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73部分閱讀(1 / 2)

我要做皇帝 未知 5964 字 2021-02-14

令兼刑曹令吏。不出意外,二十年後,漢家三公有他一席之地。

「張令吏,張令吏」張貴激動了起來:「您是代表太子來放我的吧」

在他想來,肯定是這樣的了。

薄家人丁單薄,算上外族,攏共也就幾十口。

前些日子,他妻子來探監,就說了,一定會救他的。

他也深信不疑。

在張貴看來。他的後台是太子,所以,沒人敢動他。因為動了他,就是打太子臉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敢參合到杜氏的圖謀里。

因為即使事情敗露,那他也還是能全身而退

張湯面無表情的走上前,揮揮手,身後五大三粗的獄卒上前,打開牢門。

「張貴,你涉嫌雇凶殺人行賄,敗壞太子及皇後名聲。罪大惡極,本官乃廷尉刑曹令吏張湯。爾之罪行,不可饒恕。處腰斬棄市之刑,即刻執行家產全部抄沒」張湯淡淡的道。

張貴臉上的神情在這一刻呆滯。

腰斬棄市

「怎么可能」張貴大聲喊著:「絕對不可能」

按照漢律,死刑也分三六九等。

一般的死刑,是冬天執行。

基本上,被判此類死刑的人,都可以出錢贖罪或者通過關系走後門來減罪。

但,有一類,是立即執行的。

譬如腰斬棄市。

但這類判決,基本不是千石或者兩千石能決定的。

只能是最高層的三公或者皇帝太後太子下令。

毫無疑問,這個判決是來自最高層的怒火,來自張貴一直以來的希望和底氣靠山,太子劉徹

但為什么會這樣

不就是想多賺錢嗎

竇家的人,陳家的人,還有粟家的人,以前王家的人,做過的更骯臟的事情都有

為什么是他

不是說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嗎

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九月甲子,多雲,午時,長安城人流量最多的魚市,人山人海。

數以千計的百姓都注視著幾輛被重兵押解而來的囚車。

當頭第一輛里,押著曾經威震關中,號稱關中最大的商人家族的杜家的當代家主杜茂。

第二輛囚車里,押解的是有著外戚背景,還是當朝皇後薄氏的侄外甥女婿的陳貴。

第三輛馬車里,押著的也是一個昔日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足足六七輛馬車。

六七個過去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像豬狗一樣被押到了市場。

無數的平民百姓紛紛翹首以待。

「這杜茂看不出來啊居然這么壞」一個百姓憤恨的道:「光是手上人命就有十幾條,據說他家里每年都要打死好幾個奴仆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這些人平時看著和和氣氣的,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天家還真是公道當年,高皇帝約法三章,誰碰誰死,果然沒錯啊」

在大多數平民百姓眼中,這些人真正的死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但在貴族大臣眼中就不一樣了。

「還真下的了這個手啊」粟容低頭看著街道上的囚車,冷笑了一聲。

項庄舞劍志在沛公。

粟容不傻,這是他那個可愛的太子外甥在向他示威。

顯而易見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來了,太子登位後,這兩個月了,從來沒有主動登過粟家的門,也沒請過粟家的外戚過太子宮,甚至粟家人想見太子都不能獲得接見。

但是,這些一點都不妨礙,粟家上上下下打著太子的旗號撈好處。

譬如說,去少府打秋風,順點黃金什么的。

或者利用自己身份的優勢來逼迫地方官員給他們好處什么的。

這兩日,更傳出了太子下令行文給了廷尉內史中尉這三個衙門,說什么以後打著太子旗號的人,只要沒有太子令符,一律按照騙子處置。

加上近日這樣大張旗鼓的處刑杜氏等反太子集團的人,尤其是把張貴當典型大肆宣揚,宣傳律法無私,有法必依,違法必究什么的。

但這矛頭,毫無疑問,就是指向了他粟容和他的家族。

粟容甚至感覺到了,他這個好外甥,幾乎在指著他的鼻子,說:別給我惹禍,否則休怪我無情

「呵呵」粟容搖搖頭。

一點也沒把這些威脅和警告放在心里。

反而

「我為什么要怕」粟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想著:「有本事,治我的罪啊,治我這個舅舅的罪啊」

