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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未知 5865 字 2021-02-15

宇,丁宇摸了摸鼻子,轉身就走。

對面,哈喇兀歹慌忙迎上前,問道:「啊丁大人,往哪里去」

丁宇道:「我去方便一下」說著掀帳而出。

哈喇兀歹追出去,見他不是朝著索南的大帳而去,這才放心返回。

亦失哈與張熙童對視一眼,說道:「這廝怎么如此膽小」

張熙童惡狠狠道:「回去之後,我定要在部堂大人面前告他一狀」

兩人正說著,忽聽外面殺聲震天,不由相對一愣,哈喇兀歹和南不花搶先一步沖了出去,張熙童和亦失哈忙也跟著鑽出營帳,只見前邊索南的大帳內外已是殺成一片,明軍索南的衛軍還有一身蒙古長袍的韃靼士兵,三方走馬燈一般,殺了個不亦樂乎。

張熙童和亦失哈抄著手,鵪鶉似的躲在哈喇兀歹和南不花身後,茫然道:「怎么啦怎么啦」

阿卜只阿盤膝坐在氈毯上,正耐心勸說著心神不寧的索南:「索南叔叔,您可是偉大的成吉思汗的幼弟鐵木格斡赤斤英雄的後裔,你是草原上的雄鷹,難道就安心做明國皇帝籠中的一只小鳥嗎家父說了,他派科兒沁諸部東遷,目的不是與你爭奪草場,而是要配合你南牧,除非你盡占大寧草場,否則我們的部落」

他還沒有說完,帳外就傳出廝殺聲和叫罵聲,阿卜只阿一怔,還未及起身,帳篷兒「嗤啦」一聲,被人一刀削成兩片,帳簾乍開,陽光刺眼,一道人影就裹著那刺目的陽光猛撲進來。

阿卜只阿愕然,他還沒看清來的是何方妖怪,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然電光一閃,刷地一下劈到了面前

第585章 妥協

阿卜只阿大吃一驚,眼見要跳起身來還擊已經來不及了,他立即把身前的矮幾向前猛地一掀,同時雙手撐地,往後一個疾躍,撲進帳來的那個人反應極快,早料到他必有反抗,一見他掀起矮幾,手中刀立即變劈為刺,狠狠向前一捅。

阿卜只阿抽身疾退,身形稍稍一展,速度雖快,終究不及那人刀快,被那人一刀正搠在胯下。

阿卜只阿「啊」地一聲慘叫,重重地摔在地上,持刀人也摔在了矮幾上,矮幾上的馬奶酒和瓜果一類的東西噼嚦啪啦灑了一地。那持刀人獰笑著,腰桿兒一挺,又復向前撲來,阿卜只阿這才看清來人,年輕甚輕,二十七八,一身鮮明的明軍官服,竟然是個明軍的將領。

索南坐在主位上,眼見如此情形,整個人都呆住了。他還未及尋問,他的一個侍衛便提著刀從外面沖進來,正要撲向丁宇,後邊又追進一個明軍士兵,瘋狂地撲上去,揮刀就砍,那侍衛馬上反手相迎,兩個人就站在大帳門口,乒乒乓乓地對打起來。

「這這這是怎么了」

索南驚呆了,有心上前幫阿卜只阿解圍,又覺得不妥當;若是去幫丁宇,那就更不像話了。僅僅是這么一猶豫的功夫,丁宇已經撲到了阿卜只阿面前,阿卜只阿的胯下受了重傷,他被丁宇狠狠一刀,幾乎將整個下面要害全都切了去做太監。

如今與太監也只一皮之隔了,因為他的下面現在與身上就只連著一層皮了,若換一個人,現在早痛暈過去了,阿卜只阿還能保持清醒殊為不易,如此重的傷勢,他哪里還能閃避丁宇的撲擊

阿卜只阿倉惶之下,只來得及把腰刀抽出一半,未等腰刀完全拔出,丁宇已和身撲到他身上,同時手中刀也很狠地捅進了他的身體,「啊」阿卜只阿又是一聲慘呼,丁宇已半縱起身,舉刀在他身上「噗噗噗」地一連捅了七八刀。

