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一句話把顧樂給噎得幾乎要翻白眼。她貴為學政千金,出身大族,平時不知多少人圍著打轉,巴結奉承,百千寵愛於一身,乃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不曾想在陳唐這里,連門都進不去。
「沒什么事,我就關門睡覺了。」
陳唐懶得跟她寒暄。
顧樂氣鼓鼓地道:「是這樣的,下個月我二哥生辰,我想送一份特別的禮物給他。」
陳唐奇道:「我這里沒有禮物賣,你找錯地方了,就這樣吧,我很困了,顧小姐慢走。」
說著,砰的把門關上。
「你,你……」
顧樂張口結舌,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這公子端是無禮,比五通公子差多了。」
那丫鬟見小姐吃癟,忍不住打抱不平。
顧樂氣哼哼一甩袖子:「走,不賣就不賣,一塊玉硯,有甚了不起的。」
屋內,陳唐盤膝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時間忽忽而過,直到下午時分,他才走出房間,見雪已經停了,但天氣陰沉,很早便開始昏暗下來,北風呼呼吹著。看這樣子,還有大雪將至。
氣候不好,有一部分參加詩會的成員已經離去,剩得二三十人的樣子,基本全聚集在庭院內。
這迎春詩會,名義上向全社開放,只要是會員,皆可參加。但事到臨頭,總有不少人因為各種事務缺席的。
天寒地凍,庭院內自有仆人忙活,點燃起一堆堆炭火,又架上鐵鍋爐子等物,開始溫酒,燒烤肉食。
觀其規模,辦一場這樣的詩會,耗費不小。
陳唐由於是特邀貴客,不用交錢,像陶昊這樣的,就得繳納百錢,用來籌集本次的活動經費。
很快,一盞盞燈籠挑了起來,照得亮堂堂的。
陳唐目光梭巡,在尋找五通公子的身影,卻沒見著人。
過了一陣,才看到那五通公子一臉笑容地從外面進來;又過了一會,一位不知哪家的小姐,由兩名丫鬟攙著,也慢慢走了進來。
這幅樣子,形跡可疑。
旁邊的陶昊顯然已觀察到了,嘆道:「五通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這便得手了。」
陳唐眉頭一皺:「詩會里的女子,都是如此隨便?」
陶昊笑道:「非也非也,只是耐不住人家有本事呀。長得一副好皮囊,年少多金,又懂得花言巧語。試問哪個少女不思春?撩撥幾句,往往便上鉤來,陷入泥潭不自知。」
他一副過來人的老成模樣。
陳唐瞥他一眼:「看來,明經兄深諳此道。」
陶昊臉皮微微一紅,卻有幾分得意之色:「實不相瞞,我家內子,便是這般騙到手的。」
陳唐呵呵一笑,內心漸冷。
殷國屬於封建禮制不假,但壓抑之下,很多東西爆發開來,卻更加瘋狂。尤其是男女之事,在一些名門望族中,從來都不缺乏胡天胡帝的荒唐行徑。
而不少古言小說里,窮書生夜爬綉花窗,與大家閨秀私通的橋段屢見不鮮,正是一出出典型的生米煮成熟飯的例子。
所不同的是,故事里謳歌的是真情;而當下所見的,卻是肆意玩弄的欺騙掠奪,不可相提並論。
在這世界,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高,等於附庸。尤其是出身大戶人家的,看著光鮮,其實更加不得自由,身不由己。所以一旦出現一個她們以為是希望的機會,便會像飛蛾般,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抓住。
說她們以貌取人,見識膚淺也好;說她們感情用事,不夠理智也罷,歸根到底,都是一場遇人不淑的悲涼。
五通公子,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