「若連個面都不見我們,就想讓我們聽話,呵呵」粟容冷笑著道:「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呢」

自從薄昭死後,朝野輿論就一直認為太宗孝文皇帝做的不對。

特別是貴族大臣和地主士紳階級,極力的宣揚著這是不教而誅。

正因為有這個背景,所以,粟容毫無畏懼。

雖然他不是薄昭那樣有功於社稷的外戚,但劉徹也不是太宗孝文皇帝啊,至少,現在還不是未完待續

ps:唔,今天平安夜,你們懂的

第兩百八十七節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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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宮牆之上,劉徹緩步前行。

身後的官員與侍從緊緊的跟著,簇擁著。

「家上,這次一共抄沒了杜氏張氏王氏等六家商賈的家產,計有田畝千余頃,錢近億,黃金五千余金,庫房十余個,宅院數十棟,店鋪無數,陛下的意思,錢與黃金,盡數繳入少府內庫,至於這些田畝和庫房宅院,家上可自安排」張湯低著頭匯報著。

劉徹低著頭看著城牆上的磚瓦,微微一笑。

此刻,距離他下令處死杜茂等人,已經過去了五天。

這五天,劉徹用鮮血和屠刀,讓關中的商人知道了,皇室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們可以觸碰的。

為首的杜茂家族,光是被關進大牢的子弟就有十幾個,其他被流放處以徒刑的,更是無數。

其他家族也差不多是這么個待遇。

唯有那個掛著薄家姓氏的張貴之妻被法外開恩,准許贖買,然後,那個女人就帶著財產迅速改嫁了一個據說是徹侯子侄的貴族。

當然,這只是一個插曲。

真正的手筆,就落在了抄家這事情上。

「千余頃啊」劉徹感慨一聲,冷笑著道:「區區六戶商賈,市籍之人,就占有了千余頃土地,真是好手段」

要知道,十年前,關中還是有著授田的。

當時的漢室,對於無地農民的授田標准是,有爵位,沒有犯罪記錄的關中平民。

授田的最低標准是每戶一百畝,也就是一頃土地。

當時,關中的土地兼並,不是沒有。但規模相當小。

但,十年後的今天,不過抄沒了六戶商賈。就抄出了一千余頃土地,總計將近十萬畝。相當於一個小縣的全部可耕作面積

尤其是,關中行的是大畝,一畝二百四十步。

但劉徹知道,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這次打掉的,充其量就一個杜家勉強能算個老虎,其他都不過是些蒼蠅而已。

真正的寡頭,劉徹根本連碰都碰過。

譬如田氏無鹽氏甚至巨無霸如竇姓。

甚至,劉徹心知肚明。這一次杜使倒下以後,杜家的大部分土地和財產作坊都被其他豪商官僚瓜分掉了。

留給朝廷抄沒的,不過是些殘羹剩飯。

張湯聞言,深深的低下頭。

張湯很清楚,田家在這次盛宴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劉徹揮了揮手,道:「這次抄沒的各家的奴婢和下人,統統安排到思賢苑去吧」

