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5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5 字 2021-02-15

美的君子,建文帝同樣不是一只什么好鳥。

一個要削藩,為的是大明江山世世代代由他和他的嫡系子孫們來繼承,另一個要自保,是不甘心被貶為庶民,被他侄子弄到海南島去餐風飲露,到時你皇帝老兒還不放心,再整我個「暴病而卒」也輕而易舉。大家都是太祖骨血,你個窩囊廢做皇帝,我只因為你老爹比我生得早就沒份,已經很不爽了,你還想謀奪我爹分給我的家產,憑什么

從「犯罪動機」上來說,兩個人都不是多么崇高偉大的理由,都是為了自己,既然理由都說不上多么的大公無私,就不要說誰對誰錯。而且也談不上誰對誰錯,燕王稱帝後一樣有削藩的舉動,只不過他的削藩僅僅是削弱藩王的軍權,其他權益一概不動,藩王們狠不下心來拼個魚死網破。

而被文官們吹捧為至仁至孝的建文皇帝卻是不分賢愚,把自己的叔叔們一家子一家子的全貶成了庶民,發配偏荒僻壤餐風飲露修神仙去了。被發配海南島的那個叔叔,小兒子出生了老婆沒奶,連個奶媽子都請不起,想吃口奶都吃不上,要拿衣服去給牧羊人換點羊奶回來喂兒子。還有個叔叔被逼得全家縱火自殺,如果他只奪軍權,這個叔父絕不會如此極端,朱允炆干得著實不地道了些。

再說到造反,後世一些小說評書里面把朱棣寫的是暗蓄大志,早有反意,可是從後來朱棣的一系列反應來看,夏潯根本不相信這種說法。當朱允炆對皇叔們一個個下手的時候,燕王朱棣是怎么做的他把自己所有的兒子都送到了京城做人質,以此表白自己的忠心,這些兒子若不是朱允炆傻掉了,為了掩蓋自己欲對燕王下手的目的主動放回來,根本沒有回來的可能,燕王若早有心造反,絕對不會出此下策。

再看他起兵時是何等的倉促,朱允炆把北平的駐軍守將,一個個的全換掉了,燕王的三護衛兵馬也調走了,如此圖窮匕現,燕王還是不反,他采取的唯一自保的手段就是裝瘋,希望侄子能因此放他一馬,在這種情況下,朱允炆仍然下令拿人,朱棣是靠著一個臨陣反水的指揮使告密,又急中生智把兩個帶了大軍圍困了王府的將軍騙進府來扣住,這才召集自己的八百親兵扯旗造反。

這位親王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才反,弄得連兵都沒有,最後冒險單騎會寧王,智奪軍權,完全又是一個事先無法預料的幸運結局,如果寧王有所提防,甚至把他綁起來送給皇帝,他早就完蛋了。

別說明初時候親王權柄之重了,就看後世遠不及明初親王權柄,連王府三衛都已被削得七零八落的寧王造正德皇帝的反時拉起多少兵馬吧,一個軍權早已嚴重削弱的廢物都能拉起那么多人馬,統領邊軍十余年,雄才大略的朱棣,又有足智多謀的姚廣孝為之參謀,早有反意的前提下就混到這個份上

夏潯是個警察,他不會偏聽偏信,不會感情用事,他需要的是證據,如果沒有證據,他就會根據事實進行分析,推理。以不偏不倚,實事求是的態度來理解問題。

在他看來,或許藩王是帝國的一個不穩定因素,但是至少在建文削藩前,還沒有一個王爺想過造反,朱棣是用盡了辦法,連裝瘋都用上了,刀還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是不得不反。

再看看前面馬上這位黑衣僧人,一些書籍中對他的記載神乎其神,什么朱元璋為皇子們挑選侍講僧人,姚廣孝一眼就相中了燕王,走上去對他說要送他一頂白帽子,王上加白,那就是皇字,朱棣一聽大喜,兩個造反派一拍即合,從此便開始蓄謀造反了,這純屬胡說八道。

