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14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57 字 2021-02-15

跋扈沒了王法」

紀綱動手,尹盛輝哪敢反抗,抱著頭蹲在那兒,被紀綱好一通踹。

「成了成了」

夏潯看不下去了,沉聲喝道:「你這是在教訓自家小孩子呢把人送到御前,由陛下發落」

紀綱拳打腳踢一陣,怒氣一泄,渾身暢快,聞言忙滿面堆笑地迎上來道:「國公教訓的是,下官也是一時氣憤,恨鐵不成鋼吶。這個混帳行子不爭氣,惹出這么大的事端來,我也維護不了他了,下官謹遵國公吩咐,這就把他們兩個都送到御前去,請陛下發落」

夏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轉身便走,紀綱笑容可掬地追上一步,一個長揖到地,高聲道:「下官恭送國公爺」

這時候楊府的車馬已經到了近前,茗兒將窗簾微微掀開一角,外邊的一切舉動,包括夏潯和紀綱的表情動作都歷歷在目,看著丈夫返身走來,紀綱長揖相送,茗兒才輕輕放下窗簾。

夏潯上了車,吩咐道:「走」

簾子一放,夏潯長長地吁了口氣,茗兒偎進來,柔聲道:「怎么了」

夏潯面色不愉,輕輕搖頭嘆道:「不知怎地,我發覺,紀綱已與我漸行漸遠,已有了嫌隙,而且」

他皺了皺眉道:「我覺得他現在不但驕橫跋扈,而且喜怒無常,跟以前比,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茗兒輕輕地笑,挽住他的手臂道:「相公,既然這樣,他與你疏遠,又有何不好呢那等招災惹禍的朋友,交來何益」

夏潯想想,也不由笑了,輕輕捏捏她的粉頰,寵溺地道:「小妮子,就你會哄人兒」

茗兒把頭枕在他的肩上,用細細的嗓音輕輕唱起了一段元曲兒紅綉鞋:

「才上馬,

齊聲兒喝道,

只這的,

便是送了人的根苗。

直引到深坑里恰心焦。

禍來也,

何處躲

天怒也,

怎生饒

把舊來時威風不見了」

夏潯的車駕一走遠,紀綱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兩年人人見了他都要帶上幾分討好的笑容,不管比他官兒大的官兒小的全都對他客客氣氣,幾時被人這樣訓斥過如今更是不同了,他是當今皇上的心腹,未來皇上的功臣,放眼朝野,誰敢跟他這么說話就連太子對他都是禮遇萬分吶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夏潯訓斥尹盛輝,可不就是訓斥他尤其是,還是為了一個站在政爭陣營里的對頭

尹盛輝莫名其妙地站起來,鼻青臉腫地靠近,怯怯地道:「大人」

紀綱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把那姓肖的拎起來,進宮面聖」

皇宮里頭,朱棣正聽太醫院院正文締向他稟報為漢王診病的經過:「皇上,漢王發熱惡寒,有汗不解,口渴不欲飲,苔薄白,脈浮小數,此為起居失慎,心慮焦慎,致使正氣虛弱,肺衛不固,風邪乘虛侵襲而致病」

朱棣懶得聽他說些病症病理,打斷他的話道:「這么說,漢王真的病了」

文院正是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慈眉善目鶴發童顏,乃是太醫院里真正的大國手,聞言忙道:「是,臣仔細切過漢王的脈搏,又看過漢王的舌苔,確實是發了熱寒之疾」

朱棣聽了疑心頓去,轉而想起「心慮焦慎」四字,又不禁勾起了他的慈父之情,可儲君一事,宗法上難以繞開長子,皇後所慮的骨肉相殘更令他心生警戒,這個最疼愛的兒子,他不能不忍疼從儲君的考慮中除去,如今眼看兒子為此大病一場,朱棣心中一陣浮躁,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木恩匆匆走了進來,急急稟報道:「皇上,坤寧宮傳來消息,皇後娘娘頭疾復發,急召文院正診治」

「啊」朱棣大驚失色,慌忙對文締道:「快,快去給皇後診病」

「老臣遵旨」文締連忙答應一聲,急急退出謹身殿,隨著坤寧宮的小內侍去了。

朱棣心神不寧,無心再批閱奏章,起身也要往後宮探望,就在這時,紀綱帶著尹盛輝,押著肖祖傑,奔著謹身殿來了

第660章 廷杖

朱棣正要走出大殿,往後宮去看看皇後,迎面紀綱闖進來,一見朱棣,雙膝一軟,已卟嗵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高呼道:「皇上,臣有罪」

