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落墨成,龍蛇飛舞,有一種酣暢淋漓般的張牙舞爪的感覺,看上去,直如天書一般。
狂草形體,可不是說說而已,沒有這方面的造詣,根本看不出到底寫著的是什么字。
燕還丹就看不出來,不過從陳唐口中,他記住了這一首詩,雙目異彩漣漣,叫道:「善惡憑事莫相違,好詩!」
通篇下來,言辭達意,便如同替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此詩源自極富神奇色彩的仙人呂洞賓,名為《絕句》,不過到了陳唐這,掐頭掐尾,改了字眼,變得押韻,且更為適合燕還丹的狀況。
陳唐已有七八分醉意,狂態盡露,福至心靈,突然便有了這雅興,寫成此詩。
但見字里行間,一團豐盈的氣息好像深秋落在葉子上的露珠,沾滿了每一個筆畫之上。迎面便能感受到濃郁的水氣盪漾,使人一看,便心明氣爽。
這是一團不同尋常的文氣。
燕還丹見著,深吸一口氣。他之所以改變初衷,要再度離開大塘鄉,離開這所謂的「桃源」,出世加入九扇門,便是要一展抱負,並且戰勝心魔。
只是心魔存在,因人而異,越是修為高深,可一旦心魔滋生,卻往往比常人更為危險。
皆因到了這個層面,心中的執念,已經變得無比強悍,極難進行化解。
燕還丹需要新的際遇,而呆在大塘鄉,生活平淡如死井,日復一日,毫無裨益,反而會越積越深。然而也不是說出去闖盪,便能安然無恙了。
但眼下,有了這一幅狂草,他信心大增。
「多謝了。」
燕還丹竟難得地開口說了個「謝」字。
蘇菱忙道:「燕伯伯,我幫你晾干,然後卷好。」
陳唐寫完後,心頭恍然,有一種空落之意,打個飽嗝,笑道:「燕伯伯,我們再喝。」
「不喝了,我要走了!」
燕還丹神色平靜。
蘇菱一愣:「現在?可是入夜了……」
「有星月當空,照吾前程,剛剛好。」
燕還丹接過筆墨,哈哈一笑。
蘇菱連忙去推陳唐:「不矜哥,燕伯伯要走了。」
陳唐此刻,腦子已經有些迷糊,搖頭晃腦地道:「且慢,我還有一曲相送……」
說著,就手舞足蹈地吼起來:「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劍道……」
燕還丹聽著,啞然失笑:「好個陳家小子,有才!」
他早收拾好了包袱等物,一一背負上身,又說道:「阿菱,照顧好他。」
當即轉身出門,大踏步而去。
「燕伯伯,一路保重。」
蘇菱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