且不說那時太子朱標活著,朱棣能造他侄子的反,絕對造不了他仁厚且具威望的大哥的反,另外那時他的其他兩個哥哥也活著,就算太子朱標掛了,這皇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頭上,姚廣孝要是真有料事如神的本事,算准了那些人全都活不長,就用不著十多年後造反造得那么狼狽,如果不是朱允炆自己連出昏招的話,朱棣根本不可能成功了。

再者說,那些書中記載的如此詳細,時間,地點,人物,表情,動作,心理,對話,詳細得都能拍電影了,請問,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朱棣告訴他的還是姚廣孝告訴他的稱帝之後,朱棣可是一直堅持他是在靖難,是迫不得已舉兵清君側,這唯有他們兩人才可能知道的秘密他們絕不會泄露,那么別人是怎么知道的分明是扯淡了。

甚至朱棣入朝覲見朱元璋的時候見到已被立為皇太子的朱允炆,對他言語不恭的事也被一些人解讀為這是早有反意,夏潯卻認為恰恰相反,再看看最無能的陰謀家最愚蠢的造反家,正德朝時的寧王殿下是怎么干的吧,他造反之前刻意買好正德皇帝和朝中百官,表現的異常恭訓,以致剛剛聽說他要造反時很多人都不信。

試問比他精明多多能力強大的朱棣如果早就蓄謀造反,准備奪侄子的寶座了,他還會沉不住氣,在朱允炆面前說出不遜的話來嗎他已經准備充分了他根本不怕朱允炆的大軍他生怕朱允炆不知道他要造反那他後來又何必裝瘋賣傻的那般狼狽

夏潯學過犯罪心理學,他認為朱棣正是對老爹把皇位傳給了朱允炆心生不滿卻並無反心,才用那樣憤懣的語氣來發泄自己的不滿。這就和林楊當鋪的林北夏林掌櫃見到他的時候按捺不住冷嘲熱諷其實是同樣的心理,如果他真的有所圖謀,反而不會如此了。

再想想朱允炆逼死一個皇叔全家,流放四個皇叔全家,這五個皇叔乖乖聽憑擺布,他卻全無一點憐憫,偏偏燕王造反了,他的孝心來了,他的親情萌動了,他熱淚盈眶地拉著統兵大將的手諄諄囑咐:「勿傷朕叔」

這他娘的騙鬼呢

他這么干不過就是動搖朱棣造反的決心,告訴朱老四:「放下刀吧,別反抗了,我根本不想殺你。」同時又是在安撫其他的王爺:「千萬別跟著他一齊造反,你看我對他都沒有殺心,哪會把你們當成眼中釘呢」

事實上戰場上刀槍無眼,朱棣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他自己拼出來的,靠他手下的兵將救出來的,大將張玉就是為了救他力竭戰死,他的二兒子朱高煦就是因為浴血廝殺,數次救父,朱棣才為之感動,起了造反成功後立二兒子做繼承人的想法。

鐵鉉在濟南搞假投降,暗設機關,差點砸死朱棣,朱允炆聽說後先是歡喜不勝,緊接著就升鐵鉉的官,然後就對著齊泰黃子澄幾個人扼腕嘆息朱老四命大,這就是他的「勿傷朕叔」他自己蠢就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蠢,哪個傻蛋會相信這么幼稚的政治秀

所以夏潯想要尋條出路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朱棣。不止是因為朱允炆虛偽,而且因為他蠢得不可救葯了。朱元璋真沒給他留下能干的文臣武將么楊溥楊士奇楊榮夏原吉金幼孜王偁解縉黃淮蹇義夏原吉統統都是在朱棣手里才煥發了政治生命,朱允炆信任提拔的是些什么人幾個只會誇誇其談的書呆子,他自己識人不明,怨得誰來

再說武將,總有人說朱元璋把虎將功臣殺光了,可那些功臣權貴集團如果還在,他們就一定忠於建文這純粹是把歷史政治當童話看了。建文帝干的就是削藩削弱武將地位,建立秀才政府。

