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77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86 字 2021-02-15

明人么,誰叫你進去的」

那婦人道:「方才人手不足,高娃奶奶叫我幫忙」

士兵神色更為惱怒,喝道:「這也罷了,送了食物進去不趕緊離開,你和明人在說什么」

中年婦人分辨道:「我沒說話,方才是高娃奶奶跟明人聊了幾句話兒」

她還沒說完,那士兵便劈面一記耳光,扇得她摔倒在地,嘴角都流出血來。那士兵罵道:「賤人,還敢頂嘴高娃奶奶年紀大了,喜歡跟人嘮叨,你不會勸阻她么,早吩咐了你不要跟明人搭訕不要跟明人講話,你敢不聽」

說著抬起皮靴,狠狠踹去,那婦人捂著肚子躺在地上,一連挨了他好幾腳,痛得身子佝僂做一團,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那士兵還要打她,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那士兵狠狠推了一個趔趄,那士兵大怒道:「誰敢推我」一抬頭看清來人,他卻馬上換了一副笑模樣道:「啊原來是烏蘭圖婭姑娘,你這是干什么」

烏蘭圖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憤怒地瞪著他,怒氣沖沖地道:「你為什么打人」

那士兵辯解道:「她不守規矩,擅自與明人交談」

烏蘭圖婭怒道:「我方才都聽到了高娃是巴根十夫長的奶奶,你不敢訓斥,就遷怒於人你也算是個男人,有本事跟你的敵人使去,跟那與高娃奶奶說話的明人使去」

那士兵咕噥兩句,訕訕地走開了,烏蘭圖婭連忙俯身將那婦人扶起來,戚然道:「娘娘,你怎么樣」

這烏蘭圖婭自然就是當初化名小櫻,赴遼東刺殺夏潯的那個女孩兒,而這中年婦人,卻是本雅失里的皇後圖門寶音。本雅失里死後,阿魯台便把挑釁大明的一切責任推到本雅失里身上,得朱棣封王,成為韃靼之主,他的皇後在韃靼待不下去了,便和母親一起逃到了瓦剌。

瓦剌人倒沒有殺死她,但是她沒有豁阿哈屯一樣顛倒眾生的美貌,這境遇就有天壤之別了,她成了一個普通的奴仆,平素縫衣造酒揉皮擠孚仭健16ν照史俊6帳靶欣睿髦執只罾芻疃家桑故背j莧似哿琛br >

烏蘭圖婭雖然對利益至少的義父阿魯台心寒,也瞧不起志大才疏的本雅失里,可她畢竟是韃靼子民,她的父親是韃靼忠臣,眼見故主落魄如此,烏蘭圖婭便自覺地擔負起了照料她的責任。可她無權改變皇後現在的奴婢身份,能夠給予她的幫助實在有限。

圖門寶音被烏蘭圖婭扶起來,輕輕地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凶狠地盯著那個士兵的背影,沉聲道:「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

烏蘭圖婭欲言又止,終只是哀聲一嘆,寄人籬下,同病相憐,那心酸,有誰知

第865章 天魔女

夏潯以前在電影電視上看到過草原上篝火晚會的場景,與眼前所見大致相同。

堆壘成垛的木柴熊熊燃燒著,四面放著矮幾,矮幾後面鋪著氈毯,有人拉起悠揚的馬頭琴,唱起豪邁悠揚的歌兒,穿著艷麗長裙的姑娘和衣裝整潔的小伙子們圍繞著篝火載歌載舞。

不同的是,境頭中的畫面永遠是那耀眼的火光跳躍的身影歡樂的歌聲,熱鬧的氛圍充斥了整個屏幕。而置身其中,坐在這里,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

你抬起頭,看到的是滿天的星辰,遠的近的明的暗的,如銀河倒掛,構成一片深邃浩瀚的星空,在這浩瀚星空下,無一物可稱偉大,那種靜寂和渺小是深入骨髓的。

回頭望去,河流山川連綿的草原,盡皆沒入無垠的黑暗,隱隱的還有狼的嗥叫隨風傳來,單獨置身其間時,感受到的只有天地的廣闊和孤寂的感覺,即便是現在有這么多人,有篝火有歌聲,那熱鬧也只屬於這一隅。