阿卜只阿身上鮮血濺出,噴得丁宇一身一臉,丁宇如著瘋魔,跳將起來,雙手握刀,惡狠狠地向下一劈,索南這時才回過神來,失聲叫道:「不要」

「噗」

丁宇鋒利的長刀揮過阿卜只阿的脖子,已然將他的腦袋硬生生砍下來,丁宇一俯身,挽著阿卜只阿的頭發,把人頭提在手中,一身一臉的血,站在那兒,哈哈大笑:「他奶奶個熊看我來日不封侯」

門口兒,哈喇兀歹和南不花急三火四地跑進來,後邊還跟著張熙童和亦失哈,一眼瞧見帳中情形,四人頓時呆若木雞

帳中被打掃干凈了,阿卜只阿的屍體和染滿鮮血的羊毛毯砸碎的矮幾都搬了出去,兀良哈三衛的首領和亦失哈張熙童丁宇依舊對面而坐,只是帳中氣氛十分嚴峻,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

門口已然站滿了索南的人,丁宇帶來的侍衛和阿卜只阿的侍衛都被索南的人繳械看押起來。

索南厲喝道:「丁都司,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在我們蒙古人的帳內,殺我們的客人,你這是」

張熙童給定性了:「事情很嚴重」

索南的拳頭還沒捶到桌子上去,張熙童就面色凝重地道:「索南都司,你想想,阿卜只阿是什么人是阿魯台的兒子阿魯台是什么人是韃靼太師韃靼是甚么地方是我大明的死敵索南都司是甚么人是我大明的將領。大明將領未得天子詔命,擅自與敵國太師之子會晤,這是何等嚴重的事情」

「嗯」索南被他繞得一臉茫然。

亦失哈端端正正地坐著,一臉嚴肅地道:「索南都司,皇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說說,如果皇上知道這件事,會如何處置」

丁宇滿不在乎地道:「什么你的客人我的客人我是誰大明遼東軍衛將官,我殺的是誰敵國太師之子。敵人相見,自然拔刀以對,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殺得天經地義,氣壯理直」

張熙童頻頻點頭:「是啊是啊,索南都司,你還稱他為什么我的客人嘖嘖嘖,這叫什么話,你這個立場,很成問題喲」

索南欲哭無淚地道:「可你們剛才不是這么說的呀」

亦失哈笑眯眯地道:「行大事不拘小節」

張熙童深以為然:「方才那么說,並不是我們的本意」

索南怒不可遏,推桌欲起:「你們」

「啪」

丁宇重重地一拍桌子,帳中十余個兀良哈侍衛立即緊張地拔出刀來,丁宇一指索南,厲聲道:「我們怎么我殺了敵國太師之子,你索南都司身為我的袍澤戰友,身為大名將官,這算甚么態度,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你說」

索南一怔,氣焰便有些萎了,亦失哈翻了翻眼皮,陰陰地道:「索南都司,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善後才是」

張熙童冷冷地道:「哈剌兀歹都司南不花都司,你們兩位是什么意思啊還不好好勸勸你們的索南兄弟,難道,你們真想與朝廷為敵你們真敢與朝廷為敵」

哈喇兀歹和南不花面皮子一緊,對視了一眼,神態便有些猶豫。

亦失哈不咸不淡地道:「部堂大人對你們可是關照有加呀,我們來的時候,部堂大人說過,要向皇上請旨,允許你們南遷大寧放牧呢」

南不花精神一振,急忙問道:「當真」

張熙童忽然也微笑起來:「部堂大人還說,要從南洋購糧米,直接運往這里呢,到時候,何需南下放牧那么辛苦啊,三衛部眾的飢寒問題自可迎刃可解」

哈喇兀歹也不禁動容,忙問道:「當真」

丁宇面無表情地道:「部堂大人在開原集結步騎精銳愈十萬之眾,正要征討韃靼呢我想,你們之中,沒有人願意替韃靼來承受部堂大人的雷霆之怒吧」

索南哈喇兀歹南不花齊齊一驚,異口同聲地道:「當真」

張熙童咳嗽一聲,說道:「索南都司,阿卜只阿已經死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不錯,人是丁都司殺的,可人是死在你索南都司的中軍大帳里,試問,縱然你有心和解,阿魯台會原諒你么如果我是你,現在只會擔心一件事,如何應對韃靼的報復」

