但是,當大臣第三次請立太子,卻還不給個准確的答復,那就會讓一些人起不該起的念頭了。

想了想,天子劉啟道:「桃候所言,朕以為善,次子劉德,確實至誠至孝,當初先帝在時,就曾常常美其,贊之,立儲以賢,吾漢室所以興旺之根本也其令大臣諸侯共議之」

「諾臣謹遵陛下之命」劉舍狂喜的跪下來叩首。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搶在了其他所有人之前,得到了這個建儲之功。

自古以來,除了扶立之功,擁立之功外,就數建儲之功所獲收益最大。

當初,壯武候宋昌不過是個代國的中尉,連個左庶長都不是,不過是因為鼓勵先帝前往長安即位,就得到了天大的功勞,得以封為壯武候。

還有,當年,建議立儲的那些大臣,現在,還活著的基本上最起碼都做過九卿,兩個比較出色,甚至先後為丞相張蒼申屠嘉。

這么一想,劉舍的心臟就忍不住砰砰砰的直跳了起來。

天子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是叫他趕緊回去糾結黨羽,一同造勢,然後再來上奏天子,請立劉德為儲,那時候,天子就會順水推舟,然後這功勞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於是,劉舍立刻起身,躬身退著,下去找那些閑散的徹侯和大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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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七節 太子劉德3

劉德帶著張湯,在衛兵簇擁下,走出所住的山谷。

已在門口等候著的劉閼立刻迎上前來,微微躬身行禮問好:「皇兄」

劉德頷回禮,也迎上前去,拉住劉閼的手,問道:「皇弟,都准備好了吧」

「回皇兄的話,臣弟已經准備好了」劉閼微微低頭答道。

地位的差距,已經顯現出來了。

對劉閼來說,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劉德能在生母陵墓邊起草廬守陵,而他卻必須在長安城的王邸待命,甚至,未得天子或太後詔命,連皇宮都不能擅自進出。

「這就好」劉德點點頭,問道:「見過皇祖母了嗎」

「回皇兄,已經覲見過皇祖母了」劉閼小心翼翼的答道,他與劉德分離不過兩個月,但彼此的變化都是大的驚人。

就國之後,劉閼早也不是那個過去在未央宮里的皇子了。

他也是一國之君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成熟了。

劉德環顧四周看了看,現沒有看到劉榮的影子,於是問道:「大兄呢」

「回皇兄的話,大兄因傷心過度,因此在王駕之中等候」劉閼低著頭答道。

劉德聞言,擺擺手道:「那我們就先一起去拜見大兄吧」

對劉榮的這個表兄,劉德能夠理解。

無非是不能適應彼此身份的轉變,又拉不下臉面來向劉德服軟。

這正常

只是

劉德一邊走。一邊還故作嘆息的對劉閼道:「你我這位大兄啊,脾氣跟武哀王還真有些像算了,誰叫他是大兄呢」

劉閼聞言。深深低頭,不敢接話。

武哀王乃是劉伯,高皇帝劉邦的大哥

當初,劉邦還是個混混無賴兼流氓的時候,時常帶著狐朋狗友來自己家游樂。

劉伯和他老婆很瞧不起劉邦的行為,也很討厭和嫌棄劉邦在外門胡混,但終究是念著兄弟之情沒有為難劉邦。

但是。等到劉伯死後,當家做主的大嫂,劉伯他老婆開始給臉色了。

每次劉邦帶人回來蹭飯,她就使勁在旁邊刮鍋底,表示沒飯了

等劉邦當天子,對大哥還是挺尊重的。追封為武哀王。但對大嫂和大哥的兒子們就很嫌棄了。

譬如,劉伯有個兒子叫劉信,劉邦當了皇帝坐了天下後,所有親戚基本都雞犬升天,各個封王封侯,唯獨沒有劉信的份,後來經不住太上皇劉太公的催促,勉強封了個羹頡侯。羹頡者勺子刮鍋底也

