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177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83 字 2021-02-15

,斯波義將的臉色有些憔悴,他走到織田常松身邊時,織田常松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但是斯波義將一步都沒有停,直接從他面前走了過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地上跪著一個人。

四個武士也走過去了,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大門從外邊重重地關上了。

織田常松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許久,風輕輕吹過,幾瓣顏色已經黯淡的櫻花花瓣吹到了他的面前,織田常松慢慢直起身子,拔出了「肋差」。

切腹有三種方式,一種是自腹部自左向右橫切一刀;再從下至上直切一刀,成為十字形,達到心臟為度。第二種方式是在腹部橫切一刀,立即回刀割斷自己的咽喉。第三種是在腹部橫切一刀後,立即用刀向心窩刺入,再用力向下拉,成十字形,並且要忍住痛苦不出一聲。

為了避免痛苦,似乎以第二種方式最合適,不過切腹之後,身體只能俯伏,如果仰面朝天是很失儀的舉動,而且雙膝要始終合攏不能松開,否則就是修養不夠,同時要把自盡的刀子放置妥當這才體面。割斷自己的喉嚨之後還能否做到這一切,織田常松實在毫無把握。

自盡對任何人來說都只有一回,他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能憑著堅強的意志來完成這一切。躊躇了一下,織田常松決定選擇第一種,死得雖然相對慢一些,也痛苦一些,但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完成善後的事。

刀子刺進腹部,織田常松頓時眉頭一皺,眼角的肌肉因為巨痛而抽搐起來,他強忍著,將刀子狠狠橫向一切,然後迅速拔出來,豎著刺進了心口,正准備向下用力劃的時候,他的腸子隨著噴涌的鮮血從刀口處流了出來。織田常松立即松開插在胸口的刀,手忙腳亂地想要把腸子塞回去。

入腹的刀深度是有一定分寸的,太淺了不行,太深了也不行,讓腸子流出腹外,被稱為「遺憾腹」,有失武士的風度,那會非常遺憾。

織田常松手忙腳亂的動作沒有起到作用,氣息的急促身體的動作,反而讓內腑流出的更多了,當他想要放棄無謂的努力,去完成最後一刀的時候,卻已沒有力氣執行了。眼前一黑,他的身子向前一栽,刀柄觸及地面,深入心臟,他的身軀一震,呼吸停止了。

腸子流了一地,真他娘的遺憾。

尾張,織田常竹接到兄長的密信後立即出逃,他只帶著兩個忠心的侍衛,什么都可以舍棄,只要人逃出去,就還有希望前方出現了一條河,河面上有一處可供通過的木橋,過了這條河,就逃出尾張境內了。

織田常松興奮起來,他奮力抽了一鞭,快馬加鞭沖到橋上,馬蹄踩著橋面發出隆隆的響聲,橋對面一聲吆喝,突然有十多個人影從橋下翻了上來,手持長竹槍攔住了他的去路。織田常松大驚,勒馬回頭,只見剛剛經過的橋頭處也出現了十多個人,筆直的長竹槍好像大戟一樣封住了他的去路。

只一猶豫的功夫,橋兩端的長槍武士便吶喊著向他們三騎人馬猛撲過來

北山殿,足利義滿設宴,為夏潯和鄭和舉行了隆重的餞行儀式,京都的重要官員都來了。

席上,足利義滿對夏潯道:「我們在日本全境搜捕海盜,抓到的普通盜寇就地斬首,抓到的大大小小的盜寇頭目,全都解赴到京都來了,請問上國天使,該當如何處治,是隨船押解回上明呢,還是」

夏潯向鄭和遞了個眼色,對足利義滿微笑道:「我們明國是非常尊重閣下在日本的權力和尊嚴的,這些海盜是日本人,又是由閣下抓獲的,我想如何處治,還是按照貴國的律法來做吧,我們會把閣下剿寇的誠意和結果呈報給皇帝陛下的。」

