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12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55 字 2021-02-15

藉以斂財的法子說了出來,心道:「如此擾民,巧立名目地敲榨地方,敗壞王府聲譽,這回王爺總該勃然大怒了吧」

不想齊王聽了之後竟立即放聲大笑,喜不自禁地誇獎道:「妙啊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哈哈,真虧你怎么想得出來,這個法子妙之極矣」

夏潯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定定神,小心提醒道:「王爺,這個法子,固然可以充盈王府庫廩,又可解決眼下急需,不過擴建王府,圈占民居,必然民怨沸騰,於王爺的賢名大大的不利啊。」

他看看齊王臉色,又道:「而販賣牛皮獸筋和生鐵,更為國法所不容,一旦被風憲官們偵知,恐怕對王爺大大不利。這些法子雖能生利,是否可行,門下覺得卻是大有商榷的余地」

「噯,有什么不可行的。」

齊王朱榑不以為然:「這天下是我朱家的,這青州府是父皇賜予孤的藩國,這里的山川河流萬千黎民,都是屬於孤的,孤王要他們表表孝心,有什么不可以那些官吏富紳都是有家有業有恆產的,孤要他們孝敬一二,他們還敢造反」

齊王振振有辭地道:「再說販運牛皮獸筋生鐵熟鐵,朝廷有管制,是怕有人采買此物鑄兵造反,孤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嗎孤賺了錢,還不是要用在地方上孤采買石料木料油漆磚瓦不花錢么孤要雇佣匠人工人難道不花錢么取之於地方,用之於地方,有什么不得了的你想的法子很好,就這么辦了。」

夏潯聽了哭笑不得,他還以為王爺不知其中利害,因此點撥一下,誰知齊王並不是不知其中利害,而是驕縱枉法,根本不在乎其中的利害。在齊王眼里,國就是家,家就是國,天下既然是他們家的,他想用什么想怎么用,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什么律法,那是給臣民們設立的,管他屁事。

也是夏潯不知道其他藩王都干過些什么行徑,才會錯估了齊王的覺悟。谷王朱橞奪民田,侵公稅,殺無辜,藏匿亡命,長史虞廷勸諫,馬上被他找個罪名給殺了,驕橫之極;晉王朱棡有一天閑來無事,竟然以軍馬包圍一個村落,屠無罪百姓二百余家,還常飼惡犬,以嚙人為樂,根本就是一個變態;岷王朱楩殺戮吏民,擅收諸司印信,明目張膽。比起這幾位兄弟的所作所為,齊王朱榑還算是好的。

其實龍生九子,各各不同,也不能說朱元璋的這些兒子個個混蛋。比如燕王寧王,守土戍邊,於百姓卻秋毫無犯,在藩國極愛百姓愛戴;蜀王朱椿,人稱蜀秀才,孝友慈祥,謙謙君子,不但從無擾民之舉,得知藩國內有學子家境貧困時,他還會拿出自己的俸祿救濟他們;又比如慶王朱栴天性英敏,勤奮好學,不但寫的一手好書法,還大力宏揚文化,在藩國內搜集整理,出版了多部典志文章;而周王朱橚也是一位賢王,對治下百姓十分愛護,現在他正召集人手,重嘗百草,准備把所有可以食用的野生植物整理成書,以濟世人,一旦成書,這將成為中國植物學發展史上的一本巨著。

可惜,齊王朱榑雖沒那幾位混蛋王爺跋扈,卻也絕對不是一位賢王,道德律法都不能約束他,他之所以沒有大惡,只是既沒有那無故殺人的兄弟王爺心理變態,也沒有需要他去為惡的因素罷了,如今他這位藩王被錢難住了,欣然接受夏潯所獻的計策,自然在情理之中。

