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93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4 字 2021-02-15

特務頭子,能成功么。

「殿下,殿下,嗯」

陳瑛興沖沖地闖進來,一眼瞧見地上跪著個人,定睛一看,認得是朱高煦身邊的心腹侍衛孫陸,便沒了戒心,且不去理朱高煦為何如此教訓孫陸,開口便道:「殿下,您聽說了么,昨夜輔國公在玄武湖被人行刺,險些死掉。哈哈,太子藉故不用殿下,推了他的心腹上去,結果卻栽了一個更大的跟頭」

陳瑛說到一半,見朱高煦臉色陰沉沉的,毫無歡喜的模樣,不由為之一怔。他仔細看看朱高煦臉色,再看看跪在一旁血人兒一般的孫陸,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浮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陳瑛臉色一變,失聲叫道:「殿下,昨夜那刺客那刺客不是殿下您派去的吧」

朱高煦心中正惱,見他大驚小怪的樣子,便不耐煩地橫了他一眼,沉聲道:「正是本王,怎么啦」

「怎么啦」陳瑛氣得臉色鐵青,哆嗦著道:「刺殺一位國公,這是多么大的事,殿下您怎么就不跟老臣商量商量呢」

朱高煦惱羞成怒地喝道:「跟你商量什么你除了叫孤王忍耐,還會說什么到底是你輔佐本王,還是本王輔佐你,難道本王做什么事,還須一一征得你的同意不知所謂」

陳瑛被朱高煦一吼,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臉色一陣慘白,既而一陣紫黑,接著又轉為鐵青,那變臉神功令人嘆為觀止。陳瑛的臉色一連變了幾變,突然瘋了似的跳起來,暴怒大吼道:「你有勇無謀剛愎自用志大才疏外闊內狹,能伸而不能屈,如此何以成英雄」

第918章 亞父徒誇計策長

朱高煦被罵傻了。

人在碰到過於意外的情況時,難免會反應不過來。朱高煦從小到大,除了他爹就沒一個人這么聲色俱厲地罵過他,就連他爹也沒把他罵得這么難堪。

朱高煦呆了半晌,才又驚又怒地道:「你你竟敢罵我」

跪在地上的孫陸也驚呆了,他仰起頭,血色朦朧的一雙眼睛敬畏地望著這位把漢王殿下罵得狗血噴頭的陳部院:「好膽真他媽的太男人了」

「罵你似你這般該罵,不罵你又罵哪個」

陳瑛氣得腦門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徹底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太子雖為太子,始終難獲皇上寵愛,皇上有三子,三子之中,最愛者你,其次趙王,太子居末,這是太子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與你比擬的地方

既為太子,便是國之儲君,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春秋祭祀宗廟,有大慶典,陛見群臣,太子莫不隨從於帝側。你想那太子體肥,且有足疾,連行跪拜禮都需要攙扶,簡直廢人一個,皇上如何看得上皇上每見一次,便增一份厭惡,久積成怨,豈知皇上便不生易儲之意

上次皇上北征,凱旋之後,往右順門去閱覽百司奏犢,發現太子御案上的鎮紙金獅被隨意擱置於案側,不小心碰一下就會掉到地上,便教訓太子,說:天下雖安,不可忘危,故小事必謹,小不謹而積之,將至大患。小過必改,小不改而積之,將至大壞,皆置危之道也。

不過是一方鎮紙,真就摔了算是甚么皇上小題大做,對太子之厭惡由此可見一斑。這不就是你的機會么皇上靖難,屢次瀕於危急,皆受你的救援,及至御極稱帝,反立了你的長兄,皇上為此一直對你心懷歉疚,你該示之以能,懷之以柔,才能趁虛而入。

你不想想,皇上登基之後久不立太子,為何滿朝文武屢請立儲,皇上遲遲不允,為何周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率領各地藩王請立皇長子為太子,皇上依舊拖延,為何皇上乾綱獨斷,堅毅果決,既然立太子,卻不驅你離京,為何

皇上北伐韃靼,為何允你所請,攜你同行,俟你一立戰功,便允你所請,賜之以天策衛,你道皇上當真不明白這天策二字容易叫群臣百官做何遐想么你在京里,出行居止,一應儀仗,規格已超過太子,橫行街市,人人側目,皇上最忌僭越之事,可解縉彈劾你,為何反受到皇上的責斥

儲君儲君,何謂儲君皇上千秋萬歲之後,繼而當國者,才是儲君。太子性情不為皇上所喜,才能不為皇上欣賞,且皇上春秋鼎盛,太子體虛多病,恐怕反要走在皇上前頭,如此怎能為儲皇孫瞻基雖受皇上寵愛,畢竟年幼,乃是一童子。