夏潯這一說,足利義滿當著眾多的臣下,面子里子都有了,顯得非常高興,他思索了一下,吩咐道:「來人,以蒸殺之刑,處死全部盜魁」

武士們答應一聲,二十多個僥幸從海島上逃脫,上岸後又被抓住的倭寇頭子被一個個拖到了院中,他們惶惑茫然地看著廳門洞開高坐上首正在舉杯豪飲的諸位貴人,不知道自己將落得個什么結局。

很快,就有侍者端來了一只只大型的炭爐,爐上架了鐵鍋,倒上水,五花大綁的倭寇頭目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緊接著,侍者們又抬來了一口口陶制的大甑,這是一種古老的蒸食工具,傳自於中國,但是現在中國已經很少見了。那些大甑邊緣都有兩只卷耳,用來作為抬手,這時候,已經有些倭寇頭子明白了搬來這些東西的用意,他們立即驚恐地掙扎起來,他們可以死,作為以劫掠為業的海盜,他們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誰會怕死可這么死

然而掙扎是沒有效果的,他們很快被武士們摁倒,把雙腿和上身都綁在一起,讓他們一下也動彈不得,然後一個個提起來,順進了大甑里面,甑是圓形的,像一只大口壇子,他們的個子都不太高,足以裝得下,當每個倭寇頭子都被裝進大甑的時候,便由力大的武士合力把他們抬起,一個個放到大鍋上面,甑口蓋了木蓋。

火升起來了,鍋里的水開始加熱,蒸氣順著甑下的口子鑽進了甑里,這時候任何一個倭寇都明白了要對他們施以什么刑罰,他們的嘴沒有被堵上,一口口大甑里發出絕望的嚎叫,乞饒的哭泣的咆哮的破口大罵的聲音從甑里傳出來有些沉悶。

很快,水沸了,甑里傳出的聲音統統變成了慘叫和乞饒聲,那凄厲的聲音,令很多人都變了顏色,雖然陽光明媚,可是聽著那冤鬼般的聲音,實在有種地獄般的感覺,讓人身上一陣陣地直冒寒氣。

夏潯沒有失色,他想著象山縣城里那些慘遭屠戮的百姓,想著被剖腹剜心的老者凌辱致死的婦人挑在竿頭的嬰兒,身上被澆上沸水活活燙死聽其慘叫取樂的少年,此刻從大甑里傳出的冤魂般的慘叫聲,簡直就成了最動人的樂章。

他注滿一杯酒,端起杯,緩緩走出殿堂,面朝大明方向而立,神色庄嚴肅穆。鄭和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本來不喝酒的,卻也馬上倒滿一杯酒,跟著夏潯走出去,與他並肩面朝大明,兩人將杯高高舉過頭頂,默默祈禱一番,然後將酒輕輕地灑到了地面上。

甑里,人肉熟了

第十五部 塞上春

第540章 行刺

夏潯回國了,似乎給日本帶來了一副蒸蒸日上的新氣象。

足利義滿以盛大的儀式恭送兩位上明天使離開,隨夏潯一起回國的,還有二十多位日本商人,數十條商船,這是獲得了勘合貿易名額的大名們以最快的速度搜集最受大明百姓歡迎的各種商品,壓艙石則由一部分金銀和銅錫等金屬替代了。

因為大明貨物比日本貨物普遍要貴,以物易物換來的商品裝不滿這些商船,他們需要用真金白銀來購買大明的奢侈品,這將在很大程度上緩解大明金銀短缺的問題,金銀在全世界任何國家都是得以承認的通用貨幣,代表著真正的購買力,這種儲藏在大明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是極受歡迎的。

此外,那些銅錫等物則是准備請大明為日本鑄幣的,急需一個名份包需擴大自己影響的足利義滿對發行帶有他的名號或頭像的鑄幣非常感興趣,夏潯只是提出了這個設想,他就迫不及待地主動提出了條件:十取其三。所需鑄材全部由他提供,明國只需返交回全部鑄材三成重量的鑄幣,其余部分作為損耗和報酬。