錦衣衛對這位王爺,可謂了解的十分透徹,每一步計劃中齊王朱榑應有的反應,都已在他們的推算判斷之下,夏潯所扮演的,只是一個把他引上斷頭台的角色罷了。

夏潯見齊王如此喜歡「納諫」,開金礦的建議可是無論如何不敢再提了,開采金礦,必建護礦隊伍,這事可大可小,如果朱元璋繼續在位還沒什么,若換了建文上台,這就是送上門的造反罪名啊幸好齊王正沉浸在難題得以解決的喜悅之中,也沒胃口大開,繼續征詢更多如何撈錢的損招。

齊王興沖沖地對舒公公吩咐道:「小舒子,告訴工正所,立即擴建王府新址,圈地內的百姓人家,統統擇地另建新居。讓工正所的人私下透露出去,如果有想不拆房子的,嘿嘿」

舒公公心領神會,微笑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夏潯見縫插針,連忙向齊王告辭,齊王扭頭道:「你去吧,哦,對了關於購銷牛皮獸筋,生熟鐵料的事,你要馬上著手,從何處購進,銷往何處,盡快拿出個章程來,需要本王出面的地方,你告訴小舒子一聲便是。」

「是,門下告退。」

夏潯匆匆離開王府,到外面會齊了女保鏢彭姑娘和幾個家人,立即趕回了府中,隨即便召肖管事捧了大堆的賬冊到他書房,兩個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陣,肖管事便施施然地離去了,卻把一大堆賬冊都丟在了夏潯的書房里。

當天傍晚,馮檢校再次登門,夏潯急忙出迎,二人和和氣氣地踏進書房,房門一關,馮西輝的臉馬上沉下來了,開門見山地喝問道:「本官對你面授三計,為何不在齊王面前合盤托出」

夏潯呆道:「大人是說什么」

馮西輝目泛凶光,冷冷地道:「你為何自作聰明,獻什么拈鬮射利之計卻不直接說出我教你的三個辦法」

夏潯暗自一驚:「他們在王府里果然有耳目,幸虧我未雨綢繆。」

仔細想想,當時侍候在殿里的除了舒公公之外還有七八個小黃門,舒公公是替齊王理財的人,如果他是馮西輝一黨,那就用不著夏潯獻計了,完全可以藉他之口說出這些辦法,所以此人可以排除在外,那么這個耳目就一定在那七八個小黃門當中了,這個人地位有限,受馮西輝收買後,只能起些通風報信的作用。

心里暗暗分析著,夏潯對馮西輝說道:「大人恕罪,小人並非想要自作主張。只是擔心直接獻上大人的辦法,會引起王爺的懷疑,那拈鬮射利一旦舉行,參與的人成千上萬,聲勢浩大,想瞞也瞞不住人,齊王爺不可能接受這個建議的。」

馮西輝神色稍緩,說道:「哼,你也懂得用計以後不可再賣弄自己的小聰明釣魚不是這樣釣的。就算你是為了小心從事,為何那開礦采金之計你不曾獻上,這又有什么理由」

「這個么」

夏潯稍一猶豫,馮西輝的雙目已冷冷地眯起,兩道冷芒凝聚如線,森然瞪向他,夏潯瑟縮了一下,膽怯道:「大人恕罪,小人小人只是」

「只是什么」

馮西輝負手逼近一步,夏潯倉惶退了兩步,後腰撞在書案上,書案上歪歪斜斜地摞著的一堆賬本吃他一撞「嘩啦」一下倒下來,夏潯期期艾艾地解釋道:「小人小人是想,那販鐵器牛皮獸筋的生意獲利雖厚,終終不及開礦采金。兩計若一起獻上,小人必被安排販運鐵器獸皮,我的人不在青州,錢也要支用大半,那么那么開礦采金時我能入的股份就少了,好處好處不免要被別人家占去,所以所以我沒有馬上獻上此計,回來後就讓肖管事給小人盤了盤賬,看看能挪出多少活錢,想著先攢出了本錢,再再」