夏潯忽然有種感覺,就像他當初在北平地宮里舉著蠟燭時一樣,那光亮只有眼前的這一點,四下里都是無盡的黑暗。這種感觸,大概只有他這種住慣了中原城市的人才會有,草原上的這些人正坦然地享受著這夜晚的歡樂,這天雖高,地雖廣,似乎也只是他們的鋪蓋。

瓦剌三王陪著欽差大人趙子衿還沒有出來,現在活躍在晚宴現場的,都是先行到場的瓦剌族人和受邀而來的欽差侍衛。在這里,不需要他們亦步亦趨地跟著趙子衿,如果瓦剌三王懷有歹意,以他們的人數,在場也無濟與事,欽差大人的安危並不取決於他們的存在。

今晚的坐席比較混亂,大明侍衛們都被瓦剌的勇士們拉著分頭坐於各處幾案後面,費賀煒好不容易才和夏潯擠在一起,兩人由一個大胡子瓦剌人陪同著,三人共坐一席。

那個瓦剌人懂些漢話卻也有限,哇啦哇啦的,一大半話都得用手勢來補充。這一來說的人累,聽的人更累,兩下里便沒有太多的話,夏潯樂得輕松,東張西望地獨自感受著草原上這種狂放自由的晚會氣氛。

其實他東張西望是有原因的,他想找到下午和他說過話的那個老婦人,那個老婦人對大明有相當大的好感,說不定能夠加以利用,如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許她一筆豐厚的金錢,說不定就能說服她為自己所用。

當然,這個打算他不會冒冒失失地就付諸行動,他需要先與那老婦人做進一步的接觸,旁敲側擊地試探拉攏她的可能性。

可是天色太黯淡了,光線最亮的地方是火堆周圍正在載歌載舞的那些青年男女,圍在四周的瓦剌族人被紅紅的火光映著,卻難以看清他們的模樣。

夏潯暗想:「喜歡熱鬧的大多是年輕人,莫非那老婦人今晚不會出現么嗯,這瓦剌人都是以一帳為一家,社會結構松散。就連他們的士兵也是戰時臨時征募的牧民,部落里擔任常職的人員極少。

那馬哈木王的日常起居也只是由他自己家的奴婢們侍候,欽差一來,沒有那么多的仆佣招待,只能就近征用其他族人及其奴仆,所以那個老婆子不是馬哈木家的奴仆,就是馬哈木本部的百姓,而且住的不遠,明日再細細尋找吧。」

夏潯正想著,瓦剌三王陪著趙子衿遠遠走來,兩旁有人高舉火把,喧騰的現場頓時靜下來,正載歌載舞的姑娘們和那些小伙子飛快地跑到兩旁,馬哈木三人陪著趙子衿在主席就坐,雙方都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客套話,這晚會才正式開始。

「蓬蓬蓬」

三座堆得小山似的柴堆被點燃,現場本來點了兩堆篝火,這三堆篝火一點燃,頓時亮如白晝。

側面,人群分開,一排少女迤邐而入,看到她們的打扮,夏潯便是一怔,因為她們不是傳統的蒙古服飾,一個個俱都輕紗蔽體玉臂半露,圓潤的小蠻腰上露出雪白一截肚皮,香臍敷了金粉,在火光下星星一般閃爍放光。

她們的大紅綃金裙長短不齊,由一條條長可及足,短至大腿的裙幅構成,這樣一來,修長的大腿只要稍稍一有動作,便能若隱若現了,可以想象,如果她們舞蹈起來,舉手踏足翩躚起舞時,該是何等的妙相畢露。

馬哈木笑吟吟地道:「欽差大人,可知道這是什么舞蹈么」

馬哈木驚訝地看著這迥異於蒙古傳統服飾的打扮,待看到那些妙齡少女頭戴象牙佛冠,肩上披著纓絡,似乎像是西域飛天舞中的飛天打扮,又有些佛菩薩相,突然靈光一閃,脫口道:「十六天魔舞」