平時見駕,紀綱用不著行這么大禮,這一跪把朱棣跪得一愣,雖然心懸後宮,卻也不得不站住身子,問道:「什么事」

紀綱道:「回皇上,臣麾下千戶尹盛輝,奉秘令往北京府公干,秘密調查那人罪證,在涿州恰逢都察院御使肖祖傑,前次尹千戶往浙江公干,秘密調查官紳反跡時,肖御使受人挑唆,就幾次三番尋他麻煩,這一次在涿州相遇,肖御使竟利用巡按之權,強行緝拿尹千戶。

尹千戶問心無愧,原也不憚受押候審,奈何他奉有秘令,調查國家反賊事大,豈敢因此耽擱再者,他是五品官,肖御使原也無權拿他,尹千戶據理力爭,肖御使仗著人多,竟悍然下令動手拿人,雙方一個都察院一個錦衣衛,就在涿州城頭大打出手,死傷多人,錦衣衛幸存之人盡皆被肖御使入牢監押。

涿州通判趙子衿知道肖御使逾權,不敢羈押錦衣千戶,卻又憚於肖御使的滛威,是以只悄悄把尹千戶一人放了出來,叫他回京訴冤,不料竟被肖御使眼線發現,一路追殺尹千戶直至京師,尹千戶逃至城門處,遇見一群衙中同僚,恰這時那肖御使也到了,雙方又動起手來。

下官聞訊趕去,只見他們就在城門口兒大打出手,一片刀光劍影,唬得平民百姓東奔西走,哭爹喊娘。兩位朝廷大員,竟在天子腳下持械毆斗,簡直是斯文掃地下官強行制止雙方惡斗,把他們全都拿來御前,聽候皇上處置尹盛輝雖有前情,不申辯於上官,卻泄私憤於城頭,亦有大罪,請皇上一並裁治」

紀綱早盤算好怎么說了,這一番話說來又急又快,卻又字字清楚,把個朱棣氣得火冒三丈,怒喝道:「他們在哪里」

紀綱立即跪爬三步,朝著門外喊道:「皇上有旨,宣他們進來」

幾個錦衣衛立即押著肖祖傑和尹盛輝進來,朱棣一看,肖祖傑披頭散發,瞳孔赤紅,如若癲狂,呼哧呼哧的還在喘著粗氣,尹盛輝蔫頭搭腦,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還有幾個大腳印子,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沉聲問道:「你們身為大臣,竟在街頭械斗」

尹盛輝搶先跪倒道:「皇上,臣冤枉,臣忠心國事,奉令赴江浙北京等地公干,連番遭肖御使刁難,涿州城外,小臣幾個手下死的死傷的傷,皇上,臣冤枉啊,臣是五品命官,沒有朝廷旨意,沒有確鑿罪證,他肖御使想抓就抓,而且動手殺人,這樣囂張酷厲的官員,小臣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肖祖傑氣沖斗牛,跪也不跪,向朱棣大聲道:「皇上尹盛輝巧言狡辯,欺瞞皇上臣在浙東,聽官紳舉告,這尹盛輝藉口辦案,隨意出入官紳豪門,搜檢盤查,肆無忌憚,迫使官紳為求安寧,厚禮賄賂臣在涿州要拿他回京,求皇上治罪,他竟悍然反抗,使我都察院死四人,傷六人。今日在南京城頭,天子腳下,他又糾眾攔臣的儀仗,欺我辱我」

說到這里,肖御使嘴唇哆嗦,面皮發紫,反來覆去只說一句:「士可殺,不可辱,他竟如此羞辱」

這肖御使也是氣糊塗了,那被人灌了金汁的事,他咬緊了牙關不肯說出來,只恐這事一說,就成了伴他一生的污點,朝野無人不知,怕不被人笑死卻不想想,當時他的部下和錦衣衛的人,甚至一些旁觀百姓都看在眼里,他自己不說,難道就無人知道了么

朱棣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隱隱還有一股惡臭,心下頓生憎惡,不禁厲聲喝道:「尹盛輝乃錦衣衛,奉旨查案,出入豪門有何不妥你說他索賄受賄,自可將一干人證物證上繳朝廷,由朕治罪可你區區一方巡按,誰給你的權力,可以逾制緝拿五品以上大臣誰給你的權力,可以隨意鎖拿天子近衛

索拿不得,竟爾動手,都察院死了人錦衣衛也死了人,這等過失,難道不該由你來承擔嗎尹盛輝糾眾在城門口與你毆斗,有失官家體面,朕自會問他的罪然則,尹盛輝如此作為,事出有因,這個因,就在你的身上,欲治他罪,當先治你罪,你還有何話說」