如果那些強大的開國功臣集團存在,皇室紛爭一起,他們必然會在其中尋找機會最大限度的擴展自己的利益。這種狀態一旦出現,大明帝國就會步上兩晉南北朝的後塵明帝國將成為一個短命的帝國。就算不會這么悲觀,北元還未曾經過朱棣五掃漠北實力猶在,西方的帖木兒大帝虎視眈眈,朱允炆領著一幫廢物草包抑武揚文,恐怕大明也要二代而終了。

那些功臣集團固然不存在了,不代表他們手下的那些善戰的武將都不存在了,四年靖難之戰中,朱棣多少次死里逃生,打敗他的可有不少能征善戰的明軍將領,朱允炆重用的是誰呢他大表哥李景隆大明頭號大草包。讓一頭豬去統領一群獅虎,那獅虎還能發揮出他們的能力

最可笑的是他削藩之心已經天下皆知了,他派去守衛金陵的卻是一位藩王谷王朱橞,他讀聖賢書真是讀的傻掉了,真以為他龍袍一穿,想殺誰想宰誰人家都得心甘情願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這種情況下朱橞打開城門放朱棣入城,還有什么稀奇的呢

最後他以皇帝的正統身份,掌握四海之地,百萬雄兵,居然敗在了憑著八百人起家,只有北平一地的朱棣手中,這樣的廢物於國於民有何益處正是出於這些考慮,夏潯的心中才開始傾向於朱棣。

但是自從他得到了楊旭這個身份,他的想法開始有了轉變,朱家叔侄爭江山,關他什么事既然他心中也認定了的適合統治這江山的就是朱棣,而歷史上也恰恰是朱棣做了皇帝,那么他又何必出生入死去做一個前途未卜的炮灰老老實實做他的富家翁,等著江山易主也就是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想見朱棣時,費盡千辛萬苦,也沒走到北平。他不想見朱棣時,拼死掙扎,逃亡了一夜,最後他還是進了燕王府

車子吱吱呀呀地駛向燕王府,這輛特殊的囚車吸引了北平市民的注意。拜托北平白蓮教的人幫忙尋找了兩天,依然沒有楊旭二人下落的彭梓祺正百無聊賴地在街市間閑逛,忽然看見一行車馬走過街市,她隨意望了一眼,沒有在意地走過去了。

走出兩步,她忽然站住了腳步,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兒,霍地扭頭再度看去,不由驚愕地張大了眼睛,雖然在囚車里關了兩天,精神有些萎靡,可夏潯的模樣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眾里尋他千百度的那個人,竟然以這樣一副形象出現在她的面前,彭梓祺有心想叫,又馬上警醒地閉上了嘴。

「這個家伙,又惹什么麻煩了」一邊想著,她的雙腳已悄悄地隨著那行車輛向前移動起來。

燕王府就是大元的皇宮,同後來的故宮還有著相當大的差距,不過此時已經頗具規模了,一進王府,囚車就被押著沿著側向甬道向遠處走去,兩側高牆,只能看見頭頂一角灰蒙蒙的天空,夏潯忽然有種感覺:進監獄了

第100章 難纏的小鬼

第三天早上,盧龍關外三箭之地的一片小坡後面,人群開始忙碌起來,白雪鏟進鍋里,燒得熱氣騰騰,干野菜和肉干丟進鍋里,菜肉粥開始飄出香噴噴的味道。

希日巴日手里握個雪團,拈著一塊奶酪,一邊嚼一邊找到了戴裕彬:「安答,這可真他娘的奇了,不是說好昨晚交易的么關城上怎么沒有打出可以通關的燈號一會兒你帶幾個人過去探問一下究竟。」

戴裕彬道:「好,大人不要過於著急,拉克申沒有傳出有變動的消息,應該不會出什么事。他們一次要百余車的貨物,想必籌集車輛不易,耽擱了時間,我一會兒就去瞧瞧。」

希日巴日道:「嗯,耽擱太久可不成,咱們帶了這么多的貨物,因為琢磨著來了就能交易,卻只帶了兩頂帳篷,大部分人只能睡在雪窩子里,一晚上還湊和,時間久了都要凍出病來了。」