馬哈木有些驚訝,說道:「欽差大人博聞強記呀,不錯,這正是十六天魔舞。」

十六天魔舞的大致內容是天魔幻化成十六個姿色絕艷的美女,企圖以色相引誘菩薩,這可以算是那個時代艷舞的巔峰之作了,最初是元朝宮廷中由皇帝及其寵信臣屬欣賞觀看的一種舞蹈,舞到後來,君臣們常常就跟「天魔女」滾作了一團,大演肉蒲團的把戲。

上行下效,後來這種舞蹈就開始在民間流傳開來,但是大明立國之後,在中原地區,這種舞蹈可是絕對看不到了,趙子衿也只是在書中看到過這種舞蹈的記載和描述,虧得他書讀的多,竟然想了起來。

馬哈木笑道:「這舞蹈極美,只是要湊足這十六個美人兒也不容易,平時連本王也難得一觀,欽差大人遠來是客,本王特意備此妙舞,以娛嘉賓」

他舉起手來,「啪啪」地連擊三下,揚聲道:「開始」

立即,靡靡之音大作,十六個女孩兒舞蹈起來,舞入天魔,妙相畢露,粉彎玉腿,孚仭講ㄍ衛耍謨謨值那嶸粗屑舳河棧籩蓯攏塹南稈懇磺嵴郟難鄱懇磺崞常汲瀆蘧〉撓棧蟆br >

尤其是她們臉上還帶著貼了金箔的面具,那面具只有一半,只能遮到鼻子以上的眼睛部分,如同貓眼狀,這讓她們的面容顯得有些詭異神秘的同時,更增添了幾分媚色。

或許要挑十六個絕色美女不容易,尤其是在這草原上,但是這面具一遮,五分姿色也變成了十分,要說身體,這些年輕的女孩粉彎玉股,又有哪個不迷人

所以不但瓦剌三王和趙子衿看的如痴如醉,就是四下里的瓦剌族人也是一般無二。這種美景,他們也是不曾看過的,每個人好像都中了啞咒,一個個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喝酒,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動作。

只是,十六個美人兒,你進我退,你左我右,不斷地變幻著方位和肢體的動作,誰也無法牢牢盯住一個美人觀看,以致眼花繚亂,只覺極美極美,滿腦子的玉臂大腿,仔細想想,卻連一個完整的形象也記不住,這正是天魔舞的妙處了。

雖然藉著火光服飾面具的掩飾,十六個美女似乎不分翹楚,其實差別還是有的,看到一半時,眾人的目光便大多集中在十六天魔女最中間的那個人身上,同樣是細腰長腿,雪腹香臍,同樣是面具遮眼,小嘴嬌嫩,可是這個女孩看上去,就是感覺比別的女子更叫人著迷。

這個女孩兒正是烏蘭圖婭,當初夏潯不計前嫌,釋放了她,她卻因為阿魯台的冷酷無情,不想再回到韃靼,茫然之中一路西去,竟然到了瓦剌。

這時候,瓦剌與韃靼分裂不久,兩邊有許多部落中人還有親戚關系,豁阿哈屯就是她的一位遠親,她就投靠了豁阿哈屯。

大明派欽差來查訪秘立大汗一事,這欽差就是尋他們晦氣來了,馬哈木眼下還無力與大明抗衡,只得一邊藏起了脫脫不花,一邊想用酒色財氣來擺平這位大明使者,因此特意搜羅諸部,集齊十六位美女,大演天魔舞。

烏蘭圖婭姿容出眾,早已被諸部所知,要不是有豁阿夫人給她撐腰,不知多少人為了爭奪她要大打出手了,她自然也被叫來。

那一雙雙緊盯著她的眼睛,就像一雙雙鉤子,恨不得把她扒光了似的。眼看著男人們那一雙雙色眯眯的眼睛,烏蘭圖婭厭惡之極,臉上的神情便逾發地冷漠下來,妖嬈的肢體動作,配著她寒冰似的表情,冷艷與性感渾然一體,更加的勾魂攝魄。

馬哈木見趙子衿看的入神,便悄悄向他側了側身子,悄聲道:「草原上的夜,是很寒冷的,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陪伴,怎么能睡得著呢,欽差大人看中了哪個,只要示意一下,呵呵」

