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10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3 字 2021-02-15

不過,雪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北國風光,對草原上的人來說絕不是一種享受,如果那樣的大雪下來,對以農耕為主的百姓來說,固然是一件喜事,對以游牧為主的民族來說卻是一個大麻煩。雪後總是寒冷的,雖然儲備了大量的草料,可是牲畜御寒也是個大問題。

這里是阿魯台部的駐地,距遼東開原和兀良哈三衛的領地很近。

冬天的時候,游牧部落會選擇一個地方定居下來,等春暖花開再游牧,所以若是以前,韃靼定居汗帳絕不可能設的離遼東這么近,不過現在韃靼向大明稱臣,與遼東的關系日益密切,完全不虞雙方發生戰爭,這些顧慮就沒有了。

今夜很寧靜,而且有些暖和,雪剛下的時候,天氣總是暖和的,要到次日才會感覺到寒意。

今夜的風不大,黑色蒼穹下看不到幾顆星星,那夜空中一定布滿了烏雲,醞釀著更大的一場雪。

牧地上也靜靜的,牧人們都躲在帳篷里,偶爾會有牛羊的叫聲和駿馬的長嘶傳來。

阿魯台的營帳里溫暖如春,正在舉行一場晚宴。

馬頭琴科庫兒等樂器奏起歡快的曲子,節奏鮮明,樂曲生動。

四個少女,穿著鮮麗的蒙古袍服,正在大帳中央表演筷子舞,每位少女都雙手各握一把筷子,隨著樂曲翩翩起舞,雙手時而交叉胸前擊打筷子,時而俏皮地擊打雙肩,雙手交叉於腹前擊打筷子時,於歡快之中尤其於男人一種愉悅的視感。

她們跳的是快舞,長辮兒飛揚,飄灑矯健。當樂曲的節奏變得既輕松又急驟時,一雙筷子上下翻飛,在周身各處敲擊出明快的節點,把這場表演推到了高嘲,頭人們紛紛叫好,捧起大碗飲酒,或者用小刀切下大塊的牛羊肉血腸什么的,塞到口中大嚼。

阿魯台太師坐在上首,與眾首領們的歡暢愉快的神情全然不同,即便是在笑著,他的眸子也是清而冷的。他現在是大明欽封的和寧王,韃靼真正的主人。雖然現在韃靼的實力較之以前弱了許多,但他從幕後走到了台前,再也不用藏在大汗的陰影之下發號施令,這樣的榮耀和滿足是前所未有的。

為了抗拒來自瓦剌的壓力,這兩年阿魯台頻頻向大明納貢,表現得十分溫馴。利用他是大明欽封和寧王,乃是大明臣屬的身份,同遼東和兀良哈三衛加強了經濟往來,像今年冬天,他除了令所有部落提前准備了充足的牧草和過冬衣袍寢帳,還向遼東購買了一批米糧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他兵精糧足,他有信心在幾年內就恢復元氣,重新與瓦剌抗衡。

不過,同遼東的交往中,他也發現,兀良哈三衛已經變質了,曾經以游牧為生,驍勇善戰精於騎射的兀良哈三衛,現在熱衷於農耕這種更穩定的生存方式,也熱衷於經商做生意,兀良哈三衛的領地里出現了大批的漢人,由於他們帶來的諸多好處和財富,被兀良哈三部奉若上賓。

阿魯台對此頗為警惕,漢人掌握著更先進的生產方式,經商貿易更是此道高手,如果放開自己的部落,很快他的族人就會被吸引效仿,直至同化。這才短短幾年功夫,兀良哈三衛的男男女女已經以穿漢服說漢話,以延請漢人教子女識漢字讀漢文為榮了。

阿魯台可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所以盡管他大力發展同遼東的邊貿易關系,卻嚴格設定了幾處交易場所,斷然不敢像兀良哈三衛一樣,毫無戒心地放開自己的領地。