正說著,人高馬大的毛伊罕披著一肩霜花走了過來:「大人,席日勾力格那老家伙凍病了,到底年紀大了,有點發熱,精神頭兒不足,你看咋辦」

希日巴日皺眉道:「咱們帶了葯么他可千萬出不得岔子。那宮里十分復雜,秘道中更不用說了,也不知燕王朱棣入住之後做過多少改動,如果宮室有所增減,也就只有他還能認得道路了,只是畫份圖來,咱們可找不到。」

毛伊罕道:「防寒散熱的葯材倒是有,剛剛給他煮了碗葯湯喝,不過老家伙身體弱,病怏怏的可未必馬上就好。」

希日巴日搖搖頭道:「先把他移進我帳里去,這人有大用,不能病得爬不起來。」

他回頭又對戴裕彬道:「真是怕甚么來什么,他奶奶的。對了,那秘道中埋藏的火葯沒問題吧這可是有大用的。」

戴裕彬道:「縱無火葯,有那桐油也足以燒出個轟動天下來了。」

希日巴日咬牙切齒地道:「不然,桐油火勢起來,說不定朱棣就逃了,我要把他炸死在宮里面,把他全家炸得粉身碎骨,他死了,才最是振奮我蒙人將士的軍心。」

戴裕彬笑道:「秘道只有席日勾力格進去過,火葯儲藏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過聽席日勾力格說,那些軍用火葯包裝都極嚴密,木桶外面都有數層防水防潮的油紙,又封了一層蠟,估計儲放個百八十年也不會受潮失效的。」

希日巴日欣然道:「這就好。」

兩個人正說著,毛伊罕帶了兩個人,架著席日勾力格走來,希日巴日一看席日勾力格滿面潮紅,喘息艱難,不由皺眉道:「才一夜的功夫,怎么病成這個樣子了快快快,扶進帳中歇息,葯要盯上。真是糟糕,若是今夜交易,我強要帶他過去,豈非惹人懷疑」

他們打算以采買些生活必需品為由,過去一些參與計劃的人馬。而席日勾力格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人,可他年紀大了,這么多壯年人不用,非要帶一個年邁古稀之人過去,必會引起明人的懷疑,因此他們打算把席日勾力格化妝的年輕點兒,再粘一部黑胡須,趁著夜色之中看不甚清,也能勉強過關。

可他現在卻病成這樣,若是大家都在忙著搬運貨物,這兒卻有一個有氣無力動彈不得的,最後還偏要帶他入關,人家能不生疑雖說未必就會因這疑心壞了他們的大事,可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重大了,希日巴日也要親自過關主持此事,容不得半點差遲。

戴裕彬眉頭一皺,忽地計上心來,說道:「大人,不必為此擔心。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讓席日勾力格蒙混過關的好辦法。」

希日巴日忙道:「什么辦法」

戴裕彬道:「如果交易的時候他的病情還不見好,那也不必讓他辛苦喬扮了,干脆就扮得再蒼老些,就說他是一位族中長老,生了重病,想去大都求醫問葯。」

希日巴日大喜:「好這個借口想得好,的確是天衣無縫,哈哈哈,安答,到時就說他是你爹吧,孝子帶著老子過去治病,這個借口實在是好,哈哈哈」

戴裕彬臉色一僵,笑容有點發苦:「弄個太監當爹哈哈,哈哈」

「什么他們竟然是七弟的人七弟因為建王府的款子停了,所以搞些生意賺錢這胡鬧真是胡鬧」

燕王啼笑皆非地坐下來,說道:「堂堂一位王爺,竟然干這些與民爭利的商賈之事,這也罷了,偏偏還是直接插手朝廷違禁之物。那人叫什么」

徐妃柔聲道:「士弘剛剛盤問過了,那兩人公開的身分叫夏潯高升,真正的身份叫楊旭西門慶。一個是青州的生員,一個是陽谷縣的郎中。」

燕王連連搖頭:「荒唐,七弟實在是荒唐。」

徐妃道:「王爺,既是七王弟的門下,這個面子你是要給的,且不提幾次掃北,七王弟都對你助力甚大,光說兄弟情誼,為了這點小事也犯不著交惡,反正通關交易的事本來就是欲掩欲遮的,就放他們去吧。」