事涉江山,千秋社稷,皇上安能不慎之又慎,如此種種,你還看不出來皇上是把你當成儲君之儲君么你縱然等不及,欲圖大位,也該如放紙鳶,松弛有道,不可引起皇上的戒心,不可惹得皇上生厭。須知過猶不及呀,可你呢你有天策衛在手,便想效仿李世民么

李世民把李淵的嫡子嫡孫殺個精光,李淵這江山縱是不想給他,還能給誰,可你呢皇上尚未下定易儲的決心,而且朝中尚有三皇子趙王在且有皇太孫瞻基在,非得立你為儲么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如今解縉被貶,太子遭劾,我們宜當收斂,徐圖緩進,謀國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急的什么」

陳瑛扭曲著臉龐,唾沫星子噴得朱高煦一臉都是,簡直失禮已極,可這番話卻把個朱高煦給罵醒了,朱高煦追悔莫及地道:「部院大人,小王知錯了。我我如今該怎么辦」

陳瑛慘笑一聲,道:「還能怎么辦殿下您英明神武,又何須問計與瑛呢。老臣告辭」

陳瑛向朱高煦拱一拱手,返身便走。朱高煦急道:「部院大人,陳大人」

陳瑛充耳不聞,只是疾走,朱高煦追了兩步,定在那里,氣得額頭綳起一道道蚯蚓似的青筋。

不一時出得漢王府,陳瑛面色陰沉,走過去自侍衛手中接過馬韁,一腳踩進馬鐙,扳鞍欲上時,終於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嘆:「君王不解據南陽,亞父徒誇計策長。想我陳瑛精明一時,卻錯跟了漢王這個匹夫,嘿只怕我這下場,要連范增都不如了」

夏潯府上,人來人往。

探視的人群一撥接著一撥,夏潯躺在床上,比平時還忙,不住地接受慰問,收受禮物。大家都很體諒他,一見他被包得粽子似的,便會嚇一大跳,然後趕緊就關切地叫他不要說話。

夏潯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指指胸口,向人展示他木乃伊般的身體,大家瞻仰遺容一般圍著他。隨後,坐在一旁的太芓宮御醫文傲先生就會用他那飽含深情的磁性嗓音,仿佛趙老師配音動物世界似的,聲情並茂地給大家進行一番解說。

文傲是太醫院院正文締的親兄弟,文締是皇帝和皇後的首席御用醫士,他的兄弟文傲就被撥給了太子。文傲倒沒有誇大其辭,夏潯的傷的確很險。在他這等醫術高明的人眼中,是沒有什么外傷能夠瞞過他們的,傷是自刺還是他傷,傷勢是輕還是重,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夏潯身上的傷的的確確是被人當面一刀疾劈下來所致,這一點不止從他的傷口上可以看出來,他那身干凈俐落一刀劃破的內外幾重衣衫也足以為證,不過那衣服已被應天府當作證物帶走,隨後轉交給了錦衣衛。

夏潯的傷不重,而是險,鎖骨處再重一分,就會削斷骨頭,胸口再深一分,就能傷到內臟,腹部若入一寸,就是個開膛破肚的下場,不可謂不凶險,他幸而不死,當真是僥天之幸。

不過,既然傷勢不重,為何包裹成這副德性

文太醫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是楊府幾位夫人的要求。楊家有三位誥命夫人呢,尤其是茗兒,那可是當今皇上的小姨子,太子爺的親姨娘,她們心疼丈夫,如臨大敵地非要文太醫妥善再妥善慎重再慎重地照顧相公,文太醫沒有辦法,只好把夏潯裹起來。

這一下,楊家幾位夫人都滿意了,都覺得這位文太醫真的很重視輔國公的傷勢,對他也極其的客氣。說起來,這位文傲文太醫算是非常懂得病患及其家屬心理了。

文太醫跟復讀機似的一遍遍地重復夏潯的傷勢,說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登門探望的大官小官都應付走了,急忙告罪一聲下去休息,夏潯也累極了,應付客人實在比受了傷還辛苦,你話說的雖少,可人家說話你得認真傾聽吧,你得一直很專注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吧人家說得那么動容那么深情,你得拍拍對方的手,還得用眼神和表情,努力做出一副感動和欣慰的表情吧所以,影帝先生真的累了。

