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盜墓〗探虛陵現代篇第26部分閱讀(1 / 2)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清掃後遺留的清爽氣息,地面上還有水漬,打開窗戶不過是為了掃除過後能更好地通風透氣。洛神拿手指在窗台上輕輕一揩,沒有落灰,十分干凈,看來陳旭東為了打掃這座房子,還當真是費了不少心力。

洛神漆黑的眼珠輕輕一滑,目光最終落到了房間角落。

房間里的四個角,每個角落里都放著一個黑色的壇子。這種壇子在湘西這種地方十分常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是專門用來腌制魚肉和辣筍酸菜的壇子。

可即便常見,像這樣四個角落里都端端正正地擺上四個壇子,卻是十分古怪的。壇子黑乎乎的,猶如四個黑色的人頭,森森冷冷地縮在牆角。

洛神長腿一抬,輕盈地越過窗戶翻進了房間里面。

走到其中一個黑壇子旁邊,洛神單膝跪地,先是湊近封壇口輕輕嗅了嗅,立刻聞到了一股怪味,又摻雜了幾絲血腥氣,這讓她抿了抿唇。

封壇口外圍圍了一圈水,以作密封用,空氣進不去,壇子里腌制的那些東西也就不會變質。洛神慢慢地把封壇的瓦蓋掀開,低頭一看,原本清寡的一張臉上終於浮起了幾絲波瀾。

壇子里是大半壇紅色東西,呈現一種詭異的黑紅色,在開蓋的那一瞬間,刺鼻得讓人作嘔的氣味便霸道地沖出來。

這東西乍一看像是血,洛神輕輕搖動了下壇體,那紅色的東西也隨之輕微晃盪,在壇壁內側原本干凈之處留下了一部分浸潤的紅色污漬。搖動的幅度並不大,看來這東西比通常的血液要來得粘稠許多,所以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血膏。

「竟是落洞么」洛神呢喃一聲,眉頭蹙起。

她把黑壇子恢復原狀,翻出房間,來到陽台另一邊的那間屋子外面。

同樣的,另外一間房間里也擺放著四個黑色壇子。

三樓檢查完,再沒什么另外需要特別調查的地方,就開始沿著樓梯往二樓去。

二樓的兩間都是卧房,洛神見其中一間卧房里擺著女用的梳妝台,還有一些老舊的家具,斷定這是主卧,便翻了進去。不出她所料,主卧里也同樣擺著四個壇子,這些壇子好像是什么神秘古怪的秘法,將這座年代久遠的吊腳樓牢牢地束縛住。

竹木的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相框,很粗糙,看起來好像是手工自制的。

洛神掃了一眼,拿起那相框一看,里面嵌著一張分外老舊的照片,在潮氣的作用下,已經斑駁打卷了。所幸照片還算能夠辨認,照片里是一家三口,一個小男孩文靜地坐在女人懷里,女人穿著一身苗服,頭上戴著庄重的銀質頭飾,正彎眉笑得溫柔得體。

靠青山秀水的養育,苗家的姑娘歷來清秀嫵媚,這照片上的女人也是分外美麗的,姿容可謂是上等。

正因為這女人生得如此漂亮迷人,也就突出她和小男孩身後站著的那個男人形象格格不入了。那男人尖嘴猴腮,看起來也顯老,頭略微低著往後面這么一站,就更顯猥瑣。

洛神摸出手機,對著相框拍了一張照,正要離開,卻聽見遠處響起了腳步聲。

她不再遲疑,轉而靴子輕踏,躍上了房間上面橫著的房梁。吊腳樓是由木材建造,房間頂端縱橫著固定用的大房梁,洛神在其中一根房梁上坐穩,掩藏起了身形氣息。

房門被推開,陳旭東穿著白色背心,拎著一桶水走了進來。

他熱得滿頭大汗,脖子上還搭著一條濕毛巾,赤腳走進屋內,擰干桶里的抹布,開始仔細地擦拭房間里的家具。

等他擦到竹制相框,看見照片上那個女人的時候,卻突然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活計,雙手合什對著空氣啞聲道:「妹子莫怪,我是你家睿子認的哥哥,以前來過多次,希望你已經能識得我了。睿子現在被困著,回不來,我來替他幫你打掃屋子,給你過個生日。」