燕王道:「唵那茗兒那里怎么辦,小家伙不惱么」

徐妃笑道:「茗兒那丫頭哪知道記仇呀。說起那晚的事,她一路上興奮的不得了,當作一件很有趣的事,一回府就講給你的幾個女兒聽,賣弄得很呢。昨天夜里,瞧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縮在囚籠里凍得難過,她居然還傻傻的給送毯子過去,她不會計較這些啦。」

燕王吁了口氣道:「那就好,叫士弘把他們帶出去吧,這事兒鬧得,七弟也真是唉」

他口中所說的士弘,姓朱名能,安徽懷遠人,承襲父職任燕山護衛副千戶,負責燕王宮的護衛,夏潯和西門慶帶回宮後,就是由他進行審理的。

徐妃又道:「他們是齊王的人,因為一時誤會,被咱們捉了來,路上很是吃了些苦頭。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就這般把他們再送出去,七王弟面上須不好看,他那人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兄弟伙里,他是最好面子的一個人。」

燕王瞪眼道:「那要怎么樣莫非要本王敲鑼打鼓地送他們出去不成」

徐妃掩口道:「那倒不用,他們干的事兒不甚光彩的,你自然是不便出面的。」

她略一思忖,說道:「叫高熾送他們出去好了。有燕王世子出面,也算給足了他們面子,齊王知道了,也不好再說甚么。」

朱棣頷首道:「也好,就叫高熾把這對難纏的小鬼打發走人吧。」

夏潯和西門慶已經從柴房改為關到了一處偏殿,雖說里邊仍是空空盪盪的,也沒燃火炕火盆,加上這處偏殿年久失修,有些荒涼,灰塵也多,卻已比那四處漏風的柴房暖和多了。

西門慶跺著腳,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咱們都招了真實身份了,照理說燕王殿下不會再難為咱們了吧咋還不放咱們走」

夏潯篤定地道:「放心吧,就算那位徐國公的女兒不肯罷休,咱們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西門慶道:「那個叫茗兒的小丫頭哈哈,那就沒事啦,小丫頭心地很好,你沒看她昨天還送毯子給咱們么。」

夏潯幽幽地道:「是啊,是送了一條毯子,一條小郡主專用的毯子,一條好小好小的毯子,一開始你還說一人一半,睡著了就拼命地往身上纏,我只擠進去一只腳。」

西門慶干笑道:「這個哈哈哈,我睡著了是這樣的」

兩個人正說著,殿門嘩啦一陣響,傳來開鎖的聲音,兩個人立即站到一起,凝神看著殿門口。

殿門一開,先進來四個王府侍衛,往那兒一站,按刀而立,威風凜凜,隨即一個大胖子出現在門口,兩個高大有力的內侍攙扶著他,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殿來。

這個大胖子穿著一身靛青色的儒袍,頭扎儒巾,看面相方面大耳,氣度十分的雍容,只是他的身材實在是太胖了些,看著高高的個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可是一身寬肥的袍子,似乎也撐不住他那肥胖的身材,還得兩個高大有力的內侍扶著他。

夏潯心道:「記得文獻記載里說朱棣的長子患有肥胖症,自幼身軀肥胖,莫非就是此人」

那大胖子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並不因為這兩人身份的低下而露出一絲倨傲的顏色,未等護衛通報,他已拱拱手,微笑道:「我是朱高熾,燕王世子。家母率侍衛行圍狩獵於盧龍關上,見你二人行蹤隱秘,誤以為匪類,便令侍衛探明你們的身份,也是侍衛們莽撞了些,未曾查明你們的身份,便強行下手拿人,以致生出這許多誤會。兩位這一路上受苦了,這是我燕王府的不是,高熾向二位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