可他剛喘一口大氣,還沒合眼,徐姜就鬼鬼祟祟地鑽了進來:「國公爺」

夏潯有氣無力地道:「唔,啥事兒」

徐姜道:「國公爺,剛剛收到消息,鄭和公公回來了」

「哦」

夏潯精神大振,屈指算來,鄭和這趟下南洋,有兩年功夫了吧,一直音訊皆無的,想不到今天終於回來了。

夏潯欣然道:「朝廷已經知道了么」

徐姜道:「還沒有,咱們在海上有船,常常跑來跑去,比官府速度還快。鄭公公還沒到福州,咱們就知道信兒了,所以立即傳了回來聽說鄭公公回來,隨船有許多番邦的君主遣使來貢。」

夏潯輕輕拍著大腿,呵呵笑道:「好,好鄭公公平安歸來,大喜事啊,又有各國使節齊集京城,看來皇上在北京是待不下去的,一俟得到消息,皇上必定啟程返京。」

夏潯想了想,又問:「那些人依舊留在原來的地方」

徐姜笑道:「不錯,看樣子,這些亡命之徒並不擅長匿蹤潛伏行刺探聽之道干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們居然還留在原來的居處,不知道分散轉移,換個地方。」

夏潯點了點頭,道:「錦衣衛的人還在盯著他們他們沒有發現你們吧」

徐姜道:「沒有,我們很小心。」

夏潯點了點頭,道:「很好,我們不需要做的太多,只需聽著看著,知道發生了些什么,不叫事情脫出咱們的掌控就好。告訴陳東一聲,東廠那邊也不要管,凡事莫插手,過猶不及」

徐姜擔心地道:「可是,這事兒真能指望錦衣衛么」

夏潯笑了笑道:「你放心,咱們只需要幫他准備好材料就行,紀綱是個好廚子」

言猶未了,小櫻突兀地出現在門口

第919章 輔國公的米篩子

徐姜離開房間後,夏潯又想歇歇,眼睛將合未合的時候,小櫻又出現在門口。

夏潯輕輕嘆了口氣:「瞅這樣子,是別想睡了。」

好辛苦地回來,結果剛一進門,他瞧見自己就嘆氣,這是什么意思

小櫻把腰一叉,擺出一副大茶壺造型,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凶巴巴地問道:「你這是什么表情」

小櫻現在每次一見到他,就有種克制不住的沖動,想要問清楚那天晚上他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可她也知道這話題是絕對不能問出來的。沒法問就只能想,費賀煒那一句「親了她的嘴兒,揉了她的奶子」在小櫻心中可不知已衍化出了多少種場面,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得耳熱眼餳心猿意馬。

不知不覺,她面對夏潯時,神氣就變了,那輕嗔薄怒的神態不是真個刁蠻,倒像九分是在撒嬌。只是夏潯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有點裝瘋賣傻的意思,惹得小櫻越看越有氣。

夏潯連忙換上一副笑模樣,道:「哪有,只是剛剛說的口干,喘口氣而已。」

小櫻明知他口是心非,卻也清楚他嘆氣並非沖著自己,這脾氣發的沒有道理,便只哼了一聲,往旁邊一閃,道:「摩羅要見你」

小櫻如今是夏潯的私人翻譯,在京期間就住在夏潯府上。

帖木兒國事情未了,她尤其繁忙。應天府也好錦衣衛也好,要查此案就得跟與帖木兒國兩支使節隊伍打交道,都少不了她,雖說禮部已經找到一個會說突厥話的人,可畢竟只有一個,不敷使用,小櫻跟著里里外外地忙碌,也難得歇得下來。此刻她剛回來,卻是把摩羅一塊兒帶回來了。

「快快有請」

未幾,摩羅翹著大胡子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一見夏潯便發牢馬蚤:「國公,你叫摩羅等你消息,摩羅便安撫手下並不去尋烏傷的麻煩,可是如今都過了好幾天了,烏傷一班人依舊好端端地住在靈谷寺,他們殺了我們那么多人,連國公您都遭了他們的毒手,為何還不把他們抓起來」

夏潯請他坐下,笑眯眯地道:「摩羅大人,稍安勿躁。皇上還沒回來呢,皇上心意未明,我們做臣子的,怎好輕舉妄動呢再者說,你來大明,是代表哈里殿下向皇上稱臣納貢的,目的呢,則是求取大明的支持。不過你也明白,大明是不可能發兵萬里,直接插手貴國內戰的。

要皇上承認哈里殿下卻也不難,在西域我大明與貴國勢力接壤地區,相互協調配合也不難,可是我從烏傷使者那里聽到了一些消息,現在貴國王子與王孫之爭中,你們的形勢可是不大妙啊。如今在軍事上,沙哈魯王子漸漸占據了上風,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摩羅遲疑道:「這」