馮西輝看看那倒落下來的一摞賬本,眸中的殺氣立即消失了,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轉念再想,如果夏潯真能在開礦采金上占個大頭,賺到更多的錢,最後還不是要給自己做了嫁衣馮西輝馬上轉怒為喜,滿面春風地道:「嗯,你倒懂得抓住機會,好吧,你想從中撈些好處也未為不可,不過你要盡快籌措資金,時間不能太長,開礦采金的主意務必得盡快獻上去,否則,本官也不好對上面交待的。」

「是是」

夏潯忙不迭答應下來,接著把齊王要他盡快聯系貨源和買家的事向馮總旗交待了一遍,這些馮總旗當然已經知道了,因為計策並非出自馮總旗之手,他也不知道這些具體的門路,還要向那位神秘洞中人請教一番,因此聽他說完也不多問,只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些事情我會盡快安排,一俟有了眉目就通知你。」

夏潯送他離開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看看馮總旗遠去的背影,再看看天邊彎月如鉤,夏潯心中的殺氣暗暗升騰:「馮總旗在王府中另有耳目,我想兩邊搪塞是不行的。他步步緊逼,迫我入彀,我若再不自救,悔之晚矣,馮總旗,當速除之」

第030章 妙想信手拈來

「那當然啦,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刀是排在第一位的,你說它厲不厲害」

很奇怪,和夏潯仿佛上輩子是仇家的彭梓祺,偏偏和夏潯的貼身小丫環肖荻非常對脾氣,才兩天相處下來,兩人已十分的親近了。大清早,彭梓祺在院子里蹲著馬步,便和一旁的小荻有說有笑地聊起了天。

「嗯,我看彭哥哥那天一刀就砍斷了那位師傅的長槍,好快的刀啊,我都看不清楚,那幾位師傅的樣子看起來都很厲害的,怎么那么不濟事呢」

「呵呵,技擊之道,若只是身高力大就是高手,又何必拜師學藝呢師傅教徒弟,不是什么都要傾囊相授的,什么樣的人可以教,什么樣的人不可以教,什么樣的本事可以教,什么樣的本事不可以教,這些都是有說道的。收弟子呢,第一等的徒弟是要收來當傳人的,這樣的弟子除了救命絕招不到大限來時當師傅的不肯傳授,其它的本事是一定要認真調教的;第二等的徒弟呢,是收來賺學費束修的,這樣的徒弟也要傳些真功夫,不過就要大打折扣了。

練武的人,大多是窮人,可是能把武藝練至大成的,家里大多都要很富裕才成。因為練武耗錢耗時間還得有頭腦,一天書也沒讀過一日三餐不繼的人哪有可能練好上乘功夫。那樣的人,你真把上乘功夫傳給他,反而是害了他,莫不如教他些基本功夫,讓他踏踏實實地練好,混口飯吃就行了。

這樣的徒弟,大多只傳招式,不傳心法,就像你那天看到的幾個人,碰上真正的高手,當然不濟事。你要知道,功夫可不只是功夫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心法口訣的,光練招式套路而不懂心法口訣的,又不進行拆招散手訓練,其實根本不懂得運用之法,他們的身體是練的很棒,可那功夫看來虎虎生風,卻只能唬唬外行。」

小荻恍然道:「原來如此,我聽說彭哥哥家里好多人練武的,你們練了武藝,是像人家說的那樣,走遍天下,行俠仗義嗎」

彭梓祺笑道:「道聽途說的事,你不要當真啦。我家那些兄弟們,都學了一身好武藝,可他們不好勇斗狠上街鬧事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他們去行俠仗義哼就說我大堂哥吧,大堂兄練就一手飛針絕技,你猜他咋用」

小荻好奇地問道:「怎么用」

彭梓祺撇撇嘴道:「有一回,他在外面惹了事,大伯大發雷霆,要找他回來吃家法,當時他不在,堂兄弟們都在廳上陪跪,沒人給他送信兒。我大堂兄叫彭瀚波,其實為人還不壞啦,對我也很好,當時我恰好在外面,就想去給他報個信兒。我打聽到大堂兄正在怡香院里吃酒,就急匆匆地趕過去了,結果一進屋我就看到哼哼哼哼」

