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所有門客返回,又帶回一波信息,駁雜而紛擾。今日譚釗帶人進顧府的消息也已傳開,使得這些門客頗為忐忑。如果主人家倒了,他們自然無從依附,得另謀出路。
「頭兒,我見到許多人家門戶上都張貼了符咒,而或懸掛著法器,據說是從金禪寺那里求來的,開過光,很是靈驗。要不,咱們也弄些用,預防邪祟?」
現在城內越不安生,多有詭譎事件生,鬧得人心惶惶,使得金禪寺的香火暴漲,便是街巷上的野道人也多了起來,甚受歡迎。畢竟金禪寺的香火太貴,等閑百姓消費不起,轉而找野道人求符,貼於家中,圖個安心。
陳唐心里清楚邪祟基本不會對普通百姓下手,那些人不是目標,然而很多事情一旦鬧將起來,便成趨勢,成潮流,裹挾之下,誰都無法置身事外。
當下就道:「所謂符咒法器,大都是無用,騙錢罷了。這些江湖勾當,你們應該熟悉。」
蘇濤道:「走街串巷的野道人多為假冒,但金禪寺里的東西,相信有用。畢竟那些僧人,可都修煉著術法,有法力的。」
「能有幾個?」
陳唐反問。
蘇濤啞然,他對於這些無從知曉,哪里懂得。
陳唐又道:「件件東西都說開過光,開光豈是易事?折騰下來,東西多了,損耗就多。其實就是打個名目幡子,哄騙香火而已。」
蘇濤無言以對,仔細一想,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陳唐瞥他一眼:「別院挨著顧府,顧大人乃朝廷大官,官氣顯赫,便有庇護,尋常邪祟不敢侵蝕。大家好好呆在院子里頭,就能安然無事。」
聽了這話,眾人心定了些。他們投奔到此,多半也是奔著顧學政的名頭來的。
夜色已濃,房中點起燈火,陳唐坐於燈下。
篤篤篤!
敲門聲響,傳來春蟬的喚聲:「門大人,給你送茶來了。」
「進。」
就見春蟬推門進來,端著茶水點心等物。她應該是剛沐浴過不久,頭帶著濕氣,一張臉蛋紅撲撲的,有著幾分嬌媚。天氣炎熱,身上衣衫也顯得單薄,走動間流露風情。也不知是否干活的時候不小心,身上某些地方被打濕了,隱隱約約,凹凸可見。
她走過來,把茶水點心一一放到桌上。
陳唐鼻子一嗅,聞到一股香氣:「好香……嗯,似乎是從你身上散出來的。」
春蟬臉上紅霞更盛,忸怩地道:「奴婢也不知怎的,每次用熱水沐浴後,被那熱氣一蒸,便有香味散。」
陳唐贊道:「如斯說來,倒是天生異稟了,那你是怎么到顧府當丫鬟的?」
春蟬眼圈子一紅,立刻就有淚水盪漾:「奴婢出身清苦,又適逢亂世,父母雙亡,走投無路,幸得被顧家收留。」
說起凄慘的身世,淚珠子就一滴滴往下掉,端是楚楚可憐。她長得不是那種十分亮眼的美,卻是自帶嬌弱,如同風中揚柳,很容易就能讓人生出呵護之心,擁入懷里,百般疼愛。
陳唐霍然站起來,目光灼灼,帶著一種莫名的炙熱。
春蟬見到,螓低垂,一手還下意識地去抓胸襟,似乎一頭受驚的小鹿。
「你,在勾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