內部來說,反對他的聲音還是有,但是鑒於他卓越的領導能力,軟硬兼施之下,敢予反對他的部落首領越來越少了,即便是有些部落首領不甚服他,也不至於跟他唱反調打對台。

「再給我一些時間」

阿魯台飲了一口烈酒,眯著眼睛想:「再有兩年時間,我就可以整合整個韃靼,令得上下齊心。再有五年時間,我的牛羊馬匹財富,就可以恢復全盛時期的實力。我得繼續想辦法挑唆大明征討瓦剌,藉機壯大我的力量,如果我能一統整個大草原,二十年後,我就有實力吞並遼東,三十年到四十年的光景,就有能力向大明發起真正的挑戰」

阿魯台眯著眼睛瞟了眼他的繼子石捏爾干,石捏爾干正端著大木碗,與其他首領豪爽地對飲,放下酒碗,又拿過一架火不思,撥拉著琴弦,大聲唱起了歌兒。

阿魯台微微一笑,撫須想道:「這些大事,未必全能在我手中完成,不過等我鋪好了路,我的繼子自然去完成。到那時,他就是忽必烈,而我,將成為成吉思汗」

就在這時,氈包上厚厚的簾子猛地被人推開,一個穿著土黃銫肥大蒙古袍的漢子快步走進來,剛剛舞蹈完畢正要退下的姑娘們連忙避向左右,那大漢快步向前,速度極快,帶著兩旁燃著的火苗也呼地一下飄向他疾步掠去的方向。

「王爺別乞回來了,烏蘭圖婭別乞回來了」

那個侍衛以手撫胸,向阿魯台行禮,神情激動地道。

烏蘭圖婭是韃靼草原最美麗的姑娘,不知受到多少男兒的傾慕,這個侍衛與她地位相距太遠,或者只有遠遠傾望暗戀的份兒,但是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姑娘回到了部落,那種由衷的喜悅還是讓他欣喜若狂。

「什么」

一向鎮定沉著的阿魯台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又驚又喜地道:「你說什么我的烏蘭圖婭回來了」

當初阿魯台決定放棄自己的殺子之仇,不以殺死夏潯為目的,而是挑唆遼東漢人和女真諸部之間關系的時候,小櫻不肯從命,依舊堅持要報父仇,阿魯台既無法阻止她,就等於是舍棄她了,如果他的計劃成功,小櫻很可能就會喪命遼東,在大業和私情面前,阿魯台最終選擇了前者。

等遼東事敗之後,有關遼東那邊的消息眾說紛紜,有人說有個扮作總督大人侍女的韃靼女j細行刺總督失敗,被凌虐至死,又有消息說,總督大人開恩寬赦了那個女刺客,把她趕出了遼東,還有人說,那個侍女被挑斷腳筋,送進了窯子

眾說紛紜,沒個准譜兒,阿魯台叫人著意打聽了一下,始終沒有她的准確消息,只當她已死掉,也就息了念頭,想不到她竟然還活著。一時間阿魯台又驚又喜,連忙道:「在哪里快帶她來見我」

話音剛落,幾個侍衛簇擁著一個男裝打扮的姑娘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她已摘了面巾和帽子,肩上垂下一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脂光艷艷,明眸皓齒,可不正是烏蘭圖婭。

在座許多首領也認得她,一見小櫻出現,頓時訝聲四起。

阿魯台既興奮又高興,閃身走出幾案,張開雙臂,激動地道:「我的烏蘭圖婭,你終於回來了」

乍見阿魯台真情流露,小櫻心情十分復雜,可是想起他為了鞏固地位設計自己與他兒子的婚事,為了他的大業,毫不憐憫地犧牲自己,心中又冷靜下來,小櫻急走幾步,對阿魯台急急說道:「干爹,速作准備,瓦剌要發兵攻打咱們啦」

「什么」

阿魯台大吃一驚,他到底是個成熟的政客,一俟聞此消息,天倫之情登時拋諸腦後,阿魯台急急拍了兩記手掌,沉聲吩咐道:「筵席散了,所有人退下」

眾首領聽了小櫻的話,正驚詫不已,一聽阿魯台這般吩咐,只得紛紛退下,帳中一空,阿魯台急忙拉住小櫻問道:「圖婭,你這幾年都在哪里你說瓦剌要發兵伐我,是何道理」

小櫻來時早就想好了一番說辭,便講她行刺失敗,卻被夏潯大義釋放,當時憤於義父不顧她的父仇和她的生死,不想回歸韃靼,便單騎獨馬流浪於草原之上,後來流落到西蒙古,被她的遠親豁阿哈屯收留,於是這幾年就一直待在瓦剌。