夏潯微微一笑,道:「哈里殿下占據撒馬爾罕,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軟肋。占據這里,他才有資格與皇太孫抗衡,可是也恰恰因為占據了這里,他就像背上了一個笨重的殼,不能輕易離開,從而讓沙哈魯占了先機,搶先占據了四方領土,同時他還因此成為眾矢之的,迫使有野心的皇室成員紛紛與沙哈魯合作。

如今,沙哈魯的實力並不比哈里殿下弱,甚至尤有過之,你們從貴國來,趕到這兒最少半年時間,再趕回去至少又是半年時間。閣下可別忘了,我永樂皇帝自靖難起兵直到御極稱帝,一共也不過四年時間。呵呵,一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了」

摩羅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國公之意,是要舍我哈里殿下而取沙哈魯了」

「不而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若想給你們最大的幫助,就不能關閉面對沙哈魯的門戶唯有和他們保持聯系,才能最大限度地影響他們。如果哈里殿下在內戰中獲勝,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失敗有我大明施加壓力,沙哈魯也不敢太難為他。可要是與沙哈魯徹底決裂的話,你想想」

摩羅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鑽進了這位大明國公的口袋了,可是夏潯一副苦心為他們打算的口氣,理由也說得十分充分,實在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大明越是不肯放棄沙哈魯,他們就越得爭取大明在政治上的承認和配合,更加的不可表現出強硬態度,也只得咽了這口惡氣。

夏潯本來的打算就是分而治之,使其雙雙依附大明,不過在態度上他更傾向於哈里蘇丹,這一點卻也不假,畢竟他對哈里蘇丹比較熟悉,而對那位沙哈魯王子全然不了解,不清楚他對大明的真實態度。不過,大明到底更傾向哪一方,這還要看皇帝的意思,而皇帝的態度,則取決於帖木兒帝國這兩大勢力誰向大明做出的讓步更多。

不管如何,這個主動權算是掌握在大明手中了,除非帖木兒帝國橫空出世,又出現一位蓋世豪傑,如跛子帖木兒復生一般,把已經四分五裂的帖木兒大帝國重新統一起來,否則不管是誰登上帖木兒王國君主的寶座,都只能向大明拱手稱臣

摩羅氣勢洶洶而來,本來是訴苦牢馬蚤加問罪的,被夏潯三繞兩繞的,最後成了向他討教該如何面對錦衣衛的偵訊,以及等皇帝回京後該如何爭取大明皇帝陛下的支持。夏潯很巧妙地向他「透露」了一點訊息,包括皇帝陛下很快就要回京了,他可以早做准備等等。

自以為得到了獨家新聞的摩羅心領神會地向夏潯告辭了,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始終覺得自己被這個狡詐的大明國公給算計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不虛此行,畢竟探到了許多烏傷所不知的獨家機密,這趟就有沒白來。

夏潯含笑道:「我有傷有身,就不遠送了。小櫻,替我送一下摩羅大人」

經過這一擾,沒了睡意,目送小櫻陪摩羅離開之後,夏潯便仰起頭來,默默地想了一陣心事。同漢王的斗爭,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這一次如果成功,就能徹底擊敗漢王,讓他再無爭儲的機會,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別看他現在躺在床上養傷,似乎什么事兒都沒干,實際上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他都在緊張地部署當中。這場戰斗,不是千軍萬馬的戰場廝殺,看不見明晃晃的刀槍,卻比戰陣更凶險百倍,一個細微的環節部署在每個環節上的每一個人,一個可能的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役的結局。

只要能想得到的,他都想到了,包括朱棣不想家丑外揚的心理,他都算計到了。所以他才授意摩羅一口咬死行刺者的目標是摩羅,行刺者就是烏傷。而另一邊,掌握了真正秘密的皇帝看家犬紀綱,絕不會放過這個咬漢王一口的好機會。

如此一來,皇帝既不必擔心事情鬧大,釀成皇室丑聞,把臉丟到國外去,又可以從容地處理這件事。

目的可達,這就足夠了,重要的是搞垮漢王,過程並不重要理由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個:結果

可是如果失敗呢

夏潯痴痴地想著,渾未發覺身邊悄悄多了一個人,夏潯想的入神,直到那人在他身邊輕輕坐下,他才醒過神來,然後他就嗅到一種淡淡的香氣。

「在想什么」

謝謝替他掠了掠稍顯凌亂的頭發,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