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09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89 字 2021-02-15

馬哈木驚駭欲絕,奮力掙扎,金川雙腳將他牢牢扣住,單臂箍緊他脖子,向趙鋒嗔目大喝:「殺呀殺呀」

趙鋒一咬牙,揚臂刺出一刀,「噗」地一聲,自馬哈木後心筆直刺入,金川牢牢扣著馬哈木,彼此糾纏的不見一絲縫隙,這一刀刺穿馬哈木心窩,順勢又刺入金川身體。

金川痛得身體一顫,猶怕馬哈木不死,猛住箍住馬哈木脖子,身體左右一擰,只聽「咔嚓」一聲,趙鋒手中一口百煉鋼刀齊柄而斷,陷在馬哈木身體里的一截長刀絞爛了他的肚腑,連接馬哈木和金川身體的那一截刀類也斷了,把金川的胸口也絞出好大一個窟窿,鮮血汩汩噴出。

馬哈木和金川二目圓睜,已是同時氣絕。

被趙鋒地躺刀迫得向後急退的侍衛們潮水般又擁上來,楊亘也在其中,他綳緊著面皮,搶在眾人前面,一口刀高高揚起,狠狠劈了下去。

趙鋒躺在地上,喘息未定,見楊亘目蘊淚光,揚刀劈來,仰天便是一聲長笑:「哈」

只笑得一聲,鋼刀落下,一顆大好頭顱咕嚕嚕滾出好遠,一腔血淺出,噴了楊亘一頭一臉,楊亘再也拿不住刀,雙腿也軟得像是面條,他「噗」地一下癱跪在地,心中只暗叫一聲:「兄弟們,一路走好」

眼淚便合著鮮血流了下來,也分不清哪里是淚,哪里是血

兩天之後,趙王回京,夏潯約了紀綱同時登門拜謁,趙王見夏潯與紀綱同來,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心中甚是不快,卻也不好表現出來。

夏潯對趙王說了永樂大典運抵京城,已安放文淵閣的事,並提起了皇上編撰大典,欲發行天下,惠及萬千百姓的事情。

這是文教大事,又是朱棣親自安排,趙王倒是甚感興趣。他就藩北平以來,北疆無事,武功無從展示,難得有這么一個機會在文教方面立些功績,所以立即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

此事若成,與國與民皆是一件幸事,夏潯見趙王沒有因為對他的不滿而敷衍,反而對此事甚為熱衷,正中下懷,便即告辭。夏潯登門時,趙王虛懷若谷,親迎至府邸門外,今見他沒有投靠自己的意思,也就失了興致,只冷冷淡淡地將夏潯二人送到客廳門口,便大袖一卷,回去了。

夏潯與紀綱此時都在等候瓦剌那邊的消息,消息傳來之前,無法采取任何行動,也只是各歸各府,靜候結果。

一直過了七天,這天午後閑來無事,夏潯叫了巧雲小櫻和弦雅,陪她們打葉子牌,夏潯只是為了陪她們解悶罷了,不甚計較勝負,打得便不專心,叫小櫻巧雲和弦雅各贏幾回,三女俱是眉開眼笑。

正打著牌,忽有人來稟報,說是夫人派了人來,夏潯連忙散了牌局趕出去,小櫻和巧雲弦雅也追出去,一到廳中,就見二愣子一身風塵,正站在廳中。

一見夏潯翻身便拜,喜孜孜地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叫小的給老爺來報喜訊兒,祺夫人和讓娜夫人生了,兩個都是男孩,母子平安。」

夏潯聞訊,欣然大笑,小櫻和弦雅連忙上前道喜,巧雲這些日子專寵於老爺身前,每天都是由她侍奉枕席,可肚子還是不見一點動靜,這時聽說祺夫人和讓娜都有了兒子,心中好生不是滋味,卻還得強作歡容,上前道喜。

夏潯非常高興,聽二愣子說,夫人請他為兩個兒子取名,便道:「三子叫懷邇,四子叫懷安吧,呵呵,我早取好了名字的,卻未想到這么快便都用上了。看這樣子,我還得想幾個待用的字備著才行。」