前不久,脫脫不花大汗召開大忽力革台,哈什哈和馬哈木雙雙遇刺,連脫歡都死了,瓦剌諸部憤怒已極,決定發兵討伐韃靼。小櫻雖寄托於瓦剌,畢竟是韃靼人,雖然不忿於義父的冷酷,可是這種生死關頭,那些許恩怨終究掩不了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忍自己的族人受瓦剌屠戮於是藉機逃走,趕來報信。

一連串的消息把阿魯台驚呆了,他沒想到最近竟發生了這么多的事,瓦剌來攻,對眼下的他來說固然是一樁急難,可是馬哈木和哈什哈這兩個勁敵遇刺,從長遠來講,卻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

對於小櫻,他是沒有懷疑的,因為小櫻所說的這些事,他回頭只要一打聽就能知曉。小櫻示警,可以叫他提前有所戒備,如果瓦剌不來,那就是消息不真,如果瓦剌真的發兵,他早知消息便可早做准備,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他信之無疑。

阿魯台歉疚地道:「圖婭,義父要為一族之未來著想,大義面前,不能不割舍親情,是義父對不住你。如今,你能趕來給義父報信,不枉義父疼你一場。如今,義父是和寧王,已獨掌韃靼大權,你回來了,從此就是我韃靼的公主,義父再也不會委曲了你」

兩人又敘談半晌,阿魯台便叫人帶小櫻下去休息,他獨自在帳中沉思良久,沉聲吩咐道:「來人,速召各部首領,帳中議事」

第974章 心心系遠

辛雷風塵仆仆地趕到金陵,徑去東輯事廠去見木恩,木恩見了夏潯的密信大喜若狂,先厚賞了辛雷,打發他離開之後,馬上召來左右掌刑千戶陳東和葉安,三人關起房門密議很久,便將夏潯那封書信燒掉,一俟離開,陳東便開始秘密安排人手,接近紀府家人,探拿紀府消息。

朝廷這邊,朱棣又接到了安南消息,前番投降已被任命為安南布政司副使的陳季擴又反了

朱棣聞訊勃然大怒,這陳季擴首鼠兩端,形勢利於他時就稱王,不利於時他就投降,一俟朝廷大軍撤走兵力空虛的時候他又復反,如此這般反復無常,將朝廷戲弄於股掌之上,朱棣安能再容他。

朱棣立即下詔給張輔和沐晟,赦令二人再征安南,兵馬錢糧就地征集,當地本應解送京師的稅賦在賬上抵扣便是。如此就便應急,唯一的要求就是這一次無論如何務必擒拿陳季擴,斷不再容他逍遙,也不容他故技重施。張輔得了聖旨,便與沐晟再度發兵,浩浩盪盪殺進安南,一場鏖戰又開始了。

旨意頒下沒幾天,夏潯和紀綱聯名所上的密奏就到了京城,朱棣看過密奏龍顏大悅,這時皇太孫朱瞻基正在他身邊讀書。朱棣對朱瞻基的寵愛的確是非同一般,雖然他已立了朱高熾為太子,但是一般來說,是不會越俎代庖,替兒子立下孫子輩的儲君的。

再者說,朱高熾不止一個兒子,雖然朱瞻基是長子,將來做儲君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少年早夭又或出現重大失德的事情,從理論上來說還是有可能的,如果先立了皇太孫,之後罷黜,總是一樁動盪朝堂的事情,所以皇太子已經立了,沒必要這么早立皇太孫。

可朱棣居然就把皇太子和皇太孫都確立了,他對朱瞻基的寵愛的確是非同尋常。平時有暇,朱棣常把朱瞻基喚到身邊,考較他的功課,教他為君的道理,盡享天倫之樂。此時朱瞻基正伏案用功,朱棣閱罷秘奏欣然暢笑,朱瞻基聽了不禁抬起頭來。