肖祖傑嫉惡如仇,性如烈火,要不是這般性子,他也不會在涿州不計後果用強來對付尹盛輝了,他本來滿腹的委屈,只盼皇上為他主持公道,不料皇上竟然先要治他的罪,肖祖傑「嗷」地一下,頓時氣瘋了心,他像一頭瘋牛似的厲聲咆哮起來:「尹盛輝貪贓枉法,皇上處斷不公臣擒j除惡,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看他凶悍的樣子,好像要咬皇上一口似的,一旁紀綱趕緊跳起來,攔在肖祖傑前面,喝道:「肖御使,你見駕不跪,君前咆哮,心中還有君臣之念么」

肖祖傑看見他,更是火冒三丈,指著他大聲吼道:「還有你,還有你,你們沆瀣一氣,一群j黨,一群j咳咳咳j黨」

紀綱也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心里那個惡心,有心躲開,身後還站著皇上,剛想到這兒,肩頭搭來一只大手,竟被朱棣一把給推開了,朱棣看著肖祖傑,氣極而笑:「好好好俺永樂朝中,就剩下你這么一個忠臣了,要不是你,俺大明朝就得亡了

你是忠臣,你是個大忠臣,忠到可以不顧朝廷律法,逾矩擅拿五品大員,再讓你這么忠下去,一二品的朝廷命官,王侯公卿,怕也不再放在你的心里了,連朕這個皇上,在你肖大人的忠肝義膽凜然正氣之下,也得戰戰發抖才對」

肖祖傑直著脖子喊:「臣鏟j除惡,問心無愧大丈夫行事,但求仰無怍於天,俯無愧於地,余者何求」

朱棣寒聲問道:「我大明律法,巡按御使巡撫天下,五品以下官員犯罪,可就地處治五品以上官員犯法,可向朝廷彈劾你肖祖傑逾矩拿人,致死人命,可是事實」

肖祖傑行事酷厲狠辣,貿然擒拿五品大員,確實有錯在先,可他以都察院第一直臣自居,自忖一身正氣鐵骨錚錚,做事但求無愧於心,余者毫無畏懼,今日又在城頭被錦衣衛羞辱得斯文掃地,一腹的金汁和委屈,哪里還肯服軟,他把脖子一梗,厲聲道:「臣擒j除惡,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朱棣大怒,一指肖祖傑道:「把這個混帳行子給朕拖出去」

兩個錦衣衛撲上來拖起肖祖傑就走,肖祖傑死命掙扎,厲聲咆哮:「皇上忠j不分,包庇j佞臣擒j除惡,無愧於心」

朱棣大怒,他先是因為最疼愛的二兒子受了委屈,抱病在床,心中煩躁不已,既而愛妻頭疾復發,更是焦慮,眼前這個混帳行子自以為正義在手,連君臣王法都不管不顧了,這副嘴臉,與那些自以為大道在手,連皇帝也蔑如螻蟻的建文腐臣何異

聽那肖祖傑執意不肯認錯,朱棣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用手一指肖祖傑,厲聲喝道:「拖出去打殺了他」

肖祖傑梗著脖子大叫:「臣擒j除惡,何罪之有皇上忠j不辨是非不明,是要做一個大昏君么」

朱棣氣得哆嗦,大吼道:「拖出去拖出去打殺了這個目無君上的混帳」

肖祖傑振臂高呼:「皇上要殺便殺,臣生為直臣,死作直鬼生為直臣,死作直鬼」

陳瑛聽了崔栩寧崔御使的稟報,匆匆趕到城門口,已然行人散去,一片安靜,肖御使的儀仗垂頭喪氣正迎面走來,陳瑛連忙問明經過,得知輔國公楊旭路經此處,阻止了尹盛輝行凶,又訓斥了紀綱一番,叫紀綱把二人帶往君前去了,登時暗呼「糟糕」。

紀綱是個護犢子的人,跟自己又是冤家對頭,他豈能說上半句公道話不用問,他也會添油加醋,挑唆皇上發怒,肖祖傑先前所為確實有失妥當,只怕在皇上面前少不了一頓苦頭,陳瑛趕緊策馬狂奔,直奔皇宮去了。

陳瑛進了宮門,急匆匆便往皇上日常處斷公事的謹身殿去,剛過金水橋陳瑛就站住了,前邊內監錦衣衛排列兩行,那架勢分明是正在實施廷仗,如今已經執刑到了最後一步了,那受刑的大臣被白布一裹,兩邊悠起來往空中一搶,就要往地上摔去。

陳瑛心中一緊,脫口喚道:「且慢行刑」

晚了

陳瑛看得清楚,揪住兜頭那一端布匹的錦衣衛,手上刻意地一滑,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是頭部先著地的,隔著這么老遠,他都聽見「嗵」的一聲悶響

