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盜墓〗探虛陵現代篇第95部分閱讀(1 / 2)

晚間我在廚房備些長生以往愛吃的菜色,洛神站在灶旁幫忙,我忍不住與她商量起來:「雖說那屍體面上生了那些東西,可底下那模樣我是決計不會認錯的,但是他怎么可能會是常遇春」

多年過去,那屍身長相竟還是如初見常遇春那般年輕。

那之後,我們和常遇春再無聯系,但他威名赫赫,這些年或多或少還是曉得他的一些事。歷經戰火風霜,他的容貌與當初相比自然是越發滄桑了,亦是遵循尋常人的天道軌跡而漸漸衰老,最終暴卒,如今又怎會再復活甚至回溯年輕容貌,還被人斬殺了

「他這模樣確然是曾經的常遇春。」洛神料理著手中食材,頭並未抬:「其它,皆不可斷言。」

她這話倒令我想起了曾見過的一些傀儡。

某些人也許已然衰老,甚至死去,但有時依然會因著某些機緣,出現與他們年輕時酷似的「人」,這些東西由術士所造,所操控,稱為傀儡。傀儡根據制作工藝,操控方式的不同分為許多種,世間多以屍體為傀儡模,因著屍體可以任由人擺布。若一個人老去,世上卻同時有類似他年輕時容貌體格的傀儡存在,要么是年輕時他自願,要么是曾經被人囚禁強行取模。

可傀儡術最多只能做到近似,歸根結底也是一具空殼。

不像林子里那具屍體,我能看出他是有感情有靈魂的,倘若去掉面上那些東西,他任何地方都和年輕時的常遇春別無二致,甚至包括他的某些慣用招式和習慣。即使是雙胞胎,也做不到這般。

「你注意到殺他的那位鬼面人么」洛神抬眸,忽然問我。

我點點頭:「他和被殺的那個,從外面看過去輪廓簡直一模一樣。腰上掛的那個瓶子是我的,我曾經拿它給常遇春上過傷葯,回來後尋不見了。」

「他們肯定都和常遇春有關,但具體什么關聯,都無從得知。」洛神淡道:「常遇春功高震主,朱元璋早已不再信任他,對外稱病卒,誰又當真曉得他是如何死的」

她頓了頓,目光沉靜:「不管如何,這些已不是我們可管的范圍。」

我十分明白她的意思。

因著不老,我們朝代歷了一朝又一朝,地方換了一處又一處,一路走來,所求不過喜樂平安。歲月長久,曾經難免也會遇到一些異事,但都不會將自個牽涉過深,只是過客,即便當真牽涉進去,也是藏匿蹤跡,盡量不暴露開來。

縱百般疑惑,千般唏噓,我便也將此事擱到一邊了。

夜里沐浴完畢,我在房中收拾片刻,朝長生房中走去。

長生近來歇得早,現下已睡了。輕輕行至榻邊,她露了半邊胳膊出來,臉頰貼著枕頭,我忙上前替她將被角往上提了一提。

她小時候睡得頗不安穩,喜歡踢被子,天寒時分她還喜歡湊熱鬧,跟我和洛神三人睡在一處,她小小一團睡中間,踢被子踢得半夜我被凍醒時發現自個瑟縮摟著洛神,她這小不點倒一個人滾到角落去了。角落里被子卷起來,她縮在那倒暖和,連累我掛在洛神身上挨凍。