這幾天,因為安南平了又反反了又平再平再反,纏綿不斷的煩心事,讓朱棣一直很不開心,平時陰沉著一張臉,不要說宮中上下文武百官,就算是皇太子見了他都戰戰兢兢,生怕惹起他的無名之火,只有朱瞻基在他面前敢說敢笑,這時瞧見爺爺高興,朱瞻基也高興起來,便擱了筆,問道:「皇爺爺,什么事這么開心啊」

朱棣笑吟吟地道:「楊旭和紀綱在北京把事情辦的很不錯,紀綱在瓦剌行刺干得漂亮,楊旭運籌全局策劃的也妙。好,很好,北面,本來是比南面還要頭疼的一處所在,他們把北面的問題給解決了,只剩下交趾那區區彈丸之地的話,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朕就不信平不了它哈哈」

朱棣笑容滿面地拍拍手中的奏章,又對朱瞻基道:「你皇爺爺靖難的時候,前途未卜,希望渺茫,他們那時就已忠心耿耿地追隨你皇爺爺了,這兩個人吶,都是真正有本事的,能做事。可是叫他們閑在京里的時候,卻也少不得勾心斗角拉幫結黨,把他們打發出去,叫他們心生危機,這就猶如船在河中,浪急欲翻,同船之人安能不放下私心雜念,齊心協力去穩定這條船呢」

朱瞻基見他興致頗高,便笑道:「皇爺爺世之明君,馭人之術自然是極高明的,孫兒會牢牢記在心頭的。」

朱棣哈哈大笑,招手把他喚到身邊,叫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趁著興致解說道:「聖人書是要讀的,不過不可以拘泥於書,一樣米養百樣人,人與人不同,用的法子就要不同,書中所言不會那么全面。有些人識敬,有些人不識敬,有些人大度,有些人小心眼,有些人狂傲,有些人謙虛,有些人得去鞭策,有些人得去誇贊,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識人之明,因人付事,不可概而論之。

萬物分兩級,一陰一陽,總有兩面性,人也是一樣的,再無能的人,總有最適合他發揮所長的地方,再無所不能的人,總有他不能辦到的事情。一個天下,永遠不愁無人可用無才可用,更不存在少了什么人便天塌地陷的可能,孔聖人死了,難道就日不升月不落,天下從此不為天下了么

如果你身邊盡是庸碌無能之臣,那不是臣子們無能,而是因為你用人不明。識人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建立一個縝密的所有人來遵從的制度,一大群人一小隊人一兩個人所采用的方法,都是有區別的,人少的時候可以靠感情,如那落草為寇的山大王,而人多的時候必須靠規矩,治理一國,尤須如此。」

朱瞻基知道這都是皇爺爺為帝一生的經驗教訓,是以心中默默記誦,及至這一番話都記得牢牢的,再不忘記,這才對朱棣道:「皇爺爺,孫兒已經記下了。」

朱棣見他如此懂事好學,欣然一笑,習慣性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冷了,江南的冬天濕寒氣重,他的老寒腿尤其受不了。朱瞻基乖巧,一見爺爺雙腿難受,連忙順下炕沿,蹲在地上為他輕輕捶腿,同時吩咐殿上的內侍們道:「快把火盆搬近一些」

朱棣欣然撫了撫孫兒的頭發,雙目望向殿外,悠然神往地道:「天冷了,北方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下雪了,孫兒,皇爺爺想帶上你再去北京走一走,這回咱們在那兒住久一些,你說好不好」

不等朱瞻基回答,朱棣便喟然一嘆,傷感地道:「爺爺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北方的雪了」

北京城里,夏潯和紀綱這些天每天見面,忙碌的很。

圖謀關外的計劃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由於有小櫻先行告密,阿魯台征集各部落勇士提前做了戒備,瓦剌大軍果然氣勢洶洶殺到韃靼,卻被早已有備的阿魯台堅壁清野,撤走了幾個處於交戰區域的部落,集中優勢主力,全殲了瓦剌右路先鋒大軍逾兩萬人。