「呵呵」

趙子衿聽到這話,只好呵呵一笑,正襟危坐,做正人君子狀。他現在總算知道黃真那老家伙給他餞別時為啥笑的那般詭異了,在他身邊藏著輔國公,他的一舉一動哪敢有絲毫逾越。

心動而不能行動,苦哇

現場唯一一個沒有盯著這些露著胳膊大腿的小妞兒色迷迷地看的,就只有夏潯一個,他正趁著眼下這難得的安靜,用盡目力,在四下圍觀的瓦剌族人中做著最後的搜索,尋找著那個老婦人。

「臭男人天下的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烏蘭圖婭舞蹈著,看著那些男人如痴如醉的模樣,心中愈發厭惡。忽然目光一掃,瞧見東張西望心不在焉的夏潯,烏蘭圖婭便想:「聽說有些南人有分桃斷袖之癖,這定是個喜歡男人的惡心男人了」

第866章 詭譎

十六天魔舞表演完畢,十六雙在火光下如紅玉一般晃得人眼花繚亂的玉臂粉腿已經消失了好半天,眾人腦海中依舊是那極盡誘惑的紛亂畫面。

十六天魔女能否誘惑了菩薩,無人知道,但是在場的這些男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王侯,沙場百戰的勇士,還是系著皮銬的奴隸,卻都被美色迷惑了。

無關於地位高低,好色是男人的本能;也無關於家中有多少美人招之即來,獵奇與嘗鮮,同樣是男人的本能。

酒為色之媒,色何嘗不能為酒之媒

這十六天魔舞一撤下去,酒宴就達到了一個小高嘲,口干舌燥饞涎欲滴的男人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把一腔邪火都發泄在了酒肉上。

有人縱聲唱起了歌,很快就有人隨聲應和,雄壯的歌聲在草原上回盪起來:

「鎮壓叛亂者,打敗你的敵人,將他們連根鏟除吧,奪取敵人所有的一切騎乘敵人的駿馬,將他們美貌的女人當作你的睡衣和墊子,親吻她玫瑰色的臉頰,吮著她們與孚仭酵芬簧奶鵜圩齏劍獠攀悄凶雍鶴畲蟮睦秩ぁbr >

用成吉思汗說過的這段話改編的歌曲,草原勇士人人會唱,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演唱的行列,一邊拍著大腿打著拍子,一邊縱聲高歌,那斟滿了酒的大海碗就端在手里,似乎只要一唱完就要痛飲下去。

年輕的瓦剌姑娘們紛紛跑到篝火旁,曲臂踏足,仿佛一匹匹漂亮的小牝馬兒,繞著那篝火快活地舞動起來。在場的大明士兵大多聽不懂他們在唱什么,不過這種歡快奔放的場面卻不多見,他們也放開了懷袍,痛快暢飲起來。

這時,夏潯突然看見了一個婦人,這個婦人就是和那老婦人一起抬了烤全羊送入帳中給他們的那個女人,她在對面多是瓦剌貴族的坐席間正端送著東西,時不時的還要扭頭向主席位張望幾眼,似乎對那位大明使節非常好奇。

夏潯大喜,如果這個女人在,沒准兒那個老婦人也在,他注意地觀察著,急急在那婦人周圍尋找著那老婦人的身影,可惜並無所見。這時候,那個婦人消失了一陣兒,當她再端著一盤食物出現時,已向夏潯他們這邊的座位派送食物了。

夏潯忙一側身,對費賀煒低語幾句,費賀煒立即拉住那個陪伴他們的瓦剌勇士,端起大碗與他拼酒。那個瓦剌人正喝的不亦樂乎,有人與他拼酒更是樂不可支,兩個人馬上就跟親哥倆兒似的,勾肩搭背地擠到一起喝酒去了,把個寡言少語不討人喜歡的夏侍衛扔在了一邊。

眼見那婦人端著盤子,把食物遞到一條條幾案的桌上,離自己越來越近,夏潯正想著要如何開口向她打聽那老婦人的下落,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夏潯抬眼望去,只見圍著篝火人群的一角,突然聚集了許多人,似乎還發生了口角,那里的人都站著,人頭攢動,也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么。

