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21-22)(1 / 2)

大明天下 小強 8553 字 2021-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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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i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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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落日故人情

野渡無人舟自橫。

此非野渡,而是江心,卻有一艘舟船橫泊,擋住了郭旭等人的去路。

船上無人。

只因舟船的人如今已在郭旭等人坐船之上。

「久聞長風鏢局郭大少大名,青衣樓僻處江南,無緣得見,今日有幸,怎

能不盡地之誼。」一名白衣文士微笑拱手道。

郭旭與程鐵衣護住身後的楚楚及采玉,郭旭朗聲道:「在下便是郭旭,愧

領盛情,不知是青衣樓哪位樓當面」

「耳聞程大小姐博聞強記,有女中諸葛之稱,不知能否道出鄙人等得來歷

。」一個手持銀槍年約五旬的老者陰測測道。

程采玉踏前一步,與郭旭相視一眼,轉頭道:「既如此小女子妄言一二。

看向一名體型高大,肌肉虯結的壯漢,道:「足下從上船起一言不發,身

上不帶兵器可見對自己雙手功夫極為自信,太陽穴高高隆起,足見是位外家高

手,若采玉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以十三太保橫練功夫成名的青衣第九樓樓

鐵衣生韋連。」

青衣樓眾人臉色一變,可見程采玉所言不虛,只有韋連神情迷茫,左顧右

看不知采玉說些什么。

郭旭知曉采玉用意,久聞鐵衣生韋連天生聾啞,采玉偏第一個找他說話,

不過是借機點出場中眾人的武功來歷,讓他有個提防。

采玉此時轉向適才說話的老者,「閣下手中銀槍五尺三寸,不帶槍纓,想

必便是青衣第三樓樓斷魂槍蕭錦堂前輩了,聽聞前輩的斷魂槍共有二十四式

,凌厲非凡,可惜下盤浮動,美中不足。」

蕭錦堂臉上一陣青白,那邊白衣文士撫掌輕笑:「程大小姐果然堪稱江湖

字典,武林態信手拈來。」心中暗道蕭老兒自恃武藝高強,對自己陽奉陰違

,今日被大大落了面皮,還被道出武學漏洞,今後必將苦於應付其他想上位之

人,不由心中大快。

一位看起來三十出頭模樣,上身穿著縷金大紅襖,下著翡翠魚鱗裙的女子

嬌笑一聲:「早說了人的名,樹的影,程大小姐豈是浪得虛名之輩,奴家不再

自取其辱了,郭大少,小女子杜雲娘,忝為青衣第四樓樓,這廂有禮了。」

說罷道了一個萬福。

這杜雲娘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談笑晏晏,嫵媚風騷中又不失英氣,

郭旭也是風月場中的浪子,當即微笑還禮。

程采玉掃了一眼郭旭,眉頭一皺,「采玉當不得九尾妖狐的誇贊,只是羨

慕杜大娘保養得當,肌膚如此嬌嫩,哪像五十有余的人。」

杜雲娘氣的俏臉煞白,心中暗恨,「臭丫頭片子,想學年輕還不容易,

頭給你准備幾十個男人,讓你采陽補陰個痛快。」

「閣下身著白衣,腰懸長劍,青衣樓諸位豪傑俯首聽命,想必就是青衣第

二樓樓白衣神劍陸少卿了,久聞陸樓劍法出神入化,已不在總樓陳士元

之下,幫中聲名如日中天,今日幸會,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白衣文士臉色尷尬,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待要答話采玉卻不給機會,轉

向兩名容貌相近的男子。

「腥風血雨四把刀,恩怨情仇一筆消。二位手持雙刀,刀柄漆黑,刀長兩

尺,刃寬三寸,想必就是青衣第一樓座下人稱」血雨連環刀「的秦氏昆仲了,

既然秦風秦雨在此」程采玉轉身朗聲道,「有請陳總樓大駕」

「哈哈哈」伴隨一陣大笑,橫在江心的客船船頂突然破裂,一道人影

如同大鳥般飛掠而出,落在船頭。

青衣樓眾高手躬身齊聲喝道:「恭迎總座。」

郭旭見船頭那人約莫四十來歲,虯髯如鐵,目光炯炯,凜然有威,「原來

陳總樓親自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郭大少不必客氣,」陳士元揮手止住張口欲言的陸少卿,轉向程采玉道