劉閼自然知道這些劉氏家族的典故和往事,也明白劉德是個指桑罵槐。同時還在咒劉榮早夭。但,他心里非但沒有為劉榮抱不平的意思,反倒有些竊喜

為何

劉榮是武哀王,那他就是楚元王劉季

劉季可是高皇帝的好弟弟啊,一生深的高皇帝信重,委任以軍國大事,後來封為楚王,坐鎮南方,在世之時,被孝惠皇帝尊為漢伯,執掌關東諸侯奉獻朝廷的大權

劉德帶著劉閼,來到寬敞的馳道上,就看到了兩隊王駕儀仗靜靜的列在道路兩側。

劉德回頭對王道吩咐道:「將我的馬車與儀仗也叫出來吧」

今天,老爹天子劉啟將要回鑾長安,三兄弟齊聚,就是要一起前往長安城東的渭河邊迎接天子法駕歸來。

不多時,劉德的馬車與儀仗從山谷旁的小道中駛出。

劉閼一看,眼睛都呆了,問道:「皇兄,您就一直坐這樣的馬車」

實在是劉德的那輛馬車,根本不像漢室朝廷的皇子所乘的馬車,又破又舊,車輪都明顯被換過幾次了。別說與劉閼的那輛裝飾的富麗堂皇的王駕馬車相比了,就是連一般的徹侯所乘的馬車也比劉德的馬車強了幾倍。

基本上,假如劉閼的王駕馬車算奔馳的話,那劉德的那輛馬車頂多是輛qq還是二手的。

劉德眉毛微微一揚,反問道:「有什么不對」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那輛馬車,確實有些破舊和寒酸了,主要是跑了一趟河東,將整個馬車都跑的幾乎殘破了。

但這有什么關系呢

劉德甚至特意讓人在馬車的左右兩側的車門上刻下了兩行字。

左側刻的是:斯時陋室。

右側刻的是:惟吾德馨。

簡直再沒有比這個更裝逼的了

劉德拍拍劉閼的肩膀,道:「我送皇弟一句話吧,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是以吳起謂文候: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險」

劉德這話,聽得一直坐在自己馬車里的劉榮如坐針毯,不得已,只能掀開車簾,在近臣宦官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朝著劉德劉閼微微躬身致敬:「兩位皇弟在說什么呢何不與寡人一同說說」

劉德回頭一看,微微頷回禮,道:「大兄要是願意,我與劉閼求之不得」

但心里卻是鄙夷不已。

粟姬下葬才幾天啊

這位就已經原形畢露,恢復本性了。

不過,比之兩三個月前,現在的劉榮起碼順眼了很多了,至少,不會再擺出那副地球是圍著哥轉的模樣。

劉德抬頭,拉著劉閼的手,道:「只是,如今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恭迎父皇回京,晚些時候,再敘兄弟之情吧」

對於劉榮,劉德是懶得再多答禮。

只是,在外人面前,面子還是要顧著的,至少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來。

於是劉德伸手,也拉住劉榮的手。露出一個寬慰的笑臉道:「雖則我等兄弟有喪母之痛,但今日是父皇返京的日子,也就都不要板著一張臉了。都露出些笑容來吧」

「諾」劉閼自然是知道緊跟劉德的步伐,他才有好處。

但劉榮卻出乎意料的也低頭微微頷,表示認可,這就讓劉德奇怪了。

「看樣子,我這位大兄背後有人啊」劉德心里想著,他心里不由得好奇了起來,能勸說劉榮放下身段的人以前可沒有過啊。就連粟姬過去都只能威逼呵斥,不曾真正的讓劉榮聽進去話。

只是想想,劉德也能理解了。

驟然從儲君大位最有利的人選變成常山王。連兄弟都與之分道揚鑣,現在更是連最後的希望粟姬也死了。

劉榮倘若不懂得做出改變那他就是個白痴蠢蛋了

但是,即使如此,那個人能說服劉榮在劉德面前放下身段。底下頭顱。那人的語言藝術還是很厲害的

「是誰呢」劉德的眼睛從劉榮隨行的臣子和侍從身上掃了一眼,沒有看到前世熟悉的人或者聽說過的人的特征。

「估計是個說客一類的人吧」劉德心里揣摩著,自春秋以來直到現在說客都一直活躍在政壇之上,只是那些人,大部分也只是嘴巴厲害而已,真要干起實事來,跟後來劉徹朝的博士狄山基本沒有太大差別。