船在杭州灣登岸了,浙東軍政要員在陳暄的率領下趕到碼頭接迎輔國公和鄭和,日本的商船及貨物也有專人負責檢查接待。

杭州城里大擺酒宴,款待兩位使節歸來。

一別數月,重新踏上故土,夏潯似乎也非常興奮,鄭和是滴酒不沾的,就由夏潯代勞,酒到杯干,盡興而散。當天,夏潯和鄭和就住在孤山梅園,以便次日一早再啟程赴京。

孤山上有現成的別墅,這里在南宋時候,曾被宋理宗建成別宮,涵蓋了大半座孤山,歷經元明戰火,毀去了大部分,明初又重建了些庄園,掩映在綠蔭叢中,非常美麗。

夏潯和鄭和所在的別墅正對著秀麗的西湖,推開四開的朱漆大門,就能看見湖上風光,站在樓頭,就能看見白堤盡頭的「平湖秋月」,湖上風光應接不暇,畫船游移,笙歌悠揚,水鳥振翅,花蝶蹁躚,宛如人間天堂。

別墅內曲折綺麗,花木掩映,涌綠聳翠,飄香留芳。夏潯和鄭和的兩幢小樓如展翅的蝴蝶張開的翅膀翩躚相對,兩座小樓中間疊石成峰,花木扶疏,小池湛波,亭廊毗接,好一處清幽雅潔的所在。

「輔國公鄭公公,兩位今晚就宿在此處吧,明日一早,陳暄再攜江浙同僚,來為兩位送行。」

陳暄引著二人進了梅園,笑吟吟地說著,院外早安排了軍士守衛,戒備森嚴,院中也有青衣小帽白襟黑鞋打扮得十分利落灑脫的下人和眉目清秀精致一看就是蘇杭本地姑娘的俏麗小丫環。

「快著快著,國公爺喝醉了,快把國公爺扶回去歇了。」

陳暄高聲說著,馬上就有兩個宜喜宜嗔的小丫環過來,架住了雙腿有點打飄的夏潯,鄭和回身向陳暄等官員們拱手謝道:「有勞各位大人盛情款待,明日一早,我們就得啟程回京,向皇上復旨,天色已晚,就不多留各位大人了。」

「好好好,兩位欽差請早些歇了吧,我等這便告辭了。」

夏潯兩臂用力搭在人家小姑娘的香肩上,醉眼朦朧,大著舌頭向陳暄等人打招呼,鄭和則將陳暄等人又送出了門口,返過身來時,夏潯已經被扶進樓中去了。鄭和向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問道:「我的住處在哪里」

一個仆人趕緊道:「老爺您請這邊走,國公爺和您都住在聯璧樓,國公爺住左間,老爺您住右間」

那仆人說著,便在前邊引路,鄭和盯著他的背影,目芒忽地縮了一下,等那人站住腳跟,回首陪笑道:「老爺,就是這間了。」的時候,鄭和的神態已然回復了常態,淡淡地一笑,舉步向樓中走去

夜色深了,兩個小丫環打著燈籠從夏潯的小樓中走出來,肩並肩地沿游廊行去。

「國公爺這么年輕呀,俊俏的很」

「年輕的國公爺可不止輔國公一人呀,曹國公定國公年歲都不大,可他們都是承襲父祖余蔭,這位輔國公可不同,人家是憑自己本事掙下來的功名。噯」

「嘆什么氣呀」

「你管呢」

「嘻嘻,是有點失望吧這么年輕長得又英俊,官兒又那么大,要是叫你侍寢,你就一步登天啦。可惜啦,早知道今兒有位國公爺要來,把自己打扮得跟新娘子似的,噯人家國公爺卻醉得跟死豬似的,浪費了我家小袖姑娘一番心意嘍」

「死丫頭胡說甚么呢你」

另一位姑娘大羞,追上去要掐她的後腰,前邊那個小姑娘急忙蠻腰一扭,避開了去,咭咭笑著逃開了。兩個丫環一前一後追逐著離去,那手中的燈火在夜色下一跳一跳的,就像兩只快樂的螢火蟲。

她們都是窮人家的姑娘,如果真的被哪位貴人看上,成了人家的侍妾,對她們的人生來說不是悲哀,而是幸運。她們有追逐幸福的權利,這就是她們追逐幸福的機會。而今晚,她們沒有捕捉到這個機會,顯然是一種幸運,否則麻雀變鳳凰的機會還沒等來,卻很可能送了性命。