:「程大小姐好心計,好手段,寥寥數語不但道出了敝樓幾位樓的武功破綻

,還引得幾人心緒不寧,女中諸葛,實至名歸。」

程采玉面如古井無波,「當不得陳總樓盛贊。」心中卻暗暗叫苦,若是

只這幾位樓,今日雖說凶險,憑著郭旭與鐵衣或許還有幾分勝算,但陳士元

武功之高江湖早已聞名,不說其他,只消纏住郭旭,自家大哥在眾樓圍攻下

雙拳難敵四手,六爺又重傷在身,今日竟是死局。

陳士元仍是笑意滿滿,「吾等來意想必郭大少也是清楚了,明人面前不說

暗話,只要交出翡翠娃娃,今後長風鏢局在江南之地暢行無阻,孰輕孰重,請

郭大少自己思量。」

「世人傳聞翡翠娃娃記載絕世武功,卻從無人見過,陳總樓也是江湖一

方雄,何以人雲亦雲,覬覦此物呢」程采玉一旁接口道。

「采玉姑娘說得不錯,翡翠娃娃記載武功如何,陳某的確未見,不過但有

一絲可能,青衣樓便不會讓其落入其他門派之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抵

如此。」

「長風鏢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之事已難善了,不過以陳總樓江湖

之尊打算依多為勝么」程采玉仍不緊不慢的說道。

「采玉姑娘無需激將,能夠和名滿江湖的郭大少切磋,陳某豈能假手他人

。」陳士元微微一笑,一招手,秦風秦雨二人捧上一口古朴長刀,接刀在手,

陳士元以左手中指輕彈刀身,繼續道:「此刀名」飛廉「,以上古風神為名,

青銅所鑄,長三尺三寸,重三十三斤,郭大少小心了。」

郭旭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緩緩抽出長劍,「郭某今日能一會陳總樓的」

狂風刀法「,幸甚。」

言罷身劍一,如離弦飛箭直奔陳士元,陳士元一聲長笑,展開身形,迎

面而上。

狂風刀法一十三式,一經展開,便如狂風迎面,銳不可當,對手稍有怯意

,旦有退讓,便先機盡失,若對手硬抗,便會接到連綿不斷十三刀重擊,一刀

快過一刀,一刀猛於一刀,陳士元獨創青衣樓,以此刀敗過幾許高手,自己都

已記不清了。

狂風難當,奈何驚風密雨。

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柳宗元的一句古詩道盡驚風密雨斷腸

劍法的刁鑽厲害之處。

風而曰驚,雨而曰密,颭而曰亂,侵而曰斜。芙蓉出水,何礙於風,驚風

仍要亂颭;薜荔覆牆,雨本難侵,密雨偏能斜侵,愁思彌漫,肝腸哭斷

二人斗得難分難解,陳士元忽然一聲長嘯,「郭大少斷腸劍名不虛傳,若

能再接陳某三刀,陳某解散青衣樓,從此退出江湖,第一刀,狂風掠地。」

刀勢如風,四面八方向郭旭席卷而來,郭旭劍光閃動,腳下連踩奇門步法

,每一移位均避重就輕,閃虛擊實,身形變換十一次,堪堪躲過了這風卷殘雲

的猛烈攻勢。

「第二刀,烈火燎天。」陳士元拔地而起,飛廉寶刀與他身形完美融一

處,裹起一團光輪,一往無前的向郭旭罩來。

這一刀郭旭竟有無從閃避之感,凜然迫人的刀氣將他退路全部堵死,再也

無法靠身法巧妙閃避,只得運轉功力以硬碰硬。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刺人耳膜,采玉驚呼出聲,郭旭竟然消失不見,

