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無論是在聖域，還是在四大王朝的地界內，都幾乎同時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山川，河流，樹木，花草，甚至連走獸飛禽都像是受到了某種洗禮一樣，突然之間，就完全變了。

這樣的變化，有人喜，亦有人憂。

喜的人認為這是千百年來的一次大機遇，因為，如果連山川河流走獸飛禽都能接受洗禮，那么，人又為什么不可以？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是聖域，還是在四大王朝內，都有著遍布行走的人，在四處尋找著被洗禮的機會。

而憂的人則認為這是一場大災難，畢竟，任何的事情都有著極端的兩面，洗禮是好的一面，可是，隱藏在洗禮背後的又是什么？

沒有人知道。

六長老的心里一直是屬於憂的，在他的心里，大機遇的背後，隱藏的永遠都是大的危機，而現在，在聽到南宮浩的這句話後，他心里的憂也越的強烈。

而南宮浩顯然是猜到了六長老心里的意思，目光在看了看六長老，又看了看周圍的天道閣弟子後，也終於再次開口：「天為主，地為仆，這一直都是不變的真理。」

「天為主？地為仆？」六長老顯然是沒有想到南宮浩的回答竟然會是這樣，身體微微一顫，不知道是因為被南宮浩的那只鮮紅色的眼睛看到有些不適，還是因為聽到南宮浩的這句話有些震驚。

可很快的，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你說的這句話，我並不是十分的認同，雖然，我承認你是個天才，可是，討論天地，你覺得你夠資格嗎？我且問你一句，何為天，何又為地？」

「上者為天，下者為地。」南宮浩的表情非常平靜，顯然並沒有因為六長老的話而有絲毫的動容。

「那么，何又為上，何又為下？」六長老的眼睛微微一眯，步步緊逼的繼續問道。

「上下之分，共有兩種，一種在出生之時，便已經評定，就如世間萬物，有奇花異草，亦有茫茫眾生，還有一種則是由世間萬物評定，如獸中之王，人中之帝，都可稱之為上下。」南宮浩並沒有太過於猶豫，而是直接開口道。

「不錯！南宮浩不愧是南宮浩，在論道上確實是令人心嘆，那么，我就來猜一下……你剛才所言的『天』與『地』還有『上』與『下』，指的應該是第二種吧？」六長老點了點頭，又再次開口道。

「是的，萬物尊為上！」南宮浩輕輕點頭。

「我明白了，雖然，我不知道南宮世家在什么時期輝煌過，但有一個道理，我想你應該能懂，物競天擇，天地萬物都有生死，曾經的南宮世家也許真的很輝煌，被世間萬物尊為『上』，可是，千百年已過，又何必再繼續強求？」

「不，六長老不明白，天地萬物確實都有生死，有些事情也可能會被遺忘，但有些事情卻並不會，另外，我剛才口中所說的『出生』，也並不是指人的生，而是指的天地初開。」南宮浩搖了搖頭。

「天地初開？呵呵……那是什么時期，上古時代嗎？南宮浩，你今年不過二十幾歲，上古時代的事情，你又能了解多少？而且，在那個時期也根本就沒有書藉紙筆來記錄，你又是從哪里得知？」六長老聽到這里，也終於笑了起來。

「六長老聽過『炎黃』嗎？」南宮浩並沒有因為六長老的冷笑而有絲毫的怒意，也並沒有直接回答六長老的話，而是如同自言自語的反問了一句。

「炎……炎黃？！」六長老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猛的凝固了，再看向南宮浩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已經完全改變。

那是一種自於內心的震憾，正如南宮浩所言，天地萬物都有生死，有些事情也會被遺忘，可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會。

即使，在那個時期，確實沒有紙筆來記錄，可是，有些東西是真正刻在骨子里面的東西，就如同每個人身上流淌的血液一樣，都是同樣的鮮紅。

六長老的表情變得極為復雜。

而事實上，不單是他，周圍的天道閣弟子們，同樣都是下意識的往後退出一步，再看向南宮浩的時候，他們的心里也都是猶如海浪般翻滾。

……

……

聖域，凌雲樓。

炙熱的太陽與皎潔的明月在半空中輝映著，而在太陽與明月之下，一金一銀兩道身影上，同樣綻放著奪目的光華。

方正直很少因為一場戰斗的激烈程度而動容，可是，在看到千葉與千虞之間的這場大戰後，他的心里還是多少有些震憾了。

並不是因為兩人的招式有多么的華麗，而是兩人之間對於道的感悟，還有那種遠遠過一般人的境界。

對於方正直而言……

他現在最差的其實就是境界。

說得直白一點，雖然，他現在擁有著不俗的戰斗力，也掌握了輪回六道中的四道，可是，在很多場戰斗中，他還是有些吃虧。

這種虧，並不是因為他的道掌握的過少，而是因為，在境界上，他始終還是與一些真正的強者有著一步之隔。

就比如現在的千葉，在戰斗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就與天上的太陽融合到了一起，光芒所在，人便能出現。

聽起來似乎有些誇張。

可事實就是如此，千葉與千虞之間的這場戰斗，並沒有太過於華麗，但是，兩人的每一式，每一招，都如同與萬物相融。

這便是境界。

就好比，同樣的招式，有人用出來能劈開巨石，而有人用出來，卻只能砍斷一根小小的樹杈子。

以前的方正直不是太在意這個，他的想法是「充實」，讓身體內匯聚的本源之力充實，讓道的種類充實，讓道的變化也同樣充實。

但現在他卻有一種感覺。

他雖然掌握了兩千多種不同的道，可是，在真正的戰斗手段上，卻似乎並沒有比眼前的千葉和千虞有太多的區別。

簡單一點說就是，他掌的「道」雖然很多，可是，招式和手段卻反而還沒有千葉和千虞多。

「轟！」半空中一金一銀撞在一起，然後，又很快的分開。

金色的身影上沐浴著如火焰一樣的光華，一團一團的火焰升騰著，每一團火焰看起來都如同浴火的金蓮一樣。

「陽光化為火焰，而火焰又化為金蓮？每一片金蓮又蘊含著不同的『道』，最主要的是，這種『道』還被金色的光芒所掩護，藏在金蓮中？」方正直是真的被這種極致的變化，還有對道的掌控所震憾了。

如果說天道閣閣主沐清風還有其它幾門追求的是怎么樣去感悟更強的道，那么，千葉和凌雲樓中弟子追求的就是對於自身所掌握的道的極致應用。

而這些東西……

恰巧也是方正直的弱項。

用弱項去碰撞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