六戶商賈,擁有的奴仆居然多達數百人,其中,更有百余家生子。年紀小的,甚至還在吃奶。

很顯然,劉徹若是大手一揮。給了這些人自由身,反倒可能害了他們性命。

「諾」張湯點點頭,卻是有些奇怪,因為按照漢室過去的傳統,抄沒的奴仆,一般不是發賣就是給予自由。

而多數情況,劉氏為了臉面,都會放奴仆們自由。

但張湯是小康家庭出生的,打小就沒為冷暖發愁過。

哪里知道這個社會最底層之人生活的艱苦

劉徹若沒有重生一次。估計也會自以為是,很聖母的給予那些奴仆自由。

但是。作為重生者,劉徹恰恰親眼目睹過一次給予奴仆自由。反倒害死無數人的事情。

那是前世老爹駕崩之後的事情,作為例行傳統,天子臨終前下詔放歸宮中宮女奴婢。

結果,數以百記在宮廷中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宮女和太監出宮後,因為沒有一技之長,更因為與社會脫節太久,餓死凍死者不計其數,其他人,在絕望下,選擇了將自己賣給富商為奴。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同時,這也是一個沒記錄在歷史中的事情。

而這些奴仆也跟那些宮女太監差不多。

他們大部分甚至自出生起就是別人的家奴,只知道伺候主人,沒有謀生技能。

更可怕的是,他們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可以投靠了。

假如劉徹做個聖母,那么可以預計,這個冬天,長安的街道上會多出許多凍死的可憐人。

幸虧,重生過一次,是以劉徹知道,該怎么安排這個事情。

他轉身對王道吩咐著:「王道啊,你傳孤的命令,讓思賢苑里的父老鄉親們,好好的教一教這些可憐人怎么種田,怎么耕作,怎么收獲和儲藏吧至於,他們的吃穿用度」

劉徹想了想,道:「每人發一百錢,一石粟米吧,剩下的,就靠他們自己去賺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道理是很簡單的,劉徹也不打算濫發善心。

劉徹暫時計劃讓他們在思賢苑里幫著做農活,放牧鹿什么的,放鹿一天能有五錢工錢,一個月下來就有百五十錢,足夠支撐這些人活命了。

至於將來,就看這些人的造化了

「諾」王道聞言點點頭記了下來。

劉徹的處置,卻讓身邊的張湯和汲黯頗為驚訝的對視一眼。

他們此刻發現,對於太子,盡管他們估計的足夠高了。

但,太子的思維和處事方式,卻還是常常的出乎他們的意料。

特別是汲黯,作為官宦世家之後,他很清楚,太子的這個處置,幾乎堪稱完美。

「至於那一千多頃土地」劉徹呵呵一笑。

他自然知道,這是皇帝老爹給他的一個考驗。

關中田價那么高,一畝土地動輒就是好幾萬錢。

這一千多頃,十萬多畝,差不多是十幾萬萬錢的財富,換了任何人都把持不住。稍微有些貪財的人,都恐怕只要有機會就吞進自己肚子里。

但劉徹是太子。

想要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就不能眼睛只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和自己的得失。

而是要放眼天下。

稍稍思索了一下。劉徹就吩咐道:「將所有田畝造冊,然後,行文內史衙門。就說,孤說了。讓內史衙門再抽調一批官田出來,兩者合之,授田給關中無地農民吧劇卿」劉徹看著劇孟,命令道:「此事,孤就交給卿去辦了」