從甲上被硬生生砸進了船艙。

煙塵消散,郭旭的身影復又出現,只是斷腸劍已不見蹤影,原本握劍的右

手虎口開裂,顯是受了傷。

陳士元凝然不動,並沒有趁隙出手,見郭旭重新立定,淡淡道:「第三刀

,天地無情。」

「住手。」鏢局眾人齊聲喝道。

「第三刀由程某來接。」程鐵衣挺身上前。

「不要比了,翡翠娃娃我願」楚楚泫然若泣。

「楚楚姑娘不要多言,既然說好領教陳總樓高招,豈能咳咳半

途而廢。」郭旭斷續說道。

陳士元微微點頭,「郭大少豪氣驚人,可換劍再戰。」

「不必麻煩,郭某便空手領教這天地無情。」郭旭手臂仍在輕微顫動,看

來即便有劍也難以握持。

陳士元也不再多言,雙手持刀,如山而立,宛如一個漩渦周邊氣息不斷向

他凝聚,連楚楚采玉等不會武功之人也感受到絲絲不適,這一刀若是出手必是

陳士元傾力一擊,郭旭帶傷之身必死無疑。

一聲驚呼,杜雲娘飛身躍上桅桿,一指後方,扭頭道:「總座,快看。」

陳士元隨聲望去,見一艘樓船正快速向此處駛來,見船桅上掛的旗號,陳

士元瞳孔一縮,「操江水師的戰船。」

「嘭」、「嘭」幾聲,兩船周邊水柱揚起,對方竟然開炮了。

戰船之上,翁泰北面沉似水,對著擺弄幾門大碗口銃的兵勇道:「繼續打

,打沉了他們。」

一旁曲星武插口道:「衛帥,若是船沉了翡翠娃娃也不好」話說一

半,看著翁泰北刀子般犀利的眼神,不敢再言。

「船沉了就下去撈,人死光了干凈」翁泰北心里被京城傳來的消

息搞得一團糟,副都御使劉宇竟沒攔住御史張禴,數日前奏本已送達天聽,翁

泰北宦海沉浮多年,可不會簡單認為這是一時疏漏所致,難不成內閣諸公與劉

瑾達成交易打算將他作為棄子了,這可不是翁泰北杞人憂天,實在是大明文官

在這方面的節操等於沒有,當年景泰朝錦衣衛指揮使盧忠受人蠱惑一手策劃「

金刀案」,結果朝野物議沸騰,內閣和司禮監聯手把此事壓下來,推出了盧忠

受過,可憐堂堂錦衣親軍指揮使最後靠裝瘋避禍,雖說翁泰北想不出內閣有什

么理由賣了自己,可也要留個心眼,翡翠娃娃的事不能再拖了,翁泰北下定決

心。

那邊青衣樓與長風鏢局眾人也無暇爭斗,各自操船盡快離開,長江客船速

度無法與水師戰船相比,幸好戰船上的碗口銃是輕型火器,射速慢,不能及遠

,雙方還有一絲逃脫機會。

在隆隆炮聲中,兩艘船緩緩掉頭,順江而下,忽地一聲悶響,郭旭等人感

覺船身一震,開始急劇傾斜,「不好,船艙進水了。」郭旭驚道。

「將船趕快靠岸。」采玉心急如焚,不知怎的心中想到的竟是那個臉上帶

著邪笑的家伙,自從失陷鄧府開始,每次遇險都是他化危解難,這次江上遇險

他又能否出現呢。

江船越來越斜,懷抱雲三骨灰的楚楚一聲驚呼,立足不穩摔倒在甲上,

程鐵衣疾步上前,將她一把拉起,嘭,又是一個水柱揚起,靠在船舷的程采玉

腳下一滑,在眾人的驚呼中落入江水

************

悠悠醒轉,程采玉見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中,欲起身只覺渾身無力,唯有身

旁一堆篝火帶來陣陣暖意,為她驅走身上不適。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扭過頭,看見篝火一側丁壽赤膊坐在篝火旁添柴。