因為她們剛剛離開,游廊外便冒出幾個人影,相互打個手勢,輕快地跳過了圍欄,以游龍步向夏潯的住所飛快地摸去,落地無聲,輕如飛羽。

有刺客

片刻之後,紅樓內一聲爆響,一個人影撞破窗欞飛了出去,落地後接連滾了幾圈,滾到芭蕉葉下才止住身子,他剛剛爬起,就見又是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從樓上飛出來,這人顯然是挨了一下狠的,結結實實地撤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挺,便僵硬地躺在那兒不動了。

那個勉強爬起的刺客剛剛是肩頭觸地,只覺肩骨痛楚欲裂,他咬了咬牙,正要仗刀再沖進樓去,就見一條人影大鳥般飛來,此時圓月當空,大地一片清亮,那人眼見來人只是單足在假山石頂一踩,就像大鳥般飛上樓去,不由心中大駭,有這等輕功,這人功夫豈能差了。

只見那人躍落樓欄之內,雙足剛剛沾地,陡然又一側身,第三個刺客又從破窗中飛了出來,看他軟綿綿似一團破布似的身影,人在半空就已氣絕,這個刺客見狀哪敢再去枉送性命,立即悄悄向後潛去,移到遠處,拔腿飛奔。

樓頭那人閃過飛出去的屍體,往破窗口一閃,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劈面飛來,這一刀迅捷無比,隱帶風雷之聲,窗外之人也是大駭,單足在地板上滴溜溜一轉,險之又險地讓過了這一刀,一條衣袖已輕飄飄地飛下樓去。

「住手是我」

樓外的人大喝一聲,里邊的人第二刀凝而不發了。燈光之下,這人正是夏潯,本該喝得酩酊大醉的夏潯此刻雙眼一片清明,已經看不到一絲醉意,而站在窗外那人自然就是鄭和。

夏潯側身讓開,鄭和飛身縱入,只見桌上一盞燈,映亮了整個房間,地上伏著一具屍體,身下已是一灘血窪。

鄭和眉頭微微一皺,問道:「輔國公,這是怎么回事」

夏潯輕輕一笑,說道:「有人行刺而已,公公來得好快」

鄭和道:「傍晚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那引路的下人,呼吸悠長,腳下也極穩健,一個下人,有高明的身手,本就有些古怪,而且他的舉止頗有頗有」

夏潯一笑接口道:「頗有行伍之風」

鄭和默然,行刺欽差大臣,本就是驚世駭俗的大事,如果刺客還有軍中背景,這案子之復雜恐怕更加難以想象了。

這時,小樓內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外園巡弋的軍兵注意,一群將校手持火把,舉著刀槍,向小樓蜂擁而來,夏潯睨了窗外一眼,說道:「公公且請回避一下,由楊某來答對他們好了,明日一早,咱們還要啟程還京,最好不要攪得咱們徹夜難眠。」

鄭和點點頭,轉身又躥出了窗外,當他在假山石頂借力一躍,返回自己所住的小樓時,忽地想起一件事來,方才輔國公楊旭神態清醒,毫無醉意,而傍晚時分來到梅園的時候,他已經醉的路都走不動了,他的酒醒得這么快還是說他早就知道會有人行刺

這一夜,他們果然沒法子睡好了,夏潯把受人行刺的事情一說,負責警衛的兵士緊張萬分,立即以小樓為中心,對整個孤山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喧喧嚷嚷的好不容易清靜下來,得知消息的陳暄司漢超等浙江文武官員又像火燒屁股似的趕來了,夏潯和鄭和又得打起精神應付。

陳暄得知事情經過,不禁又驚又怒,一番徹查之下,已經發現府中下人少了四個,其中三個做夜行人打扮,就橫屍在窗外,而另一個已經逃得不知去向,這四個人都是嫌梅園接待的仆役不足,臨時被管事從其他地方調來的。