亦失哈似笑非笑地道:「殺死韃靼太師之子,這可是大功一件吶與韃靼太師之子私相會晤,卻是大罪一樁。如果我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向朝廷解釋殺死韃靼太師之子。說他是來和你會晤時,被丁都司一刀殺了你固然有罪,丁都司的戰功卻也不甚榮耀。

不如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比如說是韃靼太師阿魯台之子率兵劫掠兀良哈三衛,三位都司連手卻敵,適逢丁都司前來商議軍機大事,見此情形奮然拔刀參戰,於陣前斬殺了韃靼太師之子,韃子倉惶逃竄。如此一來,豈不皆大歡喜」

兩個人一唱一和,哈喇兀歹和南不花聽了對視一眼,心道:「這些漢家讀書人太壞了這么看來,還是丁都司可愛一些,畢竟是武人,心眼兒直」

丁宇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公公和張大人所言,並無虛假。南洋稻米一年三熟,且地少人多,所以糧米是很充足的,部堂大人確實有意從南洋輸米,以解兀良哈三衛之匱乏,在糧米問題解決之前,部堂也確實有意向皇上進言,允許兀良哈三衛至大寧一帶放牧。」

張熙童雙手一攤,說道:「依我看,現在倒不必遠離三衛的駐地,跑到大寧去游牧了。」

南不花奇道:「怎么」

張熙童道:「這還不簡單阿魯台得知兒子死了,勢必不肯甘休。可他兒子死或不死,部堂大人都是不肯甘休的,既然如此,三位都司何不盡起族中精銳,配合部堂大人的十萬精兵,把阿魯台打得丟盔卸甲,元氣大傷呢」

亦失哈道:「如此一來,有三個好處。第一,兀良哈三衛的危機立解;第二,兀良哈和開原附近,韃靼人的勢力急劇縮小,這空曠出來的大片草原,誰去放牧啊三位是因駐地的草原不夠遼闊,才想南下牧馬,何不就近擴充了地皮,解決草料問題呢這第三么三位立下這等大功,咱們皇上向來是有功必賞的,還能虧待了你們不成」

哈喇兀歹和南不花大為心動,交頭接耳一番,便轉向索南進行勸說。

他們雖然氣憤,卻也知道如果阿卜只阿不死不殘,這事在阿魯台那里或還有回旋的余地,眼下阿卜只阿死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可能再與阿魯台和解,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更加地抱緊大明的大腿。

他們眼下憤憤然的,只是因為他們都是稱霸一方的豪傑,卻被人如此左右,心里實在不夠爽利。然則,他們眼下還有第二條路走么

氣惱之意漸去,三人恢復了理性。如今之計,也只有死心踏地的綁在大明的戰車上,才能保證自己部落的安危了,否則,明廷那邊要追究他們與韃靼暗通款曲的事,阿魯台這邊要報殺子之仇,只應付一方的話,兀良哈三衛還能勉強支撐,可他們絕對承受不了來自兩方面的壓力。

哈喇兀歹和南不花把這些利害關系一一和索南說明,苦勸不止,索南聽了半晌,終於長嘆一聲,沒精打彩地說道:「那么我們現在該商量些什么呢」

丁宇精神一振,立即搶著說道:「不如,咱們就先商量商量亦信公公方才所言吧,咱們是如何聯手拒敵,如何奮勇廝殺,如何力斬韃靼太師阿魯台之子阿卜只阿,你們看怎么樣」

兀良哈三衛首領一聽幾乎齊齊暈倒:「這位漢人將軍的良心,也是大大地壞啦」

第586章 五花肉

阿卜只阿的屍體橫陳地上,烏蘭圖婭撫屍痛哭。阿魯台老來喪子,也是心中大慟,不過他畢竟秉政多年,控制著整個東蒙古,經歷多多,雖然心中悲痛,卻仍能強抑老淚。

烏蘭圖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只這一去,被送回來的竟然是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她撲在阿卜只阿身上泣不成聲。阿魯台輕輕走上去,撫著烏蘭圖婭的肩頭,顫抖地道:「圖婭,不要再哭了,阿卜的死,我會要兀良哈三部用他們命來償還」