弦雅轉眼瞧見巧雲似有心事,便附耳道:「夫人,你急什么呀,陪著老爺出來前後一共才一個月的時間,哪有這么快的。」

巧雲一想,確是自己心急了些,不覺「吃」地一聲笑出來。

就在這時,下人又來稟報,說是紀綱登門拜訪。

夏潯心中一震,因為生子帶來的喜悅心情立即被緊張所取代,趕緊叫女眷回避,二愣子也下去休息,便去迎紀綱。

一眼看見紀綱神色,夏潯的心馬上就放下來,紀綱眉飛色舞,一臉歡愉,只看他模樣,就曉得行刺成功了。

果然,紀綱一見夏潯,便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道:「國公,幸不辱命荊軻得手了」

可汗大帳,錦幄初溫。

一陣奇怪的聲息,若有若無,卻妖嬈之極,軟媚之極,叫人聽見了,便心旌搖動,不克自持。豁阿夫人俯身跪趴在榻上,像一只小母狗兒,高高翹起她的臀部,臉上寫滿迷離慵倦的情緒。

她的眼角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但這絲毫無損於她的美麗,相反,卻更給人一種成熟的魅力。她的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卻無法擺脫身後的男人,只能緊緊抓著錦幄,一口貝齒咬緊了被角,發出細細長長的呻吟,任由他一次次鑿穿自己的身體。

她的上身還是著裝整齊的,下半身卻光潔溜溜,看樣子像是被強迫推倒在那兒的。她的袍子都堆在腰間,依舊不掩腰肢的纖細,一波一波的沖擊中,她再也忍受不住,張開檀口悲鳴一聲,便軟軟地仆倒下去,身後的男人失去憑恃,也俯壓到了她的身上。

喘息著,許久,豁阿冷冷地道:「放開我」

身後傳來萬松嶺的聲音,霸道而不容質疑:「現在你是我的女人,專屬於我一個人的女人,為什么要放開你」

豁阿咬著牙道:「你騙我你說要我幫你制造機會,你說要殺掉馬哈木,太平和把禿孛羅便不得不依附於你,從而漸漸奪回屬於可汗的大權,可是你沒說哈什哈也是你的目標」

萬松嶺沉默一陣,說道:「沒錯,這件事,是我騙了你」

豁阿挺身就要翻起,卻被萬松嶺用力制住,在她耳邊道:「豁阿,你該知道,大明欽封的瓦剌三王聯手,才能與哈什哈抗衡,馬哈木和脫歡父子一死,我固然可以扶立一位新的首領,可是馬哈木的其他兒子會服么

太平和把禿孛羅會不想取代馬哈木的地位么以哈什哈的強大,那時就是他成為真正的瓦剌之主了豁阿,我事先沒有告訴你,是不想叫你為難,畢竟他是你名義上的丈夫不過」

萬松嶺蠱惑地道:「你是被他搶來的,你本來的丈夫,是被額勒別克汗殺死的,哈什哈又殺了額勒別克汗,才搶到了你,你真的愛過他么豁阿,能夠得到你的傾心,我很開心,可是如果就這么下去,且不說我的大業毫無可能,一旦被他發現你我的私情,連我們的性命都難保全了。」

豁阿依舊不忿:「你不該騙我」

萬松嶺眼珠轉了轉,放柔聲音道:「我只是擔心事情失敗,如果那樣,我就一力承擔,不想叫你受我牽連而且,坦白地說,豁阿,為了大業,固然是我動手的一個理由,可我要殺哈什哈,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是為了你」

豁阿嬌軀一顫,道:「為了我」

萬松嶺道:「對為了你我不舍得你,我想要你」

豁阿的語氣松動了些:「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萬松嶺激動地道:「不錯可你還是哈什哈的妻子,我一想到我們只能偷偷摸摸,他卻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你,我就妒火中燒」

豁阿被這句話擊中了心底最柔弱的一處,撐起的身子輕輕軟了下去,無力地低喃道:「你你這是何苦」

萬松嶺聽她語氣松動,心中暗喜,連忙趁熱打鐵道:「豁阿,幫我鞏固大汗的權力,我立你的兒子為部落首領,這樣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等風聲平息,我就正式娶你為妻」