杭州知府立即命人索拿梅院管事,刀頭捕快們奉了知府大人令諭急匆匆趕到梅園管事家里,卻發現管事夫婦二人已被人殺死在睡夢當中。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夏潯和鄭和還是如期上路了,陳暄愧疚不已,連連向兩位欽差保證一定嚴厲緝拿凶手,陳暄是夏潯保舉的人,已經被夏潯視同自己人,再說治安之事是杭州知府的責任,無論如何怪不到他的頭上,夏潯當然不會苛責他,反而對他大加撫慰。

陳暄一眾官員直把兩位欽差送出杭州十里,這才返回杭州,咬牙切齒地開始了全城大搜捕,一時鬧得整個杭州雞飛狗跳。

欽差車上,夏潯睡眼朦朧地打個呵欠,把毯子往腰間搭了搭,剛要打個盹兒,何天陽從外面鑽了進來,向他嘿嘿一笑,稟報道:「大人,潛龍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夏潯嗯了一聲,沒張眼睛,身子隨著車子顛簸了兩下,他突又吩咐道:「你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去定國公府,找一位巧雲姑娘。」

「是,卑職說甚么」

「你就說:我回來了」

「就這樣」

「就這樣」

「是」

何天陽鑽出車廂,悄悄吐了吐舌頭:「我家國公當真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定國公府的丫頭都被他搞上了」

車廂里,夏潯不知想到了甚么,嘴角逸出一絲好看的笑容,他把薄毯拉到腰間,倚著車壁沉沉睡去。

謹身殿里,永樂皇帝剛剛坐定,就看見一疊奏章最上邊一封,赫然擺著一封系著兩條黃絲絛的奏章,朱棣扯去黃絲絛打開一看,卻是鄭和呈上的一封秘奏。

外面的情形,當然不能等到欽差優哉游哉地回到京城,再讓皇帝知道一切,有關出使日本的一切詳情,鄭和在離開京都之前就已使了親信星夜送回大明都城金陵了。

朱棣仔細地看著,里邊不但詳細講述了如何智殲日本沿海海盜的經過,而且還把夏潯巧妙部署,離間三管領,栽贓劍神宮,成功促成敵視大明的執事管領斯波義將垮台,並把象山慘案的幕後元凶織田氏徹底鏟除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

這是密奏,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看到的東西,內書房負責分門別類揀選奏章的太監們也無權閱覽,這是繞過通政司內書房直達御前的機密,當楊旭和鄭和回京以後,在朝堂上公開復旨奏對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聽到這些內容的。

天朝上國,恩夷撫遠,只能以道義服眾,陰謀詭計,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呢

朱棣看罷會心地一笑,將秘奏放入一個信封封好,加了火漆,木恩立即雙手接過,秘奏就此歸檔,除非某一代皇帝有興趣要看看以前的秘奏,下了聖旨,這奏章的內容才會解密。否則,人們知道的只有大明使節出使日本,日本國王源道義心存王室,愛君赤誠,思恭思順,竭力剿匪,並逾越波濤,遣使來貢經商。其他的,人們永遠不會知道。

「楊旭忠心耿耿,此番使日,居功至偉,浙東之事,朕也該給他一個最後的交待了」

朱棣想了想,抓起了御筆

第541章 勇敢的女孩

夏潯回京了,對他此番赴日,圓滿解決倭寇問題,朱棣用盛大的歡迎儀式進行了表彰。以解縉為首的七位大學士,率六部七卿,奉旨親迎,聲勢極為浩大。

與此同時,丘福收拾行裝,黯然離開了五軍都督府,悄然自另一道城門離開京師,渡江北上,送他的只有朱高煦等幾個極親近的人。

皇帝一道聖旨,調丘福赴北京,任北京行五軍都督府大都督了。或許,這是對這位立下赫赫功勛的靖難老臣最好的安排,北方才是適合他大展身手的地方,而這,也是對他的懲罰。毫無疑問的,他將遠離權力中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無法對朝政施加足夠的影響了。

對朱高煦來說,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的支持者主要來自軍隊,而丘福是大明軍隊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元帥級人物之一,他的離去,無疑折了朱高煦一臂,更要命的是,這可以解讀為父皇對他的失望,按照法理,他的皇兄皇侄都在,帝位距他本就遙不可及,如果失去了父皇的寵愛,他還有什么機會成為皇儲呢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丘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