心中一驚,待發覺自身衣服雖說凌亂,卻還完好,才長出一口氣,「采玉

多謝丁公子救命之恩,不知」

采玉方才表現丁壽看在眼中,心中暗笑,自己倒是真的動了色心,可此女

外柔內剛,若是真的肆意采擷,必然是魚死破的局面,丁壽可不想給自己惹

無謂的麻煩。

「姑娘不用擔心,據下面人傳來的消息,翁泰北並沒有得手,反倒吃了

點小虧,青衣樓果然人才濟濟,還有人擅長火器。」丁壽拿著一根樹枝挑撥火

堆,讓火勢更旺。

「青衣樓擅用火器的想必是」鬼火「劉靈,出身江南霹靂堂,武功雖不高

,卻憑著一身火器在十三位樓中列居末席。」

「他那鬼火確實邪門,能在水中燃燒,翁泰北的戰船受損,只能退避三舍

。」丁壽嘴上說著邪門,心里卻不以為意,起碼水上燃燒這一點來自後世的他

就知道幾種添加劑可以辦到。

采玉放下心來,才覺得身上濕漉漉難受,丁壽笑道:「姑娘見諒,荒山野

嶺的沒處找衣物,請自己受累晾曬吧。」抬手指了一旁自己已經掛起的衣物

采玉一蹙眉,覺得不妥,可自己如今渾身濕透,曲線畢露,和沒穿也別

不大,一咬牙,緩步走到丁壽衣物搭成的幕布後,寬衣解帶。

火光映射下,幕布後倩影隱約可見,丁壽一臉邪笑,以拳支首,卧倒在篝

火旁,盡賞眼前春色。

欺霜賽雪的一截手臂伸出,將一件淡青色交領上襦搭了上來,隱約見佳人

在裙頭處一解,幕布下方一條月白魚鱗裙滑落在鵝黃緞鞋之上,纖足伸出,白

綢中褲下渾圓踝骨稍顯即沒,看幕布後倩影玉峰高聳,腰肢纖細,臀部豐隆,

玉指伸出輕撫胸前,稍有停頓,最終還是沒有把抹胸解開,讓外面看戲的丁壽

唏噓不已。

「采玉姑娘,在下自問不是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處

,衣衫不整,可對在下放心」看幕後倩影抱著修長雙腿蜷縮在一起,動手動

腳是不可能了,言語調笑的機會丁二爺也不會放過。

簾布後靜了一會兒,程采玉那嬌柔聲音響起:「公子放浪形骸,不拘小節

,有魏晉之風,可曉得阮步兵」

「阮步兵竹林七賢的阮籍」丁壽這具身子好歹也從小讀書,對先賢典

故還知道一二,何況自家酒家招牌就名為「劉伶醉」,阮籍曾為步兵校尉,世

稱阮步兵,善彈琴,好長嘯,博覽群書,尤好老庄,縱酒談玄,與嵇康、山濤

、劉伶等並稱「竹林七賢」。

「晉書阮籍傳曾載:」鄰家少婦有美色,當壚沽酒。籍常詣飲,醉

,便卧其側。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采玉不才,與公子願效先

賢。」

丁壽哈哈一笑,「隔簾聞墜釵聲,而不動念者,不痴則慧。丁某幸在不痴

不慧中。」

此言出自小窗幽記,此時還未問世,采玉自是第一次聽到,「幸在不

痴不慧中」默默重復了幾遍,贊道:「公子真性情也。」

兩人閑聊,時間飛逝,待衣物烤干已是黃昏。

「陌上飛花,夕陽正好,由在下送姑娘一程可好。」

采玉輕嗯一聲,兩人迎著斜陽,安步當車,緩緩而行。

「在下心中有個疑問,不知姑娘能否解惑。」

「公子請講。」程采玉如今對丁壽仍有提防,但已不如以往拒人千里。

「長風鏢局不辭艱險千里護鏢,所為的是三家世交情義,令人欽佩,但聽

聞郭旭與鄧忍也是莫逆之交,貴鏢局如此做法似乎」丁壽後面的話沒有說