豁阿為之心動,心中更加軟弱,卻道:「別說傻話了,我的兒子年紀還小,他那些哥哥們都已成年,哪肯服他再說,馬哈木部落諸子爭位,也是這樣,太平和把禿孛羅以前唯馬哈木馬首是瞻,現在馬哈木死了,他們未必就沒有竊據馬哈木位置的野心唉你知不知道,你把哈什哈和馬哈木都殺了,只能換來瓦剌大亂」

萬松嶺冷靜地道:「未必你說的這些,我已經想到了,如果你能助我掌握統管瓦剌諸部的權力,哪怕只是一部分權力,我就有能力下旨立你的親生兒子為部落首領。你在部落里擁有最大的地盤和最多的牧民,再加上我的全力支持,哈什哈那些未成氣候的兒子縱然不服,安敢反抗

內部不合,可以引個外敵來促進它的融合。我已經定下計劃,將這件事栽到韃靼太師阿魯台的頭上,撒木兒公主一向支持我重掌大權,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馬哈木的真正死因,如果你提議由我統攝諸部,她一定贊成,如果我提出向韃靼復仇,她也一定會全力贊成。

馬哈木和脫歡一死,馬哈木的部落里面,她就是最強大的一股力量,她的兒子業已成年,她若立自己的兒子為首領,馬哈木其余諸子莫可與之爭。等到對韃靼開戰,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縱有不服,也不敢在這時橫生枝節,以致被外敵征服。

這樣的話,等這一場仗打下來,你的兒子和撒木兒公主的公子,完全可以在你們的幫助下利用這場戰爭清除異已,整合部落中的力量,等戰爭結束,他們的地位已牢不可撼,而我也將真正可以左右瓦剌諸部,那時,這里就是我們的天下啦」

豁阿有些失驚,遲疑地道:「發動戰爭」

萬松嶺道:「對戰爭你和我,都需要這一戰豁阿,這一戰之後,我就可以大權在握,你和我,也就能長相廝守了」

豁阿聽了,默默不語。

這時帳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大哥,祭禮要開始了」

萬松嶺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系起袍子,又把有些無措的豁阿扶起,替她拉下袍袂,遮住豐腴迷人的雙腿,理了理她鬢邊凌亂的頭發,柔聲道:「走吧我的人會在靈堂上拿出證據,證明刺客是韃靼太師阿魯台所差遣,到時候,你我就全力主張對韃靼復仇」

萬松嶺貼著豁阿元寶般可愛的耳朵,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在親人的喪禮上,會更容易激起復仇的怒焰」

第971章 了心聲

「誓掃匈奴不顧身,

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

猶是春閨夢里人。」

館驛中一角亭閣,建於高台之上,旁邊有一假山,藤蘿依舊糾纏,枝葉卻已枯萎。

夏潯吟嘆方罷,紀綱便好生不耐煩地道:「國公,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可不是念阿彌陀佛的時候,瓦剌那邊我已首戰告捷,接下來,就看國公您的妙策了」

紀綱搓搓手,興奮地道:「怎生挑唆得二虎相爭,北疆之事一舉砥定,便是你我的不世之功啊哈哈」

夏潯搖頭道:「你這是治標不治本,我想的卻是除根的法子。要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亂,在咱們攢足力氣,足以一舉治之前,一直亂下去,雙方的元氣才能消耗怠盡,將來咱大明再出面收拾殘局就容易些。如果這一仗就叫雙方損失慘重,雙方必然息兵罷戰,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轉回頭來,又是一個難纏的死敵」

紀綱一怔,不甘心地道:「國公,這么做的話,你我的功績可不夠彰顯啊」

夏潯道:「善戰者無赫赫功名,紀兄那功,煊赫一時,終成泡影,用此穩妥之見,才能一勞永逸」

紀綱的心登時涼了一半,雖然說他被貶出中樞,遷謫北京,可是既然叫他負責此事,卻又是一樁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功勞。如果這件事辦得轟轟烈烈,他紀綱也算是有了一樁於國於民的大功勞,有此豐功偉績,瑕不掩瑜,萬代千秋之後,誰還計較他的那些瑕疵。