小荻心癢難搔地道:「看到什么了,彭哥哥,快說嘛。」

彭梓祺臉紅紅地道:「我看到他呀,把一百文一張的寶鈔扔在空中,然後使飛針絕技將那寶鈔釘在牆上甚至房梁上,然後讓那院子里的姑娘們去撿,誰摸到了,把針拔下來還給他,錢就歸誰了。但是不許踩凳子搬桌子,那些姑娘們就互相幫忙,爬牆的爬牆,疊羅漢的疊羅漢」

小荻訝然道:「一百文一張的寶鈔,好大方啊,這個法兒好玩,還能賺錢花,聽得我都想去玩了。」

彭梓祺嘿嘿笑道:「你去吧,聽清楚了,身上不准穿衣服,要光著屁股去撿才成。」

「啊」小荻的小臉騰地一下紅了,羞怩地道:「你大堂兄怎么這樣啊,太離譜了。」

「離譜還有更離譜的呢。不過」

彭梓祺乜了小荻一眼,忽然放低了聲音道:「我聽說你家少爺也不大靠譜呢,他在家里沒有長輩看著,還不為所欲為」

「唯所欲為」小荻奇怪地道:「什么啊,怎么為所欲為啦,我家少爺從來不干那么荒唐離譜的事。」

「真的沒有」彭梓祺狐疑地上下看小荻:「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揩你的油啊」

小荻紅著臉道:「怎么可能,彭哥哥你不要亂講,少爺一向當我是親妹妹一樣的。」

彭梓祺眯起了眼睛,不相信地道:「真的那個好色無行的家伙放著你這么可愛的小丫頭在身邊,居然沒偷吃貓兒不偷腥,我不信。」

小荻紅著臉道:「真的,我沒騙你啊。我家少爺哪有你說的那么不堪,一定是有人對你瞎說,彭哥哥剛才不也說,道聽途說的事當不得真嗎你幾時見過我家少爺放浪無行了」

彭梓祺怔了一怔,還真被小荻問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小荻已轉移了話題,喜滋滋地道:「彭哥哥,你要照顧我家少爺三個月呢,這段時間,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彭梓祺奇道:「你學功夫干什么」

「保護少爺啊」

小荻理直氣壯地道:「而且,還可以保護自己。爹爹常對我說,我們家出身低,嫁不得好人家,男人會欺負你,婆婆也會欺負你,小姑子也會欺負你,要是我學了一身好本事,將來嫁個粗魯漢,他要敢欺負我,我就狠狠揍他。」

彭梓祺失笑道:「還沒嫁人,先想著揍自己漢子啦這樣的話,我可不敢教你。別說你了,我彭家在青州算是有名有號的人家吧那又怎么樣,姑娘一旦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就要乖乖聽話,要不然才真的會惹禍上身。我二姑姑要不是學了一身好武功,又怎會被人休回家,差點上吊自殺呢」

小荻驚道:「啊你二姑姑怎么啦」

彭梓祺收了馬步,又開始壓腿,一邊壓腿一邊嘆道:「我二姑姑嫁的是本地一戶鄉紳人家,她的婆婆很厲害的,常常尋釁滋事,變著法兒地整治她。二姑姑一開始忍了,後來實在氣不過,頂了幾句嘴,她男人就要打她,二姑姑是練過功夫的人,哪能被他打到,反而把他摔了個跟頭。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她婆家七大姑,八大姨,小叔子,小姑子全家上陣,什么家活什兒都抄起來了,劈頭蓋臉地打她,二姑姑惱了,結果不用說,他們全讓我二姑給打趴下了,這一下可壞了,她男人一紙休書就把她打發回家了。

城里鄉下但凡聽說這事的,沒有一個幫她說話的,不管她婆婆如何刁鑽,不管她動手時如何留了分寸,總之,你當媳婦的敢頂婆婆的嘴,敢動男人的手,你就一萬個不對。我爺爺那個悔啊,只恨當初不該教她功夫,要不然讓她男人揍一頓也好,怎么也不致於鬧成這樣啊。