後來疾愈,身子拔節生長,她這毛病漸漸也沒了,可我養成了習慣,只要她住在我這,便要過去看一看她才放心。

掖好被衾,我收回手,頓時後知後覺自己這是又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了。

哎。

果然是老得不行了。

「阿瑾。」長生睜開眼,看著我。

「吵醒你了么」我笑道。

「我並未睡著。先前睜著眼,聽見你腳步聲我才閉上的,我曉得你要給我蓋被子。我若醒著,你不就不給我蓋了」

「調皮。還沒長大么」我頗有些哭笑不得:「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羞。」

「我又沒有媳婦,也沒有相公,為什么要知羞」她無辜眨眼。

我:「」

她眸中黑葡萄滴溜溜轉:「你看你在阿洛面前,就時常要羞。」

我:「」

被洛神帶在身邊那么多年,她別的沒學到,墨水倒是零星喝了些,偏偏還那副呆貨樣。

我伸手去撓她咯吱窩,她平素最怕了,在被子底下裹成一團格格直笑。

端正坐了,我朝她道:「你那話本就有問題,哪里學來你說沒有媳婦相公就不必知羞,是說有便要學著知羞了可你看看你家阿洛,她甚時候知過羞。」

「我也不曉得甚時候。」身後一把清冷嗓音淡淡繞過來。

長生笑得歡,我登時頭大了。

洛神也搬了凳子過來在榻旁坐下:「說些什么,這般開心。」

我不開心。

長生認真道:「我和阿瑾正在探討媳婦有無與羞與不羞的問題。」

洛神頷首:「是個好問題,值得深入探討。」

長生從被子里探出頭來,雙手托腮,三人在一處又說了些話,外頭寒風呼嘯,房內暖意融融。直到長生睡眼惺忪揉揉眼,我道:「可是困了睡罷,我們這便回了。」

長生道:「那我睡之前要許個願。」

我笑:「睡了,還要許願的」

「自是要的。就是睡前才要許願,願入夢來,醒時成真。」

我見她這一套一套說得認真,揉揉她的腦袋,她輕聲道:「我希望阿瑾,阿洛,還有姑姑,你們每天都能開心快活。」

「為何沒有你自己」洛神溫言道:「你要我們開心,我們自會開心的。你開心,我們會更加開心。」

「哎呀,我忘啦。」長生懊惱道。

「這都能忘,趕緊補上。」我站起來整整她的被角:「睡罷。」

她頭側向我們這邊,一直看著我們退出去,就似她少時那般。我朝她豎起食指搖了搖,她趕緊閉上眼睛,我隨後輕輕將房門關上了。

穿過院落小徑,我洗過手回房更衣,洛神彎腰在鋪陳被子,我從後頭抱住她准備親她一口的,誰料到她扭捏將臉偏開了,淡道:「我害羞。」

我摟住她的腰,她順勢輕車熟路解了我的衣帶,道:「我不好意思。」

她還真是好意思。

每日我都要去早市采買,洛神得空就會與我同去,我負責挑,她負責拎,這回加了長生,自是負責吃。

我選了一路,洛神拎了一路,長生吃了一路。

結果一日,我們三人又遇見了那位濯川道長。

這回未曾背她那只大箱子,倒讓我頗不習慣了。她身姿筆直,不遠不近地站在一處攤位前,那攤位賣些自家做的古怪玩意,此時另有一名女子湊近那攤位,抓起一只漂亮的盒子仔細琢磨。

濯川道長望著那女子背影,想來二人是一路的。

背對著瞧不見那女子的臉,但她那模樣已足以吸引眾人目光。

她有著一頭銀發,如海浪般輕柔披散。

「這個好。」那銀發女子朝攤主一豎大拇指。

我看得有些想笑,只覺得這銀發女子言談舉止似乎頗為奇怪,她年紀輕輕竟一頭銀發,想來也不是漢人罷。

攤主被她這毫不遮掩的大拇指誇得十分羞澀:「姑娘,好你就買。」

濯川道長似有些頭疼,默默在後撐了額頭。

那銀發女子言談相比尋常人好像頗為磕絆,我看出她似乎是在刻意學習那攤主的言語,她回過頭來,笑容純澈地朝濯川道長望過去:「好,我要買。」

前幾次見濯川道長十分冷淡的模樣,這回倒是略微低了頭,局促道:「魚,我沒有余錢,不能買。」

她應該是喚她魚罷

只是我倒是頭一次聽有人名字單獨喚作魚的,是以這下也不確定是魚,還是余,或者別的。

如果真是魚,長生合該喜歡。

那魚姑娘略有失望,不過還是朝濯川道長一笑,轉頭向那攤主道:「不買,大叔我們不買。」

攤主:「」

攤主我認得,才不過將近三十歲,只是胡子有點多,我想他定是因著被叫老了而心碎。

魚姑娘與濯川道長朝我們走來,我們讓出一條道,道長目視前方未曾有什么表示,只當陌路人,倒是那魚姑娘經過我身邊時,面有異色,跟著朝我笑了笑。

那笑讓我一剎那誤以為她是認得我的,跟著我忖到我對她毫無印象,想來她是因著她性子緣由特地同我打招呼,我也不好失禮,點點頭,回她一笑。

洛神一路也沒什么話,她給長生嘴里差不多快塞完一串團子,長生左手的烤魚串將將吃了一半。

魚姑娘又望了我一眼,那濯川道長回頭看她,又看看我,魚姑娘眨眨眼睛,跟在濯川道長身後過去了。

「唔。」她們走遠,我回頭剛想說那魚姑娘的奇怪之處,洛神將最後一顆團子塞進我嘴里。

罷了,罷了。

有團子吃,不說了。

我腮幫子鼓起,咬著團子,隨洛神和長生輕快往前走去。

330洛師番外明朝篇九

洛師番外明朝篇九

及至後面這些日子,我們三人在集市上倒也能瞧見那濯川道長與銀發女子多次。

其實集市中人流穿梭,許多都是每日必來采買,我不在意便無甚印象。唯有那魚姑娘一頭銀發扎眼得很,每次見了她都會同我打招呼,曉得她名喚魚淺,雖未有多少直接交流,漸漸的,竟也有種相識頗久之感。