陳旭東拜了三拜,接著說:「以前我和睿子每年都回來,卻沒有一次成功過,痛苦反而越來越深。不過幸好現在事態終於發生轉機,希望借助這次機會,我和睿子最終能夠脫離苦難,得到解脫。妹子你如果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們哥兩個。」

這男人對著空氣說了一堆虔誠的祈願,無非是一種心理安慰而已。世人篤信鬼神保佑,也只是因為自身太過弱小,所以才會產生這種安慰性質的祈禱與祝願。

歸根結底,還是這男人不自信,太害怕。

洛神坐在房梁上,安靜地聽著,一直面無表情。

陳旭東卻不知道上面還坐著個人,他覺得熱,也就毫無顧忌地脫下被汗水浸濕的白背心,光起膀子來。

男人轉過身,將他的後背暴露在洛神的眼底,洛神瞥到他的後腰,發現上面一大片的烏青痕跡,烏青里還盤著一條奇怪的影子,猶如一條可怖的長蛇,分明就和曹睿以及雨霖婞他們的症狀相類似。

過了許久,陳旭東終於將房間打掃干凈,走了出去。

洛神從房梁上輕輕翻下,落地悄無聲息。

房梁上灰塵積得很厚,她卻生性好潔,眉頭微微地皺了下,拍掉手上和身上的灰漬,眸光沉沉地瞥向了窗外的陽光之中。

那邊客房里的師清漪已經在輾轉反側的痛苦中醒轉過來。她之前發燒發得厲害,渾身熱得受不了,還特地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些,現在情況反轉,她居然又覺得冷,擁著薄被坐起身,看向一旁的屏風。

房間很安靜,光線也很暗,師清漪看著這空空盪盪的房間,只覺得心底冷得更加厲害。

抬手看表,已經下午三點半,洛神卻還是沒有回來。

師清漪從未如此強烈地渴求見那女人一面,現在女人沒有陪在她身邊,她幾乎感覺連心都缺失了一塊似的。

那顆思渴的心好像被人丟進了滾燙的開水里,反復折磨,可是皮膚卻是反常冰冷的,甚至開始冒起虛汗來了。師清漪勉強下了床,將長發扎好,推門走出了客房,來到院子里。

外面烤炙的陽光終於讓她覺得有些暖意,她慵慵懶懶地朝那口古井走,坐在井邊上,閉上眼曬太陽。

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的長睫毛上,給她蒙了一層溫暖的暈。她的肌膚本來就白皙,這樣被大太陽一照,便顯出了一種剔透而透明的誘人姿態。

師清漪曬太陽曬得更加發昏,想給洛神打個電話,讓她快點回來,摸出手機准備撥號時,卻又忍住了。

她把手機收起,卻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寒意,好像有雙眼睛在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師清漪慢慢地回頭,發現背後真的站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年輕的少女。

少女的頭發很長,披散著猶如綢緞,身上穿著一身青藍色的苗服。她長得很漂亮,輪廓之間甚至還有一股天成的嫵媚,可是她的眼睛卻是呆滯的,看起來就像是冷硬的兩顆劣質珠子。

少女手里握著一把梳子,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師清漪。

師清漪被少女看得心里一陣發毛,加上她現在身體不適,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她只得站起來,走到一旁,輕聲說:「不好意思,你是要打水嗎」

少女不理會師清漪,見師清漪讓開了,便自顧自地走到井邊坐下,坐在了師清漪原先的位置上。師清漪本來就覺得這少女很古怪,等到她看到少女接下來的動作後,更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鑽了出來。

少女先是彎下腰,對著井水靜靜望著,像是將水面當做了一面鏡子,眸中也流露出一種痴迷的神色 。

她看了很久,仿佛對自己的容貌很滿意,這才轉過身,拿著手里的梳子慢慢地梳理起一頭如瀑的長發。

這個梳頭發的動作將師清漪看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這么大的太陽掛在空中,她卻好像是進了冰窖似的。眼前這少女在井邊梳頭的情景,實在是像足了昨夜那穿大紅嫁衣的女人,同樣的身段,同樣的動作,一切都詭異重合了。