劇孟聞言大喜過望。

授田啊

誰不知道主持授田就是撈取政治聲望的最佳途徑

當年的晁錯就是輔佐北平侯張蒼舉行了一次授田,從此才正式進入朝堂的

「家上,臣乃粗鄙之人,做這個力有未逮啊」劇孟想了想。強行壓住心里的激動推辭道。

他自然知道和清楚自己的斤兩。

這授田,可不是小事情。

在漢室歷史的前四十年中,授田就是最重要的國策。

漢室天子通過年復一年的授田,將自己的威權和觸角深入基礎,進入亭里,尤其是關中,整個基層政權,就是在授田之下,完全被漢室天子控制住了。

像這樣的大事,在過去。是丞相親自主持,天子直接過問,三公九卿密切配合。就這樣,還常常鬧出問題。

因為,誰能授田誰不能,這個事情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症結。

而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

劇孟就記得自己小時候授田時的盛況。

那時候,嘖嘖,整個家鄉,家家戶戶都在忙著分家。衙門前排滿了申請單戶的百姓,為了搶到一個授田的名額,械斗仇殺是有發生。

劉徹呵呵一笑。這個事情,還真要靠劇孟去做。

原因很簡單。除了劇孟手下的游俠們之外,還真沒多少人能摸得清楚現在關中的底層百姓的現狀。

畢竟。漢室最後一次授田,距離差不多十一年了。

當然,劉徹也清楚,授田這種事情,做好了,是大功,一旦出現什么大規模的幕後交易,那就要成一個笑柄了,甚至還會徹底的失掉現有的民心。

畢竟,給了百姓希望,又將之打碎的,是天朝的廉租房啊

想想看廉租房最後變成什么了

劉徹可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這個太子的名聲在民間最後變成了君子劍。

於是,劉徹道:「卿放手去做就行了,孤會讓汲黯在一邊盯著的,遇到困難,卿也可以直接來找孤」

劇孟這才點頭道:「諾,臣必鞠躬盡瘁」

想了想,劇孟又請示道:「敢問殿下,對授田可有訓示」

劉徹想了想,道:「暫時,三個標准吧」

「其一:年入五千錢以下之家庭,沒有犯罪記錄的」年入不足五千錢,這是漢室標准的貧困界限,五千錢以上,證明這個家庭可以維持最起碼的生活需求,最起碼能吃個半飽。但五千錢以下,在關中就真的是標准的窮人了,通常這樣的家庭都處於崩潰邊緣,遇到難關就只能賣兒賣女了

「其二:家中有男疫於王事者」這自然是政治正確,也是過去授田時的首先考慮對象,畢竟,這些家庭是漢家是劉氏真正的鐵桿,是真正的自己人,那當然要照顧了。

「其三:有在邊關輪戍者,或從軍傷殘者」這一條,過去並未有,但劉徹卻刻意加上,只為了激勵和鼓勵那些曾經遠赴長城戍邊的軍人,證明,劉氏沒有忘記他們的功勛。

劉徹淡淡的道:「此三條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家中必須確實沒有土地,或者田畝數量人均不足十畝者」

「先這樣安排吧」

這一次授田,規模很小。

即使是少府再撥相同數量的官田湊個二三十萬畝,意義也不太大。

最多不過能安置二千戶人家而已。

相對於關中各縣動輒萬戶的人口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但這卻是一個希望。

一個讓人期盼的希望。

再沒有比農民對土地更加熱愛和期盼的人群了。

「再補一個規定,此次授田所有田畝,必須耕作十年以上,才能歸屬授田者,十年之內,這些土地不可交易,不可變賣,不可典押」劉徹想了想補充道。

這是自然,不然某些無產階級,譬如游俠啊地痞啊,疏通一下關系,拿了土地,轉手變賣給富商或者貴族。

劉徹又不是散財童子,怎么可能給他們鑽這個空子

「顏異,這事情,明日早上入宮之時,跟父皇詳細匯報吧」劉徹看著顏異道。

「諾」

「至於那些店鋪,能賣就賣掉吧」劉徹想了想,又道:「實在賣不掉的,讓王道去打點吧」

他確實有些缺錢了。

這馬上就到年關了。

中國人過年,自然是要發紅包的。現在,他這太子宮上上下下,官員侍女宦官衛兵,加起來足足有近千人。

光是這些人的紅包和年終獎,就不是一筆小數字。

然後,陳阿嬌那里,還有身邊現在跟著的女人什么的。

不給點獎金,發點福利也不像話。

然後,新的一年,自然還要給新的官服和綬帶

劉徹粗略的算了一下,單單是過這個年,他就要開支將數百萬錢。

然後,還有薄皇後的生辰,也要花不少錢。

林林總總算起來,年前年後,不花個千來萬,估計是hold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