出。

「似乎置鄧忍安危與不顧是么」采玉聞弦歌知雅意,笑道:「公子可知

道這趟鏢托鏢之人是誰」

「難道就是鄧忍」丁壽驚道,那小子花樣作死么。

「作為富甲天下的小財神,平日有三兩知己,家中有出身顯赫的嬌妻,鄧

忍可算知足常樂,但遇到楚楚後便一見傾心不能自拔,在江湖中人眼中武林至

寶的翡翠娃娃,對他來說不過是搏美人一笑的翡翠擺件,即便後來郭旭向他陳

明利害,道他是被人利用他還是依然如故,楚楚是誰的妻子不重要,她原本的

目的是什么也無所謂,只要楚楚開心,鄧忍所為就無怨無悔。」

「有此境界,鄧財神可見不俗。」丁壽頭一次覺得自己想靠翡翠娃娃構陷

鄧忍是不是有點下作了。

「世人都道郭旭與榮王、鄧忍並稱京城三少是結交權貴之舉,卻不知道他

三人是真正意氣相投。」提到郭旭,采玉臉上泛起神采。

「采玉姑娘也喜歡郭旭」丁壽摸著鼻子突然道。

「我,沒有,胡說,是胭脂,對,喜歡郭旭的是胭脂。」采玉突然言語失

措,慌亂不堪。

丁壽笑道:「胭脂自然喜歡郭旭,在京城中都不是秘密了,不過與她的外

露相比,姑娘隱忍的多。」看著臉泛紅霞的采玉,繼續道:「姑娘與郭旭青梅

竹馬,從小照顧他的衣食住行,以一介女流苦撐鏢局大旗不倒,明明不懂武功

卻又強使自己對江湖之事洞若觀火,所為的只不過是郭旭對敵能多上一份勝算

,若不是喜歡,丁某想不到一個女子如何能為男人做到這些。」

采玉低頭不言。

「姑娘失意之處在於付出如此之多,卻常被郭旭忽視,這也難怪,世間風

景如此美麗,誰會頭留意家中那一縷深情呢,普通男子尚易被風情所惑,何

況是萬人仰止,名動江湖的郭大少呢。」

靜思良久,采玉抬頭,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線,「真的沒想到。」

丁壽一愣,「沒想到什么」

「很難想象,令人談虎色變的東廠三鐺頭竟然是這樣一個心思細膩的人。

面對著夕陽日落,丁壽笑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揮手退強敵

幸的錦衣衛插了一腳,鏢局眾人才甩開了青衣樓,不過中途采玉落水,引

得眾人焦急不安,以程鐵衣的性子不管不顧就要跳水人,幸被郭旭和商六等

勸住,眾人皆不識水性,莫要人沒著再搭進去幾個,當務之急先避開追兵,

找落腳處,待郭旭傷勢穩定再行找。

眾人在九江城內了處客棧,包了二樓上房,郭旭調理內傷,遣人出去探

程采玉下落。

日落西斜,探聽消息眾人陸續返,采玉仍是芳蹤渺渺,眾人心中更是焦

躁,商六拉扯三人從小長大,將采玉當自己女兒般疼愛,此時心情更不復言。

當眾人愁雲慘淡之時,不速之客又至。

一名大漢雙手拄劍,當中而立,羅一飛及杜三魁分列兩旁,身後八名服飾

兵器各異的人物錯立。

「天幽幫總護法左沖攜地幽二堂及八大護法拜會長風鏢局郭大少。」拄

劍漢子淡淡言道。

一路被各色人物覬覦,先是折了侯坤,如今采玉生死不知,泥人尚有三分

火氣,何況本就性如烈火的程鐵衣,盤龍棍當的一聲往地上一瞧,「少說廢話

,想要翡翠娃娃納命來換。」

「程大少稍安勿躁,如此惡言相向不怕為貴鏢局多樹強敵么。」白衣神劍

陸少卿帶著蕭錦堂和韋連施施然走上二樓。