因此,劉德也就沒再考慮這個問題了。

對劉德來說。如今,他大勢已成。只要不是自己犯下致命的錯誤,那么,劉榮再怎么蹦躂,就算有個諸葛亮在他背後指點,也是無力回天了

「走吧」劉德淡淡的道,然後,就帶著張湯,登上自己的馬車,坐了下來,當先一步,沿著馳道,向著長安城東的渭河渡口而去。

劉榮劉閼的王駕與儀仗緊隨其後。

等出了弋陽,劉閼算是明白了,劉德所說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是什么意思了。

只見,劉德的馬車剛過弋陽縣界,立刻就有一隊本來在縣界附近巡邏的南軍騎兵跟上了劉德車隊,緊緊護衛左右,直到進入長安城防范圍,另外一支南軍騎兵接替了他們的工作。

從頭到尾劉德甚至都沒有露面,也沒有任何號施令,這些衛兵,完全是自主的行動。

更可怕的是,劉閼回憶起了他之前過來時,一路上他也看到過許多巡邏的軍隊,但沒有一支曾經為他的王駕停頓過,更沒有一個將領為他護衛過。

這說明

「我的這位皇兄,短短兩個月,就已經不止在朝堂,便是軍中也有了威信,得了崇拜」劉閼為自己現的這個事實而震驚。

這樣一來,這天下,這太子大位,不是劉德的,還能是誰的

槍桿子里出政權,軍方無言的支持,就是劉德最大的優勢。

但是

「皇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劉閼百思不得其解。

別說是皇子的身份了,就是當年他的老爹當今的天子為太子時,南軍也沒有這么給面子過啊

在另一輛馬車,劉榮看著這一切,也是手足冰冷,幾乎絕望。

「劉德是怎么做的」劉榮不傻,自立國以來,唯一一個能在皇子身份時就能得到軍隊擁戴和支持的,只有一個人孝惠皇帝。

可孝惠皇帝那是有呂後撐腰,加上元老功臣鼎立支持效忠。

他的弟弟,劉德這個不過十六歲,還沒滿十七歲的年輕稚嫩皇子是怎么做到的

在劉榮身邊,一個年輕的士子俯拜道:「大王,臣打探過了,據說是在河東之時,劉德殿下與將軍們交談,建議將軍們寫書,還承諾大力支持,所以,曲周候弓高候將軍欒布甚至條候都對左右大將心腹說過:皇次子明主也,於是這些人紛紛在軍中為劉德殿下美言,傳頌另外據臣調查所知,南軍北軍,都尉以下軍官都以為劉德殿下乃是太宗孝文皇帝欽點之隔代繼承人是以,南軍衛士與北軍禁衛,自士卒以上及至衛尉,皆以劉德殿下為儲君而待之,有次待遇不出奇」

「就這樣」劉榮感到不可思議,就這樣就把軍隊的心收復了。讓軍方這些中下層軍官心甘情願效犬馬之勞

「是的」那人微微低頭道:「大王,軍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一個知兵的儲君。一個勤學好問,不恥下問的儲君,就是他們眼中的明君」

「至於下層士卒,人人皆以太宗孝文皇帝為聖人,坊間傳言,劉德殿下乃太宗孝文皇帝指定的隔代繼承人」這人俯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臣還是想說。大王,除非生奇跡,否則。劉德殿下的地位已經不可撼動,大王所求,機會微乎其微,是以。臣以為大王還是應當靜觀其變。方為上策,不然,臣恐淮南厲王故事重演」

劉榮聽得心中煩躁無比。

再看著劉德的那輛破舊的馬車,他心里就有火。

粟姬死了,死因不明不白,只有一個明顯看著到處是破綻的暴病的借口。

劉榮死都不願意相信粟姬是病死的。

因為劉榮記得很清楚,他離京之時,粟姬還非常健康。甚至還能摔瓶子,砸花盤。怎么可能兩個月就暴斃

但他知道,又能怎樣

一到長安,他就被竇太後叫進長樂宮,明面是勸慰,實則是監視和警告。

粟姬下葬,他這個長子居然是跪在劉德後面

這明擺著是讓他給劉德當綠葉襯托。

入關之後,自函谷以北,人人都在傳頌皇次子怎么怎么孝順,為母喪如何如何悲痛。

但深知內情的劉榮卻是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秀而已

真正的孝子應該是他

而不是那個忤逆母妃,自作主張,為了太子位,罔顧人倫,敗壞道德,無恥之尤的劉德

可這些話,他誰都不敢說

就連他現在身邊這個謀臣也不敢說。

說了就是死

粟姬的死,讓劉榮明白了,誰擋著他的那個父皇的路,就算是妻子兒子,他的父皇也照殺不誤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劉榮才會在剛剛對劉德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