少女察覺到師清漪在看她,僵硬地扭過頭。

她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你覺得我好看嗎」

師清漪沒說話,少女又重復:「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師清漪慢慢吞吞地擠出兩個字。

少女滿意地笑了:「我也覺得好看。我這么漂亮。洞主一定會喜歡我,我就要做他的新娘子了。」

師清漪渾身莫名地發軟,甚至開始頭暈起來,眼前的少女也開始出現重影。正當她想穩住腳步站好時,又有一個女人火急火燎地沖過來,揪住了井邊少女的手臂。

那女人居然是石蘭。

此時她滿臉焦急與惱怒,哪里有半點之前那種溫和有禮的模樣,抓著少女的手就要走。

師清漪連忙道:「蘭姐,你」

石蘭看了師清漪一眼,勉強壓下臉上的怒容,牽出一個笑來:「師小姐,不好意思。這丫頭瘋瘋癲癲的,我早就說讓人管著她,要她不要亂跑,結果她又不聽話了,剛才沒驚擾到你吧」

「沒有。」師清漪虛弱地道:「她沒做什么。」

石蘭點點頭,牽著少女快步離開了。

師清漪深吸一口氣,覺得這里面古怪太多,本想偷偷跟上去看個究竟,可是她現在幾乎心亂如麻,只得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她在井邊站了很久,轉過身,慢慢地踱回客房。

走到門口時,師清漪腳一軟,下意識就去扶門沿,而就在這一刻,她的腰身被緊隨過來的一雙手穩穩地摟住了。

女人身上的香氣完全將她的心弦撥亂,師清漪一伸手,緊緊地回抱住洛神,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她像在大海中遇到了渴求已久的浮木,滿心滿神地將自己這身子掛上去,寶貝似地摟得緊緊的,生怕對方被海浪給卷走了。

洛神對師清漪這種熱切的回應並沒有預料到,她怔了片刻,這才把門關上,輕聲說:「身上臟,乖,我去洗個澡。」

師清漪將臉貼在洛神脖頸處,感覺那里微微沁出一層薄汗,有點滑膩。

女人雪白的衣領齊整地往兩邊分,兩顆扣子解開,肌膚上纏了幾縷發絲,也被微汗濡濕。也許正是因為這種高溫的炙烤,平素內斂藏著的某種氣息如今都似發酵一般,慢慢地散逸了出來。

師清漪眷戀地在那帶著微汗的肌膚上摸了摸,仿佛從里面品出了幾分蝕骨銷魂的味道來,呵出的氣息滾燙,呢喃道:「等一下再去。」

洛神看著她腦袋往自己身上蹭,像只不聽話的小綿羊,忍俊不禁地勾出一抹笑,將她圈在懷里,寵溺地問:「什么時候起來的」

「剛剛。」師清漪道:「你去哪里了現在才回來。」

「曹睿家。」

本來按照師清漪的性格,她肯定會對此感興趣,接續盤根問底,可是她現在倦怠極了,不想再耗費心神去追究具體細節,只是淡淡地應一聲:「嗯。」

「怎么」洛神感覺她的疲憊,說:「很累么。先前吃葯恐不管事,我帶你去看大夫。」

師清漪將下巴擱在洛神肩頭,象征性質地搖晃了下腦袋。

過了很久,她才五味雜陳地道:「我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餓了就吃肉,君導管飽。奇怪,哪里不對

ps:蠱毒,趕屍,落洞並稱湘西三奇。有興趣的可以先去儲備資料哦

70卷二

第七十五章山夜迷醉上

洛神將師清漪的身子扶正,笑了:「午間只得些許,能不餓么。你在這歇息,我去借用下主人家的廚房,想吃什么菜」

師清漪本來只是想找個話頭依賴一下女人,隨口嘀咕兩句,沒什么特別想法,現在見洛神動起真格來,連忙道:「別。你剛不是說身上臟嗎,趕緊去洗澡吧。至於吃的東西,我可以自己動手做的。」

洛神卻只是簡潔地重復:「想吃什么」

每次看到洛神這個反應,師清漪就知道拗不過了,只得隨便說了個簡單的菜名。

洛神走後,師清漪便在房間里等。

之前女人在的時候,她心里突突地跳得厲害,現在女人暫時離開了,她更感覺心里有只爪子在撓著她。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右手懶懶地扶著下巴,混混沌沌地開始把玩手機。過了許久,正失神之際,冷不防一只手拍在她肩頭,將她拍得幾乎要魂飛魄散:「看什么呢。」