可以說,此功到手,生前事,身後名,俱都在手,可夏潯卻

思來想去,終覺不甘,紀綱把心一橫,咬牙道:「國公,此處只有你我,紀綱有一番肺腑之言,想與國公坦白,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潯道:「紀兄請講,楊某聽過便罷,絕不外傳」

「好」

紀綱雖與夏潯一向為敵,卻知他為人,當下放下心來,便點一點頭,誠懇地說道:「國公,只要立此不世之功,你我不但在朝堂上可以穩如泰山,而且將彪炳史冊,就算比之封狼居胥也不遑稍讓,千秋萬代之後,亦讓後人津津樂道。可是若以你的辦法循序漸進,固然妥當,然則功成之日,你我還占幾分功勞呢

待來日整個草原盡入我大明之手,再也不可分割,到那時又有誰知是你我輔墊狼居胥如今已不在我漢人手中,可是誰也不曾忘記冠軍侯。這等名利雙收揚名千古之事,若不善加利用,豈不抱憾終生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蠢事,如何做得」

夏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這主張,行前曾說與陛下,陛下深表贊同」

紀綱聽了心中大恨,一股惡念陡然升起,他強忍了忍,才道:「既如此,紀綱聽從國公安排便是」

夏潯對他眼中倏然閃過的一抹凶光視如不見,從容地道:「所以,我們要挑唆得雙方一直爭斗不休,要讓他們雙方都不會覺得再打下去就是兩敗俱傷,旁人漁利,而是覺得只要自己再多付出一份力氣,就能統一整個草原。之後么」

夏潯陰險地笑了笑:「就由咱們的皇帝陛下,再丟給他們一個餌,叫他們覺得只要取得勝利,就能獲得整個草原,並且將會獲得大明的認可,而不是出兵干預。這樣,他們就不會忌憚旁邊還有一頭雄獅虎視眈眈,而是不遺余力地自相殘殺。

在此期間,遼東會逐漸滲透,加強與韃靼的關系,暗中,我們卻會支持瓦剌,叫瓦剌逐漸取得上風,等到阿魯台末路窮途之時,就會向我大明求助,那時隨便找個理由,出兵援之,藉機控阿魯台為傀儡,融合韃靼諸部,舉兵討伐瓦剌。

瓦剌有萬松嶺在,只要一直不叫他全部控制整個瓦剌,建立自己的武裝,培養自己的親信,他就只能任我擺布。到那時,不管是強取,還是威迫,都足以令西蒙古徹底臣服,叫他們如雲貴土司們一般,雖世襲亦全部納入大明治下,而非以前那般既不聽調也不聽宣,只是口頭上認個便宜老子」

紀綱瞠目道:「這樣也使得么若叫他們相信皇上的話,原也不難,我天朝上國,言必行,行必果,皇帝金口一開,他們自然不疑,若是出爾反爾,那信譽豈不徹底破產」

夏潯淡淡地道:「紀兄,別傻了,忘了你當年在蒲台縣時,是如何分說舜皇禪位於禹皇一事的真相了你那真相,誰人聽之你被逐出書院,不就是因為這些荒誕無稽之語嗎」

夏潯撇撇嘴,道:「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

紀綱怔忡良久,苦苦一笑道:「罷了,我本以為,至少有一點是強於國公的,現在看來,也不如你」

夏潯奇道:「什么事不如我」

紀綱長嘆道:「心黑啊」

夏潯摸摸鼻子,若無其事地道:「瓦剌那邊,還是全權由你負責,韃靼那邊我會盡快安排人過去。」

紀綱眸中異光一閃,道:「下官費盡心力,又有萬松嶺為內應,才在瓦剌埋下幾根釘子,經由行刺一事,又被毀去大半,還要重新部署,再行設計。國公現在才往韃靼派人,來得及么」

夏潯微微一笑,說道:「紀兄可還記得小櫻姑娘從何而來」

紀綱道:「自然記得,當時她陪在本雅失里汗的皇後圖門寶音身邊」

紀綱說到這里,聲音戛然而止,他已經明白了。

夏潯眨眨眼道:「這位姑娘本就是韃靼的人,而且還是阿魯台太師的義女,她來到中原的消息,外界全然不知,你說她若重返韃靼,並且帶去瓦剌即將發兵攻伐韃靼的情報,阿魯台會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