爺爺帶了厚禮上她婆家陪罪,好話說盡都沒有用,這樣的媳婦人家說啥也不要了,我二姑羞憤難當,在家里上吊自盡,幸虧發現得早,把她救下來了,可是不管她如何悔過都沒用了。後來,她出家做了姑子。今年春上,我去庵里看她,二姑只大我十四歲,以前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兒,可現在看起來就像快五十的人,一臉皺紋」

兩人都沉默下來,小荻心慌慌地想:「彭家這么大的勢力,姑娘嫁了人,也得由著人家欺負,爹爹還真沒說錯呢。我我以後也會如此么」

正想著,夏潯衣著光鮮,人五人六地晃了出來:「咳彭公子,咱們今兒再出去走走」

小荻看到夏潯,突然兩眼放光:「嘿一輩子吃定少爺啦,我就一直做少爺的小丫環好了,不嫁人還不成么」

夏潯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小荻,你怎么了」

小荻舔舔嘴唇,深情地看著自己內定的「長期飯票」,心虛地笑道:「沒什么啊,少爺早上好。」

夏潯狐疑地看看她,總覺得她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輕輕舔過水嫩櫻唇的動作,像極了捧起小魚兒正准備進餐的貓兒

彭大姑娘在一旁板起了俏臉,冷冰冰地問道:「今天准備去哪兒招蜂引蝶啊」

夏潯今天既沒招蜂,也沒引蝶,而是去看了自家的店鋪。

頭一家他就去了「林楊當鋪」,見到了他「仰慕已久」的林北夏林大掌櫃,在林大掌櫃挾槍帶棒明捧暗損的一番接待之後,夏潯粗粗翻了翻賬目,聽了聽近來的經營情況,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離開「林楊當鋪」的時候,林北夏在夏潯的心目中嫌疑度大大減輕。因為林北夏的表現,根本不像一個對他懷有殺機而且已經付諸行動的人。

林北夏的確對他充滿了怨恨,可是如果林北夏是幕後凶手,他在見到夏潯的時候,絕不會把他的不滿和怨恨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從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不管林掌櫃是個城府很深善於偽裝的人,還是一個胸無城府喜怒形於色的粗人,只要是他策劃了對楊文軒的行刺,就絕不會再對楊文軒暴露出這么強烈的敵意。

如果他善於偽裝,他會隱藏自己的仇恨,那更易於他達到自己的目的,避免暴露自己;如果他不善於偽裝,他的仇恨也已找到了宣泄口買凶殺人,從而發生移情作用。他的注意力會放在他謀劃的行刺上,從而對自己的情緒產生安撫作用,敵意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只有痛恨一個人,卻並沒有對這個人有任何實質的行動時,這個人才會一逞口舌之利,發泄自己的怨氣。所以,庚員外也就上升為夏潯心中的第一懷疑對象。

離開林楊當鋪後,夏潯又走了幾家店鋪,油坊糧米坊,最後來到了楊家作坊,這家作坊位於城郊,主要生產日用鐵器,比如鐵鍋鋸子錘子菜刀綉花針馬掌等等,莫要小看了這些生意,尋常的鐵匠鋪子只能生產些菜刀等簡單的工具,一天打造不出兩把,只能滿足同一小部分人的生活需求,像銹花針這樣精致的小玩意兒他們還生產不出來。

而楊家作坊是量產,不僅可以供應山東各地的雜貨鋪子,還遠銷朝鮮琉球。以一枚針來說,本錢極小,技術含量卻不小,沒有相應的錘鍛技術,你就拿根鐵杵去磨吧。所以一根針賣到朝鮮琉球這樣的地方去,至少有五分銀子可賺,針本來就極輕微細小,易於攜帶,哪怕是個小行商背一口褡褳出去,換回來的也是十倍重量的白銀,這可是長期而穩定的財富來源,所以算得上是楊家的一項重要產業,他身在青州城,一次不去未免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