「我要親自去」

烏蘭圖婭攥緊了雙拳,抬起含淚的雙眸,憤怒地道:「義父,給我一支人馬,我要親自替阿卜報仇」

「傻孩子」

阿魯台輕輕嘆息:「你是女人」

烏蘭圖婭咬牙切齒地道:「女人怎么了女人一樣可以殺人我一定要親手宰了索南丁宇,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楊旭」

阿魯台剛要說話,帳口又急步走進幾個人來,中間一個高大魁梧,年約六旬,頭戴外白內黑的皮冠,身著著淺米色絨衫,額前有灰白的頭發微微露出,垂至帽下末端向左右分散開來。

「太師,聽說阿卜不幸遇害」

一眼看見地上橫陳的屍體,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片刻,才輕輕嘆道:「太師,節哀」

阿魯台強忍悲痛,退後一步,向那人微微躬身施禮,低沉地道:「大汗」

這人正是韃靼國主本雅失里,忽必烈後裔,黃金家族成員,不過黃金家族到了今時今日,也不過是手下權臣掌中的一個傀儡,本雅失里並無實權,只是韃靼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

「大汗」

烏蘭圖婭回身向本雅失里見禮,嚶嚶地哭泣著:「大汗,阿卜為了我們韃靼而死,大汗要為他報仇呀」

「當然,當然,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

本雅失里慈祥地說著,彎腰扶起烏蘭圖婭,看到她那梨花帶雨的俏模樣,一抹滛邪倏然掠過他的眸底。他只是一個毫無作為的傀儡,朝中大事盡由阿魯台做主,這個忽必烈的直系子孫,整日里無所事事,只能沉溺於酒色之中。

烏蘭圖婭在整個韃靼也是數一數二的小美人兒,本雅失里對她不無垂涎,只是烏蘭圖雅與太師阿魯台的兒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縱然他是大汗,也不敢露出貪婪之意。

阿卜只阿死了,本雅失里才不在乎他死不死,甚至還有些竊喜:「這一下沒有人和我爭了吧等事情平息下來,我就納她為妃,不管怎么說,我是大汗,讓她做汗妃,相信她的父親也會欣然應允,阿魯台那時也沒有理由阻止了。」

心里想著,扶起烏蘭圖婭時,手指自她腕間滑過,感受到那肌膚的細膩潤滑,心里怦然一動,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阿魯台沒想到兒子屍身還橫在那里,這個滿臉慈祥威嚴長者模樣的大漢腦子里居然轉著這么齷齪的念頭,接著他的話頭兒,阿魯台便道:「大汗,遼東總督楊旭馬上就要進犯我朝,兀良哈三部既然堅決站到了明廷一邊,難保不會出兵協助,看來,我們必須得派一支人馬反制,以免影響哈爾巴拉那邊的部署。」

「啊,好好」

看著烏蘭圖婭退到一邊,抬手拭淚的模樣,覺得自己有望納她入房的本雅失里色授神銷,忙不迭地答應著,頭點到一半才明白過來,忙道:「還要增兵」

阿魯台沉重地道:「是可是瓦剌咄咄逼人,眼下,西線的軍隊是動不得的,大汗,只有動用禁衛軍了。」

本雅失里雖然失去了統治權,還是有一些自己的力量的,可汗有一支一萬兩千人的禁衛軍,這是直屬可汗的軍隊,其他人調動不得,盡管本雅失里也知道,如果阿魯台想動他,靠這么少的軍隊根本無法同阿魯台抗衡,可是畢竟算是由自己掌握的一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