師清漪渾身一個激靈,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下子被背後的女人拍到了十八層地獄,差點就要從竹椅子上跳起來。

雨霖婞嘴角挑起,揚眉低下了頭:「看個手機都能把你看成懷了春,瞧這小臉紅的。」

「別胡說八道。」師清漪不著痕跡地呼出一口氣,且羞且惱地拍掉雨霖婞的手。

雨霖婞笑著聳肩,給自己倒了杯山泉水,挨著竹桌旁坐下,說:「你之前手機怎么關機了你表姐也是,兩個人房門也是關著的,干什么去了」

「我不舒服一直在睡覺,手機也就關了。洛神去曹睿家探查,應該是怕被打擾才關機的。」師清漪揣摩雨霖婞的口氣,又補了一句:「有重要事找我們」

雨霖婞看上去很渴似的,一口氣就將山泉水喝個干干凈凈,道:「本來是想叫上你們兩個一起去找陳旭東,結果一個兩個都關機,我沒辦法,只好自己去。結果在去的路上,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別賣關子。」師清漪道。

雨霖婞哼一聲:「我看到這村子里有人在辦紅喜事。」

說話間,門口投照進來的陽光被人暫時遮了一遮,洛神端著餐盤進來,將一碟小炒,一碗清湯與米飯擱在桌上。

雨霖婞瞥了桌上飯菜一眼,嘖嘖道:「居然還有下午茶伺候著,表妹你好福氣。」

她嘴上說著,桃花眼卻細細致致地將洛神從頭打量到腳,心說這女人平常冷冷清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尤其是前陣子提劍劈樹時的身姿簡直猶如天神,想不到她私下里還這么賢惠,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太不科學了,老天肯定給這女人開了外掛。

洛神斜睨了雨霖婞一眼,輕描淡寫:「可看夠了」

雨霖婞連忙收回目光,嘀咕著:就是一個死面癱而已,虧我剛才還說她賢惠來著,「賢惠」這個詞放在她身上才真叫一個不科學。

洛神面無表情地坐下,給師清漪盛好湯晾著,又盛了碗米飯。

師清漪招呼雨霖婞說:「要不要嘗嘗我表姐手藝自己去拿餐具。」

「不用。我中午吃過了,可不像你。」雨霖婞擺手:「我接著跟你們說那個紅喜事。」

「紅喜事」洛神看過來,道。

「嗯。」雨霖婞道:「是這樣的,兩點左右的時候我去找陳旭東打探消息,結果路上看到一伙村民鬼鬼祟祟地抬了三頂大紅花轎,還有許許多多的籠屜,另外還有些紅花彩扎和蠟燭,整得跟古代哪個員外嫁女兒似的,一路往村子北面走。按道理這村子里結婚,你要復古整成這樣沒問題,可是我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這一路上那一隊人也不吭聲,陰沉沉的,那花轎和其他東西看起來也輕飄飄的,我跟在後面觀察了一陣,最後發現那些東西根本都是紙扎的等比例模型。」

師清漪眸光往下沉,喝了一口湯,洛神則蹙起眉,若有所思。

雨霖婞接著說:「我覺得蹊蹺,也就跟隨了過去。跟著他們一路往深山里走,本來還以為他們這架勢是要上山頂,結果半道上他們卻又停下了,在一塊大石頭旁把那些花轎和陪嫁模型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師清漪道:「這哪里是紅喜事,分明是白喜事。那些東西,擺明了是燒給死人用的。」

「所以才說邪門嘛。」雨霖婞手指敲了下桌面,說:「大白天的在山上燒花轎和嫁妝,想想都恐怖。也不知道這是燒給哪個好色鬼的,居然一娶還娶三個。」

「這些只不過是他們提前的紙扎祭祀罷了,真正的人身祭祀,尚在後頭。」過了一陣,洛神慢悠悠道。

而洛神話音落下,房間里突然寂靜了片刻。

「等等,她表姐,你說還有真正的人身祭祀大活人」雨霖婞臉色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