瞧濯川道長那臉色,想來她是不大願意逛集市,不過魚淺看起來卻很有興致,大抵是她硬拉著道長過來的。

魚淺在側,多數時候濯川道長不再背著她的那只大箱子,即便有時背了,也能看出箱子不再似先前那般重,更沒有滲水。

洛神告訴我那箱子是道門的捉妖箱。

世間大多數詭物妖蠱都藏匿在荒無人煙之境,或古老陵墓,或虛渺秘境,但也免不了有些因著各種緣由流竄出來,混跡塵世之中。

過去幾百年旅途里,我和洛神便遇過不少。

正是這些詭物入世,這才催生了許多除妖師的存在,除妖師多是佛門和道門中人,他們替尋常人祛除妖邪,祈求福澤,順便收取部分銀錢作為酬勞。

說到酬勞,自然便有許多打著幌子坑蒙拐騙的,越是戰亂越多邪氣,人們便也越發盲目相信,甚至一些人明明沒什么本事,連妖蠱名號約莫都說不上幾個,竟也靠這個發了橫財。

十個除妖師九個富。

只濯川道長她很窮。

好幾次見魚淺都喜歡在一些攤位旁或鋪面里駐足,盯著一些東西愛不釋手,大抵是以往未曾接觸見過,多有好奇,這便更讓我確信她並非漢人,應是來自別處。

魚淺喜歡說:「這個好,我要買。」

濯川道長只好道:「沒有錢,不能買。」

魚淺想是心性寬,渾不在意,買不起便放下東西,逛過這處,再到那處,優哉游哉似水中搖曳的一尾魚。

濯川道長默默跟在她身後,我猜大抵是糾得腸子打結了。

不過有一次許是那東西太討魚淺喜歡,她拿捏許久,怔怔望著,終究也舍不得擱回原處。

她也未曾像以往那般笑說什么這個好,要買。

濯川道長看著她那副模樣,頗為局促地在旁站著,伸手在袖口里摸了摸,又放下了。

瞧了這般久,那店鋪掌櫃顯是不耐,一把將那錦盒奪過來,全然沒了最開始的殷勤:「這可是上好的珍珠,前幾日才新送來的好貨,獨獨兩顆,一般人可是買不起的。這等珍珠最忌濁氣,人手濁氣最重,瞧來摸去別是將它熏壞了。」

那魚淺略一垂眸,罕有的沒什么話。

濯川道長面有冷色,倒也不吭一聲。

不知為何,這些天我對魚淺頗有好感,只覺得她十分親和,此番見她這般,竟也有些可惜。

原本是想走過去買下這兩顆珍珠,再贈予她,但此舉顯是不妥的。

珍珠貴重,平白送人不但叫人心中多有猜忌,以為別有所圖,且更重要的是會叫那濯川道長難堪。我看出那道長是十分想買下這兩顆珍珠,無奈囊中羞澀,倘若我將這兩顆珍珠直接贈給她們,在魚淺面前,道長想必會覺得顏面掃地,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鋪子外頭擺了書畫攤,我們便在那駐足,這個角度她們也瞧不見。

我看看洛神,洛神正漫不經心看一副字畫,大抵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抬起頭來,聲音略微高了些,淡道:「我瞧你近幾日面色比不得先前滋潤了,莫不是操勞過度」

她這么說,我便不高興了。

明明晨起時分,她替我梳妝,還不忘用手將我臉輕攏慢拈地摩挲了兩把。

不高興歸不高興,我卻也曉得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果然她面不改色地領著我走入那間鋪子:「聽說這家掌櫃的新入了上好的珍珠,不若買回去碾磨成粉,給清漪你滋潤一二。」

你怎地不說你自個操勞過度,要給你自個滋潤滋潤。

我被你折騰得已經夠滋潤了。

那掌櫃的聽罷,立即兩眼放光地向我們推薦起來,他唾沫橫飛,我忙扯著洛神不動聲色站遠了點。

魚淺瞧見我們,微微一笑,點點頭。

我道:「魚淺和道長竟也在這么你們瞧上了什么」

魚淺目光微黯,笑道:「師姑娘,洛姑娘,我們只是隨意看看,這便走了。」

濯川道長一言不發。

洛神付過銀錢,將那一雙珍珠收了起來。

四人一同走出鋪外,洛神頓了頓,突然朝濯川道長道:「道長近日可有閑暇我那鋪子這些天似有些不太平,恐有邪祟,聽人說道長擅捉妖驅邪,不知可願替我看看此番勞動道長,酬勞自是不會少了你的。」

濯川道長道:「有的。洛姑娘說個時間,我再行登門。」

洛神似是微松一口氣:「那多謝道長。我家表妹怕黑怕鬼怕打雷,近日被那些東西折騰得都不敢睡,這不面色都不滋潤了,我很是擔憂。」

我:「」

魚淺竟仔細端詳起我的臉,片刻之後道:「我覺得十分滋潤啊。」

我:「」

承蒙誇贊。

洛神面無表情道:「那是她以前更為滋潤許多。」

我:「」

路上雙方說了會話,再行別過。

等到濯川道長按照約定時間到了墨硯齋,她背著箱子在後頭各個房間轉悠了一遭,道:「許是在下學藝不精,倒也未曾瞧見有什么臟東西,很干凈。」

「大抵是暫且走了,保不齊隔些日子又會過來。」我給她端了些茶水點心,道:「道長不若替我們備些驅邪之物,免得再叫那些東西纏上了。」

濯川道長只得照辦。

結束後,洛神將那兩顆珍珠當做酬勞給了她:「表妹認為她已然十分滋潤,拒絕服用這珍珠粉,倒讓我平白操了這份心。這東西擱在我們這也無甚用處,不若給道長你罷,現下許多鋪子收這珍珠,可以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