在大雪紛飛的冬季,要遷徙一個部落是很困難的,征調各部落勇士事先嚴陣以待,又沒有城池等要害之地可以屯守,對等候一方來說,也是一件極其難熬的事情,可韃靼居然做到了,由此可見在瓦剌大軍還遠遠沒有趕到韃靼境內時,韃靼就已做好了准備。

這個認知,使得瓦剌諸部沒有因為一支主力被消滅而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的群情激憤。如果設計刺殺哈什哈和馬哈木的不是阿魯台,他豈能這么早就有所戒備須知此番軍事行動極其秘密,那些不甚可靠的部落頭人都未能獲悉全部計劃。

只是到了調兵遣將的時候,才由脫脫不花大汗下令調動,所以即便他們是心向韃靼的人,也根本無法事先向對方提供如此准確的情報的。更何況,原本心向韃靼的一些西蒙古部落,之所以心向韃靼,是因為當時韃靼才是蒙古正朔,他們擁有黃金家族的可汗,而今則不然,黃金家族血統的蒙古大汗在瓦剌部,韃靼的阿魯台正是背棄大汗的那個人,這些原來的親韃靼派同之勾結的可能極小。

因此瓦剌諸部群情洶洶,更加憤怒,這一回,阿魯台的罪名算是徹底落實了。

先期的小小失利,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軍事計劃本來就該是根據戰場形勢隨時可以變化的,在草原上打仗,不像在中原地區,有些交通要道你必須得走,有些險關要隘你必須得攻取,所以高明的對手可以預計你的行動並做出相應對策,草原上四通八達,隨處可以行進,敵人只能占一次先機,卻占不了第二次。

再則,冬季遷徙部落是十分艱難的,眼下已經連下了幾場大雪,更增加了遷徙的困難性,在這種大遷徙中,非戰斗減員情況非常嚴重,更有大批牛羊馬匹離開了避風的山坳擋寒的雪牆,會大量凍死在路上。而現在瓦剌是進攻方,韃靼可以遷徙幾個部落,卻不可能也沒有足夠的力量遷徙所有的部落,這就是韃靼的弱點。

因此「脫脫不花」會同撒木兒公主豁阿哈屯,以及太平把禿孛羅等首領,就首戰失利檢討一番失誤之後,重新擬訂了作戰計劃,專去攻擊韃靼部落,迫使阿魯台太師領兵主動尋他決戰。

草原上利用冬季駐牧的地方不是很多,那些韃靼部落往常在冬季的駐牧之地,他們基本上是了解一些的,可謂一抓一個准。這一來阿魯台就窮於應付了,好在他已經殲滅了對方一支主力,大長了己方士氣,主場作戰又有地利人和等各方的優勢,所以勉強還能與氣勢洶洶的瓦剌「復仇」大軍抗衡。

夏潯和紀綱所忙碌的,就是根據每天送回來的情報,仔細分析韃靼和瓦剌的勢力消長,每當雙方實力發生不均衡的重大變化時,他們就得利用埋在瓦剌的萬松嶺和藏進韃靼的烏蘭圖婭這兩個打進了對方權力核心的超級間諜,左右下一場戰斗的結果,確保雙方的實力仍舊保持均衡,唯其如此,雙方才會都有信心繼續打下去。

夏潯和紀綱就像操縱著斗雞比賽的兩個j商,哪只斗雞稍強,就壓制下去,哪只斗雞沒了精神,就撩撥一下,雖然他們早就內定了比賽結果,卻故意把比賽搞得難解難分,如火如荼,忽悠得一幫看客如痴如醉。

這天下午,夏潯和紀綱正在房中仔細分析著前方送來的最新戰報,評估著韃靼和瓦剌的勢力消長,門口忽然被人輕輕叩響,傳來一個館驛佣仆的聲音,道:「國公爺,有人到館驛尋你」

夏潯正思慮傷神,聞言微怒道:「不是說了每天午後本國公概不見客嗎」

外邊那人期期地道:「國公爺,那位姑娘哭得很是傷心,所以小的小的」

紀綱聽了向夏潯投以曖昧的一眼,嘿嘿笑道:「接下來的事,下官來做,國公自管去吧」

第975章 終向歧路行

夏潯一推房門,只見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紛飛,連天漫地,地上已是厚厚一層積雪,軟綿綿的好像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