草原人好酒,喝醉了難免有斗毆發生,夏潯只道是有人喝多了酒打架,這時那人群一分,卻從中硬擠出一條大漢來,這大漢穿著一件藍色的蒙古長袍,戴一頂兔毫有垂絡的帽子,肋下懸一口長刀,大踏步地向前走來,昂然說道:「怎么,天使光臨,我哈什哈連一見的資格都沒有嗎」

隨著聲音,這人已走到火光之下,歌舞的少男少女們紛紛退開左右,他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向前走來,旁若無人,一直走到主席前面才停下。

這人身材極其高大,膚色黝黑,一雙眼睛精光爍爍,大鼻子勾彎如鷹喙,透出幾分陰鷙剽悍之氣。他森森的目光往左右兩旁席上只掃一眼,每個人就似都被他看到了似的,那舉止,真如鷹視狼顧。

來人似乎有意要讓大明使者聽到他說的話,因此用的是漢語。夏潯聽到他自稱「哈什哈」,就知道他是誰了:「哈什哈西部蒙古之王」

這位倒霉的西部蒙古部落長,宰了額勒別克汗,促使北元分裂的風雲人物,現在依舊是風光無限,連瓦剌三王也不大放在他的眼里。

可是,馬哈木統治西蒙古,這是額勒別克汗生前下的聖旨,朱棣分封瓦剌諸部首領時,也有意的捧高瓦剌三王,根本不理會哈什哈。莫小看了這個名義和一個強大帝國的外交支持,此消彼長之下,曾經在西蒙古如日中天的哈什哈此刻已大不如前。至少這馬哈木就敢商量大事時把他拋在一邊了,以前的時候,誰敢

馬哈木臉色一變,勉強笑道:「啊哈什哈兄弟,你怎么來了」

哈什哈嘿地一聲笑,說道:「這兒這么熱鬧,難道我不能來么欣聞天使光臨,我哈什哈也想見上一見」

他兀鷹似地打量趙子衿幾眼,展顏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大明天使了」

趙子衿起身,笑吟吟地道:「正是在下,哈什哈首領,久仰大名。」

哈什哈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好好好天使儒雅斯文,果然不愧是中土人物」

他乜著眼睨了馬哈木一眼,大步走過去道:「某來敬天使一杯」說著伸手就去取馬哈木桌上酒碗。

「老子才是瓦剌之王,你當我是什么人了」

馬哈木被他放肆無禮的舉動氣得臉都青了,伸手就來格擋,兩人都戴著皮護腕,皮護腕上還有一顆顆銅鉚,拳掌相交,碰的當當作響。到後來一只漆金的木制酒碗被兩人一人抓住半邊,誰也掙不動分毫,好像定鑄在了幾案上似的。

哈什哈獰笑一聲,另一只手便去抓酒壇子,馬哈木「刷」地一下拈起切肉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刺向他的手掌。哈什哈動作也快,一只手倏伸倏屈,快捷無比,馬哈木「篤篤篤」在案上刺了七八刀,都扎不中他的手掌,他也無法扣牢那酒壇。

說來好笑,他們兩個人的夫人時常相見,親熱無比,這兩個人卻如同水火,絕不相容,眼下當著大明使節的面,兩人就撕破臉皮,大打出手了。

趙子衿瞧見這副模樣,眼珠一轉,忙起身打個哈哈道:「下官只聽說草原漢子喜歡唱歌和搏克摔跤以助酒興,卻不知還有這樣的游戲,真是大開眼界了。只是這也太危險了些,今夜酒宴豐盛,歌舞優美,大家興致正高,還是坐下來一起欣賞的好。」

大明帝國此前對瓦剌一直的外交政策是拉攏瓦剌三王,打壓瓦剌的老牌貴族哈什哈,在沒有得到新的指示之前,趙子衿作為大明使節,也不敢貿然做出有悖這一政策的舉動。

但是眼下瓦剌三王有圖謀不軌暗立大汗的可能,向哈什哈稍示善意,未嘗不是向馬哈木施壓的好手段,趙子衿腦瓜靈活的很,馬上站起來做合事佬了。哈什哈目的達到,便哼了一聲,大剌剌地擠過去,在馬哈木和趙子衿中間硬是擠出了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