「不知天幽幫和青衣樓何時攪在了一起,翡翠娃娃有十二尊,郭某即便想

交,你兩家如何分潤可曾商榷。」經過調息內傷已好大半的郭旭排眾而出。

左沖與陸少卿對視一眼,互相提防之意已在不言中。

「江南之地本是青衣樓的地界,翡翠娃娃自然交給地為好。」陸少卿理

所當然道。

「翡翠娃娃出自北地,理當交由天幽幫。」左沖寸步不讓。

陸少卿神色一冷,「若是貴幫司馬瀟在此,我等說不得還退讓幾分,憑

你魅影修羅劍左沖有什么資格說這話。」

「就憑老子人多。」左沖一揮手,身後的八人呈扇形將陸少卿等人圍住。

陸少卿一陣冷笑,旁邊韋連一聲虎吼,向著包圍之人沖了過去。

叮當一陣響,韋連對打到身上的各種兵器不管不顧,大步上前,八人中閃

出兩人,一個手持銅鐧,一個手握雙錘,直直奔韋連頭頂砸來。

韋連只是聾啞,卻並不是傻子,這幾件兵器都是重家伙,若是被砸到頭頂

,就算他金鍾罩護體,也得被砸個七葷八素,當即雙拳護頭,與那二人硬碰硬

的對轟起來。

咚咚咚聲聲悶響,猶如鐵匠打鐵般連綿不絕,忽聽韋連啊的一聲大叫,蓬

蓬兩聲,那二人口吐鮮血後退數步,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韋連搶步上前,向著左沖一拳打出,左沖身形一晃,修羅劍出鞘,韋連只

見自身周圍都是劍影,左沖仿佛一化為四,真假難辨,剎那間身上不知中了多

少劍。

左沖暗自皺眉,這家伙皮糙肉厚,剛才接連刺中十三劍,竟還沒探出他罩

門所在,瞧陸少卿等人嘴角含笑,一副看熱鬧的嘴臉,不由心一橫,身子一矮

,又是一劍刺出。

「嗷」的一聲慘叫,韋連捂著小腹,仿佛腸穿肚爛般滿地打滾,下身谷道

處插著一柄長劍,只留半截在外,宛如憑空長出一截尾巴,口中「嗬嗬」不斷

,眼見是活不成了。

看得韋連腿蹬了幾下,再不動彈,陸少卿怒道:「左沖,你好歹也是黑道

成名人物,用如此下作招數不嫌丟人么。」

左沖面無表情,「他死了,我還活著,其他的重要么。」

陸少卿擎劍在手,「那某便領教閣下的魅影修羅劍。」

「好了,不要再鬧了,中了人家挑撥離間還不自知,丟人現眼。」陳士元

不知何時現身在眾人身後。

一見陳士元現身,左沖噤若寒蟬,左顧右盼覓脫身之路,陳士元可不是

善男信女,自己剛剛殺了青衣樓一個樓,別不留神被祭了旗。

郭旭皺眉道:「陳總樓追的好緊。」

「呵呵,誰教郭大少敵人太多,隨便追上一個,諸位的行蹤就不難找。」

陳士元撫髯笑道,對慢慢後縮的左沖恍如未見。

「幸好郭旭多的不只是敵人,朋友也不少。」一間客房門一開,一身灰袍

的封平走出房間,身後跟著一個姿容艷麗的婦人。

「霹靂飛刀封平你以為算上你長風鏢局就能脫身么。」陳士元眉頭挑了

下,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再算上辛爺如何」一個憊懶的聲音響起,辛力靠坐在二樓窗口,搖

著腿不疾不徐地說道。

「快劍辛力,再算上你的話」陳士元低頭沉吟了下,抬頭道:「麻煩

了點,不過本座勝算猶在。」

噔噔噔樓梯聲響起,「長風鏢局的人我唐門要了。」

眾人頭,見兩個頭戴斗笠,腳踩草鞋的青年上了樓來。

「唐山,唐水,二位公子所為何來」陸少卿抬步上前,攔住了二人近前