陳瑛幾步搶上前去,扯開那匹白布,旁邊尹盛輝陰惻惻地道:「部院大人,這還欠著兩摔呢,皇上的旨意,你要阻止行刑不成」

陳瑛扒開白綾,只見里邊正是肖祖傑,身上已被打得皮開肉綻,頭像血葫蘆一般,那一下摔,如果想要人命,正常的摔就足以把人摔死,何況是把人悠起來先讓頭部觸在堅硬的石板上肖祖傑已然氣絕身亡,陳瑛的心當時就涼了。

紀綱剛從宮里出來,瞧見陳瑛到了,便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笑吟吟地道:「陳大人這是要進宮面聖么不巧的很,娘娘頭疾復發,皇上十分擔憂,已往後宮里去了。」

陳瑛手腳冰涼,連呼出來的氣兒似乎都是涼的,可是當他慢慢放下肖祖傑的屍身,緩緩站起身時,那蒼白的臉色卻已迅速恢復了平靜,他平靜地一笑,對紀綱道:「都察院錦衣衛都是為皇上做事的,本官也不願為了一些個人恩怨,鬧得兩衙不和。聽說輔國公恰好經過城門,過問了此事,這才請得聖裁,要不然當街打死了人,你我都要難看,如今這樣處治肖御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陳瑛這樣一說,紀綱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斂去,變得陰沉起來

第661章 挖筍

春天的慈姥山,春意盎然。

修竹成林,遠遠望去,如同一片盪漾的海洋,風起時,碧浪掀天,風止時,嫻靜輕柔,幽深渺遠。

在竹海中漫步,聆聽那竹海的呼吸與輕語,仿佛置身於童話的世界。

一眼清泉,不識源頭,在竹林中蜿蜒而去,飄帶著青青的竹葉,林中傳出清脆的笑聲。

這是一處比較寬敞的地帶,地面的青草也不多,前方就是一叢竹林,細細高高的竹枝,青青翠翠的竹葉,婆婆娑娑的竹影,節節葉葉疏疏密密,自成一副風景。

思楊背著一個小竹簍,提著一口挖筍刀,興致勃勃地挖著竹筍,一開始她專挑個兒大的,大竹筍根莖長,費了好大勁兒挖下去,挖得好深才能把竹筍掰下來。思楊也不嫌煩,真被她挖出了好幾根大棒槌似的竹筍。

蘇穎看了忍不住便笑,告訴她說,竹筍要小的才嫩,吃著才好吃,一旦竹筍長大了,筍肉就老了,不好吃的。思楊聽了大為泄氣,便把竹筐里竹筍都倒掉,專挑又嫩又脆的新筍去挖。

思潯跟姐姐最好,像個小跟屁蟲兒似的,一直追在姐姐身後,一般來說,思楊負責挖筍,收獲的這一步就由她來搶著完成,抱住一根竹筍,使勁一掰,便摔個屁墩兒,思潯只是笑得咯咯的,並不以為意。蘇穎是陪在女兒身邊的,不過她那粗枝大葉的性子,只當放羊一般,只要女兒玩的高興就好,基本是不去約束的。

思祺年紀還小,便由母親抱著,她和她娘小時候一樣淘氣,總是指揮著她娘上這兒上那兒,摘點這個,弄點那個,虧得梓祺身手好,便是寶貝女兒要她抱自己去竹尖兒上去看風景,梓祺單臂抱著女兒,也是上下自如,幸虧思祺沒叫她上九天攬月,要不可真難為了她。

思雨與三個姐妹都不盡相同,夏潯這四個女兒里邊,思雨是最文靜的,大概是受了她的娘親影響,慧黠聰明,文文靜靜,她聽娘親說要給她們做一道山菇炒筍片兒,便不去挖筍,只跟娘親去采山菇,等到那小竹籃兒采擷的山菇差不多快滿了,又讓娘親陪著她撲起了蝴蝶,娘倆兒玩得不亦樂乎。

茗兒由小荻和巧雲一左一右地伴著,就在竹林中輕輕散步,一邊欣賞著風景,一邊打量著粗短適宜年頭正當的竹子。慈姥山的竹子用來做樂器,是天下聞名的,用慈姥山的竹子做出的笛了和簫,音色純正,聲音清遠,平時常以音樂自娛的茗兒既然來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一副天倫之樂圖

奈何雖身在仙境,終究不能離了凡塵俗世,一叢竹林下,寬袍大袖儒生打扮的夏潯溫文爾雅地負手而立,正聽著戴裕彬向他認真稟報著京里發生的情形。

「唔紀綱陷殺了肖祖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